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通靈者瓦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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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羅海城的深冬,零下二十度的寒夜像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掐住這座城市的咽喉。噩羅海城大學那座斯大林時期建造的宿舍樓,像一頭年邁的巨獸,在風雪中發出垂死的呻吟。宿舍的暖氣管道年久失修,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聲,仿佛隨時都會爆裂。
我,德米特裏,一個終日埋頭於故紙堆中的曆史係學生,此刻正蜷縮在三號床鋪那薄得可憐的被窩裏,手指凍得仿佛被冬日的寒風一點點啃噬,幾近麻木。我把那冰冷的手機緊緊貼在胸口,妄圖從這小小的電子設備中汲取一絲可憐的溫暖,以抵禦這透過床褥、深入骨髓的寒意。直播畫麵裏,那個戴著詭異青銅麵具的主播“通靈者瓦西裏”正用他那低沉得如同從地獄深處傳來的聲音,緩緩講述著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親愛的同誌們,當你們發現室友的眼白變得如同結冰的貝加爾湖水那般死寂而冰冷……那麽,你們就離那隱藏在黑暗中的真相不遠了,那將是你們無法想象的恐怖……”
突然,走廊裏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拖拽聲,那聲音沉重而緩慢,就像是有人拖著沉重的鐵鏈,在古老而破舊的地板上一步步行走。每一步都似乎踏在我的心尖上,讓我感覺心髒都要被那無形的力量踩碎。我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著天花板上的那盞老式鎢絲燈泡。它在頭頂輕輕搖晃,仿佛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撥動著,投下搖曳不定的陰影。那些陰影在牆壁上舞動,如同鬼魅在舉行一場詭異的宴會。
就在這時,謝爾蓋的鼾聲戛然而止,那原本如同雷鳴般的聲響突然消失,讓這寂靜的夜晚更加可怕。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感彌漫在空氣中,仿佛有什麽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他的上鋪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我小心翼翼地抬頭,隻見阿列克謝,那個數學係的天才,正以一種芭蕾舞者般的僵硬姿勢坐在床上。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一切卻又對一切都無所適從。他的食指以每分鍾72次的精準頻率敲擊著《數學原理》的書脊,那節奏如同死神的腳步,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我的心髒,讓人不寒而栗。
“叮——”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新消息,那刺目的亮光在這黑暗中顯得格外耀眼,仿佛是一道劃破夜空的閃電。是“通靈者瓦西裏”發來的警告:“小心鮑裏斯,他的呼吸頻率不對。”我的心猛地一揪,猛然想起二十分鍾前,鮑裏斯說要去走廊抽煙。但此刻門外飄進來的,分明是一股凍豬肉解凍時的血腥氣,那氣味濃鬱而惡心,混合著走廊裏那股黴濕和陳舊的味道,讓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仿佛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邪惡力量正在悄悄逼近,而我,卻束手無策,隻能在這被窩裏瑟瑟發抖,等待著未知的恐怖降臨。
我小心翼翼地踩著那咯吱作響的鬆木地板,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薄冰之上,那鬆木似乎因年代久遠而變得脆弱不堪,隨時可能在我腳下斷裂,將我墜入無盡的深淵。我摸向洗手間,心中的恐懼如同潮水般洶湧澎湃,幾乎要將我淹沒。四周的黑暗如同實質,仿佛有無數雙看不見的手在暗中摸索,尋找著下一個犧牲品。
就在這時,謝爾蓋的床鋪突然發出彈簧崩斷的脆響,那聲音尖銳而突兀,如同夜半時分響起的驚雷,讓我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讓我無法呼吸。我僵在原地,耳邊回蕩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
我硬著頭皮繼續前行,洗手間的門近在咫尺,卻仿佛遙不可及。那鏡麵上凝結的冰花在月光下呈現出瞳孔般的紋路,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著我,每一雙眼睛都充滿了惡意和詛咒。我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著我的靈魂,想要將我拖入那無盡的黑暗之中。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第三隔間的門縫,隻見暗紅色的液體正從那門縫下緩緩滲出,如同一條詭異的血蛇,蜿蜒流向我的棉拖鞋。那液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仿佛是從地獄深處湧出的惡魔之血,要將我吞噬。
“德米特裏?”鮑裏斯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帶著伏特加酒瓶空響的回聲,那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如同死神的召喚。我猛地轉過身,卻不慎撞翻了洗手台上的銅製聖像。那尊1918年鑄造的聖母臉龐在月光下瞬間裂成兩半,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蛆蟲。它們蠕動著,發出令人作嘔的窸窣聲,仿佛是從地獄爬出的惡魔,在嘲笑我的無助和絕望。
我驚恐萬分,想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可是我的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就在這時,阿列克謝突然出現在鏡中的倒影裏。他的虹膜像被擊碎的琥珀,裂紋中滲出瀝青般的物質,那雙眼睛充滿了仇恨和瘋狂,仿佛要將我燃燒成灰燼。他的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惡魔的獰笑,讓人不寒而栗。鑲著金牙的蘇維埃勳章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是一個詛咒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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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現了是不是?”他低聲嘶吼著,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帶著無盡的怨毒和絕望。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威脅和恐嚇,仿佛要將我拖入那無盡的深淵之中,與他一同承受那無盡的痛苦和折磨。“就像1937年你祖父告發我父親那樣……你也想把我送入那無盡的黑暗之中嗎?”他的話語如同鋒利的刀刃,切割著我的靈魂,讓我無法逃脫這恐怖的噩夢。
整棟樓的暖氣管道仿佛在這一刻被地獄之火猛然點燃,發出陣陣令人心悸的轟鳴。突然,管道爆裂開來,滾燙的鏽水如同被釋放的憤怒惡魔,帶著熾熱和狂躁,瘋狂地噴濺在印著鐮刀錘子的牆紙上。那紅色的圖案在鏽水的侵蝕下變得更加觸目驚心,仿佛是被鮮血染紅了一般,透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走廊盡頭,管理員瑪利亞大嬸的尖叫聲撕破了夜的寂靜,那尖叫聲尖銳而刺耳,如同夜梟的啼鳴,讓人毛骨悚然。她舉著的應急燈在顫抖的手中搖曳不定,昏黃的光線在牆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照出牆麵上用鮮血新畫的五角星。那五角星形狀詭異,與七十年前內務部特別行動組留下的痕跡完全重合,仿佛是曆史的噩夢在此刻重演,帶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怖和壓迫感。
我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雙腳幾乎不聽使喚地衝進管理員室。房間內的空氣沉重而壓抑,仿佛被一種無形的陰霾所籠罩。牆上的掛鍾靜靜地懸掛著,指針永遠停在了淩晨316,那個讓人不寒而栗的時刻。我知道,這正是契卡在噩羅海城大清洗時期的秘密處決時間,無數無辜的靈魂在那個時刻被永遠地送入了黑暗的深淵,他們的怨恨和絕望仿佛還在這房間內回蕩。
瑪利亞大嬸站在房間中央,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她手裏緊緊握著一份泛黃的檔案,那紙張仿佛承載著無盡的沉重與秘密,微微顫抖著。紙張上的指紋正在滲出血珠,如同哭泣的淚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麵上,訴說著那段被塵封的往事,也透露出一種不祥的預兆。
“這是你祖父的告密檔案,”她低聲說道,聲音中充滿了哀痛與憤怒,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詛咒,“他出賣了自己的朋友,換來了短暫的安寧。可那安寧,是用無數人的鮮血和生命換來的!他們的怨魂,永遠不會安息!”
我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直透頭頂,仿佛有一股冰冷的氣流在我的脊髓中流淌。我顫抖著接過那份檔案,手指觸碰到紙張的那一刻,仿佛有一股電流傳過我的身體,讓我渾身一顫。我翻開夾層,一張發黃的照片映入眼簾。照片上的人,正是阿列克謝,那個數學係的天才。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的靈魂。他的金牙上刻著鐮刀標誌,那標誌如同一個詛咒,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暗示著他是1938年被處決的數學家再世。他的靈魂帶著無盡的怨恨與複仇之火,回到了這個世界,仿佛要尋找那些曾經背叛他的人,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盯著那張照片,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阿列克謝,他究竟是人,還是鬼?他的出現,是巧合,還是命運的安排?我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緊緊扼住我的喉嚨,讓我無法呼吸。我知道,我已經卷入了一場無法預知的恐怖旋渦之中,而等待我的,將是無盡的黑暗和絕望。
我衝出管理員室,心中的恐懼像狂風中的野火,瘋狂地肆虐著我的每一寸神經。整棟建築仿佛被一種詭異而不可名狀的力量籠罩,已經陷入了一個無法逃脫的時間循環之中。走廊盡頭的鏡子,那麵平日裏平凡無奇的鏡子,此刻卻像是一扇被惡魔打開的通往過去的大門,映出的是1918年的噩羅海城,那個充滿血腥、恐懼與絕望的年代。
鏡子裏,契卡士兵正押送著一群犯人,他們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絕望。犯人們的腳步蹣跚,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刀尖上,而他們的目的地,是那個無情且冷酷的行刑場。鏡子中的畫麵如此真實,我甚至能聽到那沉悶的腳步聲和犯人們低沉的抽泣聲。
窗外紅場的方向,克裏姆林宮塔尖的紅星正在緩緩地融化,像一滴墜落的血珠,帶著詭異的紅色光澤,緩緩滴落。那融化的紅星,仿佛在訴說著這段被詛咒的曆史,和那些無法安息的亡靈們的怨恨。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宿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虛空中,隨時可能墜入無盡的深淵。我衝進房間,撲向那台正在直播的電腦,希望從中找到一絲線索,一絲能夠逃脫這個噩夢的線索。然而,當我看到直播間的觀眾名單時,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謝爾蓋的用戶名赫然顯示在最後登錄時間是1953年3月5日,那一天,正是斯大林去世的日子。這個日期,如同一個詛咒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中。我感到一股無形的寒意從腳底升起,直透頭頂,仿佛有無數雙冰冷的手在撫摸著我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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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癱坐在地上,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每一個都充滿了荒誕和詭異。這棟建築,它不僅僅是一個宿舍,它更像一個被詛咒的地方,一個時間與空間交錯的地獄。那些未能安息的亡靈,他們在這棟建築裏遊蕩,通過那麵鏡子的裂縫重返人間。
我能聽到他們低沉的呻吟聲,仿佛就在我的耳邊回蕩。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恨和複仇的火焰,那火焰燃燒著他們的靈魂,也燃燒著我的恐懼。我仿佛能看到他們那扭曲的身影,在走廊的盡頭徘徊,尋找著下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房間裏的空氣變得異常沉重,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壓縮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壓迫感從我的四周湧來,像是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我的肩上,讓我無法動彈。我知道,我必須盡快找到逃脫這個地獄的方法,否則,我將永遠被困在這裏,與那些亡靈一起,承受著無盡的痛苦和折磨。
我環顧四周,試圖尋找一絲生機。然而,映入眼簾的,隻有那麵鏡子中映出的恐怖畫麵,和窗外那正在融化的紅星。它們仿佛在嘲笑我的無助和絕望,仿佛在告訴我,我已經無法逃脫這個被詛咒的地方。
我坐在床邊,手裏握著手機,直播畫麵已經消失,隻剩下無盡的黑暗。窗外,風雪依舊肆虐,克裏姆林宮的紅星已經消失不見。
突然,手機屏幕亮起,是“通靈者瓦西裏”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歡迎來到永恒的寒冬,同誌。”
我抬起頭,看到阿列克謝站在門口,嘴角帶著詭異的微笑。他的金牙在月光下閃閃發光,仿佛在告訴我,這隻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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