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火葬場之邪眼注視

字數:9067   加入書籤

A+A-


    潮濕的梅雨裹著腐殖質的腥氣,將安寧火葬場的紅磚牆泡得發白。李承道的黑布鞋碾過滿地青苔,玄鐵羅盤在袖中發出細微的震顫,指針發瘋似的在"離"位打轉。林婉兒緊了緊斜挎的符咒包,目光掃過鏽跡斑斑的鐵門,門柱上褪色的"生人勿近"標語正被雨水衝刷出詭異的紋路。
    "師父,羅盤..."她話音未落,遠處施工隊的工棚突然爆發出尖叫。李承道疾步轉過牆角,正看見三個工人死死拽著麻繩,繩尾卻拖著半截浸透血水的工裝褲,布料上交錯的抓痕深可見骨。
    "都鬆手!"李承道甩出一道鎮邪符,符紙化作金芒纏住麻繩。隨著令人牙酸的撕裂聲,布料另一端傳來嬰兒啼哭般的尖嘯,三個工人踉蹌著跌坐在地,瞳孔裏映出無數在雨中扭曲的白影。
    張建國叼著的香煙掉在地上,他抹了把油光發亮的額頭,皮笑肉不笑地迎上來:"兩位是?我們這兒施工噪音大,別被嚇到了。"他身後堆放的鋼筋突然發出尖銳的摩擦聲,李承道瞥見對方袖口露出的暗紅紋路——和羅盤上顯示的邪力圖騰如出一轍。
    "在下李承道,聽聞貴場有些"髒東西"。"桃木劍在掌心轉了半圈,李承道掃過工棚裏瑟瑟發抖的工人,"昨夜失蹤的老李,是不是在焚化間值夜?"
    張建國的喉結動了動,正要開口,遠處焚化間的鐵門突然發出巨響。林婉兒瞳孔驟縮,隻見門縫裏滲出濃稠如墨的黑霧,隱約有青灰色的手臂在霧中抓撓。施工隊的人發出慘叫,有人被黑霧卷住腳踝,瞬間消失在門內。
    "保護好他們!"李承道將羅盤拋向空中,符文亮起的瞬間,林婉兒已甩出三張符咒結成結界。桃木劍劈開黑霧的刹那,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焚化爐裏堆積的骨灰突然懸浮而起,組成密密麻麻的人臉,每雙眼睛都淌著血淚。
    "鎮魂訣!"李承道劍指淩空,劍身上的符文與羅盤共鳴,金色光刃斬碎人臉。林婉兒趁機甩出縛妖索,纏住從爐中衝出的白影。那東西沒有五官,皮膚下卻有無數蠕動的黑線,正是失蹤工人老王的工裝褲還掛在它腰間。
    "以火克陰!"李承道擲出火符,白影在烈焰中發出刺耳的尖嘯。然而當火焰熄滅,滿地骨灰竟開始匯聚,逐漸成型為更大的人形。林婉兒突然嗅到焦糊味,轉頭看見陳屍匠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他戴著的黑色口罩滲出暗紅液體,枯瘦的手指正對著骨灰堆結印。
    "小心!"李承道拽著徒弟後退,玄鐵羅盤突然劇烈震動。陳屍匠的口罩滑落一角,露出半張布滿屍斑的臉,他裂開滲血的嘴唇,發出孩童般的咯咯笑聲。焚化間的溫度驟降,李承道的睫毛瞬間結霜,羅盤指針竟開始逆向旋轉——邪眼的力量正在覺醒。
    暴雨砸在石棉瓦上的聲響驟然加劇,李承道的玄鐵羅盤仍在瘋狂倒轉,符文閃爍不定。林婉兒望著陳屍匠消失的方向,手腕上被白影抓撓的傷口泛起陣陣灼痛,黑色紋路正沿著血管緩緩蔓延。
    “師父,那陳屍匠...”她話音未落,張建國已快步上前,西裝革履沾滿泥汙,臉上卻仍掛著牽強的笑:“兩位大師別誤會,老陳這人就愛裝神弄鬼,肯定是和你們開玩笑呢!”他伸手欲扶李承道,袖口暗紅紋路在閃電中若隱若現。
    李承道不著痕跡地避開,目光掃過工棚裏蜷縮成一團的工人。其中一人突然劇烈抽搐,眼球翻白,用詭異的女聲嘶喊:“來不及了...邪眼要餓醒了...”張建國臉色驟變,抄起一旁的木棍狠狠砸向那人後腦。
    “住手!”林婉兒甩出符咒纏住木棍,金色光芒與暗紅紋路相撞,濺起一串火星。李承道蹲下身子,指尖結印按在工人眉心,片刻後,那人七竅流出黑血,癱軟在地。“被邪靈附身,再晚半刻就回天乏術了。”他起身看向張建國,“場長,這火葬場的秘密,你還打算瞞到什麽時候?”
    夜色愈發濃重,李承道師徒循著羅盤指引,來到火葬場西側的廢棄小樓。樓梯間堆滿發黴的靈牌,每塊牌位上的名字都被朱砂劃得支離破碎。林婉兒突然拽住師父衣袖,指著牆角:“師父,有腳印!”
    潮濕的水泥地上,一串滲著暗紅液體的腳印蜿蜒向地下室。李承道握緊桃木劍,劍尖挑起生鏽的鐵門。腐臭氣息撲麵而來,地下室裏擺滿青銅祭器,中央祭壇上,巨大的水晶棺中漂浮著個繈褓,繈褓裏卻不是嬰兒,而是顆布滿血絲的眼球——正是傳說中的邪眼。
    “你們不該來。”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陳屍匠從陰影中走出,此刻他已摘去口罩,整張臉青灰如屍,嘴角裂至耳根。“三日前邪眼胎動,場長答應獻上九十九個生魂做祭品,你們卻來壞好事。”
    林婉兒瞳孔驟縮:“所以施工隊的人...”“沒錯,都是獻給邪眼的美味。”陳屍匠怪笑著,雙手結出複雜的印法。地下室牆壁上突然浮現血紅色紋路,無數慘白的手臂從牆中伸出,指甲縫裏還沾著未燒盡的骨灰。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李承道揮劍斬向手臂,劍氣所到之處血霧彌漫。林婉兒則快速拋出符咒,在空中組成八卦陣圖。然而邪祟越聚越多,其中一隻手臂抓住她的腳踝,冰涼的觸感讓傷口處的黑色紋路瞬間蔓延至膝蓋。
    “破!”李承道甩出三張火符,火焰席卷之處,邪祟發出淒厲慘叫。他轉身扶住搖搖欲墜的林婉兒,從懷中掏出個古樸的藥瓶,倒出顆泛著金光的藥丸:“含在口中,暫時壓製邪毒。”
    陳屍匠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猛地掀開祭壇上的紅布。水晶棺中的邪眼突然劇烈跳動,射出一道黑色光束。李承道迅速舉起羅盤格擋,符文與黑芒相撞,爆發出耀眼的強光。趁此機會,林婉兒甩出縛妖索纏住陳屍匠,卻見對方身體突然化作黑霧消散。
    “小心身後!”李承道的喊聲未落,張建國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手中握著把刻滿邪紋的匕首,眼神空洞無神。原來他早已被邪眼徹底控製,成為了行屍走肉。
    地下室的溫度越來越低,李承道感覺呼吸都快被凍結。邪眼的力量在不斷增強,四周的邪祟也變得愈發狂暴。林婉兒強撐著傷痛,將符咒結成鎖鏈,試圖困住邪眼。李承道則與張建國展開激烈搏鬥,桃木劍與匕首相撞,濺起的火星落在祭器上,竟燃起幽綠色的火焰。
    “師父,水晶棺的封印有缺口!”林婉兒大喊。李承道定睛一看,水晶棺底部有道細小的裂痕,正是邪眼力量外泄的根源。他心一橫,將玄鐵羅盤按在裂痕處,羅盤上的符文發出刺目光芒,暫時封住缺口。
    然而,這隻是權宜之計。陳屍匠的聲音再次響起:“沒用的,邪眼蘇醒已是定局。三日後月圓之夜,便是你們的死期。”言罷,地下室的邪祟全部消散,隻留下李承道師徒在黑暗中喘息。
    林婉兒望著師父疲憊的側臉,傷口的疼痛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她知道,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麵。而此時,火葬場的上空,烏雲翻湧,仿佛預示著更大的危機即將降臨。
    暴雨停歇後的淩晨,空氣裏浮動著鐵鏽般的腥氣。李承道將染血的符咒扔進銅盆,火焰舔舐著紙灰,映得他眼底的血絲愈發濃重。林婉兒跪坐在蒲團上,膝蓋處的黑色紋路已蔓延至大腿,她強撐著將最後一張鎮邪符貼在門楣,指尖剛觸到符紙,整個人突然劇烈顫抖。
    “別勉強!”李承道扶住徒弟搖晃的身體,瞥見她頸後浮現出細小的眼球狀紋路——那是被邪眼標記的征兆。玄鐵羅盤突然發出蜂鳴,指針瘋狂旋轉後,穩穩指向東側的停屍間。
    停屍間的金屬推拉門布滿綠色鏽跡,李承道握住門把的瞬間,掌心傳來刺骨寒意。門內的擔架上整齊排列著覆蓋白布的屍體,本該寂靜的空間裏,卻回蕩著若有若無的啜泣聲。林婉兒突然拽住師父衣袖,目光死死盯著角落——本該空置的擔架上,白布下凸起人形輪廓,正以詭異的頻率蠕動。
    “小心詐屍!”李承道話音未落,白布“嘩”地掀開,露出張布滿屍斑的臉。那是個年輕工人,眼窩深陷,嘴角卻掛著孩童般天真的笑。他猛地撲向林婉兒,指尖瞬間長出半尺長的利爪,而在他身後,數十具屍體同時坐起,空洞的眼窩裏滲出黑色黏液。
    桃木劍劈開腥風,李承道劍走偏鋒,挑斷詐屍工人的腳筋。林婉兒趁機甩出縛妖索,符咒在空中化作鎖鏈纏住屍體。然而詭異的是,這些屍體被束縛後竟開始融化,黑色黏液在地麵匯聚成旋渦,從中緩緩升起陳屍匠的虛影。
    “你們以為封住水晶棺就有用?”虛影發出刺耳的笑聲,“看看她的眼睛。”林婉兒瞳孔驟然收縮,鏡中倒映出自己的麵容——左眼虹膜不知何時變成了血紅色,正隨著陳屍匠的聲音微微顫動。李承道臉色劇變,立即掐訣念咒,桃木劍抵住徒弟眉心:“清心咒!”
    金色符文從劍尖注入林婉兒體內,她痛苦地捂住腦袋,鼻腔湧出黑血。與此同時,停屍間的溫度驟降至冰點,所有屍體的黏液突然沸騰,形成遮天蔽日的血霧。血霧中浮現出無數扭曲的麵孔,有施工隊的工人,也有李承道從未見過的陌生麵孔,他們齊聲發出孩童般的笑聲:“來陪我玩...”
    玄鐵羅盤在血霧中瘋狂旋轉,符文光芒被染成暗紅。李承道將羅盤拋向空中,結印施展“萬劍歸宗”,桃木劍分化出上百道劍氣,卻在觸及血霧的瞬間被腐蝕成黑色碎片。林婉兒強忍頭痛,摸出懷裏的銅錢劍,符咒貼滿劍身:“師父,用五行相生!”
    銅錢劍斬破血霧的刹那,李承道突然瞥見血霧深處閃過熟悉的身影——那是年輕時的自己,正站在同樣布滿血霧的祭壇前,而祭壇中央的邪眼,此刻竟與林婉兒的左眼產生共鳴。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二十年前,他的師父正是為了封印邪眼,才葬身於這片血霧之中。
    “小心幻象!”李承道拽著徒弟後退,卻發現四周的牆壁開始扭曲,他們竟置身於一座陌生的古宅。紅綢喜字在風中翻飛,廳堂中央擺著張婚床,床上躺著蓋著紅蓋頭的新娘,而那蓋頭下,分明是陳屍匠滲血的臉。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當年你師父偷走封印邪眼的關鍵法器,害我家族世代不得安寧。”陳屍匠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現在,該由你徒弟來還這筆債了。”紅蓋頭下伸出慘白的手,抓住林婉兒的腳踝。李承道揮劍斬斷手臂,卻發現傷口處湧出的不是血,而是細小的眼球。
    危機時刻,林婉兒突然咬破舌尖,將血水噴在銅錢劍上。符咒遇血迸發強光,古宅轟然崩塌,他們重新回到停屍間。而此時,張建國帶著被邪眼控製的工人將這裏團團圍住,每個人的瞳孔裏都映著血紅色的旋渦。
    李承道握緊桃木劍,卻摸到劍柄處凸起的暗紋——那是師父臨終前刻下的符號,與方才幻象中祭壇上的紋路一模一樣。他突然意識到,二十年前師父偷走的法器,很可能就藏在火葬場的某個角落,而這,或許就是徹底封印邪眼的關鍵。
    “保護好自己。”李承道將玄鐵羅盤塞給林婉兒,劍指張建國,“今日,我定要揭開這邪眼背後的真相!”話音未落,被控製的工人們如潮水般湧來,而遠處的天空,一輪血月正緩緩升起。
    血月高懸,月光透過停屍間破碎的玻璃,在地麵投下蛛網般的裂痕。李承道的桃木劍劈開張建國刺來的匕首,火星濺落在牆角的排水口,竟發出“滋滋”的腐蝕聲。林婉兒手腕翻轉,銅錢劍上的符咒如靈蛇般纏住失控工人的脖頸,卻見他們脖頸處的皮膚下,黑色紋路正匯聚成細小的眼睛形狀。
    “這些人被邪眼徹底同化了!”林婉兒側身避開飛來的石塊,餘光瞥見排水口深處閃過一抹金光。李承道旋身踢飛撲來的工人,玄鐵羅盤突然調轉方向,劇烈震動著指向地麵。他揮劍劈開水泥地,露出個布滿符咒的桃木匣,匣蓋上的圖騰赫然與師父臨終前刻下的符號相同。
    張建國見狀,眼中閃過瘋狂的殺意:“不能讓他們拿到...”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突然膨脹,皮膚裂開,無數黑色觸手從中鑽出。李承道迅速甩出鎮魔符,符咒卻在觸及觸手的瞬間被燒成灰燼。林婉兒急中生智,將銅錢劍刺入自己掌心,以血為引畫出古老陣法,鮮血在地麵蔓延成血色牢籠,暫時困住怪物。
    桃木匣開啟的刹那,一股塵封百年的腐朽氣息撲麵而來。匣內躺著半截殘破的玉簡,上麵刻滿蝌蚪狀的文字,還有枚鑲嵌在青銅底座上的金色瞳孔——正是二十年前師父從邪眼祭壇偷走的法器。李承道剛拿起玉簡,玉簡突然發出刺目金光,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原來陳屍匠的家族曾是邪眼的守護者,卻因覬覦力量走火入魔,而師父偷走法器正是為了阻止邪眼蘇醒。
    “師父小心!”林婉兒的驚呼聲打斷回憶。被禁錮的張建國突然自爆,黑色觸手化作漫天血雨,每滴血液落地都化作猙獰的邪祟。李承道將玉簡塞進林婉兒懷中,桃木劍舞出密不透風的劍幕,劍身上的符文在血雨中滋滋作響。混亂間,一道黑影閃過,陳屍匠的屍體竟出現在祭壇中央,手中握著半截染血的鎖鏈。
    “當年你們師徒壞我好事,今天該做個了斷了!”陳屍匠扯開衣領,胸口赫然鑲嵌著半枚眼球,與玉簡上的金色瞳孔遙相呼應。他揮動鎖鏈,地麵裂開無數縫隙,無數白骨從地底爬出,手中握著的竟是施工隊工人的工具。林婉兒強忍著傷口的劇痛,將符咒貼在銅錢劍上:“師父,玉簡裏提到,邪眼的弱點在...”
    她的聲音被尖銳的嘯叫淹沒。邪眼的力量突然暴漲,水晶棺的封印出現蛛網般的裂痕,血霧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眼球虛影。李承道感覺體內的真氣被瘋狂抽取,玄鐵羅盤上的符文開始黯淡。危急時刻,他將桃木劍插入地麵,咬破指尖在劍身上畫出古老的封印陣,鮮血順著劍身流入地底,與玉簡產生共鳴。
    “以我道門精血,封此九幽邪靈!”李承道大喝一聲,玉簡和桃木劍同時爆發出耀眼光芒。林婉兒趁機甩出所有符咒,組成巨大的封印結界。陳屍匠發出不甘的怒吼,他胸口的眼球突然爆裂,黑色液體噴濺在水晶棺上,竟腐蝕出更大的缺口。邪眼虛影睜開血瞳,一道黑色光柱射向天空,整個火葬場開始劇烈震動。
    “快走!”李承道拉著林婉兒衝向出口。身後,被邪眼控製的工人和邪祟們如潮水般湧來。他們跑到火葬場大門時,發現大門已被血色藤蔓纏繞封鎖。林婉兒將玉簡按在藤蔓上,金色光芒閃過,藤蔓開始枯萎。就在他們即將衝出大門的瞬間,陳屍匠的鎖鏈纏住了林婉兒的腳踝。
    “想走?沒那麽容易!”陳屍匠麵目猙獰,拖著林婉兒往回拽。李承道轉身揮劍斬斷鎖鏈,卻見陳屍匠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邪眼虛影突然出現在他們頭頂,無數黑色光束從天而降。千鈞一發之際,玄鐵羅盤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形成金色護盾將兩人護住。
    當光芒消散,李承道發現他們竟置身於一片陌生的竹林。林婉兒手中的玉簡正在發燙,上麵浮現出一行血字:“月圓之夜,邪眼現世,唯有以守護者之血為引,方能重鑄封印。”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嬰兒啼哭聲,仿佛在提醒他們,與邪眼的最終對決,才剛剛開始。而此刻的林婉兒,左臂的黑色紋路已經蔓延至心口,眼中的血紅色愈發濃重...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竹林深處的霧氣凝結成水珠,順著林婉兒染血的發梢滴落。她盯著玉簡上逐漸褪去的血字,心口的黑色紋路正隨著邪眼的脈動灼燒般疼痛。李承道握緊桃木劍,劍身上師父刻下的符號突然發出微光,與遠處火葬場方向翻湧的血霧產生共鳴——那裏,邪眼即將衝破最後封印。
    “師父,陳屍匠胸口的眼球...”林婉兒按住劇痛的額頭,左眼的血色虹膜幾乎占據整個瞳孔,“和玉簡裏記載的‘邪眼宿體’特征一樣,他才是解開封印的關鍵。”話音未落,地麵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無數黑色觸手破土而出,將兩人拖入黑暗。
    再次睜眼時,李承道發現自己置身於二十年前的祭壇幻境。年輕的師父正與陳屍匠的先祖對峙,青銅祭壇上的邪眼吞吐著血色霧氣。“記住,守護者之血是雙刃劍!”師父的聲音穿透時空傳來,"若不能在月圓前找到平衡,整個火葬場將成為人間煉獄!"師父的虛影在血色霧氣中消散,李承道猛地驚醒,發現自己和林婉兒被觸手困在祭壇中央。陳屍匠的身體已經與邪眼完全融合,化作一個不斷搏動的巨大血肉球體,數百隻眼睛鑲嵌在血肉表麵,每一隻都泛著冰冷的殺意。
    林婉兒的銅錢劍突然發出嗡鳴,劍身上的符咒全部亮起。她強撐著將玉簡嵌入劍柄凹槽,金色瞳孔與劍身符文共鳴,綻放出璀璨光芒。"師父,當年您偷走的法器,其實是封印邪眼的鑰匙!"她的聲音被邪眼的嘶吼聲掩蓋,但李承道還是讀懂了她的口型。
    桃木劍與銅錢劍相擊,兩道光芒在空中交織成太極圖案。李承道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劍上,大喝:"天地玄宗,萬炁本根!"符咒化作金色鎖鏈纏住邪眼,林婉兒趁機甩出所有符咒,組成八卦封印陣。然而邪眼突然射出無數黑色尖刺,鎖鏈寸寸斷裂,符咒也在接觸尖刺的瞬間化為灰燼。
    "沒用的!"陳屍匠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邪眼已經吞噬了九十九個生魂,力量無窮無盡!"血肉球體突然分裂出數十條觸手,每條觸手頂端都長著一張工人的臉——正是失蹤的施工隊成員。他們的眼睛裏沒有瞳孔,隻有旋轉的血紅色旋渦。
    千鈞一發之際,李承道想起師父最後的叮囑。他抓住林婉兒的手,將她推向祭壇邊緣:"用你的血激活玉簡!陳屍匠的家族世代守護邪眼,他們的血脈才是關鍵!"林婉兒瞬間明白了師父的意圖,咬牙割破手腕,鮮血滴在玉簡上。
    玉簡發出萬丈光芒,金色瞳孔緩緩升起,在空中與邪眼對峙。陳屍匠的血肉之軀開始崩解,露出裏麵蜷縮的靈魂。那是個麵容枯槁的老者,眼中滿是悔恨:"我對不起列祖列宗...當年貪圖力量,才讓邪眼失控..."老者的靈魂化作一道金光,融入玉簡。
    邪眼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整個火葬場開始崩塌。李承道將玄鐵羅盤拋向空中,與桃木劍、銅錢劍組成三才陣。林婉兒念動咒語,玉簡上的文字化作金色鎖鏈,纏住邪眼。在血月的見證下,師徒二人合力將邪眼重新封印進水晶棺。
    當最後一絲邪霧消散,黎明的曙光刺破雲層。李承道攙扶著虛弱的林婉兒走出廢墟,玄鐵羅盤恢複了平靜,玉簡上的文字全部消失,隻留下淡淡的金色紋路。遠處,張建國的屍體躺在碎石堆中,手中還緊握著半截染血的契約——那是他與陳屍匠簽訂的生魂獻祭協議。
    三個月後,安寧火葬場重新開放。新建的功德碑上,密密麻麻刻著施工隊工人的名字。林婉兒的手腕上戴著一個金色護腕,裏麵鑲嵌著從玉簡上取下的瞳孔,黑色紋路已經完全消失。李承道擦拭著桃木劍,劍身上多了兩道新刻的痕跡,一道是林婉兒的銅錢劍印記,另一道,是他們共同戰勝邪眼的紀念。
    深夜,火葬場的焚化間偶爾還會傳來若有若無的嬰兒啼哭聲,但再也沒有人感到害怕。因為每當這時,夜空中就會浮現出點點金光,宛如千萬隻守護的眼睛,默默守護著這片土地。而李承道和林婉兒,也繼續踏上了他們斬妖除魔的旅程,將安寧火葬場的故事,永遠地留在了這座小城的記憶裏。
    喜歡短篇鬼故事錄請大家收藏:()短篇鬼故事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