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萱指節抵住u盤凸起的棱角，“采購數據要核對三次，這是您教我的。”警報聲在頭頂炸開，震得睫毛顫動。
    她看見林悅指甲縫裏的紫色閃粉沾到鍵盤f3鍵上。
    “下周一例會提前。”張經理敲了敲玻璃隔板，碎紙片正巧飄落在他鋥亮的皮鞋尖。
    郝宇澤的鋼筆帽卡在通風口邊緣，折射出冷光。
    梁曉萱彎腰撿文件時，瞥見林悅把匿名信塞進碎紙機，猩紅甲油在啟動鍵留下半個指紋。
    周一晨會空調開得極低。
    “上季度比價表出現重大疏漏。”投影儀藍光打在張經理鏡片上，林悅負責的供應商報價單被圈出連串錯誤數字。
    梁曉萱喉嚨發緊，檸檬糖紙在口袋裂開細縫。
    林悅突然捏爆了指甲油瓶。
    紫色液體順著會議桌紋路蜿蜒，爬上梁曉萱的會議紀要本。
    郝宇澤用鋼筆帽截住毒蛇般的液流，金屬外殼沾滿晶亮碎屑。
    “這是陷害！”林悅的睫毛膏暈成蛛網，她扯開襯衫第二顆紐扣，露出鎖骨下方未愈的抓痕。
    梁曉萱虎口的結痂突然刺痛，那夜林悅舉著美工刀逼她重做報表的畫麵在視網膜上重映。
    茶水間飄來焦糊味時，李娜正把冰美式貼在梁曉萱發燙的耳後。
    “該慶祝了。”玻璃杯外壁的水珠滾進她後頸，像林悅上周潑在她背上的冰鎮烏龍茶。
    梁曉萱盯著微波爐轉盤上某人的便當盒。
    西蘭花和培根卷成詭異的漩渦狀，保鮮膜繃出尖利棱角——和郝宇澤給的u盤形狀完全相同。
    “實習生轉正名單下周公示。”張經理經過時甩下這句話，公文包金屬扣刮掉牆皮。
    梁曉萱轉頭看見林悅站在複印機前，顯示屏藍光映得她瞳孔發灰，碎紙出口卡著半張鑫誠公司的宣傳頁。
    午夜加班時，中央空調出風口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梁曉萱縮了縮脖子，郝宇澤的鋼筆突然從通風口墜落，筆帽不見了，筆尖滲出的不是墨水而是咖啡漬。
    她摸到鍵盤縫隙裏的紫色閃粉，聽見身後傳來碎紙機啟動的嗡鳴。
    監控攝像頭紅燈規律閃爍，像某種倒數計時的信號。
    茶水間的冰美式在梁曉萱手裏晃出波紋。
    李娜把手機懟到她眼前：“實習生勾引總監上位”的標題在匿名論壇飄紅。
    “她怎麽敢！”梁曉萱撞翻糖罐，方糖滾進林悅新換的繆繆高跟鞋裏。
    林悅倚著咖啡機冷笑：“監控可拍到某人半夜溜進總監辦公室。”紫色甲油刮掉杯壁的拿鐵奶泡，“上周四，2347分。”
    梁曉萱後頸發涼。那晚她分明在幫郝宇澤修卡死的碎紙機。
    電梯門映出郝宇澤繃緊的下頜線。
    “采購部晨會提前。”金屬按鍵在他指間亮成猩紅一點。
    梁曉萱數著樓層數字，聽見身後有人嗤笑：“爬床速度比做報表快。”
    會議室空調噴出白霧。
    郝宇澤甩出u盤撞在投影儀金屬外殼上，脆響截斷竊竊私語。
    “上季度比價表原始數據在這裏。”藍光掃過他腕表，1107分，“梁曉萱修改記錄比林悅早兩周。”
    林悅折斷的指甲紮進會議桌木紋。
    梁曉萱摸到口袋裏的檸檬糖，錫紙裂口劃破指尖——和那晚碎紙機卡住的鑫誠宣傳頁缺口一模一樣。
    “裝什麽清白？”林悅突然扯開襯衫領口，抓痕在中央空調冷風裏結著血痂，“郝總監辦公室的沙發夠軟吧？”
    梁曉萱撞翻椅子後退，後腰磕到碎紙機啟動鍵。
    嗡鳴聲吞掉半聲驚叫，郝宇澤的鋼筆滾到她腳邊，筆尖滲出咖啡漬在瓷磚縫畫出血絲般的細線。
    深夜2343分。
    梁曉萱蹲在碎紙機前找鑫誠宣傳頁殘片。
    通風口突然墜落鋼筆帽，砸在鍵盤f3鍵上迸出紫色閃粉。
    她抬頭看見監控攝像頭紅燈驟滅，林悅的高跟鞋聲從安全通道漫上來。
    電腦彈出新郵件。
    “經查實采購流程異常，立即停職調查。”紅字通知在屏幕流淌，茶水間微波爐突然爆出焦糊味。
    梁曉萱轉身撞翻保溫杯，褐色液體在停職通知上洇出鬼爪形水痕。
    碎紙機發出卡紙警報，半張鑫誠宣傳頁殘片卡在刀口，露出半截電話號碼。
    梁曉萱伸手時聽見身後傳來美工刀出鞘的哢嗒聲，中央空調出風口飄落帶咖啡漬的碎紙屑。
    玻璃幕牆外暴雨傾盆，將“實習生轉正名單公示中”的電子屏澆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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