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坐在廢棄小賣部門口，抖了抖指節，把背包和口袋裏的所有東西攤在磚塊上，一樣樣數過去。
    他把最後一塊壓縮餅幹扣在食物袋裏，抬頭盯著一小瓶葡萄糖注射液，嘴角輕微一彎：“這點東西，扛不到西北就得啃皮帶了。”
    蘇瑤靠在門框上，把防寒手套收緊。她掌心靜靜托著剛才吸收後存在體內的火種，金焰邊緣慢慢浮現一圈冰晶，肉眼一看，火和冰一起往內旋。
    她用指尖輕點火焰，指肚一冷一熱，自己也琢磨不清裏麵究竟是怎麽回事。
    金焰忽然晃了一晃，她趕緊收手，忍住了喊疼。
    “還是不穩定，”她聲調發澀，又把火焰收了回去，肩膀有點僵。
    林浩站在桌邊，把地圖拽到自己眼前。他揮了下手，敲了敲桌沿，壓著嗓子說：“西北有個小型軍事基地。
    地勢空曠，十公裏外就是實驗場，估計會藏些資料。
    喪屍要真變異，那裏多半留著點信息。”
    陸晨盯著桌上那堆補給，低頭說：“這些隻撐兩天。
    藥品也不夠，用完就等受難。”
    趙悅一言不發，在旁邊把剩下幾支補液劑裝整齊。
    蘇瑤見沒別人說話，隻是自己一遍遍輕輕揉手指，讓那股混雜的冰火力量散出去。
    但手腕上還是有細痕，冰焰帶著刺痛擠進每一節骨頭。
    林浩把一份幹糧塞進背包口，站起來招呼眾人：“沒什麽要補充的，全帶上。
    別留東西。”
    趙悅把背包拉上拉鏈，撇撇嘴道：“補劑快喝光了，再晚點咱們全得發燒。”
    門口走過去時，蘇瑤回頭看了一眼那群黑市商人。
    油燈還亮在垃圾堆附近，其中有個矮個男人迎麵走來，把一罐罐舊藥遞過來：“你們要去西北？
    剛才說的那條路，避開東麵的村子，這兩天死了不少人。
    我們可不陪你們去西北。”
    林浩麵無表情接過藥瓶，回頭給陸晨看了一眼。
    陸晨把藥丟進背包，轉頭衝那人點了點下巴，沒有多言，轉身與蘇瑤一道向巷子深處走。
    黑市裏的氣氛顯得壓抑，誰都不想多聊。隊伍裏沒人出聲。
    走到西北口的時候，林浩停下把地圖壓在膝頭，低頭叨咕著：“前麵五公裏有廢棄輸油管，再過去便是軍事區外圍。
    我們隻能靠步行，不敢用機車。”
    蘇瑤低頭拉了拉自己的風衣，想想那團金焰，這會兒整個人有點發緊。
    她慢慢走在陸晨旁邊，把手縮進袖口，掌心溫度忽高忽低，連抓把衣角時都不得勁兒。
    走出黑市幾十步，街道隻剩亂石。陸晨忽然伸手攔住她，皺著眉頭問：“你手是不是又疼了？”
    蘇瑤手抖了抖，回頭小聲說：“到現在還沒搞明白怎麽平衡，冰火全亂衝。
    你別告訴林浩，免得大家都嫌我拖後腿。”
    陸晨沒說別的，隻盯著她指尖的冷汗，把空手從手套裏抽出來，握在她手裏。
    他手心溫熱，蘇瑤收回掌心，又麻又熱。“我擔心到時候自己控製不了了，進了西北就壞菜。”
    她咽了口唾沫，但還是沒鬆開陸晨的手。
    陸晨想了一會兒，轉頭用下巴示意前頭那片荒原：“後麵就全靠你。
    你擔心也得頂著，咱們也沒別的人能頂上。出了狀況，就喊一聲，別瞞著。”
    蘇瑤把火種往袖子一藏，聲音悶：“有你們在，我盡量不出岔子。”
    她原本還硬著嘴，現在嗓音有些悶。陸晨握緊了一下，手心有點發熱。
    林浩在前麵回頭看看兩人，又看看背後的趙悅。
    他張口問：“走西線，雖然慢點但安全點。蘇瑤體力別亂用，進了廢墟區再測能量。”
    蘇瑤點了點頭，跟著隊伍走。路越走越亂，破舊的磚瓦夾著空瓶子。
    林浩三步兩步帶頭蹚過去，每到一處拐角都拉著地圖比一遍。
    他隨手抓起一塊石頭扔遠，測度前路有沒有異動。
    趙悅在最後邊，靠近磚牆，時不時翻開補劑測試儀偵查蘇瑤能量反應。
    她嘴裏小聲念：“元素信號還不穩定，再等等。”
    陸晨忽然把手指抬到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蘇瑤忍不住低下頭，咬著下唇，把金焰控製在掌心深處。
    那股力量卻不安分，金色火苗一會兒被冰晶吞掉一點，一會兒又重新竄出尖尖的火舌。
    她指尖斷斷續續發涼，像被細針紮。蘇瑤慢慢蹭到陸晨身邊，咬著牙說：“別看我一時沒轟爆，指不定再晃一晃就控不住。”
    隊伍出了黑市區，荒地鋪開，雜草沒了影子，隻剩地上的裂縫。
    林浩敲敲背包，“藥包拿好了？萬一再碰見那東西，可別光靠打火機。”
    陸晨哼了一聲，“藥在手裏，你放心。”
    蘇瑤還是在琢磨那團火，骨頭裏仿佛有冰刺往外頂，她低頭盯著指關節的細汗，從兜裏摸出一針補能劑，猶豫了下沒舍得用。
    她把藥劑收好，用胳膊肘小心碰了碰陸晨：“有時候想直接點根煙了事，這玩意轉一圈回來熱得我腦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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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晨嘴角扯動，捏了捏她的手指頭：“你要是真撐不住，就坐地上歇一會。
    我們不急著進萊州。”
    蘇瑤咧了咧嘴，抿了一下唇臣：“打完這仗必須分點好東西。”
    林浩在前隊繞了回來，一腳踢開道上的爛塑料殼子，蹲下小聲對眾人說：“再往前，軍事基地那片要小心。
    地圖上標著有儲備倉庫，也許能翻到點真貨。”
    陸晨把壓縮餅幹和所有藥品集中在一隻袋子裏，甩到肩膀上比了一比：“分頭走還是一起？
    這樣隱蔽點。”
    林浩斟酌，“這段最好一塊進，周圍喪屍密度不小。
    蘇瑤，火能力收著，別一開就整片照亮。”
    蘇瑤應了聲，指頭攥緊。她還是忍不住低聲說：“我害怕一會兒真爆開不收拾。
    那股能量跟普通火焰不一樣，我有時根本收不住。”
    陸晨把頭靠向她：“別瞎想，到了真歇菜的時候，大家一塊扛。
    別拿自己當炮灰，一塊進西北，一塊出。”
    趙悅手裏捏著小檢測儀，側頭補充一句：“萬一能量失控，我這有鎮定藥，能救半條命。”
    蘇瑤輕點了一下額頭，把手套拉高沒讓人看見掌心的紫焰和冰晶。
    大家說話間氣氛有點沉。她走在一排破落電線杆旁，突然停下腳步，側耳去聽。
    陸晨剛想問什麽，蘇瑤低聲：“你們有沒有聽見？”
    隊伍停住，遠處荒原上傳來一陣聲音。那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喪屍在嘶嚎，卻又不完全一致。
    每一聲之間間隔分明，像有人在號召、指引。
    林浩抬頭，眯著眼朝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聲音不慌不忙，一陣高一陣低，帶著一股節奏感。
    “絕對不是普通喪屍的叫法。”陸晨把手指壓在帽簷邊上，不安地換了隻腳站。
    蘇瑤咬著下唇，“別管那個，先找路走，不要被吸引。”
    林浩把地圖收起來，悄聲說：“聲源方向是基地西頭。
    速度快點，到喘息點再謀劃。”
    隊伍繞過一片被炸塌的民居，腳步加快。天色漸暗，喪屍嘶吼聲越來越多，遠遠聽著還分出些低高起落。
    蘇瑤走到一半，猛然攥緊火種，火焰突然躁動，冰晶一圈圈浮起，她晃了一下，額頭出了冷汗。
    陸晨把她扶住：“挺住，再走半小時就能進營地外圍。”
    蘇瑤點點頭，繼續慢慢前行。身後趙悅跟上，藥劑揣在手裏。
    林浩走在最前頭，嘴裏念叨著路線，看樣子比路還緊張。
    一行人貼著路邊殘牆，避著土坡前進。天色壓下，喪屍的韻律嘶吼一遍遍傳來，唬得周圍氣氛越來越緊。
    陸晨沒管雜音，低頭幫蘇瑤把袖口拉緊。蘇瑤感覺掌心溫熱夾雜刺冷，一步步往西北軍事基地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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