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亡靈教師的最後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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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沙皇亞曆山大二世統治的年代,冬季的暴風雪如同一頭狂怒的巨獸,肆虐著諾夫哥羅德郊外的黑鬆林村。這片土地被嚴寒與黑暗緊緊籠罩,仿佛連時間都被凍結。結冰的伏爾加河支流在寒風中發出低沉的嗚咽,而被詛咒的磨坊則矗立在河畔,仿佛是黑夜中的一顆腐爛的牙齒。墓地裏的樺木十字架在蒼白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陰影,仿佛是亡靈伸出的冰冷手指,指向那些膽敢觸碰禁忌的靈魂。
    濃霧從結冰的伏爾加河支流緩緩爬進黑鬆林村,仿佛是死亡的使者,悄無聲息地籠罩著這片被詛咒的土地。十六歲的伊戈爾·彼得羅維奇正跪在父親冰冷的墳堆前,他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白色的霧氣。烏鴉在光禿禿的樺樹枝上發出嘲笑般的啼叫,仿佛在譏諷著這個少年的無助。
    “您說過知識能改變命運。”伊戈爾把凍僵的手指按在墓碑上,試圖擦去父親名字上的冰淩,“可為什麽娜傑日達媽媽不許我碰書本?”
    磨坊水車的吱呀聲突然停了,仿佛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伊戈爾轉頭看見母親舉著油燈站在磨坊門口,她的羊皮圍裙上沾著黑麥粉,灰眼睛在深陷的眼窩裏燃燒,如同兩顆冰冷的星星。
    “又在和你父親說瘋話?”娜傑日達的聲音比河麵的冰還冷,“彼得羅夫家族的男人就該老老實實磨麵粉。知識是貴族的玩具,不是我們這種人能碰的東西。”
    伊戈爾低下頭,心中卻充滿了不甘。他的父親曾是村裏最聰明的人,總是給他講外麵世界的精彩故事。父親去世後,那些故事就像被封印在心底的火焰,時刻灼燒著他的靈魂。他渴望知識,渴望打破這個詛咒般的命運,但母親卻總是用冰冷的言語將他拒之門外。
    深夜,伊戈爾的夢境總是被一種奇怪的聲音打破,那是羽毛筆刮擦羊皮紙的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他常常在冷汗中驚醒,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磨坊地板上,而身邊散落著寫滿西裏爾文字的樺樹皮。月光從結冰的窗戶斜射進來,照在一個正在翻閱《古斯拉夫語語法》的年輕人身上——他的長袍下擺滴著水,卻不是融化的雪水。
    “我是您祖父的弟弟阿列克謝·伊萬諾維奇。”幽靈學者用生鏽的鎖鏈聲作為自我介紹,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回音,“1854年聖彼得堡大學開除的數學講師,現在為您講授動詞變位。”
    伊戈爾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幽靈,他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但阿列克謝的臉上卻帶著一種奇怪的微笑,仿佛他並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被揭露。
    “別害怕,孩子。”阿列克謝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我知道你渴望知識,就像當年的我一樣。知識是自由的鑰匙,而你,注定要打破這個詛咒。”
    從那以後,伊戈爾的夜晚不再平靜。阿列克謝每晚都會出現在他的磨坊裏,為他講授各種知識。從拉丁文到數學,從哲學到曆史,阿列克謝仿佛是一個無盡的知識寶庫。而伊戈爾則如饑似渴地吸收著這些知識,他的智慧在黑暗中迅速成長。
    然而,阿列克謝的出現並非沒有代價。每當他離開時,伊戈爾的掌心總會留下一片冰晶圖案,那是北境女巫的契約印記。而磨坊地窖裏那具用鐵鏈鎖住的骸骨,也仿佛在黑暗中發出低沉的呻吟,仿佛在警告著什麽。
    隨著冬天的深入,黑鬆林村的氣氛變得更加壓抑。村民們都在為即將到來的追思節做準備,而伊戈爾則被一種奇怪的預感籠罩。他的知識讓他在村裏顯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人開始在背後議論他,說他是被詛咒的磨坊主之子,注定要帶來災難。
    追思節的夜晚,教堂裏彌漫著蠟燭的香氣和聖歌的低吟。村民們穿著黑色的衣服,臉上帶著悲傷的表情,仿佛整個村子都被一種無形的陰影籠罩。伊戈爾站在人群中,心中充滿了不安。他知道自己即將麵對的,不僅僅是村民的質疑,還有那隱藏在黑暗中的詛咒。
    當大司祭開始宣讀祭文時,整個教堂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寫著讚詞的羊皮紙在聖像前自動卷曲,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而更令人恐懼的是,祭文上突然滲出了鮮血,那些文字仿佛是用血寫成的,帶著一種詭異的紅色光芒。
    “亡靈的文字沾染了活人的靈魂。”巡遊的苦行僧用鐵十字架按在伊戈爾的額頭,他的聲音充滿了警告,“那個總在結冰河麵上行走的鬼魂,是不是教你用左手寫字?”
    伊戈爾感到一股冰冷的力量穿透了他的身體,他的額頭被鐵十字架燙得通紅。他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一種奇怪的光芒。
    “我沒有錯。”他的聲音在教堂裏回蕩,“我隻是在追求知識,難道這也是一種罪嗎?”
    教堂裏的蠟燭突然全部熄滅,整個空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人們聽見鐵鏈拖過穹頂的聲音,仿佛有無數的亡靈在黑暗中徘徊。而伊戈爾則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推倒在地,他的眼前一片漆黑,隻聽到阿列克謝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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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你已經走得太遠了。”阿列克謝的聲音帶著一種無奈的歎息,“知識的力量是強大的,但也是危險的。你已經觸動了不該觸動的東西。”
    當伊戈爾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磨坊的地板上,而母親娜傑日達正站在他的身邊,眼中充滿了恐懼和憤怒。
    “你這個孽種!”她怒吼道,“你到底做了什麽?”
    伊戈爾抬起頭,看著母親那張扭曲的臉,心中充滿了疑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但他知道,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聖誕夜的暴風雪比任何時候都要猛烈,仿佛是大自然在憤怒地咆哮。黑鬆林村被厚厚的積雪覆蓋,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白色的寂靜。而伊戈爾則被一種奇怪的預感籠罩,他知道,今晚將會是他命運的轉折點。
    娜傑日達從橡木箱底取出了一張泛黃的流放令,她的手在顫抖,仿佛那張紙有著千鈞之重。1849年的判決書上蓋著雙頭鷹火漆印,上麵寫著:“阿列克謝·伊萬諾維奇·彼得羅夫,因尼古拉耶夫斯基學院入學考試舞弊,判處永久流放西伯利亞。”
    “這就是你的家族秘密。”娜傑日達的聲音在暴風雪中顯得格外刺耳,“你的祖父阿列克謝,曾經是一個有前途的學者,但他為了進入尼古拉耶夫斯基學院,不惜舞弊。他的行為觸怒了沙皇,被判處流放西伯利亞。而他的靈魂,也被永遠地囚禁在了那裏。”
    伊戈爾看著母親手中的流放令,心中充滿了震驚和不解。他從未聽說過祖父的事情,而母親的這番話,仿佛是一道閃電,將他心中的疑惑劈得粉碎。
    “那磨坊地窖裏的骸骨呢?”伊戈爾問道,他的聲音在暴風雪中顯得格外微弱。
    娜傑日達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低下頭,仿佛在回憶著什麽。
    “那是你祖父的懺悔。”她低聲說道,“他在流放地的礦洞裏,用鐵鏈鎖住了自己,寫下了懺悔經文。他的靈魂被囚禁在了那裏,直到有一天,他的後代能夠為他贖罪。”
    伊戈爾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他知道,自己已經走得太遠了。他的知識,他的野心,都讓他觸碰到了這個家族的禁忌。而阿列克謝的靈魂,也在黑暗中等待著他的贖罪。
    就在這個時候,伊戈爾突然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那是鐵鏈拖曳的聲音,仿佛是從磨坊地窖裏傳來的。他抬起頭,看到母親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快跑,伊戈爾!”娜傑日達大聲喊道,“快離開這個村子,去聖彼得堡!隻有在那裏,你才能為你的祖父贖罪!”
    伊戈爾沒有猶豫,他抓起母親手中的流放令,衝出了磨坊。暴風雪在他身後肆虐,仿佛是憤怒的亡靈在追趕著他。
    伊戈爾在暴風雪中奔跑,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迷茫。母親的喊聲在他身後回蕩,仿佛是命運的最後通牒。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回到黑鬆林村,那個被詛咒的地方。他的命運,已經與祖父阿列克謝的罪行緊緊相連。
    聖彼得堡,那座沙皇的都城,仿佛是一個遙遠的夢境。伊戈爾從未去過那裏,但他知道,那裏是知識的殿堂,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必須去尼古拉耶夫斯基學院,參加入學考試,為祖父贖罪。
    伊戈爾在風雪中艱難前行,他的腳印很快被大雪覆蓋。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記得自己一直在朝著北方奔跑。他的身體被凍得麻木,但他的心中卻燃燒著一種奇怪的火焰。那是對知識的渴望,也是對命運的抗爭。
    當他終於停下腳步時,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伏爾加河的岸邊。河麵已經被厚厚的冰層覆蓋,仿佛是一條通往未知世界的道路。伊戈爾深吸一口氣,踏上了冰麵。他的每一步都發出清脆的冰裂聲,仿佛是命運的警告。
    就在他即將到達對岸時,突然,冰麵下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聲。那聲音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帶著一種詭異的節奏。伊戈爾感到腳下的冰麵開始震動,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他回頭望去,隻見一道巨大的裂縫在冰麵上迅速蔓延開來,仿佛是死亡的裂縫。
    “不!”伊戈爾大聲喊道,他的身體在冰麵上滑行,試圖逃離那道裂縫。但裂縫的速度更快,它迅速將他吞沒。伊戈爾感到自己被一股冰冷的力量拉入了水中,他的身體在冰冷的河水中掙紮,但很快就被黑暗吞噬。
    當伊戈爾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片陌生的雪地上。他的身體被凍得僵硬,但他的心中卻充滿了驚喜。他竟然還活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那道裂縫中逃脫的,但他知道,這是命運的安排。
    伊戈爾站起身,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裏沒有黑鬆林村的陰影,也沒有磨坊的詛咒。他的心中充滿了希望,他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通往聖彼得堡的贖罪之路。
    伊戈爾的旅程充滿了艱難險阻。他穿過了無數的村莊和森林,經曆了風雪和饑餓。但他從未放棄,他的心中始終燃燒著對知識的渴望。他知道,隻有進入尼古拉耶夫斯基學院,他才能為祖父贖罪,打破這個家族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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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數周的跋涉,伊戈爾終於來到了聖彼得堡。這座城市充滿了繁華和喧囂,與黑鬆林村的荒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伊戈爾的心中充滿了敬畏,他知道,這裏是他命運的轉折點。
    尼古拉耶夫斯基學院坐落在城市的中心,那是一座古老的建築,有著高聳的尖塔和華麗的裝飾。伊戈爾站在學院的大門前,心中充滿了緊張和不安。他知道,這裏是他祖父曾經夢想過的地方,也是他命運的終點。
    入學考試的日子很快到來。伊戈爾站在考場外,他的手中緊握著那張泛黃的流放令。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他知道,自己即將麵對的不僅僅是考試,還有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詛咒。
    當伊戈爾進入考場時,他發現這裏充滿了緊張的氣氛。學生們都在低聲交談,他們的臉上都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伊戈爾知道,他們都在為自己的未來而戰,而他,卻是在為家族的過去而戰。
    考試開始了,伊戈爾的筆在紙上飛快地移動。他的心中充滿了緊張,但他知道,自己必須成功。他必須為祖父贖罪,打破這個家族的詛咒。然而,當他寫下最後一行字時,他突然發現,試卷上同時浮現出了兩個名字——阿列克謝·伊萬諾維奇·彼得羅夫和伊戈爾·彼得羅維奇。
    “這是怎麽回事?”監考官的聲音在考場裏回蕩,“為什麽試卷上有兩個名字?”
    伊戈爾抬起頭,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他知道,這是詛咒的顯現。他的祖父阿列克謝的靈魂,已經附在了他的身上。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逃避,他的命運已經與祖父緊緊相連。
    就在這個時候,考場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名身穿黑色製服的沙皇憲兵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
    “伊戈爾·彼得羅維奇。”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你被指控在入學考試中舞弊。請跟我們走一趟。”
    伊戈爾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他知道,自己已經觸犯了沙皇的法律。他知道自己即將麵臨的,不僅僅是監禁,還有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詛咒。
    伊戈爾被帶到了尼古拉耶夫斯基學院的地下室,那裏是學院的秘密檔案室。房間裏彌漫著古老書籍的氣息,昏暗的燈光下,一排排書架上堆滿了泛黃的卷宗。憲兵將他推到一張破舊的書桌前,桌上擺放著一本厚重的皮革封麵書籍,封麵上刻著一個血紅色的雙頭鷹標誌。
    “這是尼古拉耶夫斯基學院的舞弊案卷宗。”憲兵的聲音在地下室裏回蕩,仿佛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低語,“你的祖父阿列克謝·伊萬諾維奇的名字就在這裏。”
    伊戈爾顫抖著手翻開那本書,書頁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過去的舞弊案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個熟悉的名字上——阿列克謝·伊萬諾維奇·彼得羅夫。旁邊是一張泛黃的試卷,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仿佛是用顫抖的手寫下的。試卷的邊緣沾滿了血跡,仿佛是用鮮血書寫的。
    “這是你祖父的試卷。”憲兵的聲音帶著一種奇怪的嘲諷,“他在入學考試中作弊,用鮮血寫下答案,試圖掩蓋自己的罪行。但他的行為被發現了,沙皇下令將他流放西伯利亞。”
    伊戈爾的心中充滿了震驚和恐懼。他從未想過,祖父的罪行竟然如此嚴重。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逃避,他的命運已經與祖父緊緊相連。
    “而你,伊戈爾·彼得羅維奇,也在試卷上寫下了同樣的名字。”憲兵的聲音更加低沉,“你繼承了你祖父的罪行,也繼承了他的詛咒。”
    就在這個時候,地下室的燈光突然熄滅,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伊戈爾感到一股冰冷的氣息從背後襲來,他的身體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緊緊抓住。他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仿佛是鐵鏈拖曳在地麵上的聲音,帶著一種詭異的節奏。
    “亡靈的文字沾染了活人的靈魂。”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警告,“你已經觸碰了不該觸碰的東西。”
    伊戈爾感到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冰冷的力量拖向地麵,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聽到阿列克謝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帶著一種無奈的歎息。
    “孩子,你已經走得太遠了。”阿列克謝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知識的力量是強大的,但也是危險的。你已經觸動了不該觸動的東西。”
    當伊戈爾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地下室的地板上,身上滿是血跡。憲兵已經不見了,整個地下室一片寂靜。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迷茫,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回到過去的生活。他的命運,已經與祖父的罪行緊緊相連。
    伊戈爾在地下室裏徘徊了許久,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逃避這個詛咒。他必須麵對自己的命運,為祖父贖罪。
    就在他準備離開地下室時,他突然發現了一本古老的斯拉夫語古卷。古卷的封麵上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仿佛是一個冰晶圖案。伊戈爾的心中充滿了好奇,他小心翼翼地翻開古卷,發現裏麵記錄著一些奇怪的文字和符號。
    “這是北境女巫的契約。”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仿佛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回音。
    伊戈爾回頭,看到阿列克謝的幽靈站在他的身後。他的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微笑,仿佛他已經接受了這個詛咒。
    “你已經觸動了不該觸碰的東西。”阿列克謝的聲音在地下室裏回蕩,“現在,你必須完成這個契約。”
    伊戈爾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但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逃避。他拿起古卷,開始閱讀裏麵的內容。古卷上記錄的是一種古老的儀式,需要用鮮血和冰晶來完成。
    “這是唯一的贖罪之路。”阿列克謝的聲音帶著一種無奈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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