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我想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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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種回去…應該能活吧?”
    被扯得亂七八糟的蘭花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邊,土坑裏的殘根還流著些許汁液。
    許雲苓挺著肚子,懊惱地咬著下唇,看著一地自己造下的孽。
    她怎麽知道這長得跟個“野草”似的玩意兒,竟然會是蘭花?
    正要蹲下身子親自動手重新栽好,一旁的女使們就七手八腳地把她攔下帶走了。
    “夫人不必擔心…日頭毒,還是回去歇著吧,剩下的交給奴才們就行了。”
    遠處的拐角閃過一抹青灰色的衣角,常雲亭看著遠處被女使們簇擁回屋的女子,她離去時,腳下的繡鞋尖還勾著半截蘭根。
    果真是她?
    常雲亭眯著眼,沒想到這麽多年的兜兜轉轉,這女子還是落宋三手裏了。
    而回到偏院,更衣過後的許雲苓,有些忐忑的坐在了滿桌菜肴前,她不知道等會該怎麽麵對宋懷山,畢竟自己剛剛拔了人家的蘭。
    素綠指揮著人把最後一道翡翠玉簪小心翼翼地擺放好,又給她盛了一碗竹蓀蓮子湯,宋懷山的貼身小廝就來傳話,說是公務繁忙,讓她不用等他用飯。
    許雲苓看著麵前的湯,清澈的湯飲映出她此時恍惚的倒影。
    心不在焉的她抽出被自己摳得有些發紅的手,慢慢拿起瓷勺喝湯。
    一頓飯吃得她索然無味。
    最後實在是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關,她看了看手腕上的那個玉鐲,聽到宋懷山還沒吃晚飯後,咬牙做出了個決定。
    書房裏,還在忙於公務的宋懷山,把最後一份公文處理完後,正停筆微微放鬆了一下,就聽到門外傳來稟報聲,嘴角驚喜的扯了扯,隨即又恢複到剛才忙碌的狀態,假裝在看公文。
    許雲苓輕步進來,把帶來的食盒放在桌麵上,“我聽說,你還沒用晚飯?”
    說這話時,她右手輕輕轉動了一下左手上的玉鐲。
    宋懷山抬頭,正要同她說話,眼前就出現了一隻晶瑩剔透的玉鐲。
    “這個給你,算我賠你的損失!”
    她當然知道一個鐲子抵不了全部損失,但她現在全身上下,也就剩這隻鐲子值點錢了。
    城破那日太突然,除了身上的東西,她什麽都沒帶出來。
    眼前的姑娘挺著個肚子,手中拿著那個玉鐲,神色有些不自然。
    宋懷山看了她一眼,無聲地笑了笑,迅速接了過去,拿在手上仔細把玩著。
    “咦!這怎麽有個裂縫?”
    “哪裏?”
    聽到有裂縫,許雲苓有些緊張地朝著他走過去,這鐲子可是她夫君送給她的,她一向愛護有加,什麽時候弄裂的?
    她這一著急,就顧不得保持距離,正中他下懷。
    等她意識到自己被他圈在懷裏時,已經來不及了,她此刻整個人被他抱住,想跑都跑不了。
    她簡直要氣死了!
    掙紮著捶了幾下他的肩膀,許雲苓氣急敗壞,“宋懷山,你個無賴!”
    “你不要就還我!大不了我以後掙錢賠你!少動手動腳的。”
    “許大姑娘好生霸道。”宋懷山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她就直接撞進他的懷裏,
    “是你毀了我的蘭,怎麽反倒比我這個苦主還凶?”
    他收緊手臂順勢一抱,許雲苓整個人就這麽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答應過我的…”許雲苓伸手擰他的腰,想讓他放開自己。
    “可這次是你自己主動過來的,我可沒有逼你!”
    宋懷山得寸進尺,手臂收得更緊了。
    許雲苓看著眼前這個不講理的男人,再次使勁擰了他一把,掐得她手都紅了,這男人也隻是皺了皺眉頭,還是沒舍得放她。
    “你讓我抱下,那幾株蘭我就隻讓你賠一半,怎麽樣?”
    “我已經讓他們種回去了!”許雲苓瞪著他。
    “雖然不能保證全活,但起碼能活一半吧?”
    “就算能活一半,可我那幾株蘭,一株可是價值千金。”他存心逗她。
    “而且…”
    拉過她的手,他把鐲子重新給她套了回去。
    “這鐲子不是李鬆青送給你的嗎?你也舍得拿來抵債?”
    許雲苓低頭看著手上的鐲子,沉默不語。
    見她低頭不語,看著就是一副舍不得的樣子,宋懷山低笑一聲,鼻尖蹭過她的發香。
    “就這點出息?”
    許雲苓猛地抬頭,卻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他含笑的眼眸,他趁機在她發間落下一吻。
    “行了行了,我跟你開玩笑的,就那幾株破蘭,死了便死了。”
    他俯身哄人,溫熱的鼻息拂過她的耳際,帶著幾分誘哄,“別往心裏去,嗯?”
    “你先放開我…”許雲苓再次抗議。
    宋懷山也不敢真把她惹生氣了,且該占的便宜也占夠了,便很爽快地鬆了手。
    重新得了自由,許雲苓小心翼翼地扶著肚子坐在他對麵,一看就是要同他說事。
    “你說話算數?”
    宋懷山挑眉,指尖輕叩案幾,“不信任我?”
    許雲苓重新低下頭,長睫撲扇,糾結了一會後,她突然話鋒一轉抬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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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寫封信回家,我出來這麽久了,我的兩個攤子的租金也要到期了,我得趕緊續上,還有果脯廠,我不能扔下不管。”
    “這些瑣事交給我便是。”
    宋懷山臉色淡淡的,“你如今隻需安心養胎。”
    許雲苓平靜地回他,“宋懷山,這是我自己的事,你說了,會尊重我!”
    “所以呢?你要挺著個大肚子回去?你也不怕生在半路上?
    “我同李鬆青也算是故交,你若是出了事,我如何同他交代?”
    她當然知道現在回去是不現實的,他也不可能放她走。
    但那總歸是自己的買賣,是她以後和孩子的依靠,她不能就這麽一直放下不管。
    且也不能一直麻煩幹爹他們。
    “那你讓我出去一趟,我要當點東西,我要把錢寄回去,我再寫封信,讓我幹爹幫我處理這些事。”
    “當東西?你還打你這鐲子的主意?”
    宋懷山好笑地看著她,“你也不怕李鬆青在九泉之下怪你?”
    許雲苓指尖下意識撫上那玉鐲,那溫熱的觸感頓時讓她眼眶發熱。
    她當然舍不得這玉鐲,這可是她夫君親手給她套上的。
    可她能怎麽辦呢?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得為孩子的未來打算啊!
    “許雲苓。”
    宋懷山倏地起身,雙臂撐在桌上,整個上半身向著她傾斜襲來。
    “你說句“幫幫我”會要你的命嗎?”
    頭頂上傳來他略帶薄怒的質問,
    “我就那麽入不了你的眼?你寧肯當東西也不願意受我半分好意?”
    在平陽的時候就當過一次,到這了還要當?傳出去人家還以為他這世子破產了,竟連自己的女人都照顧不好。
    “我已經夠麻煩你的了,我不想再……”
    她話都沒說完,眼前就出現了一個身影,緊接著腕間傳來陣陣隱痛。
    宋懷山不知什麽時候躥過來的,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就非要跟我算這麽清?就這般不願意同我扯上關係?”
    許雲苓看著被他大手卡住的手腕,腕上的玉鐲玉光一閃,直晃著她的眼睛。
    見她又沉默,為了徹底打消她的顧慮,宋懷山再次出聲,“你要當可以。”
    宋懷山另一隻手撐在她另一邊的桌前,將她禁錮在懷裏,“你當給我,我收了!”
    “否則——”
    他忽然俯身,湊到她耳邊,“我就馬上派人拆了你那果脯廠和攤子,徹底解決你的“後顧之憂”。”
    “你…”許雲苓猛地抬頭看他,小臉慍怒,這人怎麽總是這麽不講理?
    見她終於有點反應,宋懷山語氣軟了下來,“放心!我不要你的鐲子,每日未時過來,陪我品兩盞茶。”
    他故意停頓,“一個時辰抵十兩銀子,如何?”
    看著她不解的眼睛,宋懷山按著她手腕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脈搏,好看的桃花眼染上幾分笑意,“這筆買賣劃算吧?我這也不算是為難你吧?”
    許雲苓沉默良久,輕歎一聲,“你這又是何必?”
    他微微一笑,沒有回她,隻是微微鬆開鉗製,轉眼卻看向她的肚子,“你這肚子長得倒是挺圓的。”
    修長的指尖在腹部隔空打著圈兒。
    “你說,這胎會是個虎頭虎腦的小子,還是個玉雪可愛的姑娘?”
    許雲苓不知道,這小乖乖在她肚子一向懂事,甚少折騰她,她孕吐也少,前段時間發生那麽多事,情況那麽危險,這小乖乖竟然也能有驚無險的挺過來了,不得不承認,這孩子生命力實在強大。
    就像…李鬆青。
    想起那個男人,她的眼底泛起溫柔的漣漪,那個永遠挺直脊梁,就像名字一樣,猶如青鬆一般堅挺的男人,即使孤軍奮戰到最後一刻,麵對敵人也從未低過頭。
    他的孩子,自然像他。
    她突然陷入回憶,連宋懷山在盯著她看都沒發覺。
    知道她又在想那人,宋懷山剛浮現的幾分笑意微微收了回去,他站直身子,趁她不注意,輕輕抱住了她,下頜抵在了她的發頂上
    “月亮出來了。”在她抬頭的一瞬間,他沙啞著聲音指引著她看向窗外,“是圓月呢。”
    此時的窗外,一輪圓月悄悄爬上枝頭,照得新栽的南瓜苗在晚風中輕輕搖曳。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酉陽,一個身著單衣的男子,正從亂葬崗的屍堆中火速爬起,踉蹌著朝著遠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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