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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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鋒號角不斷吹響,雍軍的先頭重騎部隊,猶如洪流一般從缺口瘋狂湧入。
鐵蹄經過處,胡人猶如枯草倒伏,一路化成了遍地的血泥。
齊老將軍進城時,並未騎馬,而是徒步入城,戰靴踏過腳下每一寸的血地。
特別是經過幾位老兵已經殘破不全的屍體時,更是駐足了一會。
他看著一旁隻剩下半張臉的大胡子等人的屍體,又看了看小門那被四五根長矛穿透,身體已經斷成兩半的趙校尉,沉聲吩咐,“好好安葬,走我的私賬,用紅木打幾副好棺材,葬在城東大營的後山向陽地!”
那是之前酉陽軍駐紮的地方。
隨之他又過問了李鬆青和秦時的情況。
得知兩人已經被抬進醫帳內治傷時,老將軍點了點頭,蒼老而嚴肅的緊繃麵容有了些許鬆泛。
他抬首望向前方,一二隊的弓弩手已經提前搶占了城牆殘壘,正在他先前的布置下,三波齊射地全麵覆蓋胡人潰兵的退路。
剛得知的消息,主將岱森,正帶著剩餘的人馬往西北方向逃竄。
齊老將軍點了點輿圖上的幾處地方。
“傳我命令,輕騎一隊、二隊分批切入。”
他讓兩隊人馬斜插敵陣,勢必將還在負隅頑抗的敵軍殘部割裂成三塊,防止他們互相支援。
“別讓他們死得太痛快!”
炭筆一扔,老將軍的聲音回蕩在每個人的耳中。
“我要用岱森的人頭,祭奠酉陽軍的軍旗!”
*
醫帳內,濃烈的血腥味和藥味充斥其中,整個帳子裏充滿著此起彼伏的痛苦低吟。
幾名醫工穿梭其間,正在緊張且有條不紊地處理著每個人的傷情。
他們動作麻利,手中剪子細微的沙沙聲和傷兵的呻吟交織在一起,壓抑至極。
李鬆青躺在東邊的角落裏緊閉著雙眼。
當年輕的醫工剪開他身上的血衣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大小小的箭洞就不說了,最嚴重的就屬腹部的的那幾處刀傷,深不見底,位置還危險,刀口的位置再偏幾分,這人非得當場見閻王不可!
剛送來的時候,情況就不是很好,緊急之下老軍醫拿出看家本事,給他灌了一劑湯藥,又施了針,這才保住了他的一條命。
人是救下來了,要命的傷也已經由經驗豐富的老軍醫給處理好了,他們這些年輕的醫工,就負責處理一些小傷。
可就是這些小傷,也足夠平常人“喝一壺”的。
箭簇血洞,刀鋒劃開的裂口,被鈍器擊打出來的淤青,大大小小遍布了他的全身。
也不知他是靠什麽堅持下來的,傷成這樣了,竟然還能保持著清醒。
“叮當”一聲響,染血的斷箭簇不斷地被挖出來落入瓷盤中,年輕醫工的手抖了又抖,鑷子伸了又伸,卻遲遲不敢再下手。
他眼睛緊盯著肩頭處那幾處血肉模糊的黑洞,饒是自己已經見慣各種血腥的場麵了,但看到這人的情況時,還是有些不忍。
箭杆雖斷,但還有很多倒鉤還嵌在肩胛骨裏,要挖出來才行。
“無妨!繼續!我能受得住!”
李鬆青清冷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傳來,就好像這具身子不是自己的一樣。
在醫工之後的剜肉找箭頭的操作中,他默默拿起一旁的木棍咬著,即使額間的青筋隨之暴起,他也一聲不吭,眼皮都沒顫一下,生生忍完了全程。
而一旁的秦時,情況也沒比他好多少。
右腿的斷骨已經被老軍醫殘暴地接上了,腹部和左臂上見骨的刀傷,正在被醫工不斷用烈酒衝洗著。
那醫工的手抖得要死,沒輕沒重的,饒是他皮糙肉厚,還是疼得忍不住罵了幾聲粗口,額頭上的冷汗更是漣漣而下。
“嘶!”
在又一次的衝洗中,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給他處理傷口的年輕醫工,嘴角抽了抽。
“你當老子這手是砧板上的死肉呢?”
許是他麵部的表情太過猙獰,嚇到人了,沒有多少經驗的醫工更加不敢下手了。
秦時此時疼得直抽氣,冷汗混合著臉上的血水順著脖頸淌下,使得他身下的暗紅積下了一灘又一灘。
醫帳營人手本就就不足,許多醫工都是抓來臨時幫忙做些清創工作的。
他眼前這個,之前隻是個書生,哪裏見過這種陣仗?
被他這麽一凶,那書生手忍不住又是一抖,半壺酒全倒在了他身上,頓時灑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就跟上刑一樣。
“嘶!你他娘的…”
“對…對不住!”
秦時正要罵人,卻突然聽見隔壁傳來一聲極輕的、壓抑的悶哼。
是李鬆青肩胛骨的倒鉤被硬生生扯出來的聲響。
他盯著李鬆青的方向看了又看,沉默兩秒後,伸手奪過醫工手裏的酒囊。
“邊去!慫貨一個,老子自己來!”
仰頭灌了一大口,他隨即“噗”地噴在了自己的傷口之上,因為太過刺激,左臂上的肌肉條件反射性的抽搐了起來。
他隨手抹了抹嘴,絲毫不在意,又重新把酒囊塞到那書生醫工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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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了沒有?就這樣弄,繼續!弄快點,別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們似的!”
書生醫工被吼得全身一個激靈,嚇得臉都白了幾分,又不敢就這麽放下不管,隻好忍著頭皮繼續手上的工作。
“兄弟是條漢子!”
左手邊一個缺了門牙的,正吊著手臂的傷兵,看到他的慘樣後,忍不住衝著他豎起大拇指。
秦時還是那副樣子,一臉無所謂,“老子當年在草原的時候,被狼咬破了肚子,腸子流出來都是自己塞進去的!”
“這點小傷算什麽!”
那傷兵聽後咧嘴一笑,漏風的牙床說話含糊不清的。
像是在比賽什麽似的,那傷兵也掀開衣襟指了指自己的肚皮,那有條“蜈蚣”狀的舊傷。
“老子這裏,當年被南詔狗劃了一刀,腸子流出來也是自己塞回去的,那些軍醫都不敢上手!”
秦時抬頭看了一眼,同樣也給那傷兵豎了個大拇指,“老哥厲害!”
兩人正互相吹捧時,醫帳外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幾副擔架被抬了進來。
其他人都是安安靜靜的,唯有第三副進來的擔架一直罵罵咧咧的不配合,直言自己沒事,非要下地繼續戰鬥。
“就這點小傷,還沒老子當年在南詔挨的那一刀重。”
蔣風在擔架上掙紮著要爬起來,被一旁的幾個醫工皺眉按了下去。
“隨便包一下就得了,老子還趕時間去宰岱森那條老狗呢!”
“別亂動!”醫工被他的各種不配合氣得咬牙切齒的。
“傷口要是二次撕裂了就不好處理了!”醫工十分不耐煩,“不想要這條腿了是不是?”
“就是!”
同行的小夥伴疼得齜牙咧嘴的,還不忘補刀,“蔣風你這張嘴,不該硬的時候就別瞎硬,老老實實配合得了,不然落下後遺症,小心以後娶媳婦隻能瘸著腿拜堂!”
蔣風正要罵回去,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涼嗖嗖的聲音。
“呦!蔣風,你怎麽也挨了?你不是號稱金剛不壞之身嗎?”
秦時賤嗖嗖的挑了挑眉,“怎麽?難不成是匈奴的刀比較鋒利?”
蔣風回過頭,看到是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姓秦的,你怎麽也在這?”
“不隻我呢。”秦時的下巴朝著李鬆青的方向抬了抬,“還有你的青哥呢,他也在這。”
蔣風趕緊看過去,正對上李鬆青沉靜的目光。
“青哥!”蔣風的聲音陡然拔高,“誰把你傷成這樣的?老子去扒了他的皮!”
動作太大,傷口突然再次崩裂,血瞬間浸透紗布,一旁的醫工急得冷汗直飆,死命按著他。
李鬆青見狀,皺眉一瞪,“躺好!”
就這麽兩個字,剛才還蹦躂歡騰的蔣風,瞬間啞火,乖乖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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