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了……消息可靠麽？”
    “高隊，咱局裏的情報網要是查不到這個，那咱們倒不用當刑警了。”
    “臭小子，跟誰倆呢，快滾去加班。”
    “嘟……”
    高見龍放下了電話，瞥向副駕駛的李鎮。
    他眉頭皺成了一團，臉色黑得難看。
    高見龍咽了咽口水，“兄弟，你也聽到了，不是不幫你查……你說的這教授，也並沒有這個人啊……”
    “不可能，先開車去盤大。”
    李鎮心裏微微有了不好的預感。
    鏟導幫過他很多，這份恩情自己一直記在心上，可這還沒畢業，就無奈之下去了另一個世界，如今謎團太多，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口，卻連查無此人的消息都來了。
    鏟導跟鏟爺一個姓，因著李鎮也對鏟爺頗有好感。
    兩位都是自己的恩師，可為什麽……
    晚上十點。
    高見龍驅車來到了盤大，車子沒油了，他自己去加油。李鎮因為被銷了戶，連大門門禁也過不去，隻好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翻牆。
    因為自己穿得太惹人關注，還想弄套像樣點兒的衣服，可自己實在沒有門路。
    如果能將阿霜這些陰物一並給帶進來，倒還好說，讓阿霜幫自己去偷兩件……
    想到這，李鎮卻不由笑笑。
    很大程度上，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可能隻是場幻境而已，怎麽又能把現實裏的東西給帶過來呢？
    這個幻境裏，連金躍大廈的診所都不存在了，這破綻簡直顯眼。
    接下來要是能調查的清楚鏟教授的去向，如果更有證據說明了這方世界不過是幻境一場，那也可以依照著之前的法子，破除幻境了。
    上次李鎮吞槍，這種自殺行為也能破掉幻境，這次雖然還沒嚐試，但李鎮感覺還是可以繼續這樣做。
    翻進了學校，李鎮屏息，收斂起身中生氣，隱匿腳步，走在林子草叢裏，連腳步也沒有。
    在晚上十點的大學校園裏，說是鬼也一點都不為過。
    這裏的一草一木，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本科和碩士都是同一個學校，李鎮就是閉著眼睛，都曉得怎麽走。
    路過二疊林旁的情人湖時，甚至可以看到很多小情侶親嘴。
    誰當初還不是個少年了……
    走出情人湖的最邊緣，忽然聽到一聲有意無意的嗚咽聲。
    “李師兄，你怎麽拋下我一個走了。”
    “咱們說好如果能順利畢業就在一起，你到最後怎麽就食了言……”
    李鎮驀然怔住。
    “我偷偷喜歡你那麽多年，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給你表白，你先是失聯，後是自殺，我連你遺骨都沒見著……
    李鎮，你這個負心漢！”
    情人湖畔，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姑娘，頭發紮著，蹲坐在一個大石頭上，輕輕啜泣。
    她的聲音很小，但在即將合香的李鎮耳裏，卻比雷聲還大。
    “七個月前，組裏更換了導師，我們每個人都簽了保密協議，當時就你不在……難道就是因為你不在，所以……
    李鎮，我相信你不會自殺，你這麽堅強的人，怎麽會自殺呢？”
    少女對著湖泊的小聲哽咽，像遲來的箭，洞穿了李鎮心髒。
    “你告訴我，我到底怎麽樣才能再見到你？李鎮，你回來吧，求求你了……”
    少女哭成了淚人。
    過往的情侶也有不少人暗中交談：
    “真可憐，一個研一的學姐，馬上畢業了，聽說男朋友死了。”
    “七個月，雷打不動，每天都在這裏哭，要我說，倒不如殉情算了，還省得這麽自己。”
    “哭哭哭，光哭有個吊用啊？煩得要死，還不如沉湖去陪葬呢，到時候全寢保博，也成全了別人。”
    李鎮很想說些什麽，但什麽也說不出口。
    他隱匿在黑暗中，隻像一道鬼魂。
    他曉得這一切都是幻境，他不能被迷惘。
    湖旁輕風吹拂著女孩的白色連衣裙，吹起李鎮的發絲。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女孩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匆忙回頭，俏白的臉上有一絲絲的期待，可路燈昏暗的光芒中，除了幾隻紛飛的蛾子，便什麽也沒有了。
    隻有行行雙雙的行人，和湖中碎碎圓圓的月亮。
    ……
    高見龍叼著煙，靠在剛加滿油停在盤城大學門口的桑塔納車門旁，嘴裏吐出一個濃鬱的煙圈。
    他思考著什麽，遠處，卻看到一個戴棒球帽的男人，對他笑著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