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火葬場的雙麵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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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巒鎮的暮色裹著腐肉氣息,李承道的灰布道袍被穿堂風掀起邊角。他望著周家朱漆大門上剝落的鎏金獸首,指腹摩挲著腰間桃木劍的裂痕——這把劍跟隨他斬過七隻厲鬼,卻在三天前的驅邪中崩出缺口。
    "師父,門環上有血。"林婉兒的聲音陡然拔高。少女束著利落的高馬尾,鵝黃道服袖口繡著鎮邪雲紋,此刻正盯著門環縫隙裏暗紅的結痂。李承道瞳孔微縮,那血漬呈詭異的紫黑色,分明是中邪多日的征兆。
    銅環撞擊聲驚醒了昏沉的門房。周老爺拄著烏木拐杖踉蹌而出,蒼白的臉上浮著青灰,金絲眼鏡後的眼球布滿血絲:"二位可算來了...犬子他..."話音未落,二樓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緊接著是歇斯底裏的尖叫:"別過來!別用那張臉看我!"
    李承道疾步衝上樓梯,腐木台階在腳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推開虛掩的房門,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周明蜷縮在床角,懷裏死死抱著個布包,冷汗浸透的襯衫下,脊椎骨凸起的輪廓如同蜈蚣。
    "周公子,我們是..."林婉兒的話戛然而止。布包縫隙裏滾出個巴掌大的人偶,雙麵分別是天真笑臉與獠牙血口,空洞的眼窩裏還凝著新鮮血珠。周明突然暴起,指甲深深掐進李承道手腕:"它們會換臉!明明燒成灰了,為什麽還會換臉..."
    深夜,林婉兒枕著桃木劍假寐。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地麵投下蛛網般的陰影,突然,窗台上的陰影扭曲成直立人形。她猛地睜眼,正對上雙麵人偶翻轉的獰笑,那張血盆大口正對著她脖頸嗬出寒氣。待她抽出劍時,人偶已消失不見,隻留下窗台上新鮮的血手印。
    次日破曉,李承道蹲在火葬場鏽跡斑斑的鐵門前。門柱上纏繞的紅布條早已褪色,卻仍殘留著濃重的硫磺味——這是鎮壓怨氣的符咒焚燒後的氣息。林婉兒突然拽住他衣袖:"師父,看煙囪。"
    灰黑色的煙霧中,隱約浮現出孩童扭曲的輪廓。李承道咬破指尖在掌心畫符,符咒燃起的瞬間,煙囪裏傳來尖銳的啼哭。推開門,腐肉與焦糊味混合的熱浪撲麵而來,焚化爐的鐵門滲出暗紅液體,在地麵蜿蜒成詭異的符咒。
    "別碰那些人偶!"工作人員突然從工具間衝出,臉上布滿指甲抓痕。他顫抖著指向角落木箱,裏麵堆滿雙麵人偶,每個關節處都纏著浸血的麻繩。李承道剛掏出銅錢劍,整座建築突然劇烈震顫,焚化爐自動開啟,滾燙的火焰中浮現出無數張人臉。
    林婉兒的桃木劍突然脫手,劍身在半空劃出銀弧,直直釘入工作人員眉心。"對不起..."那人慘笑,七竅湧出黑血,"它們說,碰過雙麵人偶的都得死..."話音未落,所有人偶同時轉頭,血口大張,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
    李承道甩出三張鎮魂符,符咒卻在接觸人偶的瞬間自燃。黑暗中,林婉兒感覺有人貼著她耳畔輕笑,冰涼的手指纏繞上她的馬尾辮。當應急燈亮起時,她發現自己被數十個雙麵人偶包圍,每具人偶的笑臉都朝著李承道,而血口,正對著她的方向。
    應急燈慘白的光暈在牆麵上搖晃,將人偶們的影子拉得扭曲又漫長。李承道握緊銅錢劍,劍身因周圍濃烈的陰氣而微微發燙。林婉兒後背緊貼著冰冷的焚化爐,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能克製住顫抖——她能清晰感受到身後的金屬壁麵正在滲出黏液,順著脊梁骨滑進衣領。
    “師父,它們在動!”林婉兒話音未落,最近的人偶突然“哢嗒”轉動脖頸,原本貼在臉上的笑臉像融化的蠟般流淌,露出底下布滿血絲的猙獰麵孔。數十具人偶同時發出孩童般的嬉笑,朝著兩人緩緩挪動,關節處的麻繩摩擦地麵,拖出暗紅的痕跡。
    李承道咬破舌尖噴出一口心頭血,血珠在空中凝成符咒,瞬間將最前排的人偶轟成碎片。腐臭的黑血濺在牆上,竟組成新的詭異圖案。“退後!”他扯住林婉兒的手腕,將她拽到身後,手中銅錢劍舞出一片銀光,劍氣所到之處,人偶肢體紛紛斷裂。
    突然,所有的人偶停止了動作。焚化爐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鐵門緩緩升起,滾燙的熱浪裹挾著焦黑的骨灰噴湧而出。林婉兒被熏得睜不開眼,恍惚間看見爐內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白色的連衣裙上布滿血手印,本該是臉龐的位置,赫然嵌著一個雙麵人偶。
    “這是……活祭!”李承道瞳孔驟縮。他想起方才工作人員身上的抓痕,與爐中女孩指甲的形狀完全吻合。二十年前的傳聞突然在腦海中浮現——青巒鎮曾有人為求富貴,將孩童獻祭給黃泉判官,而雙麵人偶,正是用來鎖住魂魄的容器。
    就在這時,地麵開始劇烈震動。人偶碎片突然懸浮在空中,重新拚接成更巨大的怪物。它的身體由無數張扭曲的人臉組成,每一張嘴都在開合嘶吼,雙麵人偶的血口不斷滲出黑色霧氣。林婉兒舉起桃木劍正要衝上前,卻被李承道一把按住:“小心,這是怨氣凝成的實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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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揮動布滿尖刺的手臂,掀起一陣腥風。李承道甩出五帝錢結成的鎖鏈,纏住怪物的手腕。林婉兒趁機躍到空中,桃木劍直刺怪物的核心——那個嵌在中央的雙麵人偶。劍身觸及人偶的瞬間,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桃木劍竟開始冒煙融化。
    “用這個!”李承道拋來一張符紙,上麵用朱砂畫著古樸的鎮魂紋。林婉兒接過符紙貼在怪物身上,符紙頓時爆發出耀眼的金光。怪物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開始瓦解。但在消失前,它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林婉兒的腳踝,將她拖向焚化爐。
    千鈞一發之際,李承道甩出腰間的捆仙索,纏住林婉兒的腰。他咬緊牙關用力拉扯,額頭上青筋暴起。林婉兒感覺腳踝處傳來刺骨的寒意,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師父,別管我!”她大喊,卻被李承道狠狠瞪了一眼:“再廢話,回師門就罰你抄《道德經》一百遍!”
    終於,在怪物徹底消散的瞬間,林婉兒被拉了回來。她癱坐在地,看著腳踝處逐漸消退的黑痕,心有餘悸。李承道蹲下身為她包紮傷口,發現她後頸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淡紅色的印記——正是雙麵人偶的形狀。
    “我們得去找周老爺問清楚。”李承道臉色陰沉,“二十年前的獻祭,他一定脫不了幹係。”兩人剛要離開,火葬場的廣播突然響起刺耳的電流聲,隨後傳來一個沙啞的孩童聲音:“找到你們了……藏在活人裏的判官……”
    走出火葬場時,天色已近黃昏。青巒鎮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家家戶戶緊閉門窗。李承道望著天邊詭異的血紅色晚霞,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他們。林婉兒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著遠處:“師父,那個乞丐……”
    街角的乞丐渾身髒兮兮的,頭發結成板狀,臉上糊滿汙垢。但他手中緊攥的東西,正是一個雙麵人偶。當他發現李承道在看他時,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黑牙,將人偶高高舉起,在夕陽下晃了晃,然後轉身消失在巷子裏。
    “跟上!”李承道快步追去。他們穿過幾條狹窄的巷子,來到一座破舊的城隍廟前。廟門虛掩著,裏麵傳來此起彼伏的孩童笑聲。推開門,隻見滿地都是雙麵人偶,正中間的供桌上,擺著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時的周老爺和火葬場老板站在祭台前,手中各持一個雙麵人偶,而祭台上,綁著幾個瑟瑟發抖的孩童。
    “原來如此……”李承道喃喃自語。就在這時,廟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群村民舉著火把將城隍廟團團圍住。為首的正是周老爺,他臉色猙獰,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就永遠留在這裏吧!黃泉判官的祭品,誰都不能破壞!”
    林婉兒握緊桃木劍,擋在李承道身前:“師父,他們被邪術控製了!”李承道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把糯米撒向人群:“待會我開壇做法,你護好我!這次,一定要讓真相大白!”廟內的雙麵人偶突然集體發出尖笑,一場更大的危機,即將降臨。
    城隍廟內燭火驟然熄滅,糯米撒在村民身上竟騰起陣陣白煙。周老爺脖頸青筋暴起,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翻湧的黑霧:“想破我黃泉咒?晚了——”話音未落,廟頂瓦片轟然炸裂,無數雙麵人偶如雨點墜落,血口大張著咬向李承道師徒。
    林婉兒旋身揮劍,桃木劍劃出的弧光將人偶劈成兩半,腐臭黑血濺在神像上,竟讓斑駁的壁畫活了過來。畫中黃泉判官的判官筆滴下朱砂,在地麵蜿蜒成鎖鏈纏住李承道腳踝。“師父!”林婉兒斬斷鎖鏈的瞬間,餘光瞥見供桌下閃過衣角——那個瘋癲乞丐不知何時蹲在那裏,正用雙麵人偶的血在自己臉上塗抹圖騰。
    李承道咬破舌尖噴出血霧,符咒在血霧中顯形,將圍攏的村民逼退三步。他突然抓住林婉兒手腕:“你後頸的咒印在發燙!”少女摸到皮膚下凸起的紋路,如同人偶嘴角的裂痕在蔓延。乞丐突然尖笑起身,露出藏在破衣下的數十個人偶,每個都用紅繩係著寫有村民姓名的黃紙。
    “二十年前的祭品早該回來了!”乞丐聲音忽男忽女,抓起人偶拋向空中。人偶在空中炸開,化作黑霧鑽進村民口鼻。被附身的村民們瞳孔變成血紅色,舉起農具衝向師徒二人。林婉兒的劍在人群中穿梭,卻發現傷口處湧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粘液。
    李承道突然撕開道袍下擺,以血為墨在牆上畫符。符紙剛成,整座城隍廟劇烈搖晃,地底傳來鐵鏈拖拽聲。乞丐張狂大笑:“黃泉之門開了——”廟中央地麵轟然塌陷,露出深不見底的黑洞,洞中有陰冷的聲音傳來:“擅闖者,留魂。”
    林婉兒感覺後頸的咒印如活物般蠕動,眼前突然閃過零碎畫麵:年幼的自己被關在漆黑的箱子裏,身邊堆滿雙麵人偶;一隻戴著判官麵具的手將符咒按在她額頭......劇痛襲來,她踉蹌著扶住牆,指甲在磚牆上抓出五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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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兒!”李承道的呼喊被尖銳的金屬摩擦聲淹沒。黑洞中升起巨大的雙麵人偶,身體由無數白骨拚接而成,空洞的眼眶裏燃燒著幽藍火焰。它揮動判官筆,地麵頓時裂開縫隙,伸出的骨手抓住林婉兒腳踝。李承道甩出捆仙索纏住少女腰間,卻見索上符咒滋滋作響——這根本不是普通惡靈!
    乞丐站在雙麵人偶肩頭,扯開破布露出胸口的朱雀紋身:“周老爺那蠢貨以為獻祭就能長生,卻不知真正的祭品......”他突然指向林婉兒,“是帶著黃泉咒印的活人!”李承道如遭雷擊,想起三年前在荒山撿到昏迷的少女,她懷中死死抱著的,正是一個雙麵人偶。
    “不可能!”林婉兒掙紮著揮劍砍向骨手,桃木劍卻在接觸的瞬間崩裂。咒印蔓延到她脖頸,眼前浮現出更多記憶碎片:城隍廟中,幼年的自己被綁在祭台上,周老爺和火葬場老板獰笑著將雙麵人偶按進她心口;李承道渾身是血衝進來,用桃木劍刺穿了那個戴著判官麵具的人......
    雙麵人偶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骨手將林婉兒拖向黑洞。李承道咬破手指在掌心畫下誅邪符,符咒化作光刃斬斷骨手,卻在觸碰人偶本體時消散。乞丐甩出一把血符,符紙在空中組成巨大的“判”字,將李承道釘在牆上:“當年你壞了儀式,今天該還債了!”
    林婉兒感覺意識逐漸模糊,咒印已蔓延到心口。千鈞一發之際,她摸到腰間的玉佩——那是李承道送她的成人禮。玉佩突然發出溫潤白光,驅散了部分黑霧。記憶如潮水湧來:她本是獻祭給黃泉判官的最後一個孩子,是李承道冒死將她救出,卻也因此被種下咒印......
    “師父,我想起來了!”林婉兒將玉佩按在後頸咒印上,白光與黑霧激烈碰撞。雙麵人偶發出痛苦的嘶吼,乞丐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透明。李承道趁機掙脫束縛,將五帝錢撒向人偶關節:“以陽克陰,破!”
    轟然巨響中,雙麵人偶化作萬千白骨。乞丐在消散前,指著廟後方向:“真正的......判官......在......”話未說完,便被吸入黑洞。城隍廟開始坍塌,李承道拽著林婉兒衝出廟門,卻見周老爺不知何時倒在血泊中,胸口插著一個雙麵人偶,臉上凝固著驚恐的表情。
    “他體內的邪祟散了。”李承道蹲下查看,發現周老爺手中攥著半張照片,照片上年輕的火葬場老板懷裏抱著個啼哭的嬰兒——那嬰兒脖頸處,隱約可見雙麵咒印的雛形。林婉兒握緊玉佩,後頸的灼痛逐漸消退,但她知道,這場與黃泉判官的恩怨,遠未結束。
    夜幕再次籠罩青巒鎮,兩人在廢墟中找到一本殘破的日記。泛黃的紙頁上,火葬場老板用顫抖的筆跡寫著:“當年的儀式根本沒成功,那些孩子的魂還在找替身......雙麵人偶的詛咒,會在月圓之夜......”日記戛然而止,墨跡被血漬暈染。
    李承道合上日記,望著天邊即將圓滿的月亮:“準備吧,真正的決戰,要來了。”林婉兒握緊新換的桃木劍,後頸的咒印雖已淡去,卻仍有一絲黑霧在皮膚下若隱若現。她知道,自己既是破局的關鍵,也可能成為打開黃泉之門的鑰匙。
    青巒鎮的月光泛著詭異的青白色,李承道在城隍廟廢墟中鋪開泛黃的符紙,朱砂筆懸在半空遲遲未落。林婉兒握著新打造的赤霄劍,劍身映出她眼底跳動的不安——劍身上隱約浮現的雙麵紋路,與她後頸殘留的咒印如出一轍。
    “師父,火葬場老板日記裏提到的替身...”林婉兒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嬰兒尖銳的啼哭。聲音忽遠忽近,像是從每個角落同時響起。李承道瞳孔驟縮,符咒突然自燃:“是鎮魂鈴!有人在用嬰兒魂魄引魂!”
    兩人循著哭聲狂奔,卻見本該空無一人的街道擺滿雙麵人偶。每個都麵朝鎮中心的鍾樓,而鍾樓頂端,月光正透過鏤空的窗欞,在地麵投射出巨大的雙麵人臉。林婉兒突然抓住李承道手腕,指甲深深掐進他皮肉:“師父,那些人偶的眼睛...”
    人偶空洞的眼眶裏,不知何時填滿了渾濁的眼珠,隨著他們的移動緩緩轉動。李承道甩出驅邪符,符紙卻在觸及人偶的瞬間被腐蝕成灰。地麵突然裂開縫隙,無數纏著紅繩的手破土而出,紅繩上密密麻麻寫著鎮民的生辰八字——正是乞丐曾展示的獻祭標記。
    “退後!”李承道將林婉兒護在身後,銅錢劍舞出銀芒斬斷鬼手。但斷手處立刻長出新的肢體,反而將兩人越纏越緊。林婉兒感覺後頸咒印發燙,記憶碎片如利刃刺入腦海:一個戴著青銅麵具的人將雙麵人偶按在她眉心,口中念念有詞“以活魂為契,引黃泉之主”。
    “這些都是當年獻祭的孩子!”林婉兒嘶吼著揮劍,赤霄劍突然迸發紅光,將纏繞的鬼手盡數焚毀。李承道趁機掏出羅盤,指針瘋狂旋轉後指向火葬場方向:“鎮魂鈴在那裏!有人想借月蝕完成當年未竟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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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們衝進火葬場,焚化爐正噴出衝天黑霧。黑霧中浮現出無數孩童身影,每個都抱著雙麵人偶,臉上掛著空洞的笑容。林婉兒的赤霄劍開始劇烈震顫,劍身上的紋路與空中的人偶產生共鳴。李承道突然抓住她手腕:“別靠近!你的劍是用鎮魂鈴的銅水鑄造的!”
    林婉兒猛地僵住。記憶如潮水湧來:三年前李承道帶她離開荒山時,曾在祭壇下挖出一口布滿咒文的青銅鍾。當時李承道說“此物不祥”,卻在她十八歲生辰時,將用青銅鍾重鑄的劍送給了她。此刻赤霄劍散發的寒氣,分明與鎮魂鈴的氣息如出一轍。
    “原來從一開始,你就是祭品!”沙啞的笑聲從陰影中傳來。火葬場老板的兒子,那個本該失蹤的周明,從焚化爐後走出。他臉上戴著青銅麵具,手中搖晃著真正的鎮魂鈴,鈴舌上還沾著新鮮的人血:“父親當年獻祭失敗,就是因為鎮魂鈴被你這個漏網之魚帶走了!”
    李承道的臉色瞬間煞白。他突然想起收養林婉兒時,繈褓裏藏著的半塊刻有朱雀紋的玉佩——與乞丐胸口的紋身如出一轍。原來當年他救下的,不僅是一個孩子,更是打開黃泉之門的鑰匙。
    鎮魂鈴發出刺耳的聲響,空中的孩童身影開始融合,形成巨大的雙麵人形。它的身體由無數扭曲的麵孔組成,每張嘴都在重複著同一句話:“還我肉身...還我肉身...”林婉兒感覺咒印幾乎要穿透皮膚,赤霄劍不受控製地飛向雙麵人形。
    “婉兒!”李承道甩出捆仙索纏住她腰間,卻被巨大的吸力扯向焚化爐。千鈞一發之際,林婉兒摸到懷中的玉佩。溫潤的白光突然暴漲,與雙麵人形的黑霧激烈碰撞。記憶徹底清晰:當年獻祭儀式上,是年幼的她用玉佩擊碎了鎮魂鈴,才讓李承道有機會將她救出。
    “原來你才是真正的黃泉判官!”周明瘋狂大笑,麵具下的眼睛布滿血絲,“當年父親用活人獻祭,想讓你成為替身,卻沒想到你成了封印!現在,該結束這場鬧劇了!”他將鎮魂鈴狠狠摔向地麵,鈴身炸裂的瞬間,月蝕達到頂點,整個火葬場被濃稠的黑霧吞沒。
    黑霧中,林婉兒感覺有無數雙手在撕扯她的魂魄。後頸的咒印化作鎖鏈,將她與雙麵人形緊緊相連。李承道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別怕!師父教你的淨心咒...快...”咒語被劇烈的爆炸聲打斷,林婉兒看見李承道被青銅碎片刺穿肩膀,卻仍固執地朝著她的方向爬來。
    “以我為引,破!”林婉兒突然將赤霄劍刺入心口。劍身上的雙麵紋路與咒印共鳴,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雙麵人形發出淒厲的慘叫,黑霧開始消散。周明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透明,麵具下露出與林婉兒後頸相同的咒印——原來他才是當年獻祭失敗後,被選中的第二個替身。
    月蝕結束的瞬間,火葬場恢複平靜。李承道顫抖著抱住昏迷的林婉兒,發現她後頸的咒印已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玉佩留下的淡淡白光。而遠處鍾樓的陰影裏,一個戴著判官麵具的身影靜靜注視著這一切,手中把玩的雙麵人偶,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微笑......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晨霧,青巒鎮的街道上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鎮民們戰戰兢兢地推開家門,隻見火葬場的廢墟中央,李承道正背著昏迷的林婉兒緩步走出。他道袍上的血跡已經幹涸,腰間那把殘缺的銅錢劍卻依舊閃著寒光。
    “結束了……”李承道望著天邊的朝霞,喃喃自語。懷中的林婉兒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眼睛。她摸向後頸,那裏的咒印已然消失不見,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形狀竟與玉佩上的朱雀紋路別無二致。
    兩人在鎮民們複雜的目光中漸行漸遠。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山道盡頭,一個佝僂的身影才從牆角陰影中走出。那是個戴著破舊鬥笠的老者,手中握著一個嶄新的雙麵人偶,人偶的嘴角掛著詭異的弧度,空洞的眼窩裏閃爍著幽綠的光芒。
    “這不過是個開始罷了……”老者沙啞的聲音隨風飄散,他轉身走向鎮外的亂葬崗,那裏密密麻麻插滿了雙麵人偶,在風中輕輕搖晃,宛如一片詭異的黑色森林。而在森林深處,一口漆黑的棺材靜靜佇立,棺蓋上赫然刻著巨大的朱雀圖騰,正與林婉兒後頸的疤痕遙相呼應。
    李承道帶著林婉兒回到道觀後,便將自己關在藏經閣內,整日翻閱古籍。終於,他在一本殘破的《陰陽誌》中找到了關於朱雀血脈的記載:“朱雀現世,陰陽失衡,黃泉之門將啟。唯有以血為引,方能重定乾坤。”
    與此同時,林婉兒在練功時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她的赤霄劍在夜晚會發出淡淡的紅光,與她的心跳頻率產生共鳴。每當月圓之夜,後頸的疤痕便會隱隱發燙,仿佛在提醒她,那場與黃泉判官的恩怨,遠遠沒有真正終結。
    在某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青巒鎮再次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孩童啼哭聲。而這一次,哭聲中還夾雜著清脆的銅鈴聲,仿佛鎮魂鈴從未消失,隻是在等待下一個月圓之夜,再次奏響這場陰陽失衡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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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後的月圓之夜,青巒鎮上空烏雲翻湧,猩紅的月光穿透雲層,在地麵投下斑駁的陰影。李承道立於道觀最高處的望星台,望著天際那輪血色圓月,手中握著泛黃的《陰陽誌》,書頁間夾著的鎮魂鈴殘片微微發燙。林婉兒身披玄色勁裝,赤霄劍在她身後嗡嗡作響,劍身雙麵紋路與她後頸朱雀疤痕交相輝映。
    “師父,鎮上的雙麵人偶又出現了。”林婉兒聲音清冷,目光卻透著警惕。這些年,各地陸續出現詭異人偶事件,雖都被師徒二人鎮壓,但他們知道,幕後黑手在醞釀更大的陰謀。
    與此同時,在青巒鎮廢棄的火葬場遺址下,那個戴鬥笠的老者正用判官筆在地上刻畫古老的陣法。他掀開鬥笠,露出布滿咒文的臉龐——赫然是本該死去的周明!他癲狂大笑:“朱雀血脈的力量,終於成熟了!這次,黃泉之門必將大開!”隨著他的吼聲,地底傳來鎖鏈斷裂的巨響,無數雙麵人偶破土而出,空洞的眼窩中燃燒著幽綠火焰。
    李承道和林婉兒趕到時,整個青巒鎮已被黑霧籠罩。人偶組成的軍團朝著鎮民撲去,淒厲的慘叫回蕩在夜空。林婉兒握緊赤霄劍衝入人群,劍刃劃過之處,人偶紛紛炸裂,但很快又重新聚合。李承道則在後方布置鎮魔大陣,他咬破指尖,鮮血順著符咒流淌,在地上勾勒出巨大的朱雀圖騰。
    “林婉兒!來做我的容器吧!”周明從黑霧中現身,手中的鎮魂鈴完整無缺,發出攝人心魄的聲響。林婉兒隻覺後頸疤痕如烈火灼燒,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原來當年她雖擊碎鎮魂鈴,但周明的魂魄早已附著在碎片上,暗中策劃這一切。
    千鈞一發之際,李承道突然擋在林婉兒身前。他周身散發著耀眼金光,手中的銅錢劍竟化作一把巨大的朱雀虛影:“想要她的命,先過我這關!”原來這些年,李承道一直在尋找破解之法,將自身修為融入銅錢劍,以凡人之軀鑄就了對抗黃泉之力的神兵。
    激烈的戰鬥中,林婉兒突然感受到體內有一股神秘力量在覺醒。她撫摸著後頸的朱雀疤痕,終於明白自己不僅是封印,更是打開真正平衡的鑰匙。她高舉赤霄劍,大聲喊道:“以朱雀血脈為引,借陰陽之力,破!”
    赤霄劍與鎮魂鈴相撞,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周明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被光芒吞噬。他嘶吼著:“不可能!我才是黃泉判官的繼承者!”但他的聲音很快被淹沒在轟鳴之中。
    李承道和林婉兒趁機聯手,將朱雀虛影與赤霄劍合二為一,直刺鎮魂鈴。隨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鎮魂鈴徹底粉碎,周明的魂魄也在光芒中消散。黑霧漸漸散去,陽光重新灑在青巒鎮,那些雙麵人偶也化作塵埃隨風飄散。
    戰鬥結束後,李承道和林婉兒望著重建的青巒鎮,露出欣慰的笑容。林婉兒後頸的疤痕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淡金色的朱雀印記,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師父,我們還會遇到這樣的事嗎?”林婉兒問道。
    李承道望向遠方,堅定地說:“隻要世間還有貪婪與欲望,陰與陽的博弈就不會停止。但我們會一直守護下去,讓光明永遠驅散黑暗。”
    此後,李承道和林婉兒繼續雲遊四方,成為陰陽兩界的守護者。每當夜幕降臨,人們偶爾能看到兩道身影掠過夜空,一道是玄色勁裝手持赤霄劍的少女,另一道則是身著灰布道袍、腰懸銅錢劍的道士,他們的傳說,在無數個類似青巒鎮的地方流傳,成為了守護人間安寧的不滅信念。而那本殘破的《陰陽誌》,則被供奉在道觀最深處,時刻提醒著後人,陰陽平衡的重要與守護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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