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械列陣，距離越來越近，士兵們端著槍，腳步整齊，把所有人圈在廣場中央。
    蘇瑤感覺空氣裏都是腥冷的壓迫，肩膀僵得發麻。
    她剛掖好袖裏的信號捕捉器，陸晨的手輕輕一搭。
    杜將軍在台階中間站定，沒了平日的寬和，直接舉起揚聲器：“我想各位都已經注意到了，安全區從現在起，由我全麵接管。”
    四周士兵聽令，槍口齊刷刷對準台下人群，沒有絲毫緩和。
    蘇瑤咽了下口水，嘴角勒出一條線。林浩調整了一下背包，把身體側過掩在趙悅和陸晨之間，腳步有點發緊。
    “杜將軍，你這是什麽意思？”陸晨看過去，嗓子發沉，“你到底哪一派的？”
    杜將軍低頭露出一個笑，順手拉起軍服袖口，把左臂露了出來。
    他袖子下麵貼著一片微光金屬，芯片鑲嵌在皮膚下，比王錚當初的圓片更大，線路複雜得密密麻麻。
    杜將軍沒再裝什麽：“你以為白城那幫人能主導一切？
    他們隻是點碎棋子。我代表新秩序計劃。”他說著把袖口一搓下來，芯片就在台燈下透著淡淡的色。
    有人在後排喝問：“杜將軍，你在搞什麽！”士兵立刻扣緊扳機，刺刀頂著質問者的脖子，把人推回原地。
    趙悅沒敢抬頭，把本子抱緊。
    蘇瑤的後背發緊，視線在芯片和台上那些通訊儀掃來掃去。
    杜將軍說的“新秩序”，那到底是什麽？她想著把信號儀再挪了一下，可身邊全是士兵，不可能靠近。
    陸晨往前一步，嗓音低得有些狠：“你果然不是我們這邊的，你和白城聯手？”
    杜將軍微微抬頭，沒有理會陸晨的質問：“我不是白城的人，我和他們不是一夥。
    白城已經過時了。新秩序將重新作局。你們這些舊體、變異體、普通人，全都要歸順改革。”
    他轉身朝隊伍裏一指。幾個士兵把人群最前麵一個人拉出來。
    蘇瑤看到那人嘴角有血，是龔教授。龔教授衣服髒亂，額頭一層冷汗，腳步虛浮，被拖著一路押到側邊。
    趙悅攥得手指都白了，好像拚死忍住沒衝過去。
    林浩的脖子往衣領裏縮，身體往後貼，人卻沒敢動。
    “所有和實驗數據、芯片關聯的人，現在都要執行全麵改造，過時的機製該全部清洗掉。”
    杜將軍說著，手往台下點，在場醫療組、社科組、技術組全都被用槍杵出一條直線。
    蘇瑤的思路陡然打斷。杜將軍根本不藏了，直接把所有技術骨幹變成了待宰的對象。
    台下有人叫起來：“我們沒有問題！我們隻是實驗員！”
    還沒說完，一個士兵一腳踢翻那人，把他拖出隊列。
    林浩把臉低下，嘴角繃得直直的。他嚐試著在袖子下發力，打算調動混凝土異能，卻突然感覺肩頭一涼。
    人群中有個士兵過來，左手提著注射槍，“別亂動，把手伸出來。”
    林浩愣住，還沒來得及反應，哢噠一聲，注射針管一下按進皮膚，一陣帶著寒意的藥液推了進去。
    林浩當時感覺胳膊發麻，身體失控，異能一點用不上。
    杜將軍在台上走動，“別浪費時間，所有進化體都得徹底改造。”
    他拿過身邊參謀的資料，一頁頁點一下，士兵按名單行事，把人批量分流，對每個目標都備著藥劑。
    陸晨臉色很難看，咬著牙不說話。蘇瑤鼻腔裏全是幹燥的味道，把後路暗暗算了一遍，都被擋住。
    趙悅臉貼著工程本，不敢看龔教授，隻小聲和林浩咬耳朵：“你還行不行？
    別倒下。”
    林浩把手捏緊，努力讓自己站穩，卻發現異能根本沒法用，隻感覺裏麵一片空白。
    有人在隊尾忽然大罵，說“不能這樣”，還沒等說兩句，就被士兵用槍柄打到地上，旁邊三個年輕點的技術員被強行按住，後腰上都插了一針，不到十秒全身虛弱，被拽到一邊。
    杜將軍沒有半點多餘動作：“你們還是乖乖配合。
    進化體屬於計劃資產，一項一項都不能有殘缺。
    至於你們這些實驗者，如果覺悟夠，日後會有位置。”
    蘇瑤咬牙，心裏翻騰。他們不是沒見過控製和清洗，可這樣明目張膽，直接在大庭廣眾下給人注藥，連壓製環節都省了。
    新秩序計劃，這東西到底要把人變成什麽樣？
    那個角落裏，龔教授被扯得直不起腰，嘴邊的血已經凝住，可他反而抬頭偷看了一眼蘇瑤這邊。
    蘇瑤盯了半秒，縮回身。場麵說亂沒亂，可所有人都處在要爆發的極點。
    陸晨板著臉，挪到蘇瑤身邊，輕聲說：“你想掩護誰，提前說一句。
    我現在用不了風，格鬥還行。”
    蘇瑤眼睛往四周繞，大聲不敢說話，小聲道：“暫時忍著，等對麵開始批量處置，找時機抽人。”
    隊伍裏有一股莫名的躁動，有兩個技術員衝到前頭想往台下跑，直接被兩名士兵一人一腳踢翻摁倒。
    杜將軍沒看他們，隻單手一揮，“把反抗的全部帶下去。
    執行‘同步注射’。”
    士兵們熟練地推進，不管誰出聲都是用槍或者藥劑先鎮住。
    有青年哀嚎一聲，馬上沒了氣力。趙悅拉著工程本，憋紅了臉，膝蓋抖了半下。
    林浩手部僵直，袖口下揪住一截衣料，小聲罵了句髒話。
    他努力往前湊，想替蘇瑤和陸晨擋點，但根本沒法運力。
    旁邊幾個進化體做同樣的動作，被士兵一針一針注藥，沒一個能躲過。
    台上的杜將軍依舊發號施令，沒有人還在提什麽白城。
    那些士兵分批抽查、分類，把所有進化體和技術相關人員全都單獨圈出，用槍對著脊背隨時準備動作。
    蘇瑤壓低聲音：“抓緊時間，我和龔教授還沒分開。
    趙悅，死死護住資料本。”
    陸晨鼻翼輕微聳動，他的背貼在蘇瑤身後，把手裏的信號捕捉器摸出來，按了兩下，但信號全被屏蔽壓住。
    龔教授的人被推到供給區的簡易車廂邊，士兵把他衣服一扒，袖子拉開，手腕上也露出幾個埋線的針口。
    杜將軍從高台揚起下巴，“實驗區的數據和芯片你們不必再藏，所有信息都會在新秩序下徹底公開。”
    有個士兵快步走到龔教授跟前，直接給他補了一針。
    龔教授整個身子晃了晃，嗆出一口血沫。
    蘇瑤屏住呼吸，不敢再提異能。場麵收緊得讓人喘不過氣，有幾個人試圖掙紮，立刻被士兵刨倒。
    這些兵根本沒留情，打、踹或者當場注藥一波推過去。
    杜將軍在台上，對所有試圖反抗的人就隻說了一句話：“別做無謂抵抗，你們失敗了。
    舊秩序終結，所有進化體都將徹底改造。”
    蘇瑤低頭，把手裏的信號捕捉器關掉。趙悅趁兵力分割縫隙，悄悄把工程本藏進褲腰帶，嘴唇幾下抿成一條線。
    人群已亂，有人開始叫喊反抗，隨即就被士兵打到或者控製。
    不遠處幾個進化體衝出來，剛跑幾步就被射針打倒扔地上。
    蘇瑤往角落看，她和陸晨、林浩、趙悅擠在一處。
    再過幾分鍾，所有人都會被帶走。四周火藥味越來越重，衝突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