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司慶聲音中帶著祈求。
    司理理自幼懷著為父母報仇的誌向，平日裏對司慶這個弟弟關注比較少。
    反倒是沈冰凝更像是他的姐姐。
    周野理解他的擔心，卻不肯放縱。
    “那個肖冰雲這幾日可曾去詔獄看過冰凝？就算進不去詔獄，可曾打聽過？”
    司慶愣了一下，搖搖頭。
    周野歎氣道：
    “他當然不敢接觸詔獄！總之，沈冰凝腦子不好，你也腦子不好嗎？非要等她飛蛾撲火，你才後悔放縱她嗎？”
    這幾天調查肖冰雲的暗探已經跟周野匯報過了。
    目前看這個肖冰雲來曆不清，大有問題。
    司慶語塞，知道無法說服周野了。
    周野更是懶得管這些兒女情長，現在齊國邊境不穩，隨時都可能爆發戰爭。
    提早備戰，減少損失才是他應該做的。
    如果不是沈冰凝是沈重親妹妹，他早就任其自生自滅了。
    ……
    營造局正在籌備莊墨韓的第一次文會，錦衣衛也在幫忙宣傳，敲定名單。
    這第一次當然要盡可能開個好頭。
    北齊有名的學者，詩人，畫家，書法家，都在邀請名單上。
    先由營造局以朝廷的名義給他們發請柬。
    大部分人收到請柬都是感到榮幸，心向往之。
    但少部分清高自負，脾氣古怪的，周野也不客氣，直接讓錦衣衛上門。
    這是國事，誰也不能推諉。
    為了營造一個盛會，周野特意讓營造局在郊外風景秀麗的地方，修建了一座蘭亭。
    希望這個文會能像他另一個世界一樣流傳千古。
    與此同時，邊境的上杉虎收到朝廷旨意，被封為大將軍，統領了一支主力部隊。
    從錦衣衛的內部消息看，他還算安分，除了日常訓練巡邏，並沒有異常舉動。
    周野這才鬆了口氣，證明之前的推測沒問題，上杉虎對肖恩這個義父很看重。
    所以他恨朝廷恨太後，但更恨南慶。
    用上杉虎對抗南慶入侵沒有問題，但絕不能把邊境全部力量交到他手上。
    否則擁兵二十萬，他怎麽可能忍得住不造反？
    太後為了防備他，將邊軍的糧草輜重攥在自己手裏，又在他的防區周圍，設置了其他軍隊。
    周野手下的錦衣衛更是把上杉虎當做重中之重來對待，確保他“忠心為國”。
    即使如此，周野對邊境的情況依舊不抱希望。
    齊國連年戰敗，南慶卻高歌猛進，雙方士氣都不在一個等級。
    除非齊國能出現一個絕世牛人能把所有力量團結在一起，才能扭轉乾坤。
    周野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注定了不可能成為這個人。
    而太後，小皇帝身上，他也沒看到這樣的魅力。
    倒是苦荷民心極好，可惜他是因為宗教原因。
    如果他插手國事，信仰就會崩塌。
    總之北齊的前途，一片暗淡。
    周野純粹是為了對抗主角，才會堅守這個陣營。
    他隻想盡自己的努力，讓北齊多幾張可以出的牌。
    ……
    過了半個月，小皇帝要的《紅樓》終於到了，雖然依舊不是全本。
    同時京都傳來重磅消息，程巨樹在牛欄街刺殺了範閑。
    程巨樹終於有了消息，卻是一個壞消息。
    周野可以肯定，慶帝一定會以程巨樹為借口發動戰爭。
    司理理的信裏提到，她的身份被南慶宰相林若甫的兒子林拱識破。
    對方以此威脅要走了她的錦衣衛令牌。
    她最初不知道對方的目的。
    直到刺殺案發生，她才知道林拱是為了用令牌號令程巨樹。
    林拱是太子一黨，所以刺殺案的幕後可能和太子有關。
    但司理理說她的身份暴露可能是因為她替範閑圓謊導致的。
    範閑假裝和她共度良宵，實際上半夜去打了宮中編撰郭寶坤。
    司理理在公堂上做了偽證，說範閑一直在她房中。
    可是這件事，除了範閑本人，隻有靖王世子有機會知道真相。
    範閑不會戳破自己的謊言。
    那隻可能是靖王世子。
    但靖王世子又是二皇子的人。
    這就很矛盾了。
    二皇子知道司理理的身份有問題，找司理理麻煩的卻是太子。
    司理理分析了一下，除非林拱明裏是太子的人，實際上是二皇子的人。
    刺殺範閑的，明裏是太子，實則是二皇子。
    而從上次京兆府審問範閑，京都人都知道，二皇子是要保範閑的。
    從道理上講，二皇子也沒理由殺範閑。
    內庫財權現在在長公主李雲睿手中，而李雲睿是太子的人。
    範閑接管內庫財權，不管怎麽樣都對二皇子有利。
    除非長公主明裏是太子的人，實際上也是二皇子的人。
    司理理說她掌握了京都權力之爭的秘密，她很想繼續留在京都。
    可是身份已經被拆穿，再留在京都很危險。
    她決定臨走前，讓範閑知道刺殺他的是林拱，以此挑動京都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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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野其實不讚同她的冒險行為，但她信裏寫了詳細脫身流程。
    他隻能幫她在南慶境內安排一些人進行接應。
    ……
    司理理還隻是懷疑長公主李雲睿參與了牛欄街刺殺。
    但周野很快就確定李雲睿在針對範閑！
    錦衣衛查到了肖冰雲的身份。
    肖冰雲本名言冰雲，是鑒察院四處主辦言若海的兒子。
    因為鑒察院有人假傳密令，鑒察院四處的暗探在儋州刺殺了範閑。
    言冰雲當時替他父親言若海主事兒，所以被問責，作為懲罰，他來到北齊。
    這可是一條大魚。
    周野沒有立即拿下言冰雲，這張牌要好好利用。
    為了調查言冰雲，周野甚至啟用了“峨眉峰”，她當初隨著鑒察院暗探劉三嫁到了南慶。
    現在的劉三在鑒察院當文書。
    根據“峨眉峰”的線報，鑒察院有人勾結外人，製造了“誅殺範閑”的假命令。
    陳萍萍高度重視，親自督辦，拿走了所有的卷宗，要調查幕後之人。
    案子查到什麽程度，“峨眉峰”也不知道。
    但她知道，那個製造假命令的是誰。
    是一處主辦朱格，她丈夫劉三正和朱格密謀一些事情。
    而朱格的背後就是李雲睿。
    對於言冰雲，周野有個新思路。
    十年前，他作為錦衣衛第一次去邊境支援，就知道邊軍將領中有很多鑒察院收買的內奸和安插的暗探。
    隻是當時他官微言輕，隻和上杉虎合作，抓住了城裏的幾個暗探。
    現在言冰雲已經暴露，且他身為言若海的兒子，能來上京，權限絕對不低。
    周野希望能從他身上把整個邊軍的暗線都抓出來。
    這就需要在言冰雲身邊安插一個角色。
    但對方身處敵國，不會隨便信任別人。
    周野想到了一個人，沈冰凝。
    有時候沒腦子的人，能被對方利用，也能被自己利用。
    “冰凝回來後，情況怎麽樣？”
    幾天前沈冰凝終於服軟，被放出了詔獄。
    司慶聞言，怕觸動周野，小心回答：
    “冰凝姐情況已經恢複，大夫說隻要好好修養很快就沒事了。”
    “我是問，她是不是還執迷於那個肖冰雲？”
    “沒有，沒有。最近她從來沒再說要見肖冰雲的話！”
    周野點點頭，也不知道沈冰凝是不是真的改變了。
    “老在家裏也不是辦法，讓她出去散散心吧！多帶丫鬟和侍衛，想去哪玩都可以，但是不要再因為某人，幹涉錦衣衛的事情。”
    “是，師父，我去給冰凝姐安排。”
    司慶很高興，覺得周野原諒了沈冰凝。
    可是周野心裏想的卻是：
    “她要是真改了，我也不會利用她。
    但她要是死性不改，還是為了言冰雲要死要活，那就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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