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橘墓燈:陳皮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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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墓燈:陳皮咒
民國二十年秋,一場黏膩的酸雨剛漫過瘴橘鎮,空氣裏便浮著股衝鼻的腐味——不是爛泥的腥氣,是熟透的橘子泡在血水裏發酵的怪味,纏在青石板路上,連風都吹不散。李承道牽著驢車走在鎮口,月白道袍下擺沾了泥點,卻依舊脊背挺直,他指尖撚著三枚桃木釘,目光掃過鎮口那棵歪脖子老橘樹時,眉頭輕輕蹙了一下。樹椏上掛著串幹癟的橘皮,風一吹,竟像人哭似的“沙沙”響。
“師父,這鎮子裏……怎麽連個人影都沒?”驢車旁的趙陽攥緊了腰間的銅鈴,少年臉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鼻尖卻已被那股腐橘味嗆得發紅。他剛說完,就聽見前方巷子裏傳來一陣哀樂,斷斷續續的嗩呐聲混著女人的哭聲,從斑駁的木樓間鑽出來,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走在另一側的林婉兒快了兩步,她穿著件靛藍布裙,發間別著根桃木簪,手指正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一本泛黃的《辨妖錄》。“你們看。”她忽然停在一麵斑駁的土牆前,牆上貼著張皺巴巴的訃告,墨跡還沒幹透,“陳一堂藥鋪的老板陳萬山,昨天夜裏沒的。”
三人順著哀樂往鎮中心走,越往裏走,腐橘味越濃。鎮中心的空地上搭著靈棚,黑布幔帳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帳子底下,一口黑漆棺材停在兩張長凳上,幾個披麻戴孝的家丁垂著頭,臉上卻沒有半風悲戚,反而透著股藏不住的恐慌。靈棚周圍圍了些村民,都隔著老遠站著,交頭接耳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驚擾了什麽。
“讓讓,讓讓!”一個穿著錦緞長衫的青年撥開人群,走到靈棚前。他麵色蒼白,眼下帶著青黑,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枚虎頭金戒,戒麵磨得發亮,卻依舊能看出上麵刻著的紋路——那是土匪窩裏常見的記號。青年正是陳萬山的兒子陳青槐,他掃了眼圍觀的村民,聲音發緊:“都看什麽?我爹是被橘鬼嶺的髒東西索了命,晦氣!”
李承道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棺材縫裏露出來的一隻手上。那隻手的指關節處,竟纏著圈細小的橘樹皮,紋路像是長在肉裏似的,泛著青黑色的光。“陳公子,可否開棺一觀?”他聲音平靜,卻讓周圍的議論聲瞬間停了下來。
陳青槐猛地轉頭,眼神裏滿是警惕:“你是誰?憑什麽看我爹的遺體?”“在下李承道,遊方修道,略懂些驅邪辨祟的法子。”李承道指了指棺材縫,“令尊手上的橘皮紋,不是鬼魂索命的痕跡,倒像是中了植物咒術。”
這話一出,圍觀的村民頓時炸了鍋。一個老婆婆拄著拐杖往前挪了兩步,顫聲道:“橘鬼……真的是橘鬼嶺的橘鬼!前兒個我還看見有人穿著藍布衫在嶺上摘橘,那衣服,跟二十年前死的李家人穿的一模一樣!”
林婉兒趁機繞到棺材另一側,悄悄掀開一點棺蓋,一股新鮮橘皮的香氣混著屍臭味飄了出來。她用桃木簪挑開陳萬山的衣領,竟發現頸間有圈淡褐色的勒痕,勒痕邊緣還沾著些細小的橘纖維——像是被人用濕橘皮活活勒死的。
“我爹就是被橘鬼殺的!”陳青槐突然拔高了聲音,像是在掩飾什麽,“昨天夜裏,他房裏傳來橘樹枝子‘刮啦’響的聲音,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沒氣了,手裏還攥著半片發黑的陳皮!”他說著,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打開來,裏麵是半片深褐色的陳皮,陳皮上竟隱約滲著血絲,湊近聞,除了藥香,還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趙陽看得直皺眉,剛要說話,就被林婉兒拉了拉袖子。他回頭,看見林婉兒正對著他搖頭,眼神裏滿是警示——那片陳皮不對勁,絕不是普通的百年陳皮。
當天夜裏,月色格外亮,卻透著股冷森森的白。李承道師徒三人潛伏在橘鬼嶺的半山腰,周圍的橘樹長得密密麻麻,樹枝上掛滿了沉甸甸的橘子,橘皮泛著詭異的青紅色,像是人血泡透的顏色。風一吹,樹葉“嘩嘩”響,竟像是有人在耳邊低語。
“師父,你聽!”趙陽突然按住了腰間的銅鈴,聲音發顫。不遠處的橘樹林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接著,一個穿著藍布衫的人影從樹後走了出來。那人動作僵硬,像是提線木偶,手裏拿著個竹籃,機械地摘著橘子,指甲縫裏還沾著橘樹的汁液,泛著青黑色。
李承道剛要掏出符咒,就見那人猛地轉頭——月光照在他臉上,竟是個早已下葬的村民!那人的眼睛空洞無神,嘴角裂到耳根,露出裏麵沾著橘皮的牙齒,藍布衫的下擺被風吹起,露出上麵繡著的一個褪色“李”字。
“是藍衫鬼影!”林婉兒攥緊了桃木簪,手心全是汗。就在這時,鬼影突然朝他們的方向扔來一片陳皮,那陳皮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竟帶著火苗似的紅光。李承道急忙將符咒扔過去,符咒剛碰到陳皮,就“轟”的一聲燒成了灰燼,一股焦糊味混著腐橘味飄過來,讓人胃裏翻江倒海。
“快走!”李承道拉起趙陽和林婉兒,轉身往山下跑。身後,鬼影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有橘子落地的“噗通”聲,像是在追趕他們。跑到山腳時,林婉兒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鬼影站在橘樹林邊緣,手裏舉著個竹籃,籃子裏的橘子竟全是血紅色的,像是一顆顆跳動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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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鎮上的客棧,三人坐在桌前,臉色都不好看。李承道看著桌上那枚被陳皮燒黑的桃木釘,沉聲道:“那不是鬼魂,是被咒術控製的行屍。還有那片陳皮,是能破法術的‘活陳皮’——這瘴橘鎮,藏著的秘密,比我們想的還要恐怖。”
林婉兒從袖中掏出一片橘子皮,是剛才逃跑時不小心蹭到的,此刻那橘皮上竟慢慢浮現出細小的紋路,像是人的血管。“師父,你看這個。”她聲音發緊,“這橘樹,好像是活的。”
趙陽湊過來一看,嚇得往後縮了縮:“活的?難道這橘鬼嶺的橘樹,都是用……用人養的?”
李承道沒說話,隻是看向窗外——月光下,橘鬼嶺的方向泛著淡淡的紅光,像是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鎮上的每一個人。他知道,這場圍繞活陳皮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天剛蒙蒙亮,瘴橘鎮的霧還沒散,就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從鎮西頭的裁縫鋪方向飄過來,裹著晨露的寒氣,鑽進客棧的窗欞。李承道猛地睜開眼,指間的桃木釘“嗒”地落在桌上——那哭聲裏帶著絕望,像是見了最恐怖的東西。
“師父,出事了!”趙陽揉著眼睛跑進來,臉上還帶著剛醒的迷茫,手裏卻攥著張皺巴巴的紙條,“樓下客棧老板說,鎮西的王裁縫,今早上被人發現死在鋪子裏了,死狀……跟陳萬山一模一樣!”
三人匆匆趕到裁縫鋪時,鋪子門口已經圍了不少村民,都隔著老遠探頭探腦,沒人敢靠近。鋪子的木門虛掩著,從裏麵飄出一股濃烈的腐橘味,比橘鬼嶺的氣味還要衝鼻。李承道推開門,一股寒氣撲麵而來,鋪子裏的布料散落一地,縫紉機上還搭著半件沒縫好的藍布衫,針線上沾著些暗紅色的東西,像是血。
王裁縫的屍體躺在鋪子後院的水井邊,身體蜷縮著,雙手緊緊攥著半片陳皮,指關節泛白,指縫裏還夾著幾根橘樹的細枝。林婉兒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撥開他的衣領,果然看見頸間有圈淡褐色的勒痕,勒痕邊緣沾著細小的橘纖維,和陳萬山的死狀分毫不差。更詭異的是,王裁縫的臉頰上,竟長著一小塊橘樹皮,紋路清晰,還泛著新鮮的綠意,像是從肉裏長出來的。
“又是活陳皮。”李承道皺著眉,目光掃過院子裏的晾衣繩——上麵掛著好幾件藍布衫,樣式和昨晚鬼影穿的一模一樣,領口處都縫著一小塊深色的東西,走近一看,竟是風幹的活陳皮。
林婉兒順著晾衣繩走到鋪子的後門,發現門是虛掩著的,門後有個不起眼的地窖入口,蓋著塊木板。她和趙陽合力掀開木板,一股陰冷的風湧上來,帶著血腥氣和腐橘味。地窖裏堆滿了未完工的藍布衫,每件衣服的領口都縫著活陳皮,牆角還放著幾個陶罐,裏麵裝著暗紅色的液體,泡著新鮮的橘皮,水麵上漂浮著幾根頭發,讓人頭皮發麻。
“這些衣服,都是給陳一堂做的。”一個村民突然開口,聲音發顫,“我前幾天還看見王裁縫往陳一堂送藍布衫,每次都用黑布包著,神神秘秘的。”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陳青槐帶著十幾個家丁,舉著刀衝了過來,把李承道師徒三人圍在中間。陳青槐臉色鐵青,左手的虎頭金戒在陽光下閃著冷光,指著李承道罵道:“肯定是你們!昨天去了橘鬼嶺,引來了髒東西,害死了王裁縫!今天要是不把除鬼的法器交出來,就別想離開瘴橘鎮!”
趙陽氣得攥緊了拳頭,剛要反駁,就被李承道攔住了。李承道的目光落在陳青槐的袖口上——那裏沾著些暗綠色的泥,是橘鬼嶺特有的瘴橘泥,而且泥漬還沒幹透,顯然是剛從嶺上回來。“陳公子,”李承道聲音平靜,“你袖口的瘴橘泥,是怎麽回事?難道你也去了橘鬼嶺?”
陳青槐的臉色瞬間變了,下意識地把袖口往後藏了藏,強裝鎮定道:“我……我是去給我爹祈福,關你什麽事!”
“祈福需要帶著家丁,還舉著刀嗎?”林婉兒突然開口,目光掃過陳青槐的左手,“還有你手上的虎頭戒,我在一本舊書裏見過,是二十年前盤踞在橘鬼嶺的土匪頭領的信物。當年那夥土匪,可是幫著人屠殺了種橘的農戶,你怎麽會有這枚戒指?”
這話一出,周圍的村民頓時炸了鍋。陳青槐的臉漲得通紅,突然拔出刀,指著林婉兒:“你胡說八道!我看你就是橘鬼派來的奸細!”說著,就要揮刀砍過來。
李承道急忙掏出桃木釘,擲向陳青槐的刀,“當”的一聲,刀被釘在旁邊的柱子上。“陳公子,你要是再執迷不悟,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李承道的眼神冷了下來,帶著一股壓迫感。
陳青槐看著周圍村民懷疑的目光,知道再鬧下去對自己不利,隻能恨恨地說:“你們等著!要是再有人死,我饒不了你們!”說完,帶著家丁悻悻地走了。
當天晚上,客棧裏格外安靜,連蟲鳴聲都沒有。林婉兒坐在桌前,整理著白天在裁縫鋪發現的線索,突然聽見窗外傳來一陣“沙沙”聲,像是橘樹枝子刮擦窗戶的聲音。她以為是風吹的,沒在意,可那聲音越來越近,還帶著一股熟悉的腐橘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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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林婉兒拿起桃木簪,走到窗邊,猛地拉開窗簾——窗外空無一人,隻有一棵小小的橘樹苗,不知什麽時候被種在了窗台下,樹苗上掛著一個小竹籃,裏麵放著半片活陳皮,正泛著淡淡的紅光。
林婉兒剛要伸手去拿,那陳皮突然炸開,汁液濺到她的手臂上。她隻覺得手臂一陣灼熱,像是被火燒一樣,急忙縮回手,隻見手臂上瞬間浮現出橘樹皮的紋路,還在慢慢往肩膀蔓延,顏色也從淺綠變成了深褐。
“師父!趙陽!”林婉兒疼得叫出聲,聲音裏帶著哭腔。李承道和趙陽急忙跑進來,看到她手臂上的紋路,臉色都變了。李承道掏出一張符咒,貼在林婉兒的手臂上,符咒剛碰到紋路,就“滋啦”一聲冒起白煙,林婉兒疼得渾身發抖,冷汗直流。
“是陳皮咒。”李承道取下符咒,看著上麵發黑的痕跡,沉聲道,“這咒術會隨著你的呼吸擴散,三天之內要是找不到解咒的方法,你就會變成新的藍衫鬼影,被人操控著去橘鬼嶺摘橘,最後被橘魂吞噬魂魄而死。”
趙陽攥緊了拳頭,眼睛通紅:“師父,我們一定能找到解咒的方法!明天我們再去橘鬼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這活陳皮的秘密!”
林婉兒看著手臂上不斷蔓延的紋路,眼淚掉了下來:“師父,我不想變成鬼影……我還沒跟你學好道法,還沒……”
李承道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堅定:“放心,有師父在,絕不會讓你出事。這陳皮咒既然是人為的,就一定有破解的辦法。明天我們去橘鬼嶺深處看看,那裏肯定藏著解開一切的關鍵。”
窗外,月光依舊冷森森的,那棵小橘樹苗的枝葉在風中搖曳,像是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李承道知道,接下來的三天,將會是一場與時間的賽跑,也是一場與死亡的較量——他們不僅要救林婉兒,還要揭開瘴橘鎮二十年前的血案真相,否則,還會有更多人變成活陳皮的祭品。
天還沒亮,李承道就帶著林婉兒和趙陽往橘鬼嶺去了。林婉兒手臂上的橘皮紋已經蔓延到了手肘,紋路裏隱隱透著血絲,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皮膚下傳來針紮似的疼,連呼吸都帶著股淡淡的橘腥味。趙陽背著個粗布包,裏麵裝著桃木釘、羅盤和鐵鍬,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林婉兒,眼神裏滿是擔憂。
“把這個戴上。”李承道從懷裏掏出三枚用朱砂浸泡過的桃核,分給兩人,“橘鬼嶺的瘴氣能迷人心智,這桃核能擋一擋。一會兒要是看見藍衫鬼影,別硬碰,先往東邊跑——那裏的橘樹長得稀,陽氣重些。”
三人剛走進橘鬼嶺,就覺得空氣驟然變冷。周圍的橘樹長得比昨天更密了,樹枝纏繞在一起,像是無數隻扭曲的手,遮住了天上的微光。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橘葉,踩上去“咯吱”響,葉下還沾著些黏糊糊的東西,趙陽不小心踩漏了一片,低頭一看,竟是半塊腐爛的人骨,骨頭上還纏著橘樹的細根,像是被樹“吞”了一半。
“師父,你看這個!”林婉兒突然停在一棵特別粗的橘樹前,指著樹幹。那樹幹上有個不規則的樹洞,洞裏滲出暗紅色的汁液,滴在地上,瞬間就被周圍的橘樹根吸了進去。更詭異的是,樹幹的紋路竟像是一張人臉,眼睛、鼻子、嘴巴都清晰可見,嘴角還微微上揚,像是在笑。
李承道掏出羅盤,指針瘋狂地轉著圈,最後停在了樹洞的方向,指針尖上還凝著一層白霜。“這棵樹下麵,肯定埋著東西。”他接過趙陽遞來的鐵鍬,剛要往下挖,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還夾雜著橘子落地的“噗通”聲——是藍衫鬼影!
三人急忙躲到一棵橘樹後,屏住呼吸。隻見五個穿著藍布衫的人影從樹後走出來,動作僵硬地摘著橘子,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表情,眼睛空洞得像兩口井。其中一個鬼影的藍布衫下擺,繡著個褪色的“李”字,正是昨晚他們見到的那個。
“他們在給人收集活陳皮。”李承道壓低聲音,“你看他們的籃子,裏麵的橘子都是血紅色的,那是活陳皮的‘引子’。”
就在這時,林婉兒突然渾身一顫,手臂上的橘皮紋開始發燙,顏色也變得更深了。“師父,我……我好像能聽見他們說話。”她聲音發顫,“他們在說‘血債要血償’,還說‘陳家人的命,不夠填坑’……”
李承道心裏一沉,剛要說話,就見那些鬼影突然停了下來,齊刷刷地朝他們藏身的方向轉頭。其中一個鬼影舉起手裏的橘子,猛地朝他們扔過來——那橘子在空中炸開,汁液濺到旁邊的橘樹上,樹幹瞬間就長出了一層新的橘皮,還發出“滋滋”的聲響。
“快跑!”李承道拉起林婉兒和趙陽,朝著東邊跑。那些鬼影在後麵追,腳步聲越來越近,還傳來橘樹枝子“刮啦”刮啦的響聲,像是有無數隻手在後麵抓他們。跑了大概半個時辰,他們終於跑到了一片開闊地,這裏的橘樹長得稀,地上還能看見些殘破的墓碑,上麵刻著“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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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李家的祖墳?”趙陽看著那些墓碑,聲音發顫。李承道沒說話,拿起鐵鍬,在最大的一塊墓碑前挖了起來。鐵鍬剛碰到土,就覺得下麵有東西在動,他加大力氣,一鐵鍬下去,竟挖出了一塊帶著血絲的活陳皮,陳皮上還纏著一根人的頭發。
挖了大概有三尺深,鐵鍬突然碰到了硬東西。李承道小心地把土撥開,一具殘缺的骸骨露了出來——骸骨的胸腔被掏空了,裏麵塞滿了橘樹的根,右手還緊緊攥著一塊刻著“李”字的玉佩,玉佩上沾著的血已經發黑,卻還能看出上麵精致的花紋。
“這是……李阿橘的骸骨。”林婉兒看著那塊玉佩,突然想起了什麽,“我在《辨妖錄》裏見過記載,二十年前,橘鬼嶺有戶姓李的種橘農戶,一家五口被人殺了,隻有哥哥李阿橘和妹妹李阿皮不見了蹤影,聽說李阿橘身上就戴著這麽一塊玉佩。”
就在這時,一陣冷風吹過,周圍的橘樹突然“嘩嘩”響了起來,像是有人在哭。一個穿著藍布衫的女人從樹後走出來,她的頭發很長,遮住了半張臉,露出的眼睛裏滿是血絲,嘴角還沾著橘汁似的紅色液體。她手裏拿著個竹籃,裏麵裝著半片發黑的活陳皮,正是陳萬山死時攥著的那種。
“你們終於找到了阿橘的骸骨。”女人的聲音又冷又啞,像是被砂紙磨過,“我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年了。”
“你是李阿皮?”李承道握緊了桃木釘,警惕地看著她,“那些藍衫鬼影,都是你操控的?活陳皮,也是你做的?”
李阿皮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尖銳得讓人耳朵疼:“是又怎麽樣?陳萬山當年為了壟斷陳皮生意,跟土匪勾結,把我們李家還有其他種橘的農戶騙到橘鬼嶺,殺了我們,用我們的屍體種橘樹,培育活陳皮!我被他擄走,被迫給他煉了二十年的活陳皮,每天都要看著這些用我親人魂魄養出來的東西,你們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她指著林婉兒的手臂,眼神裏滿是怨恨:“陳皮咒是我下的,陳萬山、王裁縫,都是我殺的!王裁縫幫著陳萬山做浸過活陳皮汁液的藍布衫,幫著他害了那麽多人,他活該!陳青槐以為他改良了陳皮咒就能控製我,他太天真了——這活陳皮裏,有我親人的魂魄,隻有我能操控它們!”
趙陽氣得渾身發抖:“你報仇可以,為什麽要連累婉兒?她跟這件事沒有關係!”
李阿皮的眼神軟了下來,看著林婉兒手臂上的紋路,輕聲道:“我沒想要她的命。陳皮咒的解藥,就在橘鬼嶺最深處的‘血橘樹’裏,那是用陳萬山的血種出來的樹,樹上結的橘子,能解一切陳皮咒。但是……”她頓了頓,眼神又變得冰冷,“陳青槐肯定也在找那棵樹,他想把血橘樹裏的活陳皮據為己有,用全鎮人的命來給他續命。你們要是想救她,就得比他先找到血橘樹。”
李承道看著李阿皮,心裏滿是複雜:“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們這些?你不怕我們壞了你的事嗎?”
李阿皮拿起竹籃裏的活陳皮,輕輕放在李阿橘的骸骨旁,聲音帶著哭腔:“我隻想讓我哥和其他親人的魂魄安息。陳青槐要是拿到了血橘樹裏的活陳皮,還會有更多人死去,我不想再有人像我一樣,失去所有親人。你們走吧,再晚一點,陳青槐的人就該來了。”
說完,她轉身走進了橘樹林,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樹影裏。周圍的橘樹又開始“嘩嘩”響,像是在為這個苦命的女人歎息。李承道看著林婉兒手臂上越來越深的紋路,握緊了鐵鍬:“我們現在就去橘鬼嶺最深處,找血橘樹。不管陳青槐耍什麽花樣,我們都必須拿到解藥,救婉兒,也阻止他繼續害人。”
趙陽點了點頭,背起粗布包,扶著林婉兒:“婉兒,你再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能找到解藥了。”
林婉兒咬著牙,點了點頭,手臂上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棄——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那些被活陳皮害死的無辜人,為了讓他們的魂魄,能早日安息。
往橘鬼嶺深處走的路越來越難行,地上的橘根盤根錯節,像是無數條毒蛇纏在腳下,稍不留意就會被絆倒。林婉兒手臂上的橘皮紋已經爬到了肩膀,每走一步都覺得皮膚下有東西在蠕動,疼得她額頭直冒冷汗,呼吸也越來越急促,說話時都帶著股橘腥味。
“師父,前麵好像有光。”趙陽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透過茂密的橘樹枝葉,能看到一點暗紅色的光,像是火焰在跳動,那光周圍的空氣都泛著扭曲的波紋,連橘樹的葉子都變成了詭異的深紅色。
李承道掏出羅盤,指針瘋狂地轉動,最後死死指向那片紅光,指針尖上竟滲出了細小的血珠。“那就是血橘樹的方向。”他聲音凝重,“陳萬山的血養出來的樹,怨氣太重,你們跟在我後麵,千萬別碰周圍的橘樹枝——那些樹枝能纏人魂魄。”
三人小心翼翼地朝著紅光走,越靠近,空氣裏的血腥味就越濃。終於,一棵巨大的橘樹出現在眼前——這棵樹比周圍的橘樹粗三倍,樹幹是深褐色的,上麵布滿了類似血管的紋路,每道紋路裏都流淌著暗紅色的汁液,像是在流血。樹枝上掛滿了血紅色的橘子,每個橘子都泛著淡淡的紅光,樹下還堆著十幾具白骨,都是之前被藍衫鬼影抓來的村民,骨頭裏還纏著橘樹的細根,像是被樹“吞”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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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血橘樹。”林婉兒指著樹上最大的一個橘子,聲音發顫,“我能感覺到,解藥就在那個橘子裏。”
李承道剛要上前摘橘子,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接著,陳青槐帶著十幾個家丁從橘樹林裏走出來,每個人手裏都拿著刀,刀上還沾著橘樹的汁液,泛著青黑色的光。陳青槐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左手的虎頭金戒在紅光下閃著冷光:“李承道,沒想到你們還真能找到血橘樹。不過,這棵樹和樹上的活陳皮,都是我的。”
“陳青槐,你為了活陳皮,害死了這麽多人,就不怕遭天譴嗎?”趙陽氣得攥緊了拳頭,就要衝上去,卻被李承道攔住了。
陳青槐冷笑一聲:“天譴?我爹用活陳皮活了二十年,我為什麽不能?隻要有這血橘樹裏的活陳皮,我就能長生不老,成為瘴橘鎮的主人!”他突然指向林婉兒,“把那個丫頭抓起來!她身上有陳皮咒,正好可以用來給血橘樹當養分!”
家丁們立刻衝了上來,李承道掏出桃木釘,擲向最前麵的家丁,“當”的一聲,桃木釘釘在那人的刀上,那人慘叫一聲,刀掉在地上,手背上瞬間長出了一小塊橘樹皮,疼得他滿地打滾。
“李承道,你以為就憑你這點本事,能打得過我?”陳青槐從懷裏掏出一個陶罐,打開來,裏麵裝著暗紅色的液體,正是泡活陳皮的汁液,“我改良了陳皮咒,這汁液能讓藍衫鬼影聽我的指揮!”他將汁液灑在地上,大喊一聲:“出來!”
隻見周圍的橘樹林裏突然衝出十幾個藍布衫鬼影,每個鬼影都舉著竹籃,裏麵裝滿了血紅色的橘子,動作僵硬地朝著李承道三人撲過來。這些鬼影比之前見到的更厲害,橘樹的細根從他們的袖口、領口鑽出來,能纏人手臂,還能吸人陽氣。
李承道一邊用符咒打退鬼影,一邊護著林婉兒和趙陽往血橘樹後躲。林婉兒忍著疼痛,掏出袖中的《辨妖錄》,翻到記載陳皮咒的那一頁,試圖找到破解鬼影的方法。趙陽則拿起鐵鍬,打退撲過來的鬼影,可鬼影越來越多,他不小心被一個鬼影的竹籃砸中後背,瞬間覺得渾身發冷,像是有什麽東西鑽進了身體裏。
“趙陽!”李承道大喊一聲,想要去救趙陽,卻被三個鬼影纏住了。陳青槐趁機衝了上去,一把抓住趙陽的衣領,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李承道,別亂動!再動,我就殺了他!”
李承道隻好停下動作,眼神冰冷地看著陳青槐:“你想怎麽樣?”
“把血橘樹上最大的那個橘子摘下來,給我。”陳青槐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不然,我就把這小子扔進血橘樹裏,讓他成為樹的養分!”
趙陽掙紮著大喊:“師父,別管我!殺了陳青槐,救婉兒!”
陳青槐狠狠踹了趙陽一腳,趙陽疼得悶哼一聲,嘴角流出了血。“再喊,我就割了你的舌頭!”陳青槐的眼神變得凶狠,“李承道,我給你十個數的時間,要是不摘橘子,這小子就死定了!一、二、三……”
李承道看著趙陽,又看了看林婉兒——林婉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手臂上的橘皮紋已經爬到了脖子,要是再得不到解藥,她就真的要變成藍衫鬼影了。他深吸一口氣,慢慢朝著血橘樹走過去,伸手就要摘最大的那個橘子。
“慢著!”突然,一個冷冽的聲音傳來,李阿皮從橘樹林裏走出來,手裏拿著一個竹籃,裏麵裝著半片發黑的活陳皮,“陳青槐,你以為你能控製我培育的活陳皮和鬼影嗎?你太天真了。”
陳青槐臉色一變:“李阿皮,你別多管閑事!不然,我連你一起殺了!”
李阿皮冷笑一聲,將竹籃裏的活陳皮扔向空中,陳皮在空中炸開,汁液濺到周圍的鬼影身上。那些原本撲向李承道的鬼影,突然轉身,朝著陳青槐和家丁撲過去,動作比之前快了三倍,橘樹的細根瞬間纏住了幾個家丁的手臂,家丁們慘叫一聲,手臂上就長出了橘樹皮,很快就沒了動靜。
陳青槐嚇得臉色慘白,急忙用刀割開纏在身上的細根,想要逃跑,卻被李阿皮攔住了。“陳青槐,二十年前,你爹殺了我們李家滿門,用我們的屍體種橘樹;二十年後,你又想用人當養分,搶活陳皮。今天,我要讓你為你爹和你做的事,付出代價!”李阿皮的眼睛裏滿是血絲,聲音尖銳得讓人耳朵疼。
陳青槐看著撲過來的鬼影,突然抓住趙陽,將他擋在身前:“李阿皮,別過來!不然,我就殺了他!”
李阿皮的動作停了下來,眼神裏滿是猶豫——她不想再連累無辜的人。陳青槐見狀,趁機朝著橘樹林外跑,還不忘大喊:“李承道,我還會回來的!血橘樹和活陳皮,都是我的!”
李承道急忙追上去,卻被李阿皮攔住了:“別追了,他跑不遠。現在最重要的是給那個丫頭摘解藥。”她指著血橘樹上最大的那個橘子,“那個橘子裏的活陳皮,能解一切陳皮咒,快摘下來給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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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道點了點頭,快步走到血橘樹前,摘下最大的那個橘子,剝開皮,裏麵的橘瓣是暗紅色的,泛著淡淡的紅光。他急忙將橘瓣遞給林婉兒:“婉兒,快吃了它,能解陳皮咒。”
林婉兒接過橘瓣,咬了一口,頓時覺得一股暖流從喉嚨流到全身,手臂上的橘皮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疼痛也減輕了很多。她感激地看著李阿皮:“謝謝你,阿皮姐。”
李阿皮搖了搖頭,眼神裏滿是悲傷:“我隻是在贖罪。之前用陳皮咒害了那麽多人,現在能救一個,是一個。”她突然咳嗽起來,嘴角流出了暗紅色的血,“我用自身魂魄操控活陳皮和鬼影,已經撐不了多久了。接下來,還要靠你們阻止陳青槐——他肯定會去陳一堂的地下藥庫,那裏還有我之前培育的活陳皮,他想用來給血橘樹當養分,增強活陳皮的藥性。”
李承道看著李阿皮,心裏滿是複雜:“阿皮,你放心,我們一定會阻止陳青槐,不會讓他再害人。”
李阿皮點了點頭,慢慢倒在地上,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最後變成了一片普通的陳皮,落在李阿橘的骸骨旁。周圍的橘樹突然“嘩嘩”響了起來,像是在為她送別。
李承道撿起那片陳皮,輕輕放在李阿橘的骸骨上,輕聲道:“阿皮,你和你哥,還有其他村民的冤屈,我們一定會為你們洗刷。”
趙陽揉著被踹疼的肚子,走到李承道身邊:“師父,我們現在就去陳一堂的地下藥庫找陳青槐吧,不能讓他再用活陳皮害人了。”
林婉兒也點了點頭,雖然還有些虛弱,但眼神裏滿是堅定:“師父,我也跟你們一起去。我現在已經沒事了,還能幫你們打陳青槐的家丁。”
李承道看著兩人,點了點頭:“好,我們現在就去陳一堂。陳青槐有地下藥庫的活陳皮,肯定會有很多藍衫鬼影,我們要小心。”
三人朝著瘴橘鎮的方向走去,身後的血橘樹依舊泛著暗紅色的光,樹下的白骨在紅光下顯得格外陰森。他們知道,接下來的戰鬥,會比之前更凶險——陳青槐為了活陳皮,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而他們,必須阻止他,為瘴橘鎮的村民,也為那些被活陳皮害死的無辜人,討回公道。
陳一堂藥鋪的大門虛掩著,門楣上的“百年陳皮”匾額沾著半片發黑的橘皮,在暮色裏泛著詭異的光。李承道師徒三人站在門口,能聽見地下傳來隱約的“咕嘟”聲,像是有液體在翻滾,混著若有若無的呻吟,從青磚縫裏鑽出來,纏在腳踝上,涼得刺骨。
“地下藥庫的入口,應該在櫃台後麵。”林婉兒指著藥鋪裏的紅木櫃台,她手臂上的橘皮紋雖已消退,卻仍能感覺到那股熟悉的陰冷——那是活陳皮特有的氣息,比血橘樹旁的更濃,像是有無數魂魄被困在下麵。
趙陽握緊鐵鍬,率先推開門走進去。藥鋪裏的藥櫃倒了大半,抽屜裏的藥材撒了一地,其中幾包陳皮散落在地上,皮上滲著血絲,一碰到空氣就“滋滋”冒白煙。櫃台後麵的青磚果然有鬆動的痕跡,李承道伸手一推,一塊青磚被推開,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濃烈的腐橘味和血腥味撲麵而來,讓人胃裏翻江倒海。
“我下去探路。”趙陽說著,就要往下跳,卻被李承道拉住。“等等。”李承道掏出三枚桃木釘,分別釘在洞口的三個角落,又點燃一張符咒扔進去,符咒在洞裏燒出一團紅光,照亮了下麵的階梯——階梯上滿是橘樹的細根,根須裏還纏著幾根人的頭發,像是有人被根須拖下去過。
三人順著階梯往下走,越走越冷。地下藥庫很大,中間擺著十幾個大缸,缸裏裝滿了暗紅色的液體,泡著密密麻麻的活陳皮,液體表麵漂浮著半透明的“人影”——是還沒完全變成藍衫鬼影的村民,他們的身體被橘根纏繞,眼睛空洞地望著上方,嘴裏發出微弱的呻吟。
“陳青槐!出來!”李承道大喊一聲,聲音在藥庫裏回蕩,激起缸裏液體的漣漪,那些“人影”突然劇烈掙紮起來,橘根纏得更緊了。
“別喊了,他不在這裏。”一個聲音從藥庫深處傳來,陳青槐的家丁頭目舉著刀走出來,身後跟著十幾個家丁,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個陶罐,裏麵裝著活陳皮汁液,“我們掌櫃的說了,要把你們都變成活陳皮的養分,獻給血橘樹!”
家丁們立刻將陶罐裏的汁液灑向三人,李承道急忙掏出符咒,貼在林婉兒和趙陽身上,汁液碰到符咒,瞬間燒成了灰燼。“婉兒,你去救缸裏的村民,我和趙陽擋住他們!”李承道說著,掏出桃木釘擲向家丁頭目,桃木釘正中他的手腕,刀“當”的一聲掉在地上。
趙陽趁機衝上去,用鐵鍬打翻了幾個家丁手裏的陶罐,活陳皮汁液灑在地上,立刻長出了細小的橘根,纏在家丁的腳上,家丁們慘叫著摔倒在地,很快就被橘根纏得動彈不得。
林婉兒跑到大缸邊,剛要伸手去拉缸裏的村民,突然覺得背後一涼——陳青槐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手裏拿著一把浸過活陳皮汁液的刀,刀尖對著她的後背。“別動!再動,我就殺了她!”陳青槐大喊一聲,聲音裏滿是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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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道和趙陽立刻停了下來,看著陳青槐,眼神裏滿是憤怒。陳青槐的臉上沾著活陳皮汁液,嘴角裂到耳根,露出裏麵沾著橘纖維的牙齒,左手的虎頭金戒上還纏著幾根橘根,像是長在了手上。“李承道,把你身上的符咒和桃木釘都扔了,不然,我就把她推進缸裏,讓她變成活陳皮的養分!”
李承道慢慢放下手裏的桃木釘,剛要扔,林婉兒突然轉身,用袖中的桃木簪刺向陳青槐的手臂。陳青槐慘叫一聲,刀掉在地上,手臂上瞬間長出了橘樹皮。“你敢刺我!”陳青槐紅著眼,一把抓住林婉兒的衣領,就要把她推進大缸。
就在這時,藥庫的屋頂突然傳來“哢嚓”一聲,無數橘樹枝從屋頂鑽進來,朝著陳青槐纏過去——是李阿皮的魂魄!她的聲音在藥庫裏回蕩:“陳青槐,你害了這麽多人,今天,我要讓你和這些活陳皮一起,給我的親人陪葬!”
橘樹枝緊緊纏住陳青槐的身體,他掙紮著大喊:“我不甘心!我還沒長生不老!我還沒成為瘴橘鎮的主人!”可樹枝越纏越緊,他的身體漸漸被樹枝吞噬,最後變成了一棵小小的橘樹苗,長在大缸旁邊,樹苗上掛著半片發黑的活陳皮,像是在懺悔。
李阿皮的聲音漸漸變得溫柔:“李承道,多謝你們幫我報仇。這些缸裏的村民,隻要喝了血橘樹的橘子汁,就能解開陳皮咒。我要去陪我哥了,以後,瘴橘鎮就拜托你們了。”說完,屋頂的橘樹枝漸漸消失,藥庫裏的腐橘味也慢慢散去,隻剩下清新的橘香。
李承道急忙從懷裏掏出剩下的血橘樹橘子,分給缸裏的村民。村民們喝了橘子汁,身上的橘根漸漸消失,恢複了神智。趙陽和林婉兒幫忙把村民們扶出藥庫,送到鎮上去休養。
第二天清晨,瘴橘鎮的村民自發來到橘鬼嶺,把地下的農戶骸骨挖出來,埋在李家祖墳旁邊,立了一塊石碑,上麵刻著“橘魂安息”四個大字。李承道師徒三人站在石碑前,看著遠處的橘樹漸漸枯萎,露出下麵的良田——以後,這裏再也不會有種滿“人血橘樹”的橘鬼嶺了。
離開瘴橘鎮時,趙陽突然發現行囊裏多了一片普通的陳皮,上麵用指甲刻著“謝”字。林婉兒看著陳皮,笑著說:“是阿皮姐留下的。”三人回頭望去,瘴橘鎮的方向飄著淡淡的橘香,陽光灑在鎮上,溫暖而明亮。
他們知道,這場圍繞活陳皮的噩夢終於結束了,那些被害死的村民魂魄,也終於得以安息。而他們,還要繼續走下去,去幫助更多被邪祟困擾的人,守護更多像瘴橘鎮這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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