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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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李鎮大早便去了郡城。
蘇阿雅帶的路,她也是第二次來郡城,但對路程卻非常熟悉。
阿弟抱著個小盆兒,盆裏是李鎮給買的石頭蠱,正夠著一路上他用來吃零嘴。
阿弟向來是這樣,在前世裏跟這自閉症小孩兒似的,不喜說話,可能因為本身就是蠱人,加之也沒有多少壽元,因著更珍惜說的每一個字兒。
來郡城裏,李鎮倒不是為了熟悉什麽鄉土人情,隻是幹一件極簡單粗暴的事兒。
苗地江湖,與中原不甚相同。
中原各州裏頭,有劫掠寨子的響馬,也便是所說的土匪。
還有學各種本事的門道的幫子,這些子人,主要跟太歲打交道,做著門道裏的生意,雖然身上有土匪氣,但卻不是正兒八經的土匪。
還有一些門派,這些門派自詡正人君子,不屑與江湖人為伍,但真要出門遊曆,學學本事,走到哪兒,也都是一個個作揖比誰都快。
這是中原的江湖,大大小小的門派幫子組成一個個珠子,而那些江湖事卻是一條麻繩,將這些珠子串聯起來,也便成了江湖二字。
在苗地,門道沒有那麽花哨,唯有蠱、毒兩派。
因著這稍大點的郡城,按照行政區劃確實叫郡城,可從外觀看起來,也不過是大點的寨子。
寨子裏有不同的胡同巷子,這些巷子裏的大人物,也成了厲害的勢力,庇佑著一個巷子。
早前,老蠱仙攛掇地蝰巷的巷,一位實力不錯的蠱師,定府道行,也便是這郡城裏有名兒的狠角。
隻可惜他碰上的是李鎮,難免栽了跟頭。
郡城不算大,今有個什麽消息,明兒一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蝰巷裏如今除了幾個老弱,便都沒什麽人了。
所剩的幾個巷子巷主,便都虎視眈眈,一早在這兒圍了起來。
“好地段……這蝰巷挨著郡蠱師的府,還有這麽多在蝰巷門口擺攤,若是能拿下這地段,巷子裏便不愁吃穿了!”
“要你說,不過你咋就知道那腹蝰大人就永遠不回巷子了?”
“這倒也是,那腹蝰可是大蠱師,定府道行,能煉綠相的蠱……萬一咱們鳩占鵲巢了,這腹蝰大人回來,也不好交代啊!”
巷子外的蠱師們,糾結著該不該料理了裏麵的老弱病殘。
而巷子裏的老人幼童,卻都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巷子易主,那老弱也都會被清理,這是規矩。
他們向來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都讓讓。”
一道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
那人似乎還有些獅吼之類的功夫,一聲嗬斥,竟真讓他們不知不覺中讓出一條道兒。
來人一席黑褂,戴著苗人才會的黑色方巾,纏著腦門,不過紮的卻是束發,口音也像中原人。
相貌年輕俊朗,走路卻虎虎生風,仔細一看,此人走過每一步,竟在這青磚之上,踩下一道不深不淺的腳印!、
這是身藏龍象!莫非是修的力蠱?
在眾人疑惑之間,李鎮看著幽深老舊的巷子,裏頭鴿子籠似的房屋裏,傳來老人小孩的哭泣聲。
“兄弟,如今腹蝰不在,這巷子能者居之,你要作甚?”
李鎮卸下身上的包袱,一把扯開繩結,往外一倒,一顆圓滾滾的物件滾落在地。
眾人一見,麵色都是一崩。
那是個死人腦袋!
李鎮看向眾人,眼中充斥著濃濃不屑,讓人看了便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這就是這蝰巷的主子?本事也不怎麽樣,你們對對,看是不是他的腦袋?”
眾人心驚,便有一巷子的巷主,膽子大些,往前一個箭步,一把將那腦袋攥在手裏,細細端詳,甚至嗅了嗅。
才大聲道:
“錯不了,這腦袋做不了假,和腹蝰身上那股蛇味兒一模一樣,隻是有些臭……”
雖是臘月天氣,可這死人腦袋沒經過什麽特殊的處理,擱置久了照樣會散發臭味。
何止是臭,那都是滂臭了……
李鎮往裏一招呼,一個還流鼻涕的娃娃,便給李鎮遞過一張木凳子。
重重坐著,守在這巷子門口。
“都聽你們說了,這巷子是個好地段……不過腹蝰死在了我手裏,那這巷子,按道理也該我收下。
你們有誰不服?”
這郡城裏七八條巷子,像腹蝰那樣的定府道行終歸是少數,但都是這苗地裏的老蠱師,郡城裏的老油條,不說本事,那名望可都大著。
先前被這小年輕喊了一聲,讓開了路,失了麵子不說,如今這郡城裏一個地段極好的巷子便還要被占了去,眾人哪能吃下這般虧?
“你說這腹蝰是你殺的,可有證據?不能光撿個腦袋就耀武揚威!”
“是啊,看你年紀也不過二十出頭,怕是蠱都沒煉明白吧?”
“後生,聽老夫一句勸,這蝰巷,你把握不住的!”
李鎮坐在小木凳上,看著眾人七嘴八舌,一切都在盤算之中。
這些巷主之中確實有橫的,但說到底,還是跟在後頭狐假虎威的多。
自己目光望去,他們連與自己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好啊,你們也聽得出來,我是個中原人,這苗地裏姑娘也潤,土地也潤……
老早想占著你們的巷子了,如今倒謝謝諸位給的機會。”
李鎮抱了抱拳,蘇阿雅也適時從人群中走出,故作一副被惡人威脅的模樣,兩隻手在李鎮肩上捏著,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阿弟也背著石頭蠱,吭哧吭哧地在腦袋上頂著盆,伺候著李鎮吃蠱。
這幾些巷主見了此幕,肺都快氣炸了!
這他娘的一個中原人,欺負咱苗寨的姑娘不說,還欺負這麽水靈的姑娘!
欺負姑娘倒罷了,還讓孩童伺候他,給他當牛做馬!
如今還殺進了這郡城裏,將蝰巷主的腦袋給割下,霸占了這巷子!
士可忍孰不可忍!
“中原小賊,是在欺我苗州無人?!”
“黃口小兒大言不慚!”
見著眾巷主發怒,李鎮便冷笑一聲:
“怎麽,你們想反抗?那好啊!咱們不妨來打個賭……”
“放狗屁,小賊休得猖狂,什麽賭不賭的!”
有一濃眉大眼的漢子怒罵道。
李鎮見著眾人情緒已經撩撥起來,便隻差一個契機。
但凡有一人做這出頭鳥,那這些剩下的巷主定會跟團!
“賭,當然要賭,隻怕你們這些苗地的男人沒有那般膽氣。”
李鎮故作輕蔑不屑,還在蘇阿雅的腰子上摸了一把。
蘇阿雅又是推,又是反抗,拳頭還在李鎮的背上砸,可惜毫無用處。
這些郡城裏的巷主眼睛都氣綠了,便都大聲喝道:
“放開那個丫頭,衝我們來!”
“賭就賭,誰不敢賭,誰沒那兩顆蛋!!”
見火候一到,李鎮一下從木凳上站起,勾了勾手:
“好啊,你們所有巷主一起上,若贏了我,我隨你們處置。
若我贏了你們,那你們身後管轄的巷子,便都是我的了。
敢不敢,一句話的事兒。”
“大言不慚!”
巷主們一聽,心都放在了腸子裏。
哪來這般眼高手低的貨?
什麽本事還敢打這般賭?
蠱道裏,最忌諱以少敵多,因為一人可馭之蠱,便是數以千計萬計。
“黃口小兒,今叫你倆蛋噶了,給老子煲湯喝!!”
刹那間,笛聲四起,小旗飛揚,還有人嘴裏念著咒。
天空中一片黑雲,可謂是,黑雲壓城城欲摧!
而挑起這一切事端的李鎮,卻跟個沒事人一般,隻是靜靜站著,忽然張開了手。
鬥法?
那很不好意思了。
鎮仙槊橫握在手,鐵把式近身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