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剛從上杉虎那裏回來，手下人又來稟告，說範閑來訪。
    他暗笑：
    “三個人輪番見麵， 早知道一起開個會了！”
    周野沒讓範閑進鎮撫司。
    其實按照錦衣衛現在的保密製度，範閑也看不到什麽重要設施。
    但誰知道呢？
    周野對鎮撫司的各種設計都符合他的現代思維。
    而範閑也是有現代思維的。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來自神廟，還是穿越者，但效果是一樣的。
    正好到了中午，周野把範閑約到了鎮撫司外麵的一家酒樓。
    “沈大人客氣了，居然還請我吃飯！”
    範閑帶著王啟年和高達兩個護衛，也算小心。
    周野表麵上是一個人，暗衛已經封鎖了酒樓。
    這不是他擺官架子，實在是在這個世界，他的實力太弱，隻能靠暗衛保護。
    “範大人乃是鄙人仰慕的詩仙，我早該盡地主之誼，隻是最近國事家事太過煩雜，所以拖到了今日！”
    “沈大人抬舉範某了！哦，沈小姐的事情，沈大人還請寬心！我已經勸過言冰雲了，不可辜負沈小姐！這兒女情長，還是隨他去吧！”
    周野沒什麽看不開的。
    沈冰凝自己願意飛蛾撲火，他也懶得再管。
    相反，利用沈冰凝這條線，也許可以反向拴住言冰雲。
    這怎麽不算多方滿意的共贏局麵？
    但如果有一天需要殺掉言冰雲，周野是絕不會因為沈冰凝而手軟。
    到時候沈冰凝不後悔就行！
    不過，表麵上，周野還要裝作很生氣，這樣，沈冰凝才好順理成章撲過去。
    “範大人！我勸你還是不要亂點鴛鴦！我們還是隻談我們之間的事情吧！”
    周野伸伸手，讓範閑三人都坐。
    範閑也就是給周野找找不痛快，挑動對方的心緒好為接下來的過招做準備。
    但他也怕真的惹怒周野，所以順勢閉嘴，笑嘻嘻地和王啟年，高達一起坐下。
    周野把桌上倒好的三杯酒，推了過去，這場遊戲就開始了。
    範閑看了一眼那三個酒杯，笑道：
    “沈大人，這是提早知道我們是三個人要來？還是這三杯酒有問題，沈大人要考考我？”
    周野也露出職業的笑容：
    “聽聞範大人師從費介？這費介當初禍亂上京，可是給我們錦衣衛造成了不少麻煩！今日算是師債徒還，這三杯酒都有毒，範大人選一杯吧！”
    “我也聽老師說過沈大人！”
    “哦？費老怎麽評價鄙人？”
    “我老師說，沈重沈大人不能當朋友！”
    “哈哈哈，那我謝謝費老高看我了！至少他沒說隻能和我當敵人！”
    兩人一人一句，誰也不肯吃虧，哪怕是言語上的。
    王啟年跟著範閑久了，比較隨意，開口道：
    “沈大人請客先上三杯毒酒，可不是待客之道！”
    範閑接住了他的話頭。
    “哎？怎麽能誤會沈大人的好意？”
    範閑拿起桌子上其中一個酒杯，一飲而盡。
    之後不等其他人反應，又連續喝掉另外兩杯。
    高達大驚道：“大人！怎麽都喝了？”
    王啟年卻若有所思，沒有慌亂。
    範閑亮了一下最後一杯的杯底。
    “多謝沈大人的美酒！前一陣子，高達中了毒，那毒頗有意思。我還以為今日又能見識一下錦衣衛的毒藥，怎麽沈大人端了三杯無毒的酒給我？是怕範某學藝不精，不小心毒死？”
    “毒藥也要錢的，給範大人吃，浪費了！所以我想，不如就用酒把範大人醉死好了！”
    周野輕描淡寫地說著，順便又給三個空杯子倒了酒，分給範閑三人，算是正式開始今天酒宴。
    “哈哈哈，那沈大人可是打錯了算盤！範某不才，來到這世上，還沒醉過！”
    “是嗎？那今天可要好好和範大人試試！”
    兩人共同舉杯，剛才唇槍舌劍，這會兒又像是多年老友。
    ……
    幾人吃吃喝喝，走了流程。
    範閑也終於說出了他來找周野的目的。
    “我臨行前，陳院長親自囑咐，要我問問，沈大人欠他的手稿，什麽時候給？”
    周野確實沒想過陳萍萍還在惦記葉輕眉的手稿，更沒想到，這件事他也告訴了範閑。
    陳萍萍對葉輕眉的執著，周野看在眼裏。
    他能告訴範閑？
    這就證明了之前司理理的推斷，陳萍萍對範閑真的不一樣。
    “怎麽是欠？說了交易！陳院長什麽時候把苦荷大師身邊的真氣秘籍交給我，我什麽時候提交葉輕眉的手稿！”
    “沈大人說笑了！”
    範閑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怎麽聽說，你根本沒有手稿？”
    靠！
    周野忍不住暗罵！
    他一直用葉輕眉手稿吊著苦荷和陳萍萍兩人。
    這麽多年過去了，苦荷那邊已經不在乎了。
    畢竟周野已經用“手稿”裏的秘方，開辦了許多工廠，造福了齊國。
    苦荷念他這麽多功勞，也就輕輕放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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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萍萍那邊也因為敵對關係，從沒派人過來問過。
    周野竟然忽視了這個問題。
    也不能算忽視！
    他防備著陳萍萍對葉輕眉手稿的調查。
    他也防備著沈冰凝，從不告訴她需要保密的事情。
    他隻是沒想到陳萍萍會從沈冰凝的身上調查葉輕眉手稿。
    現在想想，也對。
    沈冰凝那個時候已經七八歲，家裏都窮得揭不開鍋，要是有這麽一份手稿，她肯定知道！
    不用說，一定是言冰雲從沈冰凝那裏打聽到的。
    周野強咽了這份苦果。
    “好吧，我並沒有葉輕眉的親筆手稿，畢竟我都沒見過她的親筆，又怎麽能確定？但是我意外地獲得了一份筆記，你也知道，營造局的那些秘方都是從這份筆記上來的。
    那些秘方和慶餘堂的相似，你說，那不是葉輕眉的筆記，又是誰的？”
    範閑此時沒有取笑周野的心情，反而有些激動。
    “那你當時為什麽說是她的親筆？”
    “她有名唄！葉氏商行攬盡天下財富，葉輕眉的筆記當然更有價值一些！”
    範閑歎了口氣。
    “可惜，現在沒人記得她了！”
    “我記得，陳萍萍也記得！”
    周野故意試探了一句，誰知道剛還沉浸在某種情緒的範閑立即就清醒了。
    “我老師說的真沒錯！沈大人不能當朋友啊！你不真誠！”
    “那範大人真誠嗎？”
    範閑笑了笑沒回答，而是接著剛才的話題說：
    “那本筆記也不見得是葉輕眉的吧？我在南慶背了一首醉裏挑燈看劍，有人在北齊也背了一首醉裏挑燈看劍，莊先生當時說，我們都是受到了神廟的啟示。
    你就沒覺得你那份筆記的主人，也是受到了神廟的啟示嗎？”
    周野沒想到範閑相信了他當時替莊墨韓編造的理由，並且從另外的事情上證明了他的邏輯。
    他當然是讓範閑繼續相信了。
    而且範閑的話裏確認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葉輕眉確實也和神廟有關。
    “我也想過，不過神廟虛無縹緲，不知道從何查起！”
    “其實你想要苦荷大師從神廟那裏獲得的秘籍，應該不是想提升自己的武功那麽簡單吧？畢竟你更傾心於權謀！”
    不，我隻是在這個世界沒有練武的天分！
    周野心中嘀咕了一句，順著範閑說道：
    “是啊，這世上有誰會對神廟不感興趣？我總不能去逼供大宗師！”
    “其實肖恩就掌握著關於神廟的重要線索，可惜你殺了他！”
    範閑說到這裏，周野才知道他這次的真正目的。
    原來範閑開始懷疑肖恩的死有問題了，所以過來試探。
    周野心中冷笑。
    “是嘛，難怪國師一定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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