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另一端，鉛灰色的雲層壓得很低，仿佛隨時會墜落下來。
    王錦城站在一棟廢棄公寓樓的天台上，俯視著下方那個被警戒線圍起來的院落。
    "頭兒，下麵已經確認了，是絳天教的又一個據點。"
    年輕警員李岩快步走來，臉色蒼白，"和之前發現的一樣，他們......完成了儀式。"
    王錦城沒有回答，他的目光穿過灰蒙蒙的空氣，落在院落中央那具扭曲的屍體上。
    那具屍體呈跪姿，雙手高舉過頭頂，胸腔被完全剖開，肺部被取出放在頭頂，像一頂詭異的冠冕。
    屍體的嘴角凝固著一絲詭異的微笑，仿佛在迎接什麽偉大的降臨。
    "第七處了。"
    王錦城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之前是黃昏社，現在又是絳天教，紅塵界域到底是怎麽了，接連碰到這倆瘟神。”
    他抬頭看向天空，那片灰色比一小時前又濃重了幾分，像是有人往清水裏不斷滴入墨汁。
    這是潛伏在紅塵主城各個絳天教徒完成儀式後的成果，他們體內的赤星能量會凝聚在天上，然後引導灰界降臨。
    “該死，找遍了這片區域都沒有發現絳天教的據點。”
    “我這裏發現了據點，但這裏的絳天教徒也完成了儀式。”
    “我這裏也發現了，不過這群絳天教徒好像死的有些蹊蹺，似乎被人給殺了，攔腰斬斷，頭都滾落在地上。”
    “可能是其他警員發現並解決了，來不及了，哪怕我們解決了一些據點，恐怕整個紅塵主城也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會被卷入灰界交匯。”
    對講機接連傳來其他警員的聲音，王錦城握緊拳頭，砸在牆壁上，眼中滿是怒火。
    “絳天教這幫畜生！”
    "拉響災鍾。"
    王錦城看向一旁的警員突然說道。
    李岩猛地抬頭："可是"
    "我說拉響災鍾！"
    王錦城突然暴喝，聲音在天台上炸開，"你他媽沒看見天都變顏色了嗎？灰界就要來了！"
    李岩被嚇得後退半步，手忙腳亂跑去不遠處。
    幾秒鍾後，城市上空響起了低沉而悠長的鍾聲，那是紅塵主城從未響起過的警報。
    那是三聲鍾聲，回蕩在整個紅塵主城。
    災鍾起，紅塵亂。
    王錦城快步下樓，穿過狹窄的樓道。
    牆壁上滿是絳天教的塗鴉，扭曲的五芒星和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禱詞"無上絳天救世至尊"。
    每一層樓都有至少三具屍體，姿勢各異，但全都完成了那肺部自殘儀式。
    雖然有不少區域沒有灰色的煙，可能是他們警員找到並解決了，也有可能是出了其他岔子。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區域被灰色籠罩大地。
    “該死......”
    王錦城身形一閃，繼續朝著遠處而去。
    絳天教這一次花費這麽大的心血，必定還有其他圖謀，並且他們的儀式還沒有全部完成，肯定還有其他躲藏在暗處的人。
    王錦城在屋頂間飛躍，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遠處此起彼伏的尖叫。
    汗水順著他的太陽穴滑落，在鉛灰色的天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紅塵主城的天空已經變成了令人窒息的鉛灰色，像一塊巨大的裹屍布籠罩著整座城市。
    他的通訊器不斷傳來同事們的匯報，每一個消息都讓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東區發現一處儀式點，已阻止。”
    "西區商場地下停車場......天啊，這裏至少有二十具絳天教徒屍體......"
    "北區暫時安全，但我們發現了大量可疑人員聚集......"
    這群畜生。
    王錦城咬緊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
    在轉過一個街角的時候，他突然刹住腳步。
    街道上，十幾名平民正驚恐地奔逃，一位抱著嬰兒的婦女發現了他，立刻發出撕心裂肺的呼救。
    "警官！究竟發生了什麽！災鍾怎麽會響呢？"
    婦女的臉上布滿淚痕，懷中的嬰兒發出微弱的啜泣聲。
    "你知道我們從哪逃跑才能逃出灰界區域嗎？"其中一個西裝男人抓住他的肩膀。
    要知道紅塵主城的居民大多數一輩子都沒聽說過災鍾，並且紅塵主城大部分地方都被灰界籠罩，自然是驚恐不已。
    王錦城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快速掃視四周，確認沒有立即威脅後，強迫自己用最平穩的聲音開口。
    "灰界幾乎籠罩了紅塵主城大部分區域，想要憑借雙腳走出去不太現實。"
    王錦城指向遠處的天際線，那裏有一道若隱若現的灰色屏障，像倒扣的碗一樣籠罩著城市。
    "看到那個了嗎？那就是灰界的邊界。"
    一個中年男人抓住他的手臂："你會保護我們的，對嗎？"
    "聽著。"
    王錦城深吸一口氣，"我現在要去阻止製造這些怪物的源頭。你們立刻找棟結實的建築躲進去，鎖好門窗，不要發出聲音。
    相信我，這是你們現在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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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丟下我們！"婦女尖叫起來，聲音裏帶著歇斯底裏的顫抖。
    理智告訴王錦城必須做出選擇。
    救這幾個人，還是阻止可能殺死成千上萬人的災難。
    "抱歉，我有事要做，保護不了你們，但你們去那棟銀行。"
    王錦城指向街對麵一棟花崗岩建築，它的古典立柱在灰暗的天光下顯得格外堅固。
    "它的金庫牆有一米厚，怪物進不去。快！"
    人群猶豫了一瞬，隨即爭先恐後地向銀行湧去，最後一人甚至沒來得及關門，而嬰兒的哭聲逐漸消失在建築深處。
    "願你們平安。"
    王錦城低聲說，轉身準備繼續前進。
    就在這一刻，世界仿佛靜止了。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從銀行方向傳來，整條街的地麵都在顫抖。
    王錦城腳下的路麵突然隆起，像海浪一樣將他拋向空中。
    商店的櫥窗同時爆裂，無數玻璃碎片懸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照出不同的恐怖景象。
    王錦城猛地回頭，瞳孔驟然收縮。
    銀行的外牆像紙片一樣被撕開，一頭足有三米高的怪物從煙塵中衝出。
    它的每一步都在混凝土路麵上留下龜裂的痕跡，空氣中彌漫著骨頭摩擦的哢哢聲。
    森白的骨架構成犀牛般的輪廓，每根骨頭上都爬滿暗紅色血管般的紋路，空洞的眼窩裏燃燒著幽綠色的火焰。
    骸骨犀牛撞出銀行的瞬間，整棟建築像積木般坍塌。
    花崗岩立柱斷裂，巨大的石雕裝飾從高處墜落，將一輛停在路邊的轎車砸成鐵餅。
    碎石飛濺中，王錦城看到一幕永生難忘的景象：
    那些他剛剛勸進去的居民，此刻像破布娃娃一樣被拋向空中，然後在怪物沉重的骨蹄下化為一灘灘血肉。
    "畜生！"
    王錦城的怒吼撕破天際，腳下的地麵瞬間撕裂開來，承載著他的身體衝向骸骨犀牛，外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骸骨犀牛轉向他，幽火般的眼睛鎖定目標，後蹄刨地，地麵頓時出現蛛網般的裂痕。
    隨著一聲不似人間應有的嘶吼，它以驚人的速度衝來，所過之處的地麵紛紛塌陷。
    感受著對方身上的氣息，王錦城臉色微微變化。
    這隻骸骨犀牛的氣息起碼達到五階，甚至六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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