“好一句，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沈大人有此誌向，又深受太後器重，怎麽會白發生？”
    莊墨韓是一個六十多歲白發蒼蒼的老人。
    憑他在文壇的地位，從某一方麵講比皇帝厲害。
    周野可不敢得罪他，然後被天下文人唾罵，他恭敬地向莊墨韓行禮道：
    “見過莊先生。我雖深受太後信任，忝為錦衣衛指揮使，上任以來革除弊端，推陳出新，努力想讓錦衣衛成為護國之劍，為此夜不能寐。
    但我齊國積弱已久，以我所見，到處是缺陷漏洞，雖有心匡正，然勢單力薄，我著急上火自然就催生了白發！”
    周野幾句話給自己立起了人設。
    果然，莊墨韓肅然起敬地向周野回禮，他們這些老夫子，最喜歡的就是忠臣義士。
    “哎，大勢如此，也是無奈！不過，老夫相信朝堂中有沈大人這樣的人物，我們齊國一定會再次崛起。
    哦，快請進，讓沈大人在門口站了這麽久，實在是老夫失禮了。”
    “莊先生客氣了！”
    ……
    周野隨著莊墨韓來到會客廳。
    上茶的功夫，他稍微打量了一下。
    這房子裝修極為簡陋，擺設也都是便宜貨。
    按理說莊墨韓這種文學大家是不缺錢的，光是每年朝廷的賞賜都不是小數。
    隻要他一句話，無數的商人都會趕上來給他送錢。
    莊墨韓不是書呆子，相反他經曆豐富見多識廣，從周野的小動作，就明白他的想法。
    “哈哈哈，讓沈大人笑話了。老夫並不缺錢，隻是不喜歡那些俗物。尤其是修學問的，太重視外物，就很難專心。”
    周野點點頭，表示受教了。
    莊墨韓又繼續道：
    “我倒是也沒想到，沈大人竟也是詩才橫溢的人。這首長短句，妙啊！”
    他又拿起身邊那張周野寫得紙條，仔細欣賞。
    “這字，也好！沈大人下了苦功夫啊！”
    “莊先生謬讚了！”
    “你不必謙虛，老夫從不說謊。雖然你這首長短句不如南慶那位所寫，但也是絕世之作。我北齊總算是沒有被南慶直接碾壓，也是萬幸。”
    周野來可不是討論文學問題的，他趁機說明了自己的目的。
    “我來此就是為了這件事。南慶出了個範閑，對於我們來說是個威脅！
    我們北齊兵事不利，全靠文壇撐起門麵。如果這個範閑再寫幾首同等水平的詩句，那詩聖之名非他莫屬。南慶必然模仿者眾多，文運就此昌隆。”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我們做學問不可走捷徑。既然對方出了這麽一個人物，那我們也培養這樣一個人物。千萬不可因為學術之爭，傷天害理！”
    周野見莊墨韓還是對錦衣衛有刻板印象，趕緊解釋：
    “先生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們要發揮我們的優勢！詩文畢竟隻是小道！聖人經典才是正道！
    我希望莊先生能夠出山，帶著上京的文人雅士多多開辦文會，辯經釋文。期間的經典語錄可以記錄下來，裝訂成冊，出版發售。擅長繪畫或者編撰的先生們也可以用自己的筆描繪出眾人的風采，這些作品同樣可以宣傳，出售。”
    “開辦文會，和眾多好友辯經，正本清源，老夫倒是沒有問題。可為什麽要發售語錄或者在場的作品。未免太市儈了吧？”
    “先生又誤會了。我請先生開辦文會，絕對不是為了賺錢。我要的是把文會中的觀點傳播出去，在大家，重點是南慶人的眼中，保持我們文壇的地位。
    為了證明這一點，我願意承擔所有文會所需要的費用，隻要先生點頭！”
    莊墨韓陷入了思考，想了一會兒才說：“我總覺得這樣的文會目的不純，有違我們做學問的初衷！”
    “先生！學術是無國界，但書生是有國界的。這絕對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情，不可迂腐。”
    莊墨韓又被周野新奇的觀點震驚了，他又思考了一會兒，才點點頭。
    “好吧，我答應你嚐試一下。如果過程中有任何違背我原則的事情，老夫就不會再和你合作。”
    周野大喜：
    “先生放心！我絕不食言。”
    ……
    和莊墨韓又商定了一些細節。
    周野直接就進宮了，隻要太後一答應，錦衣衛完全有能力獨立完成接下來的工作。
    太後聽完周野的計劃，當即就同意了。
    隻是她要求，必須由營造局和周野共同出資支持莊墨韓開辦文會。
    周野歎息誰說太後不精明。
    他好不容易想吃個獨食，卻被拆穿。
    周野並沒有騙莊墨韓，開辦文會確實是為了宣傳北齊文壇。
    但宣傳的同時，順帶著賺錢也沒問題。
    比如文會的邀請函，由莊墨韓主持的文會，誰不想參加？
    拿出一部分，價高者得！
    比如文會上大家留下的墨寶，能參加這種文會的總有一些是有能力，有名氣的。
    他們的字，畫，都值錢。
    周野身為資助方，收集點用過的宣紙，應該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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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光莊墨韓這個名字，就足夠了。
    周野打算把這種文會常規化，每個月開一次最好。
    所以這還將是一個持續的收入。
    得到太後的允許，周野出宮之後，立即就叫錦衣衛開始提前散布消息，積攢人氣。
    但具體時間還是要莊墨韓來定。
    在這個時候，辛棄疾的《破陣子》也在上京城傳播了起來。
    他知道是莊墨韓在幫他揚名。
    可是身為錦衣衛，他真的不需要這種名聲。
    周野瞞著莊墨韓有意地打壓，《破陣子》很快就沒了熱度。
    ……
    “你說什麽？”
    “冰凝姐在詔獄自殺了！”
    周野難以置信，沈冰凝嬌生慣養，會自殺？
    他敏銳地發現司慶神色有些異常。
    “你說清楚，她死了沒有？劉宗肅手藝退化了？能讓不能死的人死在他牢裏？”
    司慶見唬不住，隻能說了實話。
    “她確實在自殺！進詔獄這幾天，她一直在絕食。劉千戶本來也覺得她堅持不住，就沒管。
    今天她都餓暈了。劉千戶叫了大夫，那大夫說，再這樣下去，冰凝姐真的會死！
    師父，先把她接出來吧！有什麽話，再慢慢教她！”
    周野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不能停。
    這個時候停下，以後沈冰凝都會拿這一套威脅他，於是他心一橫吩咐道：
    “讓詔獄準備鹽水和糖水，每隔一個時辰給沈冰凝灌下，再餓她兩天。如果她還是不吃，就告訴她。她死了，我就成全他，讓肖冰雲給她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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