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塊屏幕同時熄滅。
    梁曉萱抄起備用筆記本就往機房衝，鞋跟在地麵擦出尖銳的拖痕。
    郝宇澤掀開主機箱蓋的手被電容管燙出水泡，陳前輩的老花鏡片蒙著焦黑霧氣。
    "原始數據包！"李娜舉著恢複硬盤撞開安全門，"曉萱昨晚備份過三遍！"
    熒光數字在梁曉萱瞳孔裏分裂重組。
    她撕開黏在掌心的創可貼，血珠滲進鍵盤f5鍵，"這裏少算了個彎道坡度係數。"沾血的棉簽在圖紙畫出猩紅圓弧，"重卡空載時..."
    "會多繞行五公裏。"郝宇澤抓過計算器連按歸零鍵，"但實際載重超了三十噸。"
    "所以少算的十二公裏在這裏！"兩人指尖同時戳向屏幕，梁曉萱的碎發勾住郝宇澤袖扣。
    李娜突然把冰可樂貼到她後頸，"你心跳聲震得我耳膜疼。"
    倒計時跳至001437時，梁曉萱突然按住郝宇澤點擊提交的手。
    她解開襯衫第二顆紐扣深呼吸，將暴雨夜的卡車油耗重新代入海拔公式。
    "小數點錯位了。"筆尖捅破草稿紙。
    王總監的催促電話在000219響起，梁曉萱直接按下免提。
    修正後的曲線與1998年施工圖完美重合，警報聲戛然而止。
    "提交。"
    郝宇澤扯鬆領帶時帶翻咖啡杯，褐漬在驗收報告簽章處暈開一朵花。
    晨會上投影儀藍光跳動，王總監的激光筆在梁曉萱的模塊圖上畫圈。"熱循環損耗率0.03？"他摘掉眼鏡擦拭三次，"我當年帶的研究生團隊做到0.05用了八個月。"
    財務部長突然插話："這個優化方案每年省下的冷鏈運輸費..."
    "夠給整個技術部換新主機。"李娜在桌子底下給梁曉萱發煙花表情包。
    散會後王總監攔下抱文件的梁曉萱，遞給她泛著油墨味的紅頭文件。"明天去總工辦領權限卡。"他指縫還沾著昨夜搶險時的電容膏，"張經理特意調了雲服務器檔期。"
    走廊拐角的綠蘿葉子上，郝宇澤掛著的平安符隨空調風晃動。
    張經理端著枸杞茶從總經辦出來，玻璃杯壁騰起的熱氣模糊了他審視梁曉萱工牌的眼神。
    玻璃門被彩帶擊中時，梁曉萱正在複印年度報表。
    李娜踩著轉椅滑輪衝過來，往她鍵盤縫裏塞了顆水果糖。
    “張經理叫你。”前台姑娘敲敲隔板，“抱著藍色文件夾。”
    總經理辦公室的空調比往常低三度。
    張經理用保溫杯蓋推過來兩張門禁卡，“智慧物流峰會。”他用指腹抹掉杯沿的枸杞，“你主講第三節。”
    郝宇澤在電梯口攔住她。
    他單手解開平板電腦的鎖屏，會議通知郵件裏他的名字排在梁曉萱下方。
    “做你專屬技術顧問？”他屈指彈了彈她的胸牌掛繩，“要收利息。”
    慶祝會定在7  11便利店。
    微波爐轉了三輪雞排飯，關東煮的湯汁漫過了收銀台的標簽。
    李娜把冰櫃拖到過道中間，“特殊貢獻獎頒獎台！”
    采購部小王塞給她一根棒棒糖當話筒：“梁工說說感想？”
    “上周張經理讓我改三十版ppt。”梁曉萱咬開波子汽水，“現在他給我開通了總裁直報通道。”
    貨架突然被撞得搖晃起來。
    陳前輩舉著手機擠進來，“總經理辦公室剛發全員郵件！”屏幕上滾動著梁曉萱參與核心研發組的公示通知。
    郝宇澤拎著兩袋冰塊倒進飲料箱。
    塑料杯沿的白霧爬上梁曉萱的睫毛，他忽然用凍紅的手指碰了碰她的耳垂，“比上次投標成功時還燙。”
    霓虹燈在柏油路上映出水痕。
    梁曉萱數著窨井蓋講峰會方案，講到第五個減速帶時發現郝宇澤在笑。
    他攥著她的手塞進風衣口袋，“你剛才走路同手同腳。”
    手機在第九個路燈下震動起來。
    梁曉萱瞥見郝宇澤皺眉盯著來電顯示——那是一串帶星號的網絡號碼。
    “是梁女士嗎？”電流聲裹挾著女聲穿透雨幕，“我是林曉，您應該收到了我司的會議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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