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詞有什麽不妥嗎？”
    麵對海棠朵朵的反問，範閑還真不好回答。
    詩詞都是表達詩人情誌的，這首詞大氣磅礴，曾被有些人認為有帝王胸懷。
    最直接的是裏麵對曆代帝王的點評。
    雖然那些名號和這個世界不同，但從語境上完全可以看出來。
    海棠朵朵見範閑不回答，直接說道：
    “陛下的意思，這首詞簡直是為了她而寫！北國風光啊！她非常喜歡！”
    “是嘛，那就好，那就好！能不能不要外傳？”
    “來不及了！你不知道？文會每月一次，期間的作品都會及時印刷出來。我給莊先生看了，他要把你的這幾首詩詞放在了這個月的首版。”
    範閑吸了口氣，第一次後悔自己為什麽口無遮攔地亂背詩詞。
    事已至此，他總不能明著逼北齊不許傳播這些詩詞，那樣反而此地無銀三百兩。
    “行吧， 我要出宮了，我的護衛呢？”
    “他們在宮外等你！”
    範閑勉強站起，走兩步卻覺得腰酸背痛，嘟囔道：
    “感覺身體被掏空！”
    海棠朵朵在他身後偷笑。
    周野的計劃就是把範閑灌醉，給他強塞詩詞。
    所以隻能灌醉，不能是下藥，否則範閑一清醒就會察覺，反而會暴露了周野是穿越者的事情。
    那首教員的詞，齊國小皇帝看了隻會欣賞範閑，但慶帝看了，絕對不會放過範閑。
    一言殺人，在這種封建社會屢試不爽。
    而且絕對不會有人想到，範閑是被構陷的。
    那種水平的詩詞本就難得，除了詩仙範閑，誰能一夜作這麽多？
    就連範閑自己也沒懷疑。
    但海棠偷笑，是因為還有別的事情。
    她和小皇帝是從小玩到大的死黨。
    小皇帝一直有個難言之隱，那就是她是女子。
    雖然她能力出眾，睿智沉穩，有明君之相，但子嗣是個問題
    這關係到齊國的未來。
    所以她就想到了借種的事情。
    範閑是她最好的人選，她仰慕範閑的詩才，希望有一個範閑的孩子。
    雖然腦洞新奇，但很合理。
    小皇帝自己不可能懷孕，她每個月月經都要遮遮掩掩，要是大了肚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掉腦袋。
    太後也不會允許她和範閑私相授受。
    於是，她認真地挑選了幾個親信宮女當做自己的替身，然而就差一個機會。
    海棠朵朵知道她的心思，趁著昨夜灌醉範閑，把這件事也幫她辦了。
    範閑前半夜是醉，後半夜卻又被下了某種藥。
    這藥不是毒，而是補，所以範閑不會察覺。
    海棠朵朵還是和範閑交手的時候學到的，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範閑一夜被三四個宮女折騰，自然是被掏空了。
    這是因為，小皇帝覺得機會難得，多幾個宮女可以增加懷孕成功的機會。
    而這幾個宮女一旦有人懷孕，就會被冊立為妃，她們的子嗣會成為齊國的皇子或者公主。
    她們也會為此保密！
    ……
    周野離了皇宮，先去了鎮撫司。
    錦衣衛已經收到了消息，再見周野都有些尷尬。
    但多年的威望，倒是沒人敢給他甩臉色。
    周野拿了一些重要的印信，他可不希望自己離開幾天，有人趁機搞亂錦衣衛。
    他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回歸。
    司慶當然是想跟他一起離開，卻被周野嚴令喝止。
    司慶在同齡中是高手，但還太年輕，跟在他身邊發揮不了作用。
    相反，司慶待在錦衣衛，可以為他提供一些情報支持。
    出了鎮撫司，周野直接去了莊墨韓的府上。
    莊墨韓參加皇宮宴會還沒回來，但他府上的老仆認識周野，直接把他帶到了後院。
    肖恩就在這裏。
    莊墨韓府上，隻有幾個老仆，沒有護衛，沒有密室。
    肖恩能藏這麽久而不被發現，全靠周野幫忙打掩護。
    肖恩見周野過來，並沒有覺得奇怪。
    “虎兒已經投靠了太後，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門？”
    “你沒見他？”
    “沒有！我了解他，知道我還活著，他一定會為了我不管不顧，得罪許多人。現在多好，有莊墨韓護著他，又成了太後親信，前途無量。”
    “可他已經把我當做殺父仇人了，投靠太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排擠我！”
    肖恩露出笑容，看樣子像是為上杉虎感到驕傲。
    “沈大人，你我都當過指揮使，有些事早就該明白，我們本就是上麵那位的看門狗！你被排擠不是虎兒的問題，是太後對你不信任的問題。你該抱怨自己沒能贏得太後的信任！”
    “我就不能直接抱怨太後嗎？”
    肖恩聽到周野的話，直接豎起大拇指。
    “你比我有種！”
    “我就直說了，我被撤職了，身邊已經沒人了。還請肖前輩看顧在下一二！”
    肖恩稍微一想，就點點頭。
    “好說，莊墨韓欠你人情，我也欠你人情，虎兒也欠你，嗯，老夫拚了命，保你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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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恩又想到什麽，詢問道：
    “範閑，什麽時候走？”
    “使團的事情完結，也就這兩天。你還是覺得範閑是你的孫子？”
    “你不了解陳萍萍，把我孫子養大，讓我孫子和我敵對，這事兒他幹得出來。不過你說的對，隻有我死了，我孫子才能安全，無論他是不是範閑！所以我以後都不會用肖恩的名字活著了！”
    周野察覺到，肖恩在莊墨韓這裏養傷的這段時間，真的變了許多。
    這是好事，肖恩有了牽掛，他才好控製。
    他走的旁邊搖椅旁，伸了個懶腰，然後放鬆地躺到了上麵。
    “哎呀，我接下來的安全就交給肖前輩了，特別是上杉虎，他可是心心念念想殺我。肖前輩可別手軟，千萬攔住他！”
    肖恩看他躺平的樣子，覺得有趣，笑道：
    “虎兒要殺你全是誤會，他見到我就全明白了。但要是大宗師要殺你，我可幫不上忙！”
    “大宗師知道我留了你，也未必不想殺我！”
    周野一句話，肖恩又愣住了，確實有這種可能。
    ……
    範閑一整個白天都迷迷瞪瞪的，他隱約記得自己昨夜做了春夢。
    夢裏的主角換了一個又一個，有海棠朵朵有司理理有林婉兒，這些還算正常，最可怕的還有範若若和李雲睿。
    他為自己的夢感到羞愧，真是沒道德沒底線。
    羞愧之下，他就想迅速離開齊國這個令他難堪的地方。
    不過他還有些事情要辦。
    首要的就是要把上京的情報網重啟。
    範閑對於這些暗諜奸細有點不屑，不是針對人，而是針對這種手段。
    他覺得隻要利益足夠，就能獲得想要的情報，而不需要讓自己人費盡心思地在敵國潛伏。
    就像這次，他隻是用慶餘堂的幾分利潤，就把錦衣衛指揮使搞掉了。
    錦衣衛還要幫他查李雲睿利用慶餘堂商路往慶國私運軍械的事情。
    他不喜歡針鋒相對，喊打喊殺，更喜歡一團和氣，用利益糾纏。
    這也是主角人設的弊端了，不敢殺人！
    所以他決定讓郭寶坤這個活寶，留在上京，維持情報網絡。
    以郭寶坤的智商一定錯漏百出。
    齊國朝廷就會和他心照不宣，互相配合。
    可惜範閑不知道鑒察院的情報網絡早已落入錦衣衛手中。
    他剛把郭寶坤帶到聯絡點，盧烽就收到了消息。
    “大人，這也太不把我們當回事兒了，抓嗎？”
    盧烽一腳把對方踹倒。
    “滾蛋，要抓早抓了！沈大人的意思，他們都在我們的鍋裏了，吃不吃，怎麽吃，都要好好計劃！”
    那人不但不生氣，反而滿臉討好：
    “可沈大人不是？大人，現在指揮使空著，我看其他千戶都蠢蠢欲動，您就沒想法？弟兄們可都支持你！”
    盧烽眼睛一眯，那人立即噤聲，他才冷聲道：
    “都誰蠢蠢欲動了？你給我報報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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