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道人也是錦衣衛已登記的齊國九品高手。
    隻是這人屬於閑雲野鶴，行蹤不定。
    這次來上京是接受了太後的征召，算是入了編。
    周野隻看了他和範閑的對決就覺得有些奇怪。
    他在這個世界修不出真氣，屬於先天缺陷，不代表他眼力不行。
    範閑的實力最多八品上，這還是加上他隨機應變，不擇手段，攻擊方式和角度都出人意料。
    他選擇在車頂和北齊的武者對戰，除了為了出風頭，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的真氣非常霸道，硬碰硬比較賺便宜。
    這一點隻要是練過幾年都能看出來。
    但在範閑擊敗多名齊國武者之後，何道人上去挑戰，依舊選擇以硬碰硬，雖然逼得範閑停止了囂張舉動，卻沒有給圍觀群眾帶來多大的震撼感，贏得平平淡淡。
    看起來像是兩人旗鼓相當。
    周野一時間也無法判斷何道人是本身性格就喜歡低調，還是兩人之間有貓膩。
    總之，沒能滅掉範閑的威風，也沒能給上京百姓漲漲信心。
    周野有些失望！
    他帶著使團順利進入皇宮，這是必須走的流程，先讓皇帝太後見了，遞交國書，再進行其他的事情。
    主要是周野需要把言冰雲送還給南慶使團，完成本次交易。
    周野當然想讓言冰雲早點回去，然後讓鑒察院重啟他們那些已經暴露在他名單上的暗探。
    可是太過痛快，不符合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的風格，計劃就暴露了。
    所以他必須被動地，不情願地，讓範閑救走言冰雲。
    他已經想好要利用沈冰凝這個戀愛腦了。
    ……
    齊國的大殿比不上南慶的華麗，卻氣勢恢宏別有風味。
    範閑和使團主要的官員在周野的引領下來到這裏。
    “外臣範閑，拜見陛下，拜見太後！”
    範閑簡單地行了禮，保持著使者的風範，其實他自己也不想跪。
    “你就是範閑？朕喜歡你的詩！”
    小皇帝一副遇到偶像的樣子，滿臉欣喜。
    她喜歡範閑的詩和《紅樓》不是秘密。
    但她表現出的態度，有一半是裝的。
    周野在無意間了解到太後和皇帝的秘密之後，就不敢再小瞧這位還沒親政的小皇帝。
    所以他對小皇帝態度沒有在意。
    其他齊國大臣則議論紛紛，覺得一國之君如此高看外臣有失國體。
    連範閑也心裏嘀咕，懷疑自己的魅力有沒有這麽大。
    “咳！”
    簾子後麵的太後冷冰冰地咳了一聲，止住了大臣的議論，也表現出了對小皇帝的壓製。
    這就是她們想展現給外人看的。
    周野沒等範閑回應，主動插話道：
    “回陛下，這位就是那一夜詠盡天下詩的範閑！連莊先生都說，他是受了神廟啟示的文學天才！”
    “哎，沈大人，你這是誹謗啊！”
    陳萍萍已經私下警告過範閑，和神廟有關聯並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現在對這種稱讚非常小心。
    “我可沒見過神廟中人！”
    “範大人何必謙虛，我們都懂的！陛下對你的詩，那是萬分喜愛！我和莊先生的看法不一樣，我覺得就算是神廟啟示你做出的這些詩，那也算你的詩，那也是你天縱奇才！
    就是不知道這一路北上，範大人有沒有新作？哦，聽說你給聖女寫了一首？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不知道能否給我也寫一首啊！我喜歡北國的雪。”
    範閑被周野揭了老底，嘴巴有些磕巴。
    “你？沈大人真是神通廣大，我和聖女私聊你都能知道？你是開了順風耳嗎？”
    周野保持禮貌微笑：
    “順風耳倒是沒有，隻是你這首詞聖女很喜歡，所以就多念了幾遍，我也就記了下來。我已經快馬加鞭把這首詞傳回南慶，好給範大人的詩集增添光彩！”
    “沈大人，過分了，這事兒還要往南慶傳嗎？”
    “這不是替範大人揚名嗎？哦，範大人要是也能在上京吟詩百首，我們北齊一定也給你出一本詩集！”
    周野這一套胡攪蠻纏，大殿裏的官員雖然不懂他的目的。
    但齊國文風鼎盛，大臣們吟詩作賦多少有點東西，紛紛表示讚同，要範閑留下詩文。
    周野看著熱鬧的氛圍，心中滿意。
    範閑在齊國寫不寫詩，出不出詩集，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齊國朝廷因為詩文對範閑推崇至極。
    今日的情形，隨著使團官員回南慶再一吹噓，慶帝怎麽想？
    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單純捧殺！
    “咳！”
    太後再次止住大殿裏的議論聲。
    “你們也矜持一些，就算求詩文，也要等文會上再說！”
    “母後，朕想要和範閑到後花園聊聊天。”
    “好啊，母後這就讓人安排，我們移駕……”
    “朕的意思是想和範閑單獨聊聊！”
    “你！”
    太後和皇帝一番對話，讓大臣們一點聲音都不敢出了。
    這劍拔弩張的氛圍，很好地告訴了南慶使臣，北齊太後和小皇帝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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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閑低著頭，腦子裏已經在推演怎麽利用這個情況了。
    周野暗笑，隻要腦子沒問題都知道在外人麵前不要暴露家庭矛盾，更何況這是國事。
    太後和小皇帝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開口道：
    “太後擔心陛下被外臣影響，可以理解，聖女在宮裏不如請她看護，正好她和範大人也打過許多次交道，也比較熟悉！”
    範閑聽到周野對話，瞪大了眼睛，嘀咕了一句。
    “怎麽說的好像我教壞小朋友一樣？”
    周野聽到了，沒有搭理。
    太後吸了口氣，一副忍氣吞聲的樣子。
    “好，那就讓朵朵陪著吧！”
    一直站在太後身邊裝樣子的海棠朵朵，一本正經地回應道：
    “是，太後！”
    ……
    周野離開皇宮，直接回到了鎮撫司，他要親自過問言冰雲的事情。
    “怎麽樣？招了沒？”
    周野見劉宗肅進來，就急切地問道。
    劉宗肅露出笑容，隻是他常年掌管刑獄，笑起來也有股殺氣。
    “大人可是給我安排了個好活！審訊一行，從來都是追求用極快速的度擊潰對方心理防線，然後想問什麽對方就會說什麽！
    可是大人卻要求我反複折磨言冰雲，還不許他招供，在他心理防線跟前反複橫跳！這就要求我要察覺他的每次極限，然後適時收手！”
    周野聽他從這個角度說，也覺得很為難，不好意思道：
    “我不是說過嗎？失敗了也沒關係，如果有必要可以廢掉他的腦子，這樣既可以交換人質，還能讓鑒察院覺得沒有泄密！”
    “不不不，大人，我很喜歡你的要求。是我從來沒有嚐試過的。以前我覺得自己已經到了瓶頸。我覺得就算再硬的硬漢，哪怕是大宗師，我也有辦法叫他開口。
    這次審訊言冰雲，是完全不同的經曆，讓我受益匪淺，又有了許多新的感悟！”
    周野看著劉宗肅的表情，他不像在談論審訊，而是在談論世上最偉大的科學研究。
    如果有心理醫生，周野一定給劉宗肅安排上。
    既然沒有，周野隻能順著他的話說。
    “那結果怎麽樣？”
    劉宗肅一咧嘴，憨厚的笑了。
    “你去看吧，現在你問他什麽，再怎麽折磨他，他都不會再說了。因為我反複折磨他的這個過程，已經讓他的突破自己的極限，他已經無所畏懼。
    大人，我覺得我可以去訓練我們自己的暗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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