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二月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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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彼得堡二月的天空像被凍裂的玻璃,碎屑簌簌落在涅瓦河結冰的脊背上。安德烈·科瓦列夫教授把圍巾拉到鼻梁上方,鏡片蒙著霧氣。氣象站的百葉箱在街角發出吱呀聲,如同垂死的烏鴉。
街角報亭的《真理報》頭條用紅框標出《二月飛雪:自然界的自我調節》。配圖是雪地裏手挽手的工人家庭,孩子鼻尖凍得通紅卻笑容燦爛。賣報的老太太裹著蘇聯時期的棉大衣,帽簷結著冰碴:\"買份報紙吧教授,今天的積雪厚度創了記錄呢。\"
安德烈瞥見溫度計——零下三十七度。他記得上周三氣溫還是零上五度。氣象站的觀測日誌在記憶裏閃回:2月17日18時,氣壓驟降12百帕;19時濕度反常上升至98;22時32分,觀測員伊萬諾娃在記錄本上畫了個問號,隨後用墨水塗成黑團。
拐過街角時,他看見市政廳前聚集著人群。穿灰製服的市政工人正往積雪裏撒鹽,鹽粒落在冰麵發出細碎的爆裂聲。人群忽然騷動起來,一個戴紅領巾的小女孩掙脫母親,撲到路邊的雪堆上:\"媽媽快看!雪是熱的!\"
人群像被風吹皺的綢緞泛起漣漪。母親臉色煞白地拽回女兒:\"胡說!\"她扯下圍巾擦拭女孩的手掌,\"你看錯了,是風吹得臉發燙。\"
安德烈蹲下身,手指陷入積雪的瞬間,後頸升起細密的刺痛感。雪確實帶著體溫般的暖意,融化時散發出一股類似醫用酒精的味道。他用筆記本接住幾片雪花,在實驗室培養皿裏,它們保持著晶體結構,直到第七天才在恒溫箱裏滲出淡藍色液體。
\"您是在質疑《真理報》的結論嗎?\"聲音從背後傳來。市政廳台階上站著穿呢子大衣的男人,鷹鉤鼻上架著金絲眼鏡,胸前別著《真理報》特約評論員徽章。
\"索科洛夫同誌,\"安德烈合上筆記本,\"我隻是做些記錄。\"
\"記錄?\"索科洛夫的眼鏡片反射著雪光,\"去年您發表在《列寧格勒科學》的文章就很值得商榷。關於西伯利亞凍土層異常的推測,您引用的是挪威氣象學家漢森的數據。\"
\"科學沒有國界。\"
\"但科學家有。\"索科洛夫從公文包抽出文件夾,\"氣象站今早的報告顯示,積雪厚度是曆年平均值的三倍。這說明什麽?說明自然界的自我調節正在發揮作用。\"他翻開《真理報》,指著社論標題,\"正如這篇文章所說,冰雪覆蓋的田地將孕育更飽滿的黑麥。\"
窗外的雪片突然變得密集。安德烈看見對麵咖啡館的玻璃上,凝結的冰花組成規則的六邊形陣列,像無數複製的眼睛。
第三天,寒風如利刃般割過涅瓦河的冰麵,凜冽中,冰層悄然裂開一道道猙獰的縫隙。
老水手謝爾蓋如往常一樣,在破曉前便劃著破冰船駛向河心。晨霧濃稠如奶,將他緊緊包裹。突然,一抹白色在霧靄中若隱若現,他眯起眼睛,定睛看去,竟是浮冰上跪著個穿白裙的女人。女人身姿婀娜,脖頸上係著一條鮮豔的紅色絲巾,在一片素白中顯得格外紮眼。謝爾蓋心中一驚,手中船槳劃動的水聲都輕了幾分。他緩緩靠近,待離得近了,卻發現那女人一動不動,仿佛被時間凝固。當他戰戰兢兢地劃到浮冰旁,伸手去拉時,隻撈起一具裹著厚厚海藻的冰雕。仔細端詳,這冰雕竟是彼得保羅要塞的守護女神像,基座上刻著的“1724”年份,早已被青苔填滿,透著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滄桑。
安德烈,一位執著於真相的年輕警探,聽聞此事後,立刻前往警局檔案室。在堆積如山的文件中,他終於找到了謝爾蓋的筆錄。然而,當他翻到最後一頁時,卻發現整頁都被墨水塗得漆黑一片,仿佛有人刻意要抹去什麽重要的信息。他眉頭緊鎖,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好奇。在值班警察警惕的目光下,他靈機一動,拿出鉛筆,在紙背輕輕拓印。隨著鉛筆的移動,模糊的字母逐漸顯現出來:“a17”。這幾個字母,如同神秘的密碼,在他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當晚,安德烈參加了一場地理學會的聚會。聚會上,燈光昏黃而溫暖,人們舉杯交談,氣氛熱烈。老教授紮哈羅夫,一位在學術界德高望重的學者,端著伏特加走到安德烈身邊。他的鏡片在燭光下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聲音低沉而神秘:“我年輕時在北極站待過五年,見過無數奇異的景象,但從未見過這種反常的冰晶結構。”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顯微鏡下的冰晶照片遞給安德烈,“你看,那些雪花在顯微鏡下就像微型齒輪,精密而規則,完全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安德烈接過照片,心中一震。他突然想起氣象站日誌上那些被塗黑的問號,難道這之間存在著某種聯係?
紮哈羅夫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壓低聲音繼續說道:“更奇怪的是,我孫子在學校自然課上畫了一幅冰雕素描,被老師當場撕毀。那孩子哭著跟我說,他在河底看見了好多穿白裙的女人,和謝爾蓋看到的一模一樣。”
安德烈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線索,此刻卻像一條條無形的絲線,將他緊緊纏繞。
第二天,當第一縷陽光灑在紮哈羅夫家的屋頂時,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打破了清晨的寧靜。消防車呼嘯而至,消防員們奮力撲救,但火勢太過凶猛,等火被撲滅時,房子已麵目全非。安德烈趕到現場時,消防隊正從廢墟中救出一本焦黑的筆記本。他小心翼翼地接過,輕輕翻開,在最後一頁,他看到了一行依稀可辨的字跡:“1946年蘇聯科學院秘密檔案第17號項目……”
安德烈坐在那間彌漫著咖啡香與舊書氣息的咖啡館角落,靜靜等待著氣象學家娜塔莎的到來。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餐巾紙上摩挲著,眼神有些遊離。忽然,他察覺到指尖傳來一絲濕潤,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鋼筆不知何時漏了墨,在潔白的餐巾紙上洇出一片淡藍色的痕跡,宛如夜空中悄然綻放的幽靈花朵。
這抹淡藍色,像是一道神秘的閃電,瞬間劈開了安德烈腦海中混沌的迷霧。他猛地瞪大雙眼,心髒開始不受控製地狂跳——培養皿裏那神秘的藍色液體,和這餐巾紙上的痕跡竟如出一轍,仿佛是同一首神秘樂章中跳動的音符。那藍色液體,究竟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它和近日發生在涅瓦河的種種詭異事件,又有著怎樣千絲萬縷的聯係?
沒過多久,娜塔莎匆匆趕來。她那原本靈動的眼眸中此刻滿是疲憊與憂慮,像是背負著整個世界的沉重。來不及多作寒暄,安德烈便急切地將自己的發現告知了她。娜塔莎聽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同一張被暴風雨侵襲過的紙。她沉默片刻,突然站起身來,聲音帶著一絲決絕:“走,去我的實驗室,那裏有更關鍵的線索。”
娜塔莎的實驗室藏在列寧格勒大學那幽深如迷宮般的地下室裏。陰暗的走廊裏,燈光昏黃而閃爍,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牆壁上爬滿了歲月的青苔,散發著一股潮濕而腐朽的氣息。娜塔莎戴著橡膠手套,腳步匆匆卻又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個陳舊的金屬櫃。櫃門打開的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撲麵而來,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冷風。
“這是上周從河底打撈的冰塊樣本。”娜塔莎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實驗室裏回蕩,帶著一絲顫抖。她將冰塊樣本放在顯微鏡下,調試好鏡頭,示意安德烈過來觀看。安德烈湊近顯微鏡,眼前的景象讓他驚得差點叫出聲來。
在顯微鏡頭下,冰晶結構呈現出一種精密得令人咋舌的幾何形態。每一個六邊形都像是被精心雕琢過一般,邊緣光滑而規整。更讓人震驚的是,每個六邊形內部竟然嵌套著如同微型電路板般的紋路,那些紋路錯綜複雜,卻又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秩序感,仿佛是某種神秘文明留下的密碼。
“這些不是自然形成的。”娜塔莎的聲音發顫,像是被一股無形的恐懼緊緊揪住,“上周氣象站被軍管後,我偷偷保留了這塊樣本。我知道,這裏麵一定隱藏著巨大的秘密,一個可能會顛覆我們認知的秘密。”
就在這時,實驗室的日光燈忽然閃爍起來,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撥弄著。燈光忽明忽暗,將兩人的身影拉得扭曲而詭異。安德烈注意到通風管道傳來一陣機械運轉的嗡鳴,那聲音低沉而壓抑,仿佛是一頭沉睡的巨獸在夢中發出的低吼。他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仿佛有一雙雙眼睛正在黑暗中緊緊盯著他們。
“不好,這裏不安全。”安德烈當機立斷,抓起外套,“去檔案館,老紮哈羅夫的線索或許能解開這一切。”
兩人匆匆離開實驗室,一路疾行,很快便來到了檔案館。檔案館那巨大的穹頂布滿了蛛網狀的裂痕,像是歲月刻下的傷痕,又像是某種神秘力量的暗示。穹頂之下,是堆積如山的文獻,那些泛黃的紙張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陳舊,仿佛承載著無數被遺忘的故事。
二人在積灰的文獻堆裏瘋狂地翻找著,手指在紙頁間快速穿梭,揚起的灰塵在空氣中彌漫,形成一片片朦朧的霧靄。就在這時,管理員伊萬諾維奇推著送餐車緩緩經過。送餐車的車輪碾過地麵,發出刺耳的金屬刮擦聲,在寂靜的檔案館裏顯得格外突兀。
娜塔莎突然僵住,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送餐車的底層。在那一堆雜亂的物品中,靜靜躺著一盤老式錄音帶,錄音帶的標簽上赫然寫著:a17。
“就是它!”娜塔莎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她不顧一切地伸手去抽錄音帶。
就在這時,安德烈不經意間瞥見伊萬諾維奇脖頸後的刺青——一隻雙頭鷹銜著齒輪。
在那間彌漫著陳舊紙張氣息與金屬鏽味的檔案館隱秘角落裏,那盤從送餐車底層尋得的錄音帶,此刻正被顫抖著的手放入老式播放器中。播放器那陳舊的齒輪開始緩緩轉動,發出“嘎吱嘎吱”如垂暮老人喘息般的聲響,緊接著,錄音帶在裏頭沙沙作響,仿佛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低語。
娜塔莎緊咬著下唇,眼神中滿是緊張與期待,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調整著播放器上的旋鈕。突然,一陣刺耳的電流雜音如利箭般穿透了寂靜的空氣,緊接著,一個沙啞而冰冷的聲音從揚聲器中飄了出來:
“項目a17進入第三階段……雪晶結構穩定性超出預期……受試者出現集體幻覺……計劃在3月1日啟動全城播撒……”
這聲音,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詛咒,每一個字都如冰冷的鋼針,刺痛著安德烈和娜塔莎的神經。
“這是什麽?”安德烈瞪大了雙眼,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猛地湊近揚聲器,仿佛這樣就能從那聲音中揪出真相。
“氣象武器實驗!”娜塔莎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的指尖不受控製地發抖,像是被一股無形的恐懼緊緊攥住,“1946年蘇聯秘密開發的項目,用特殊晶體改變氣候……可為什麽現在重啟?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在這時,實驗室外傳來一陣清晰而規律的皮鞋叩擊地麵的聲響,那聲音由遠及近,如同死神的腳步聲,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他們的心上。娜塔莎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同一朵被暴風雨摧殘的花朵。她突然反應過來,猛地扯下錄音帶,塞進安德烈的口袋,動作急促而慌亂:“快走!從通風管道!”
說著,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那扇沉重的鐵窗。刺骨的寒風如一頭憤怒的野獸,瞬間灌了進來,吹得他們的頭發肆意飛舞。安德烈沒有絲毫猶豫,縱身鑽進了通風管道。管道裏彌漫著一股腐臭和鐵鏽混合的刺鼻氣味,黑暗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緊緊籠罩。他在管道裏匍匐前行,每移動一下,都能感覺到金屬管道的冰冷和粗糙。
就在這時,他聽見身後傳來重物倒地的沉悶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的心猛地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但他不敢停下,隻能拚命地向前爬去。
當他終於鑽出管道口時,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大學主樓的天台。腳下的積雪在寒風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當他踩上去時,卻驚訝地發現積雪竟然發出溫熱的觸感,仿佛是地下有一股神秘的熱量在湧動。他抬起頭,向遠處望去,隻見彼得保羅要塞的尖頂被一層詭異的綠光籠罩,那綠光如同幽靈的火焰,在夜空中搖曳不定,散發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安德烈站在天台上,寒風呼嘯著穿過他的身體,但他卻感覺不到寒冷,因為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疑惑。他緩緩摸出那盤錄音帶,在微弱的月光下,他發現錄音帶標簽的背麵有一行用鉛筆輕輕寫下的小字:“當雪開始唱歌時,記得捂住耳朵。”
這行小字,如同一個神秘的謎題,讓安德烈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之中。雪怎麽會唱歌?這背後又隱藏著怎樣的危險?而他,又能否在這場未知的災難中揭開真相,拯救這座即將陷入深淵的城市?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全城廣播在午夜響起。
女播音員甜美的聲音穿透雪花:\"市民們請注意,市政廳決定在明日實施人工降雪消融作業,請大家留在家中,配合噴灑車工作。\"
安德烈把錄音帶塞進打字機,卡在稿紙間。他寫下標題《論a17項目的曆史教訓》,鋼筆尖突然滲出藍色液體,在紙上暈染成齒輪圖案。
窗外傳來機械轟鳴。灑水車在街道緩慢行駛,噴出的不是融雪劑,而是細密的銀色粉末。接觸雪地的瞬間,積雪開始發出蜂鳴般的震動。
安德烈的鋼筆在紙上自動書寫起來:
\"1946年庫爾斯克實驗,32名誌願者在接觸a17晶體後出現群體性認知障礙,他們聲稱看見"穿白裙的女神在冰下歌唱"...1976年列寧格勒地鐵施工中,工人發現類似晶體結構,隨後發生集體失蹤案...\"
打字機突然卡住。安德烈發現自己的手指正在結霜,窗外的雪片開始逆著重力上升,在空中組成巨大的六邊形陣列。
門鈴在淩晨三點響起。索科洛夫帶著兩名穿灰大衣的人站在門口,製服上別著《真理報》徽章:\"科瓦列夫同誌,您在散布不實信息。\"
安德烈看著他們脖頸後的雙頭鷹刺青,金屬齒輪在血管下隱約可見。
拘留所的牆皮在滲水。安德烈數著牆磚的紋路,忽然發現每塊磚的接縫組成a17的符號。隔壁牢房的囚犯在唱童謠:\"雪姑娘,雪姑娘,冰下藏著白紗裙...\"
第七天他們讓他在文件上簽字。認罪書第一條是\"傳播虛假氣象數據\",第二條是\"勾結境外勢力\",第三條被墨水塗黑。
簽字時他注意到押送員的袖口露出皮膚,上麵有細小的齒輪狀疤痕。當鋼筆尖觸到紙麵的瞬間,所有人突然轉頭望向窗外——天空飄起藍色雪花。
收音機自動開啟,傳來女播音員的聲音:\"緊急通知,我市出現異常氣象現象,請市民們不要出門,鎖好門窗...\"
安德烈突然想起娜塔莎最後的話:\"當雪開始唱歌時...\"他撲向鐵窗,看見整條街的積雪正在融化,露出下麵閃爍的金屬網格。穿白裙的女人從網格中升起,脖頸上係著紅絲巾,嘴唇開合發出齒輪咬合般的聲響。
牢房裏所有人開始同步般搖晃身體。索科洛夫打開牢門,金絲眼鏡後的眼睛變成齒輪狀:\"科瓦列夫同誌,該加入合唱了。\"
安德烈摸到口袋裏的錄音帶,在押送員撲來的瞬間將帶子塞進嘴裏。藍血順著嘴角流下時,他聽見自己的聲帶發出和雪地同樣的蜂鳴。
次日報紙頭版是《氣象災害應急處置圓滿完成》,配圖是市民們戴著統一發放的灰色圍巾,在市政廳前領取救災物資。照片角落,積雪正在滲出淡藍色液體。
聖彼得堡二月的天空依然在落雪,隻是每片晶體都帶著微弱的體溫。涅瓦河冰麵下,穿白裙的女人們手挽著手,隨著齒輪咬合的節奏輕輕搖晃。冰麵上映出的倒影,是無數個脖頸後刺著齒輪刺青的市民。
安德烈在《真理報》社論裏看到自己的名字:\"科瓦列夫教授在災害中不幸犧牲,他生前的氣象研究為應急處置提供了重要參考。\"配圖是燃燒的實驗室廢墟,灰燼中隱約可見打字機殘骸,滾筒間卡著半張燒焦的紙頁,標題依稀可辨:
\"論a17項目的曆史教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