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火葬場之扭曲恐怖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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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梧鎮的夜像被濃稠的墨汁浸透,霧氣裹著腐葉的腥氣在街巷間遊走。李承道握著桃木劍的指節泛白,青布道袍被穿堂風掀起衣角,身後林婉兒的玉佩突然發出細微嗡鳴。
    "師父,有哭聲。"林婉兒突然拽住他的袖口,清麗的麵容在月光下泛著青白。二十歲的少女天生陰陽眼,此刻她死死盯著巷子深處的陰影,那雙靈動的眼睛裏倒映著飄忽的幽藍光點。
    哭聲越來越近,像是嬰兒被捂住口鼻的嗚咽,混著指甲抓撓木板的聲響。李承道猛地甩出三張黃符,符紙在空中炸開幽光,照亮了蜷縮在牆角的人影——正是白天來求他的陳素蘭。
    這個中年女人此刻披頭散發,脖頸處三道青紫掐痕觸目驚心。她顫抖著抓住李承道的手腕,指甲縫裏還嵌著血痂:"道長...救救我...他們要把我也燒掉..."話音未落,她突然劇烈抽搐,眼球凸出,嘴角詭異地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齒。
    林婉兒眼疾手快,抽出腰間的鎮魂鈴狠狠搖晃。清脆的鈴聲中,陳素蘭渾身癱軟倒地,昏迷前最後一句話讓李承道瞳孔驟縮:"火葬場...三號焚化爐..."
    晨霧未散,師徒二人已站在蒼梧鎮火葬場門前。鏽跡斑斑的鐵門半掩著,門後是棟三層灰磚樓,牆皮剝落的地方露出暗紅印記,像幹涸的血跡。李承道抬頭時,恰好看見二樓的一扇窗戶閃過黑影,戴著黑框眼鏡的蒼白麵孔轉瞬即逝。
    "那是周德海。"林婉兒壓低聲音,玉佩又開始發燙,"昨天陳素蘭描述過他的樣子,說他總在深夜巡視停屍間。"
    推開停屍間的瞬間,腐臭混著福爾馬林的氣味撲麵而來。李承道用朱砂筆在地麵畫出聚陰陣,指尖剛觸到最近的金屬屍屜,整間屋子突然劇烈震動。林婉兒的驚呼被淹沒在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裏,七八個屍屜同時彈開,露出扭曲如麻花的屍體。
    "這些屍斑...不對勁。"李承道強忍著胃部翻湧,用銀針紮進一具女屍的手腕。銀針瞬間變黑,屍體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渾濁的眼球直勾勾盯著林婉兒,幹涸的嘴唇翕動著發出氣音:"跑..."
    林婉兒的後背撞上冰冷的牆壁,陰陽眼讓她看到無數半透明的人影從牆角滲出。他們或缺胳膊少腿,或麵容潰爛,全都張著嘴無聲嘶吼。最前方的老者脖頸扭曲成詭異的角度,腐爛的手指正緩緩指向天花板。
    "鎮魂鈴!"李承道甩出捆屍索纏住最近的厲鬼,桃木劍上燃起幽藍火焰,"快找陳素蘭丈夫的屍體!"
    林婉兒咬著牙衝進屍屜間,玉佩燙得幾乎要灼傷皮膚。當她打開標著"陳建國"的屍屜時,胃裏一陣翻湧——屍體的五官完全扭曲變形,右耳不知去向,左手以違背常理的角度反折,指甲縫裏還嵌著黑色長發。
    "師父!他手裏攥著這個!"林婉兒舉起從屍體手中掰出的金屬牌,上麵模糊刻著"307"。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李承道猛地吹滅掌心火焰,師徒二人躲進陰影裏。黑框眼鏡的周德海推門而入,他佝僂的身影像隻老蝦,鼻尖幾乎要貼到屍體臉上。當他轉身時,李承道清楚看見他後頸貼著張褪色的符紙——那是鎮壓邪靈的禁符,卻被人用朱砂畫了個猙獰的笑臉。
    "明天淩晨三點,記得來三號爐領屍。"周德海對著空氣呢喃,布滿老年斑的手指在陳建國的屍體上輕輕撫摸,"老夥計,這次該你陪我了..."
    林婉兒的玉佩突然炸裂,刺眼的白光中,她看見周德海的影子裏鑽出無數細小的黑影,像蠕動的蛆蟲般鑽進牆縫。當光芒消散,火葬場的每個角落都回蕩著若有若無的冷笑,混著焚化爐啟動時的轟鳴聲,仿佛來自地獄的喪鍾。
    夜色如濃稠的墨汁,再次籠罩蒼梧鎮火葬場。李承道與林婉兒藏身於停屍間的陰影中,看著周德海離去的背影,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林婉兒撫摸著碎裂的玉佩,指尖微微發顫,剛剛玉佩炸裂時看到的詭異景象,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師父,周德海的舉動太蹊蹺了。”林婉兒壓低聲音,眼神中滿是警惕,“他後頸的禁符被篡改,還有那些黑影……”
    李承道眉頭緊鎖,握緊手中的桃木劍,沉聲道:“先去三號焚化爐,陳素蘭昏迷前的警告和陳建國屍體上的金屬牌,都指向那裏。”
    兩人小心翼翼地穿過昏暗的走廊,牆壁上斑駁的血跡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每走一步,都仿佛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心跳聲。終於,他們來到三號焚化爐所在的房間。鐵門緊閉,門縫中滲出絲絲縷縷的黑煙,伴隨著若有若無的焦糊味。
    李承道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鐵門。一股熱浪撲麵而來,焚化爐內火光熊熊,爐膛裏隱約可見一具正在燃燒的屍體。那屍體的四肢扭曲,仿佛在火焰中掙紮。林婉兒的陰陽眼讓她看到,屍體周圍環繞著數不清的怨靈,它們張牙舞爪,發出淒厲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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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對勁。”李承道目光如炬,“正常屍體焚化不會有如此強烈的怨氣。”他掏出幾張黃符,口中念念有詞,黃符瞬間燃起,飛向焚化爐。然而,詭異的是,黃符在接近火焰的瞬間,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在空中化為灰燼。
    就在這時,焚化爐的溫度驟然升高,火焰變成詭異的幽綠色。爐門突然劇烈晃動,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小心!”李承道大喊一聲,拉著林婉兒向後退去。下一秒,爐門轟然炸開,一具焦黑的屍體從裏麵飛了出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屍體的麵容已經完全燒毀,隻剩下兩個空洞的眼窩和一張大張的嘴巴,仿佛在發出無聲的呐喊。更恐怖的是,屍體的身上爬滿了黑色的蟲子,每一隻都有手指粗細,它們在屍體上鑽來鑽去,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
    林婉兒強忍著惡心,舉起鎮魂鈴搖晃。清脆的鈴聲響起,那些蟲子卻絲毫不受影響,反而朝著兩人爬了過來。李承道揮舞桃木劍,劍身上燃起藍色火焰,將靠近的蟲子紛紛斬殺。但蟲子似乎無窮無盡,越聚越多。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李承道大喊,“婉兒,去找控製焚化爐的開關,先熄滅這火焰!”
    林婉兒點頭,轉身在房間裏尋找。她的目光掃過牆壁上的一排按鈕,突然發現其中一個按鈕上有明顯的血跡。就在她伸手去按的瞬間,身後傳來一陣陰笑。她猛地回頭,隻見周德海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黑框眼鏡下的眼神陰森恐怖。
    “小丫頭,你以為能破壞我的計劃?”周德海緩緩走進房間,步伐不緊不慢,卻讓人感受到無形的壓迫,“這些怨靈,可都是我精心飼養的。”
    李承道擋在林婉兒身前,桃木劍直指周德海:“你究竟在搞什麽鬼?為什麽要釋放這些怨靈?”
    周德海冷笑一聲,伸手摘下黑框眼鏡,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為什麽?就因為我不甘心!我周家世代守護這火葬場,卻隻能一輩子困在這裏!那些被鎮壓的亡魂,本就擁有強大的力量,我不過是借用它們,讓自己變得強大!”
    “你這是與虎謀皮!”李承道怒喝,“這些邪靈會吞噬你的靈魂,你難道不明白?”
    “靈魂?”周德海瘋狂大笑,“我早就沒有靈魂了!自從我父親在這焚化爐裏離奇死亡,我就發誓要掌控這裏的一切!”他話音未落,雙手突然結印,口中念念有詞。房間裏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那些怨靈紛紛聚集在他身邊,化作一道黑色的屏障。
    林婉兒趁機按下開關,焚化爐的火焰漸漸熄滅。但周德海的攻擊也隨之而來,無數怨靈化作黑色利爪,朝著李承道師徒撲去。李承道揮舞桃木劍,左擋右攻,林婉兒則搖晃鎮魂鈴,試圖驅散怨靈。
    激烈的戰鬥中,林婉兒突然發現周德海的身後有一扇隱藏的暗門,門縫中透出微弱的藍光。她心中一動,大聲喊道:“師父,他的力量源頭在那扇門後麵!”
    李承道會意,集中力量,將桃木劍揮出一道藍色劍氣,逼退周德海和怨靈。兩人趁機衝向暗門,周德海反應過來,怒吼著追了上來。就在李承道伸手推開暗門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將三人一同吸了進去。
    暗門後的吸力如同旋渦,李承道反手抓住林婉兒的手腕,道袍下擺被扯得獵獵作響。周德海扭曲的麵孔在身後不斷放大,他枯瘦的手指幾乎要觸碰到林婉兒的後頸,卻在即將得逞時,被李承道甩出的捆屍索纏住腳踝,三人一同跌進黑暗。
    落地的瞬間,林婉兒的額頭撞上冰冷的石壁,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掙紮著爬起來,陰陽眼在黑暗中捕捉到詭異的熒光——地麵上蜿蜒著暗紫色的紋路,如同某種古老的符咒,而四周的牆壁上,鑲嵌著密密麻麻的人骨,眼窩處都嵌著散發幽光的黑色石頭。
    “這是...陰骨鎖魂陣。”李承道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裏回蕩,帶著少見的凝重。他蹲下身,指尖劃過地麵的紋路,“這些年火葬場失蹤的屍體,恐怕都成了陣眼。”
    林婉兒的心跳陡然加快,突然想起在停屍間時,那具指向天花板的腐爛屍體。此刻她抬頭望去,頭頂的石磚縫隙間滲出暗紅液體,正一滴一滴落在陣眼中央的青銅鼎裏。鼎中翻滾著濃稠的黑霧,隱約浮現出無數扭曲的麵孔。
    “當年鎮壓瘟疫亡魂的法陣,根本不是自然破損。”周德海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他的身影在幽光中忽明忽暗,“是我父親發現了陣眼的秘密,想要獨吞力量,結果被反噬死在了焚化爐裏!”他踉蹌著走出,脖頸處的禁符已經完全變成血色,“你們以為看到的怨靈,不過是我養在鼎裏的殘魂!真正的東西......”
    話音未落,青銅鼎突然劇烈震動,黑霧如潮水般湧來。李承道猛地將林婉兒護在身後,桃木劍劃出火圈,卻見黑霧中伸出無數慘白的手臂,指甲縫裏還嵌著未燒盡的屍油。林婉兒腰間碎裂的玉佩突然發燙,一道微弱的藍光從裂縫中射出,在黑霧上撕開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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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南角!”李承道抓住時機,拉著林婉兒衝進裂縫。他們跌跌撞撞地穿過狹窄的通道,牆壁上的人骨突然發出慘叫,眼窩裏的黑石紛紛炸裂。林婉兒在混亂中瞥見,通道盡頭有幅壁畫——畫中道士模樣的人手持玉佩,正在鎮壓一個巨大的棺材。
    “那玉佩......”林婉兒的聲音被轟鳴的爆炸聲淹沒。李承道突然將她撲倒,一塊巨石擦著頭皮砸下,露出牆壁裏隱藏的暗格。暗格裏放著一本早已泛黃的日記,扉頁上的字跡讓林婉兒瞳孔驟縮——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父親的筆跡。
    就在她顫抖著伸手去拿日記時,地麵突然塌陷。李承道攬住她的腰,在空中翻轉落地,卻發現兩人置身於一個更大的空間。這裏懸浮著七口漆黑的棺材,每口棺材上都刻著與她玉佩相似的紋路。而在中央的棺材上,正插著半塊殘缺的玉佩。
    “小心!”李承道突然將林婉兒推開,周德海的身影如鬼魅般從棺材後衝出,手中握著染血的骨刀。刀鋒擦著林婉兒的臉頰劃過,在她臉上留下一道血痕。李承道的桃木劍與骨刀相撞,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周德海卻突然詭異一笑,消失在霧氣中。
    林婉兒捂住流血的臉頰,目光落在最近的棺材上。棺蓋上的紋路正在發光,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棺材竟緩緩打開。裏麵躺著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屍,穿著與她款式相似的道服,胸口同樣戴著破碎的玉佩。而女屍的麵容,竟與她有七分相似。
    “這是......”林婉兒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座空間突然劇烈晃動,七口棺材同時開啟,無數怨靈從裏麵湧出。李承道迅速結印,口中念起驅邪咒,桃木劍的火焰暴漲三倍,卻在觸及怨靈的瞬間,詭異地熄滅了。
    “沒用的!”周德海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這些棺材裏,鎮壓的是當年瘟疫中最強大的七隻邪祟!而開啟它們的鑰匙......”他的身影出現在中央棺材旁,拿起那半塊玉佩,“就在這兒!”
    林婉兒突然想起日記裏的記載,不顧一切地衝向周德海:“你不能讓它們融合!完整的玉佩會......”她的話被一聲巨響打斷,周德海將兩塊玉佩強行拚接,整個空間瞬間被黑暗吞噬。在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前,林婉兒看到李承道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仿佛想起了某個禁忌的傳說。
    而在黑暗深處,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李承道的道袍下,藏著一張殘缺的地圖,邊緣處的字跡與壁畫上道士的落款如出一轍;林婉兒腰間碎裂的玉佩裏,還殘留著一句未讀完的血字——“小心身邊人”。
    黑暗如潮水般湧來,李承道猛地拽住林婉兒的手腕,將她護在身後。桃木劍在掌心嗡鳴,卻再難燃起一絲火焰。四周的溫度驟降,怨靈的哀嚎聲中,傳來金屬扭曲的聲響,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掙脫束縛。
    “師父,玉佩!”林婉兒的聲音帶著顫音。她看著周德海手中完整的玉佩發出刺目藍光,那光芒如同活物般鑽入七口棺材之間的地麵,勾勒出一個巨大的圓形陣圖。陣圖中央,緩緩升起一麵布滿裂痕的青銅古鏡,鏡麵蒙著一層血痂般的汙垢。
    周德海的麵容在藍光映照下愈發猙獰,他癲狂地大笑:“看到了嗎?這才是蒼梧鎮真正的秘密!當年鎮壓瘟疫的道士,用自己的魂魄鑄了這麵鎮魂鏡,可他哪知道,鏡中封印的,根本不是什麽怨靈,而是比邪祟更可怕的東西!”
    李承道瞳孔驟縮,突然想起年輕時在師門古籍中見過的記載。傳說上古時期,有位道士為了鎮壓失控的力量,將自己與邪物一同封入鏡中,那麵鏡子...正是鎮魂鏡。他下意識摸向懷中的殘缺地圖,指尖觸到邊緣處被血漬暈染的“鏡”字。
    青銅鏡突然劇烈震動,鏡麵上的汙垢如活物般蠕動,逐漸顯露出清晰的畫麵。林婉兒驚恐地捂住嘴——鏡中竟出現了李承道的身影,他手持桃木劍刺向年幼的自己,而背景正是熊熊燃燒的道觀。
    “不可能!”林婉兒踉蹌後退,卻撞進李承道懷中。老人的心跳平穩有力,與鏡中畫麵的暴戾截然不同。李承道盯著鏡麵,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他低聲道:“當年的大火...確實另有隱情。”
    周德海趁機揮動骨刀,黑色霧氣化作巨蟒撲向師徒二人。李承道揮劍格擋,刀刃相撞的瞬間,林婉兒看到周德海脖頸處的血色禁符正在褪去,露出下麵一道猙獰的爪痕——那爪痕與她在陳建國屍體指甲縫裏發現的黑色毛發,竟如出一轍。
    “你早就被邪物附身了!”林婉兒突然大喊,手中鎮魂鈴狠狠砸向青銅鏡。鈴身與鏡麵碰撞的刹那,鏡中畫麵扭曲變形,轉而出現了周德海年輕時的模樣。他跪在一個黑袍人麵前,脖頸被利爪貫穿,而黑袍人的麵容...竟與李承道有幾分相似。
    “當年我父親就是被你們這些道士害死的!”周德海狀若癲狂,骨刀上的黑霧凝成鎖鏈纏住李承道,“你們為了獨占鎮魂鏡的力量,殺光了我們周家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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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道周身青筋暴起,艱難說道:“當年...師門確實派人來過蒼梧鎮,但我...我那時還未入門...”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眼中閃過一絲迷茫,“等等,我想起來了...師父臨終前說過,有個叛徒帶著鎮魂鏡消失了...”
    林婉兒的玉佩碎片突然發出尖銳嗡鳴,一道金光從碎片中射出,擊中青銅鏡。鏡麵應聲碎裂,無數碎片如雨點般墜落。林婉兒在混亂中撿起一塊碎片,卻驚恐地發現,鏡中倒映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渾身纏滿鎖鏈的黑袍人,那人正透過碎片對她獰笑。
    “小心!”李承道猛地推開林婉兒,一塊巨大的鏡碎片擦著她的肩膀飛過,在地麵砸出深坑。師徒二人這才發現,那些墜落的鏡碎片正在拚接重組,化作一個身高三丈的黑袍巨像,它空洞的眼眶裏燃燒著幽藍鬼火,手中鎖鏈上還掛著幾顆腐爛的頭顱。
    周德海趁機將完整的玉佩按在巨像胸口,巨像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鎖鏈如長蛇般撲向李承道師徒。林婉兒感覺體內有股力量在蘇醒,她望著手中的玉佩碎片,突然想起壁畫上道士的動作——那不是在鎮壓棺材,而是在封印鏡子!
    “師父!我們要毀掉玉佩!”林婉兒大喊,“這根本不是鑰匙,而是封印!”
    李承道瞬間會意,桃木劍直指巨像胸口的玉佩。然而就在這時,黑袍巨像突然開口,聲音竟與李承道如出一轍:“晚了...林婉兒,你以為自己是守護者的後代?你不過是為了重啟封印而生的祭品!”
    巨像的鎖鏈纏住林婉兒,她感覺玉佩碎片正在發燙,而李承道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在被拖向巨像的瞬間,林婉兒看到李承道懷中滑落的地圖一角,那裏畫著一個與她玉佩一模一樣的標記,旁邊用血寫著“勿信”二字。劇痛讓林婉兒幾乎昏厥,黑袍巨像胸口的玉佩泛起血光,與她手中的碎片產生共鳴,無數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年幼的她蜷縮在燃燒的道觀角落,一個麵容模糊的道士將破碎的玉佩塞進她手中,身後傳來慘烈的廝殺聲;周德海的父親渾身是血,跪在鎮魂鏡前絕望地呢喃:“不能讓它蘇醒...”
    “原來...我才是打開封印的關鍵。”林婉兒突然笑出聲,血淚混著血痕滑落臉頰。她抬頭望向黑袍巨像,瞳孔中藍光暴漲,“但你也忘了,守護者的血脈,同樣能徹底摧毀它!”
    李承道手中的桃木劍突然崩裂,他望著林婉兒逐漸透明的身影,喉結滾動:“婉兒,別衝動!當年你父母...是我對不起你們!”
    巨像的鎖鏈猛地收緊,黑袍下傳來陰惻惻的笑聲:“終於想起來了?沒錯,我就是當年背叛師門的‘玄影’!為了獲得鏡中力量,我殺光了守護者一家,唯獨留下這個女嬰,就是為了今日!”巨像伸出利爪刺向林婉兒心口,“把玉佩交出來,我饒你師父不死!”
    林婉兒卻將碎片狠狠刺入自己掌心,鮮血滴落在玉佩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她的聲音帶著決絕:“師父,您一直教我‘邪不壓正’,現在該我守護您了!”記憶中那個塞給她玉佩的道士麵容逐漸清晰——正是年輕時的李承道。
    周德海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他脖頸處的爪痕裂開,鑽出一團漆黑的霧氣。黑霧在半空中凝聚成玄影的真實麵容,與李承道如同孿生兄弟:“蠢貨!你以為救了她,就能彌補當年的過錯?當年那場大火,就是你親手...”
    “夠了!”李承道渾身顫抖,眼中泛起淚光。他突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破碎的桃木劍柄上,“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古老的咒語從他口中念出,道袍無風自動,腰間懸掛的殘破地圖化作流光,纏繞在劍柄上,竟重新凝聚成一把散發著古樸氣息的道劍。
    林婉兒的身體開始發光,她的意識卻前所未有的清醒。她終於明白,李承道一直背負著愧疚守護她,而周德海的家族不過是玄影的棋子。隨著玉佩碎片與完整玉佩融合,鎮魂鏡的裂痕中透出混沌的氣息,那是連邪祟都為之恐懼的存在。
    “一起動手!”李承道揮劍斬向巨像的鎖鏈,林婉兒趁機將玉佩按進巨像胸口的裂縫。青銅鏡的碎片紛紛飛回,在巨像周身組成新的封印陣圖。玄影發出不甘的怒吼:“你們以為能封印我?隻要人心存貪欲,這股力量就永遠不會消失!”
    “但我們會一直守護!”林婉兒與李承道同時伸手按住鏡身,兩代守護者的力量在玉佩中交融。陣圖爆發出耀眼的金光,玄影的黑霧被一寸寸吞噬,周德海的身體也在光芒中逐漸透明。臨終前,他的眼神恢複清明:“對不起...我父親...一直想重新封印...”
    當金光消散,鎮魂鏡重新變回布滿裂痕的青銅古鏡,靜靜地躺在地上。林婉兒的身體搖搖欲墜,李承道眼疾手快將她接住。“傻丫頭,為什麽不恨我?”老人聲音哽咽,“當年我為了追查玄影,疏忽了對你父母的保護...”
    “因為您是我唯一的師父。”林婉兒虛弱地笑了笑,“而且您用一生來贖罪。”她手中的玉佩徹底化為齏粉,隨風消散。
    蒼梧鎮的霧氣漸漸散去,清晨的陽光照進火葬場。李承道帶著昏迷的林婉兒走出地下密室時,發現周德海的屍體旁,放著那本記載著真相的日記。而在鎮魂鏡原本的位置,隻留下一行刻在地麵的小字:“鏡中窺人心,一念神魔間。”
    三個月後,林婉兒在道觀的晨光中醒來。李承道正在擦拭新鑄的道劍,劍身上隱約可見守護者的圖騰。“師父,周德海的日記...”她開口道。
    “已經交給師門了。”李承道轉身,眼中帶著釋然,“玄影雖除,但世間仍有邪祟。你願意繼續與我一起守護蒼生嗎?”
    林婉兒起身,腰間係上嶄新的鎮魂鈴:“當然。不過這次,我們要先去給周德海和他父親立塊碑。他們...也是守護者。”
    山風拂過道觀的屋簷,鈴音清脆。遠處的蒼梧鎮傳來孩童的嬉笑,仿佛那場驚心動魄的災難從未發生。唯有鎮魂鏡的傳說,如同鏡中虛幻的倒影,永遠警醒著世人——在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總有人甘願燃盡自己,隻為守護人間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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