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湘西詭事:扁豆花下的沉潭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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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國二十三年,湘西秋雨連綿。黑沉沉的烏雲壓在黛色山巒上,將蜿蜒山路浸得泥濘濕滑,車輪碾過爛泥的聲響,在死寂的山林裏格外刺耳。
    “師父,前麵好像有個村子。”車廂外,趙陽的聲音帶著幾分被雨水打濕的沙啞。他身著青色短褂,袖口卷至手肘,露出的小臂沾著泥點,鼻梁上架著一副粗框眼鏡,鏡片被雨霧蒙得模糊,卻難掩眼底的銳利。背上的行囊鼓鼓囊囊,露出半截泛黃的古籍和桃木羅盤的邊角。
    車廂內,李承道斜倚著閉目養神。他穿一件洗得發白的青布道袍,腰間鬆垮地掛著桃木劍與半塊殘缺的玉佩,發絲被雨水濡濕,貼在輪廓分明的臉頰上,嘴角始終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散漫。聽到徒弟的話,他緩緩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湘西地界,荒山野嶺藏著的村子,多半不尋常。婉兒,去看看。”
    “是。”車簾被一把掀開,林婉兒的身影躍了出去。她一身玄色勁裝,短發利落地貼在耳畔,腰間別著七八個黃符袋,右手始終按在背後的桃木劍上。雨水打在她冷峭的臉上,順著下頜線滑落,她卻渾然不覺,腳步輕盈如貓,很快消失在雨幕深處。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林婉兒折返回來,臉色比雨色還要沉:“師父,前麵是扁豆塢。村口種滿了扁豆花,怪得很。”
    “哦?”李承道坐直身子,“怎麽個怪法?”
    “花是黑紫色的,開得密不透風,花香裏裹著腐臭味。”林婉兒的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凝重,“村口的石碑上刻著‘扁豆塢’三個字,碑縫裏也長著花,花蕊滴著黑紅色的黏液,像血。”
    趙陽推了推眼鏡,下意識摸了摸行囊裏的羅盤:“羅盤剛才在半路就亂轉,恐怕這村子……不幹淨。”
    說話間,馬車已抵達村口。果然如林婉兒所說,成片的黑紫色扁豆花沿著村口蔓延開,藤蔓纏繞著枯樹、石碑,甚至爬滿了低矮的土坯牆。花瓣層層疊疊,遮住了背後的景象,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花香,仔細一聞,確實夾雜著若有似無的腐臭,像是屍體腐爛的味道。花蕊頂端凝結著黑紅色黏液,雨滴落在上麵,竟沒有四散,反而順著黏液滑下,在地麵匯成細小的血線。
    “吱呀——”村口的木門突然被推開,一個佝僂的身影拄著拐杖走了出來。是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穿著打補丁的灰布衫,臉上布滿溝壑,眼睛卻渾濁得嚇人,像是蒙著一層白翳。正是扁豆塢的老村長。
    “幾位是……路過的道士?”老村長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尤其在李承道的桃木劍和林婉兒的符袋上停頓了片刻。
    李承道翻身下車,拱手笑道:“在下李承道,帶著兩個徒弟趕路,恰逢暴雨,想在貴村借宿一晚,還望村長行個方便。”
    老村長遲疑了片刻,目光瞟了一眼那些扁豆花,喉結動了動:“村裏……怕是不便。近日不太平,還是請幾位早些離開吧。”
    “村長這話就見外了。”李承道語氣不變,眼神卻陡然銳利,“我們師徒三人不僅會些粗淺道術,還懂些醫理。貴村既然不太平,說不定我們能幫上忙。”
    老村長臉色微變,沉默了半晌,才歎了口氣:“罷了,隨我來吧。但醜話說在前頭,夜裏無論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別出門,更別去碰那些扁豆花。”
    穿過村口的扁豆花叢,村子裏一片死寂。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門縫裏透著微弱的燭光,卻聽不到半點人聲,連狗吠雞鳴都沒有。道路兩旁的扁豆花長得更密,藤蔓幾乎要擋住行路,黑紅色的黏液滴落在石板路上,積成一個個小血窪,踩上去發出黏膩的聲響。
    “村長,村裏的人都怎麽了?”趙陽忍不住問道,目光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他發現每戶人家的窗台上都擺著一盆扁豆花,花盆裏的土是暗紅色的,像是摻了血。
    老村長腳步一頓,含糊道:“沒什麽,就是天熱,大家都待在家裏歇息。”
    說話間,幾人來到村中央的一座土坯房,老村長推開房門:“你們就住這兒吧,鍋裏有熱水,糧食在灶台上。記住我的話,夜裏千萬別出去。”說完,他不等三人回應,便拄著拐杖匆匆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甚至沒來得及關門。
    林婉兒隨手關上房門,反手貼上一張黃符:“師父,這村長有問題。”
    “何止是有問題。”李承道走到桌邊坐下,拿起桌上的一個粗瓷碗,碗沿上竟沾著一點黑紅色黏液,“這村子的氣場不對勁,陰煞之氣太重,那些扁豆花,恐怕是聚煞的媒介。”
    趙陽打開行囊,取出羅盤,果然見指針瘋狂轉動,根本無法定位:“這陰煞之氣是從地底冒出來的,而且……與那些扁豆花相連。”
    林婉兒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掀開一條縫隙向外望去。雨還在下,夜色漸濃,那些扁豆花在昏暗的光線下竟泛著淡淡的黑氣,藤蔓像是有生命般輕輕蠕動,花蕊中的黑紅色黏液滴落得更頻繁了。突然,她看到一道黑影從花叢中閃過,速度極快,像是一個人形,卻沒有四肢,隻是一團黑影貼著地麵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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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有東西!”林婉兒猛地握緊桃木劍,聲音壓低。
    李承道起身走到窗邊,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眉頭皺起:“是陰煞所化的黑影,暫時傷不了人,但能窺探動靜。看來這村子的秘密,就藏在這些扁豆花裏。”
    夜色漸深,雨勢絲毫沒有減弱。三人簡單吃了點幹糧,便各自打坐調息。林婉兒守在門口,耳聽六路眼觀八方;趙陽則翻閱著帶來的古籍,試圖找到關於扁豆花煞的記載;李承道則閉目養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半塊玉佩。
    約莫三更時分,一陣細微的女子低泣聲從窗外傳來。那哭聲斷斷續續,淒淒慘慘,像是藏在花叢中,隨著雨聲飄進屋內,聽得人頭皮發麻。
    林婉兒猛地睜開眼,眼中寒光一閃。她示意趙陽和李承道別動,自己則悄無聲息地起身,抽出桃木劍,緩緩走向門口。
    哭聲越來越近,像是就在窗戶外。林婉兒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房門!
    門外,雨幕中,一株扁豆花長得格外高大,藤蔓纏繞著窗框,黑紫色的花瓣在雨中微微顫抖。那女子的低泣聲,正是從這株花中傳來!更詭異的是,這株花的花蕊中,正不斷滴落黑紅色的黏液,黏液落地的瞬間,竟凝結成一個個細小的血字,像是在訴說著什麽。
    林婉兒伸手就要去斬那株花,卻被身後的李承道喝住:“別動!”
    她回頭望去,隻見李承道臉色凝重,指著那花蕊:“那不是普通的黏液,是怨氣凝結的煞血,碰之則被陰煞侵入體內。”
    話音剛落,那株扁豆花突然劇烈晃動起來,花瓣瘋狂開合,像是在發怒。低泣聲變成了尖銳的嘶吼,無數藤蔓從花叢中竄出,朝著三人襲來!
    “不好!”林婉兒反應極快,揮劍斬斷襲來的藤蔓,桃木劍與藤蔓碰撞,迸出火星。趙陽立刻掏出幾張黃符,擲向空中,大喝一聲:“燃!”符紙在空中自燃,化作火焰,擋住了後續的藤蔓。
    李承道從懷中取出半卷《驅邪秘錄》,快速翻閱,口中念動咒語。他腰間的玉佩突然發出微弱的光芒,與符紙的火焰相互呼應,那些瘋狂的藤蔓頓時放慢了速度。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雞叫。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雨勢漸小。那些藤蔓像是畏懼晨光一般,迅速縮回花叢中,那株高大的扁豆花也恢複了平靜,隻是花蕊中的黑紅色黏液依舊在滴落。
    林婉兒鬆了口氣,卻發現自己的指尖不知何時沾到了一點黏液,指尖瞬間變得刺骨冰涼,像是凍住了一般。她連忙運轉內力,才勉強驅散寒意。
    “快用糯米擦拭。”李承道遞過來一小袋糯米,“這煞血霸道得很,若不及時清除,陰煞會順著經脈侵入五髒六腑。”
    林婉兒依言用糯米擦拭指尖,果然,指尖的冰涼感漸漸消失,隻是留下了一個淡淡的黑色印記。
    就在這時,村東頭傳來一陣驚呼,打破了清晨的寧靜。三人對視一眼,立刻朝著驚呼聲跑去。
    村東頭的一間土坯房內,村民張老栓倒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他渾身青紫,像是被人活活凍死,臉上凝固著極度驚恐的表情。更詭異的是,他的胸口,赫然印著一朵扁豆花形狀的黑斑,黑斑的顏色與那些花蕊的煞血一模一樣。
    屋內,窗台上的扁豆花全部枯敗,花瓣掉落一地,花蕊中的黑紅色黏液凝結成一個個扭曲的咒文,像是在嘲笑世人。
    老村長很快趕來,看到這一幕,臉色慘白,癱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是花神降罪……是花神降罪啊……”
    李承道蹲下身,查看張老栓的屍體,又看了看那些凝結的咒文,眼神凝重:“這不是花神降罪,是扁豆花煞作祟。死者是被陰煞吸盡陽氣而死,胸口的黑斑,是煞印。”
    老村長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你……你胡說!就是花神降罪!不許你們胡說!”他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揮手驅趕三人,“你們快離開村子!再不走,花神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李承道看著老村長激動的模樣,心中了然。這老村長,定然知道些什麽。
    當天中午,村民們將張老栓的屍體抬走埋葬。李承道三人則趁機在村裏打探消息,卻發現村民們個個神色慌張,閉口不談張老栓的死,也不願提及那些扁豆花。
    夜幕再次降臨。李承道讓林婉兒和趙陽留在屋內,自己則悄悄跟在老村長身後。他知道,老村長夜裏一定會去某個地方,而那個地方,藏著扁豆塢的秘密。
    果然,深夜時分,老村長拄著拐杖,鬼鬼祟祟地走出家門,朝著村後山走去。李承道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麵,穿過成片的扁豆花叢,來到後山的一座廢棄祭壇前。
    祭壇由青石板搭建,早已破敗不堪,上麵長滿了雜草和扁豆花。老村長走到祭壇中央,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裏麵裝著香燭和祭品。他點燃香燭,跪在祭壇前,對著一尊模糊的石像磕頭,口中念念有詞:“花神娘娘,求您饒了村子吧……再不要降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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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祭壇周圍的扁豆花突然瘋狂生長,藤蔓纏繞著祭壇,黑紅色的黏液滴落在石像上。石像的眼睛部位,竟緩緩流出兩行黑血!
    李承道瞳孔一縮,正要上前,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回頭望去,隻見林婉兒和趙陽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而他們身後,張啟山帶著幾個村民,正冷冷地看著他。
    張啟山穿著一身綢緞長衫,麵容慈善,眼神卻陰鷙:“李道長,深夜窺探我村祭壇,怕是不妥吧?”
    李承道緩緩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張族長,與其關心我妥不妥,不如說說這祭壇上的石像,還有這扁豆花煞,究竟是怎麽回事。”
    張啟山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絲殺意:“看來,李道長是不打算離開了。”
    話音剛落,祭壇周圍的扁豆花突然劇烈晃動,無數藤蔓朝著四人襲來。夜色中,那尊石像的眼睛裏,黑血越流越多,一聲淒厲的女子慘叫,響徹整個後山。
    淒厲的慘叫穿透雨霧,祭壇周圍的扁豆花藤瘋了似的竄起,黑紫色的藤蔓帶著倒刺,像無數條毒蛇般朝著四人猛纏過來。張啟山身後的村民突然咧嘴獰笑,雙眼翻白,竟像是被操控的傀儡,揮舞著鋤頭鐮刀,配合花藤發起攻擊。
    “小心!是屍蠱傀儡!”李承道一聲斷喝,腰間桃木劍瞬間出鞘,劍光劈過雨幕,將迎麵而來的花藤斬成兩段。被斬斷的藤蔓斷麵噴濺出黑紅色黏液,落在地上滋滋作響,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林婉兒足尖一點,身形躍至半空,從腰間符袋抽出三張黃符,指尖精血一彈,符紙瞬間燃起火光:“燃符破煞!”三張符紙如流星般射向撲來的傀儡,符火碰到傀儡衣襟,立刻燃起熊熊烈焰,傀儡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在火中掙紮扭曲。
    趙陽迅速從行囊中取出羅盤與七枚銅錢,銅錢按北鬥七星方位排布,羅盤指針瘋狂轉動間,他已算出破綻:“師父,傀儡的命門在眉心!花藤怕純陽之力!”話音未落,他將一枚銅錢擲向最靠前的傀儡,銅錢精準擊中其眉心,傀儡動作一頓,隨即轟然倒地,化作一灘黑泥。
    張啟山站在祭壇邊緣,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祭壇上的石像流出的黑血越來越多,匯聚成一條細流,滲入地麵的裂縫中。那些花藤像是得到了滋養,生長速度更快,甚至開始長出細小的花苞,花苞裂開,露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觸須。
    “李道長,本想讓你們體麵離開,是你們自尋死路。”張啟山嘴角噙著陰笑,“這扁豆花煞是我張家守護的神,誰也不能破壞!”
    李承道揮劍格擋著花藤,目光掃過石像:“守護?用村民的陽氣滋養煞神,用屍蠱操控族人,這也叫守護?”他突然想起什麽,摸出腰間半塊玉佩,玉佩在接觸到花藤散發的黑氣時,竟發出微弱的金光,“你張家先祖,怕是用這不光彩的手段霸占了別人的祖地吧!”
    張啟山臉色驟變,厲聲喝道:“胡說八道!給我殺了他們!”
    更多的花藤從地底鑽出,纏繞住李承道的腳踝,黑紅色黏液順著褲腿滲入肌膚,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傳遍全身。李承道悶哼一聲,運轉內力逼退寒氣,桃木劍挽出一個劍花,將腳踝處的花藤斬斷,可小腿上已泛起淡淡的青黑。
    林婉兒見師父遇險,眼神一凜,縱身撲向張啟山:“你的對手是我!”桃木劍直指其麵門,劍風裹挾著符火,逼得張啟山連連後退。兩人交手間,林婉兒察覺張啟山招式雖詭異,卻並無陰煞之氣纏身,心中愈發篤定——他隻是操控者,絕非煞源。
    “趙陽,找陣眼!”林婉兒一邊與張啟山纏鬥,一邊大喊。趙陽早已蹲下身子,手指撫過祭壇的青石板,雨水衝刷下,石板上隱約可見刻著的咒文。他從行囊中取出那本泛黃的古籍,快速翻閱比對,突然眼前一亮:“師父,陣眼在石像底座!那些咒文是養煞陣,用活人陽氣喂養石像中的煞靈!”
    就在這時,一聲痛呼傳來。林婉兒閃避不及,被張啟山甩出的一枚毒針射中肩頭,毒針上沾染的黑紅色黏液瞬間滲入肌膚,肩頭立刻泛起青黑,一股鑽心的疼痛順著經脈蔓延開來,讓她動作遲滯了半分。張啟山趁機一掌拍在她胸口,林婉兒踉蹌著後退數步,嘴角溢出鮮血。
    “婉兒!”李承道怒目圓睜,體內真氣猛然爆發,桃木劍金光暴漲,將周圍的花藤盡數震碎。他縱身來到林婉兒身邊,揮手打出一道真氣護住她心脈,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三粒紅色丹藥:“快服下,能壓製煞毒。”
    林婉兒吞下丹藥,隻覺得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滑下,肩頭的疼痛稍稍緩解,但青黑之色並未消退,反而隱隱有擴散之勢。她咬了咬牙,再次握緊桃木劍:“我沒事,師父繼續破陣!”
    張啟山見煞毒未能立刻取林婉兒性命,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冷笑:“柳家的煞毒,豈是尋常丹藥能解的?不出三日,她便會渾身青紫,淪為花煞的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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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家?”李承道心中一動,“你果然與百年前的柳家有關!”他不再與張啟山糾纏,桃木劍直指石像底座,“趙陽,布七星破煞陣!”
    趙陽應聲而動,七枚銅錢再次飛出,精準落在石像底座的七個凹槽中。他雙手結印,口中念動咒語,銅錢瞬間發出白光,形成一個七星陣圖,將石像籠罩其中。陣圖運轉間,石像流出的黑血漸漸減緩,周圍花藤的生長速度也慢了下來。
    張啟山見狀大驚失色,瘋狂催動法訣:“不許破壞石像!”他身後的最後兩個傀儡突然撲向趙陽,鋤頭朝著他頭頂劈下。
    “找死!”林婉兒強忍煞毒帶來的劇痛,縱身擋在趙陽身前,桃木劍橫掃,一劍斬斷兩個傀儡的頭顱。傀儡脖頸處噴出的不是鮮血,而是黑紅色黏液,濺在她的勁裝上,留下一片片腐蝕的痕跡。
    李承道趁機一劍刺入石像底座,“哢嚓”一聲,青石板碎裂開來。石像發出一聲刺耳的哀嚎,眼睛裏的黑血瞬間凝固,周圍的花藤也開始枯萎發黑。張啟山噴出一口鮮血,踉蹌著後退:“你們……你們毀了養煞陣,花神娘娘不會放過你們的!”他轉身就想跑,林婉兒豈能容他離去?足尖一點,身形如箭般追了上去,桃木劍直指其背心。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突然從祭壇後的密林竄出,速度快得驚人,一把抓住張啟山,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林婉兒一劍刺空,隻斬到一截飄落的衣角,衣角上還沾著黑紅色的花藤黏液。她正要追趕,卻被李承道叫住:“別追了,先處理你身上的煞毒。”
    李承道走到她身邊,仔細查看她肩頭的傷口,眉頭皺得更緊:“這煞毒與花藤同源,是柳含煙的怨氣所化,尋常道術根本無法根除。”他從懷中取出那半卷《驅邪秘錄》,翻到其中一頁,“上麵記載,扁豆花煞需借‘血親怨氣’與‘生人陽氣’滋養,要解煞毒,必須找到柳含煙的骸骨,取出她心頭血凝結的煞核。”
    趙陽收拾好古籍和銅錢,走到兩人身邊,臉色凝重:“師父,剛才張啟山提到了柳家,我在古籍中看到過相關記載。百年前,扁豆塢原本是柳家的祖地,柳家世代種植扁豆,後來張家突然崛起,柳家卻一夜之間滿門被滅,傳聞是被汙蔑通奸沉潭。”
    “沉潭……”李承道眼神閃爍,“老村長深夜祭拜石像,張啟山守護祭壇,這沉潭恐怕就是煞源所在。”他看向林婉兒肩頭的青黑印記,“這煞毒會隨著陽氣流動擴散,三日之內若找不到煞核,你會變成和張老栓一樣的下場。”
    林婉兒臉色蒼白,卻依舊眼神堅定:“師父,我沒事。我們現在就去找沉潭的位置。”
    三人趁著夜色返回村中,剛走到土坯房門口,就看到老村長站在門口,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們。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衫,讓他顯得格外狼狽。
    “你們……你們真的能除掉花煞?”老村長的聲音帶著顫抖,眼神中充滿了掙紮。
    李承道看著他:“村長,你知道沉潭的位置,也知道柳家的真相,對不對?與其讓村民們繼續淪為花煞的養料,不如告訴我們真相,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老村長沉默了半晌,重重歎了口氣:“跟我來。”他轉身走進屋內,從床底取出一個布滿灰塵的木盒,打開木盒,裏麵是一張泛黃的地圖和一本破舊的賬本。
    “沉潭在村西的山穀裏,是柳家祖地的水源源頭。”老村長指著地圖上的一個紅點,“百年前,張家先祖為了霸占柳家的祖地,汙蔑柳家小姐柳含煙與外人私通,將她和剛出生的孩子沉潭而死。柳含煙死前,用心頭血浸泡了潭邊的扁豆花,立下血咒,怨氣化為花煞,從此張家就用村民的陽氣喂養花煞,才能保住家族富貴。”
    賬本上,密密麻麻記錄著百年來被當作“祭品”的村民名單,每個名字後麵都畫著一朵扁豆花。趙陽翻到最後一頁,上麵赫然寫著最近幾個月的名字,張老栓的名字赫然在列。
    “那本賬本,是張家用來記錄祭品的,每次祭祀後,都會在名字後麵畫花。”老村長眼中流下兩行濁淚,“我祖上是柳家的仆人,當年沒能救下小姐,隻能偷偷留下地圖和賬本。這些年,我看著村民們一個個被花煞害死,卻無能為力,隻能用‘安神藥’安撫大家,可那藥……其實是助花煞吸陽的引子啊!”
    林婉兒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張啟山明知真相,卻還在助紂為虐!”
    李承道拿起地圖,目光凝重:“沉潭是煞源,柳含煙的骸骨一定在那裏。我們明日一早就出發,必須在三日之內找到煞核,否則不僅婉兒性命難保,村裏剩下的人也會遭殃。”
    就在這時,林婉兒突然感到肩頭一陣劇痛,青黑色的印記已經擴散到了脖頸處,眼前陣陣發黑。李承道連忙扶住她,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那半塊殘缺的玉佩,將其貼在她的傷口處:“這是柳家的玉佩,當年我遊曆至此,從一個老道士手中得來,沒想到竟能暫時壓製煞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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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佩貼上傷口的瞬間,林婉兒感到一陣清涼,疼痛緩解了不少。她看著李承道:“師父,這玉佩……”
    “先別管那麽多,養好精神明日出發。”李承道打斷她的話,眼神中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
    深夜,林婉兒昏昏沉沉地睡去,夢中全是模糊的慘叫聲和漫天飛舞的扁豆花。趙陽在燈下仔細研究地圖和古籍,試圖找到更多關於煞核的線索。李承道則站在窗邊,看著外麵風雨中的扁豆花,手指摩挲著那半塊玉佩,口中喃喃自語:“柳含煙,百年恩怨,也該了結了。”
    他不知道的是,窗外的黑暗中,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土坯房,花瓣般的嘴唇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而村西的沉潭深處,黑紅色的水波翻湧,無數扁豆花藤從潭底伸出,朝著岸邊緩緩蔓延。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
    晨曦微露時,林婉兒肩頭的青黑印記雖未消退,卻被玉佩暫時壓製,不再擴散。三人揣著地圖,在老村長的指引下,穿過村西的密林,朝著沉潭方向進發。
    密林裏瘴氣彌漫,濕漉漉的樹葉滴著黑水,地麵鋪滿腐爛的落葉,踩上去黏膩打滑。路邊的灌木叢中,零星生長著幾株扁豆花,花瓣竟是純黑色的,花蕊中黑血般的黏液順著花莖滴落,在地麵匯成細小的溪流。
    “師父,這瘴氣有毒。”趙陽從行囊中取出三枚特製的香囊,分給兩人,“裏麵摻了艾草、菖蒲和朱砂,能暫時抵禦瘴氣侵蝕。”
    林婉兒將香囊係在腰間,鼻尖縈繞著草藥清香,胸口的憋悶感稍稍緩解。她握緊桃木劍,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總覺得暗處有雙眼睛在窺視著他們。昨夜的噩夢在腦海中盤旋,那些飛舞的扁豆花和淒厲的慘叫,讓她心有餘悸。
    行至密林深處,前方突然傳來潺潺水聲。穿過一片濃密的灌木叢,一座幽深的山穀出現在眼前。山穀底部,一汪黑沉沉的潭水靜臥在亂石之間,正是沉潭。潭水漆黑如墨,看不到底,水麵上漂浮著一層薄薄的黑霧,霧氣中夾雜著濃鬱的腐臭味和花香。
    潭邊的岩石上,爬滿了黑紫色的扁豆花藤,藤蔓垂入水中,像是無數條觸手在水中攪動。潭水表麵偶爾泛起一圈漣漪,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水下蠕動。
    “好重的陰煞之氣。”李承道眉頭緊鎖,桃木劍微微顫動,“柳含煙的骸骨應該就在潭底,煞核多半在她心口位置。”
    趙陽取出羅盤,指針瘋狂轉動,幾乎要掙脫羅盤的束縛:“師父,潭底不止一個煞氣源頭,還有別的東西。”他蹲下身,查看潭邊的岩石,發現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咒文,與祭壇上的咒文一脈相承,“是鎖魂咒,有人在潭底布了鎖魂陣,困住了柳含煙的魂魄,讓她無法轉世,隻能化為煞神。”
    林婉兒走到潭邊,俯身查看水麵。黑霧繚繞中,她隱約看到潭底有一片模糊的陰影,像是一座坍塌的祠堂。就在這時,水麵突然泛起巨大的漣漪,一隻青黑色的手猛地從水中伸出,朝著她的腳踝抓來!
    “小心!”李承道反應極快,一把拉住林婉兒的手腕,將她往後拽。青黑色的手抓了個空,重重拍在岩石上,留下五個深黑的指印。
    潭水劇烈翻湧,更多的青黑色手臂從水中伸出,緊接著,一個個渾身濕漉漉、皮膚青紫的人影從潭中爬了出來。他們正是被花煞害死的村民,此刻化為水煞傀儡,雙眼翻白,嘴角流著黑紅色黏液,朝著三人撲來。
    “是水煞操控的屍傀儡!”李承道一聲斷喝,桃木劍出鞘,劍光劈過,將最前麵的一個傀儡劈成兩半。傀儡的屍身落在地上,瞬間化為一灘黑水,融入地麵的泥土中。
    林婉兒抽出黃符,指尖精血一彈,符紙燃起火光:“燃符驅煞!”數張符紙同時飛出,落在傀儡身上,燃起熊熊烈焰。傀儡在火中掙紮嘶吼,卻無法撲滅符火,最終化為灰燼。
    趙陽快速從行囊中取出七根桃木釘,按北鬥七星方位釘在潭邊的岩石上,口中念動咒語:“七星定煞,阻其歸路!”桃木釘插入岩石的瞬間,發出嗡鳴之聲,一道無形的屏障籠罩在潭邊,水煞傀儡想要靠近,卻被屏障彈開,發出淒厲的慘叫。
    就在三人與傀儡纏鬥之際,潭水突然劇烈沸騰起來。黑霧暴漲,一朵巨大的扁豆花從潭底緩緩升起,花瓣展開,竟有圓桌大小。花瓣中央,坐著一個披發女子,正是柳含煙的煞形。
    她身著殘破的白衣,渾身濕漉漉的,長發垂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周身纏繞著無數花藤,花藤上的倒刺閃爍著寒光,花蕊中凝結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黑紅色晶石,正是煞核。
    “百年了……終於有人來陪我了……”柳含煙的聲音淒厲沙啞,像是無數人在同時嘶吼。她抬手一揮,潭邊的花藤瘋了似的竄起,朝著三人猛纏過來,比祭壇邊的花藤粗壯數倍。
    李承道揮劍抵擋,劍光與花藤碰撞,迸出火星。他發現這些花藤比之前的更具韌性,桃木劍竟難以將其斬斷。“婉兒,用精血燃符!趙陽,找鎖魂陣的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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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兒毫不猶豫,咬破舌尖,精血噴在黃符上。符紙瞬間爆發出耀眼的金光,她將符紙貼在桃木劍上,大喝一聲:“破!”劍光暴漲,終於將迎麵而來的花藤斬斷。
    趙陽在潭邊快速移動,查看岩石上的咒文。他發現這些咒文形成了一個閉環,鎖魂陣的陣眼就在潭底的祠堂遺址中央。“師父,陣眼在潭底祠堂!必須毀掉陣眼,才能徹底釋放柳含煙的魂魄!”
    柳含煙似乎聽到了他的話,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趙陽:“休想!我要讓所有與張家有關的人,都為我陪葬!”她抬手一指點出,一顆黑紅色的煞氣彈朝著趙陽射去。
    “小心!”林婉兒縱身撲到趙陽身前,用桃木劍擋住煞氣彈。煞氣彈擊中劍身,發出滋滋聲響,桃木劍上的符火瞬間黯淡了幾分。林婉兒隻覺得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傳來,手臂發麻,踉蹌著後退數步。
    李承道趁機縱身躍起,朝著柳含煙撲去。他手中桃木劍直指煞核:“柳含煙,冤有頭債有主,害你的是張家先祖,與無辜村民無關!”
    柳含煙冷笑一聲,周身花藤纏繞,形成一道防護屏障。桃木劍刺在屏障上,竟被彈了回來。“無辜?他們享受著本該屬於柳家的一切,吸食著我的怨氣苟活,何來無辜!”
    就在這時,趙陽突然發現潭邊的一塊岩石上,刻著一個特殊的符號,與張啟山掉落的玉佩上的符號一模一樣。“師父,張啟山的玉佩符號,與鎖魂陣的符印相同!”
    李承道心中一動,瞬間明白了什麽:“原來如此!張啟山不僅是張家現任族長,還是鎖魂陣的守護者!他一直在用村民的陽氣,加固鎖魂陣,讓你無法脫身,同時又利用你的煞氣,清除異己!”
    柳含煙渾身一震,血紅的眼睛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即化為更深的恨意:“是他……是他一直在欺騙我!他說會幫我複仇,卻一直在利用我!”
    她的情緒劇烈波動,周身的煞氣變得不穩定起來。防護屏障出現裂痕,李承道抓住機會,再次縱身躍起,桃木劍直指煞核。
    就在這時,潭邊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張啟山帶著幾個村民,出現在山穀入口。他看著潭中的景象,臉色陰沉:“李道長,非要壞我的好事嗎?”
    “張啟山,你利用柳含煙的怨氣,操控花煞害死無辜村民,加固鎖魂陣,究竟有何目的?”李承道厲聲質問道。
    張啟山咧嘴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目的?自然是為了這煞核!隻要吸收了煞核的力量,我就能獲得長生不老的能力,成為真正的神!”他抬手一揮,身後的村民立刻撲了上來,這些村民眼中閃爍著黑氣,顯然也被屍蠱操控了。
    柳含煙見狀,怒不可遏:“你竟敢利用我!我要先殺了你!”她轉身朝著張啟山撲去,周身花藤瘋狂舞動,朝著張啟山纏繞過去。
    張啟山早有準備,從懷中取出一個青銅鈴鐺,輕輕搖晃。鈴鐺發出刺耳的聲響,柳含煙的動作瞬間遲滯了幾分。“柳含煙,別忘了,鎖魂陣的控製權在我手裏。隻要我催動陣法,你就會魂飛魄散!”
    他一邊搖晃鈴鐺,一邊朝著潭邊移動:“李道長,識相的就趕緊離開,否則,我讓你們一起陪葬!”
    李承道眼神凝重,他知道張啟山沒有說謊。鎖魂陣確實能製約柳含煙,但張啟山一旦催動陣法,柳含煙魂飛魄散,林婉兒身上的煞毒也將無法可解。
    就在這僵持之際,趙陽突然發現林婉兒肩頭的青黑印記,與柳含煙周身的煞氣波動隱隱相合。“師父,師姐身上的煞毒,與柳含煙的煞氣同源!或許,師姐能與煞核產生共鳴!”
    李承道瞳孔一縮,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他看向林婉兒:“婉兒,你願意冒險一試嗎?用你的身體作為媒介,暫時容納煞核的力量,同時釋放柳含煙的魂魄!”
    林婉兒毫不猶豫地點頭:“師父,我願意!隻要能除掉張啟山,解救村民,我不怕!”
    張啟山見狀,臉色大變:“瘋子!你們都是瘋子!”他加快搖晃鈴鐺,同時朝著鎖魂陣的陣眼位置撲去,想要催動陣法。
    柳含煙怒吼一聲,掙脫鈴鐺的束縛,花藤朝著張啟山猛纏過去。“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李承道趁機喊道:“婉兒,凝神靜氣,引導煞氣入體!趙陽,布下引煞陣!”
    趙陽立刻取出桃木釘和黃符,在潭邊快速布陣。林婉兒按照李承道的指引,盤膝而坐,凝神靜氣。柳含煙周身的煞氣漸漸被引向林婉兒,她肩頭的青黑印記越來越亮。
    張啟山被花藤纏住,瘋狂掙紮:“不!我不能輸!”他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朝著鎖魂陣的陣眼射去。
    陣眼被精血擊中,瞬間爆發出刺眼的黑光。潭水劇烈翻湧,柳含煙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煞核從花蕊中飛出,朝著林婉兒飛去。
    林婉兒伸出手,穩穩接住煞核。煞核入手冰涼,一股龐大的煞氣瞬間湧入體內,她渾身劇烈顫抖,臉色變得慘白。但她咬緊牙關,按照李承道傳授的法門,引導煞氣在體內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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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道縱身來到張啟山身邊,桃木劍直指其眉心:“張啟山,你的陰謀,該結束了!”
    張啟山眼中閃過一絲絕望,隨即瘋狂大笑:“就算我死了,林婉兒也會被煞氣反噬,成為新的煞神!你們誰也贏不了!”
    李承道眼神一冷,桃木劍毫不猶豫地刺入張啟山的眉心。張啟山的笑聲戛然而止,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化為一灘黑泥。
    此時,林婉兒體內的煞氣漸漸平穩下來。她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黑紅色的光芒,隨即恢複正常。手中的煞核變得黯淡無光,柳含煙的煞形漸漸變得透明。
    “多謝你們……”柳含煙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百年怨氣,今日終得解脫。這煞核的力量,就留給你吧,希望你能用它造福世人,而非為禍蒼生。”
    說完,柳含煙的煞形化為點點星光,消散在空氣中。潭水漸漸恢複清澈,岸邊的扁豆花藤也開始枯萎。
    林婉兒握著手中的煞核,隻覺得一股溫暖的力量湧入體內,肩頭的青黑印記漸漸消退。她站起身,看向李承道和趙陽,露出一絲笑容:“師父,趙陽,我們成功了。”
    李承道鬆了口氣,點了點頭:“是啊,成功了。”但他看著林婉兒手中的煞核,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他知道,這並非結束,煞核的力量太過龐大,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發新的危機。
    就在這時,趙陽突然發現潭底的祠堂遺址中,有一個閃閃發光的物體。他指著潭底:“師父,師姐,你們看!”
    三人朝著潭底望去,隻見祠堂遺址的中央,一枚完整的玉佩正散發著淡淡的金光,與李承道手中的半塊玉佩,恰好能拚成完整的一塊。
    潭底的金光穿透澄澈的潭水,映得三人眼底發亮。那枚完整的玉佩靜靜躺在祠堂遺址中央,紋路與李承道腰間的半塊嚴絲合縫,顯然是同一塊玉佩斷裂而成。
    “是柳家的傳家玉佩!”李承道語氣凝重,指尖摩挲著自己手中的半塊玉佩,“當年柳含煙沉潭,這玉佩定然是隨她一同墜入水底,不知為何斷成了兩半。”
    林婉兒握著手中黯淡的煞核,體內煞氣已趨於平穩,但肩頭殘留的淡青印記仍在隱隱發燙。她看向潭水:“師父,要不要下去將玉佩取出?或許它藏著徹底化解煞核的秘密。”
    趙陽蹲下身,用樹枝試探著潭水溫度,眉頭一皺:“潭水看似平靜,實則暗藏陰寒之氣,而且剛才張啟山雖死,鎖魂陣的餘威未散,貿然下水怕是有危險。”
    話音未落,潭水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原本枯萎的扁豆花藤竟從潭邊岩石的縫隙中重新竄出,黑紫色的藤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瞬間纏繞住整個山穀邊緣。空氣中的腐臭味驟然濃鬱,潭水表麵泛起一層血紅色的漣漪,隱約傳來無數冤魂的哀嚎。
    “不好!是鎖魂陣的後手!”李承道臉色大變,“張啟山死前催動了血祭禁術,要將整個山穀化為煞域,讓所有生靈都成為煞核的養料!”
    林婉兒隻覺得手中的煞核突然變得滾燙,體內的煞氣再次躁動起來,眼前陣陣發黑。她咬緊牙關,運轉內力壓製煞氣:“師父,現在怎麽辦?”
    “必須立刻毀掉鎖魂陣的核心,取出玉佩!”李承道話音剛落,潭水突然炸開,一道巨大的黑影從潭底竄出。那黑影竟是由無數花藤和冤魂凝結而成,身形龐大,麵目猙獰,正是柳含煙怨氣未散、被血祭禁術激化而成的煞神形態。
    “我要你們……都陪葬!”煞神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無數花藤帶著倒刺,如暴雨般朝著三人射來。
    李承道將林婉兒和趙陽護在身後,桃木劍橫劈而出,劍光形成一道屏障,擋住了襲來的花藤。“趙陽,你帶婉兒去岸邊布下困煞陣!我來牽製煞神!”
    “師父小心!”趙陽應聲,扶著氣息不穩的林婉兒快速後退,從行囊中取出數十張黃符和桃木釘,按照古籍記載的方位快速布陣。
    林婉兒強撐著身體,從腰間符袋中取出最後幾張精血符:“趙陽,我來幫你!”她指尖翻飛,符紙在空中排列成陣,與桃木釘相互呼應,形成一道金色的困煞屏障。
    李承道與煞神纏鬥在一起,桃木劍的金光與煞神的黑氣碰撞,迸發出刺眼的光芒。煞神的花藤層出不窮,每一次攻擊都帶著磅礴的煞氣,李承道漸漸落入下風,肩頭被花藤劃傷,鮮血瞬間被煞氣浸染,泛起青黑之色。
    “師父!”林婉兒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焦急,她突然握緊手中的煞核,“我用煞核的力量牽製它!”
    她將煞核舉過頭頂,體內煞氣與煞核相互呼應,煞核瞬間爆發出刺眼的黑紅色光芒。煞神的動作突然遲滯,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掙紮——煞核是她怨氣的核心,林婉兒的舉動相當於在撕扯她的魂魄。
    “就是現在!”李承道抓住機會,縱身躍起,桃木劍直指煞神的頭顱。劍光穿透黑氣,重重劈在煞神的眉心,煞神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龐大的身軀開始扭曲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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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陽趁機催動困煞陣:“九字困妖,鎖煞歸墟!”金色屏障瞬間收縮,將煞神困在中央。煞神瘋狂掙紮,花藤不斷撞擊屏障,屏障上的金光漸漸黯淡。
    “師姐,快將煞核融入陣眼!”趙陽大喊。林婉兒毫不猶豫,將煞核擲向困煞陣的中央。煞核落入陣眼,瞬間與屏障融為一體,屏障爆發出耀眼的光芒,煞神的掙紮漸漸微弱下來。
    就在這時,潭底突然傳來一陣異動。祠堂遺址中央的玉佩光芒大漲,一道金色光柱從潭底射出,穿透煞神的身體。煞神發出一聲不甘的嘶吼,龐大的身軀漸漸化為點點星光,融入光柱之中。
    “玉佩在淨化怨氣!”趙陽驚喜道。
    李承道鬆了口氣,正要上前,卻發現潭水再次翻湧。張啟山的屍體竟從潭底浮了上來,他的胸口裂開一道口子,一隻青黑色的手從裏麵伸出,正是被他寄生的屍蠱王!
    “沒想到吧……我還沒死!”屍蠱王操控著張啟山的屍體,聲音沙啞難聽,“血祭還沒結束,隻要吸收了玉佩和煞核的力量,我就能真正重生!”
    屍蠱王操控著屍體,朝著潭底的玉佩撲去。林婉兒眼神一凜,縱身躍起,桃木劍直指屍蠱王:“妖物,休想得逞!”
    桃木劍刺入張啟山的屍體,屍蠱王發出一聲慘叫,從屍體中竄出,化作一道黑影,朝著玉佩撲去。趙陽快速取出一張符紙,精血一彈:“燃符滅蠱!”符紙化為火焰,追著黑影而去。
    屍蠱王被火焰擊中,發出滋滋聲響,身體不斷縮小。但它仍不死心,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撲到玉佩上,想要吸收玉佩的力量。
    “找死!”李承道縱身而下,桃木劍一劍刺穿屍蠱王的身體。屍蠱王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徹底化為灰燼。
    就在這時,玉佩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金光,一道金色的能量波擴散開來,整個山穀的陰煞之氣瞬間被淨化。岸邊枯萎的植物重新抽出嫩芽,潭水變得清澈見底,空氣中的腐臭味消失無蹤,隻剩下淡淡的草木清香。
    林婉兒隻覺得體內的煞氣瞬間消散,肩頭的青黑印記也漸漸褪去。她看著潭底的玉佩,露出一絲笑容:“我們成功了。”
    李承道走上前,看著潭底的玉佩,眼神複雜。他緩緩取下腰間的半塊玉佩,朝著潭底的玉佩伸出手。兩塊玉佩仿佛有感應一般,潭底的玉佩自動飛起,與半塊玉佩拚接在一起,形成一枚完整的玉佩。
    玉佩拚接完整的瞬間,一道金色的光影從玉佩中浮現,正是柳含煙的真身。她身著白衣,麵容溫婉,眼神中已無半分怨氣:“多謝三位道長,百年恩怨,今日終得了結。這枚玉佩,就贈予你們,願它能護佑蒼生,不再有殺戮與仇恨。”
    說完,柳含煙的光影化為點點星光,消散在空氣中。玉佩緩緩落在李承道手中,散發著溫暖的金光。
    三人收拾好行囊,準備離開山穀。就在這時,趙陽突然發現潭邊的岩石上,刻著一行小字:“血祭三生,煞核不滅,玉佩現世,怨氣輪回。”
    “這是什麽意思?”趙陽疑惑道。
    李承道看著手中的玉佩,臉色凝重:“恐怕,這並非結束。柳含煙的怨氣雖散,但煞核的力量並未完全消失,隻是被玉佩封印。這行字暗示,百年之後,怨氣可能會再次輪回。”
    林婉兒握緊桃木劍,眼神堅定:“若真有那一天,我們定當再次出手,斬妖除魔。”
    三人走出山穀,回到扁豆塢。村裏的村民已經恢複正常,老村長正帶著大家清理枯萎的扁豆花藤。看到三人回來,村民們紛紛圍上來,感激涕零。
    老村長握著李承道的手:“多謝道長救命之恩,我們以後再也不會信奉什麽花神了。”
    李承道點了點頭:“善惡終有報,以後好好生活,莫要再被邪術蒙蔽。”
    當天下午,三人告別了村民,踏上了新的旅程。夕陽西下,將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長。李承道手中的玉佩散發著淡淡的金光,林婉兒肩頭的印記已經完全消失,趙陽則在翻閱著古籍,記錄著這次的經曆。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開後,扁豆塢的田間,一株不起眼的扁豆花悄然發芽,花蕊中,閃過一絲極淡的黑氣。而李承道手中的玉佩,在夕陽的映照下,竟隱隱泛起一絲血紅色的光芒。
    一場新的危機,正在悄然醞釀,百年之約,似乎已經開始倒計時。
    離開扁豆塢三日,三人行至湘西邊境的一座破廟落腳。暮色四合,廟外風雨再起,簷角滴落的雨水混著泥土氣息,飄進布滿蛛網的殿堂。李承道將完整的柳家玉佩放在供桌上,玉佩在昏黃燭火下泛著溫潤金光,卻在燭影晃動間,隱隱掠過一絲暗紅。
    林婉兒正在擦拭桃木劍,肩頭的青黑印記雖已消退,卻總覺得皮下有細微的灼痛感,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暗中蟄伏。她抬眼看向供桌上的玉佩,眉頭微蹙:“師父,這玉佩自從拚接完整後,我總覺得它的氣息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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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陽埋首整理古籍,聞言抬頭推了推眼鏡:“我剛才在古籍中查到,柳家玉佩名為‘三生佩’,不僅能淨化怨氣,還能承載魂魄。當年柳含煙的母親臨終前,曾以自身精血滋養玉佩,給女兒留下一線生機。”他指尖劃過書頁上的古文字,“上麵說,‘三生佩聚魂,血咒纏魄,除非斷盡三世因果,否則怨氣難消’。”
    “三世因果?”李承道摩挲著玉佩,指尖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玉佩表麵的金光驟然黯淡,浮現出模糊的影像:百年前,柳含煙的母親將玉佩交給她時,眼中滿是不舍;沉潭當日,玉佩從她懷中滑落,斷成兩半;而張啟山的先祖,竟在一旁冷眼旁觀,手中握著一枚與玉佩紋路相似的令牌。
    “原來如此。”李承道臉色凝重,“張啟山的先祖不僅汙蔑柳含煙,還偷走了柳家的‘鎮煞令牌’,與三生佩相互呼應,才布下了這百年鎖魂陣。張啟山一直以為自己是操控者,實則也是這三世因果中的一環。”
    話音未落,廟外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推門而入——竟是本該留在扁豆塢的老村長。他渾身濕透,麵色慘白,嘴角淌著黑血,雙眼翻白,顯然已被煞氣操控。
    “花神娘娘……要你們……陪葬……”老村長嘶吼著,雙手長出青黑色的利爪,朝著三人撲來。他的身後,無數黑紫色的扁豆花藤順著門縫鑽進來,迅速纏繞住殿堂的梁柱。
    “是殘留的煞氣壓根沒散!”林婉兒桃木劍出鞘,劍光劈向老村長。可劍鋒剛觸碰到他的身體,就被一股黑氣彈開。老村長身上的煞氣竟比之前的水煞傀儡還要濃鬱。
    趙陽快速取出黃符,布下簡易陣法:“師父,他體內有煞核的殘片!是張啟山死前植入的,目的就是讓他成為新的煞源!”
    李承道將三生佩握在手中,玉佩金光暴漲:“婉兒,用精血燃符牽製他!趙陽,找陣法破綻!”
    林婉兒毫不猶豫,咬破舌尖,精血噴在符紙上,符火瞬間燃起熊熊烈焰。她將符紙擲向老村長,火焰包裹住他的身體,老村長發出淒厲的慘叫,身上的黑氣漸漸蒸騰。
    趙陽在老村長周身快速遊走,突然發現他眉心處有一個細小的黑點,正是煞核殘片的位置:“師父,在眉心!”
    李承道縱身躍起,手中桃木劍直指老村長眉心,三生佩的金光順著劍身注入。“柳含煙,我知你怨氣未散,但老村長也是受害者,莫要再被仇恨蒙蔽!”
    桃木劍刺入老村長眉心的瞬間,老村長突然停止掙紮,眼中恢複了片刻清明:“李道長……救……救村民……”話音未落,他的身體轟然倒地,化為一灘黑泥,煞核殘片從黑泥中浮出,被三生佩的金光吸入。
    就在這時,供桌上的三生佩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玉佩上的影像再次浮現,這次竟出現了李承道自己的身影。畫麵中,年輕的李承道與一位道長並肩而立,手中握著半塊玉佩,而那位道長,赫然與柳含煙的母親有七分相似。
    “師父,這是……”林婉兒震驚不已。
    李承道閉上眼,一段塵封的記憶湧上心頭:“當年我遊曆至此,遇到的老道士,正是柳含煙的舅舅。他將半塊玉佩托付給我,說百年後會有煞劫,讓我務必化解,了結這三世因果。”他睜開眼,眼中滿是了然,“我便是這第三世的因果之人。”
    三生佩的光芒越來越盛,整個破廟開始劇烈搖晃。廟外的扁豆花藤瘋了似的竄起,形成一道巨大的花牆,將破廟圍得水泄不通。花牆中央,一朵巨大的扁豆花緩緩綻放,柳含煙的煞形再次出現,隻是這次,她的眼神中既有仇恨,也有解脫。
    “李承道,百年三世,今日終要做個了斷。”柳含煙的聲音平靜了許多,“我並非要濫殺無辜,隻是想討回公道。張家先祖偷走令牌,布下鎖魂陣;張啟山利用我複仇,滋養煞核;而你,是唯一能了結這一切的人。”
    她抬手一揮,無數花藤朝著三生佩飛去,卻在靠近玉佩時化為金色光點。“這三生佩,需要用你的精血和我的怨氣共同封印,才能徹底斬斷因果。你,願意嗎?”
    李承道沒有絲毫猶豫,握緊桃木劍,劃破手腕,精血滴在三生佩上:“冤有頭債有主,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我便替你了結這百年恩怨。”
    三生佩吸收了精血,爆發出耀眼的金光,柳含煙的煞形漸漸變得透明。她看著李承道,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多謝……”
    話音未落,她的煞形化為無數光點,融入三生佩中。廟外的花牆開始枯萎,扁豆花藤漸漸化為飛灰。三生佩的光芒漸漸黯淡,最終恢複平靜,隻是玉佩中央,多了一朵淡粉色的扁豆花印記。
    危機終於解除,三人鬆了口氣。林婉兒肩頭的灼痛感徹底消失,趙陽合上古籍,臉上露出疲憊卻欣慰的笑容。
    次日清晨,三人離開破廟,繼續前行。路過一片田野時,林婉兒突然停下腳步,指向田間:“你們看。”
    隻見田間的扁豆花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粉白色,迎著朝陽競相綻放,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隻是在花叢深處,一朵不起眼的黑紫色扁豆花悄然綻放,花蕊中閃過一絲極淡的紅光,隨即消失不見。
    李承道握著手中的三生佩,感受著玉佩傳來的溫潤氣息,眼神凝重:“有些恩怨,即便斬斷了因果,也會留下痕跡。這世間的邪祟,永遠斬不盡,我們能做的,便是堅守正道,護佑蒼生。”
    林婉兒握緊桃木劍,眼神堅定:“師父,無論前路有多少艱險,我都會追隨你,斬妖除魔。”
    趙陽推了推眼鏡,笑著點頭:“我也一樣,有古籍和陣法在,再厲害的邪祟,我們也能應對。”
    三人相視一笑,繼續踏上征程。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將身影拉得很長。三生佩在李承道的手中,靜靜散發著微光,而那片田野中的扁豆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百年的恩怨情仇,也預示著未來的未知與挑戰。
    或許,這世間的怨氣永遠無法徹底根除,但隻要有堅守正道之人,便能驅散黑暗,帶來光明。而扁豆花煞的故事,也將隨著風,流傳在湘西的山水之間,警示著世人:善惡終有報,因果輪回,從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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