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萱盯著屏幕右下角跳動的2347，指尖在觸控板上劃出虛影。
    碎紙機卡殼的嗡鳴聲突然在耳膜炸開，她猛地捂住嘴——消毒櫃裏那截鑽石手鏈正在記憶裏閃著冷光。
    "晨會材料。"郝宇澤的保溫杯磕在辦公桌隔斷上，枸杞混著西洋參的苦香漫過來。
    他西裝領口別著冰晶拉環，折射出梁曉萱眼下兩團青灰。
    劉總監的文件夾拍在打印機上，"新加坡項目的慶功宴吃傻了？"油墨未幹的報表甩過來，最末頁用熒光筆圈著五個標紅漏洞，"明早十點前重做。"
    地鐵末班車的報站聲擠進視頻通話，梁母的臉在屏幕裏皺成酸菜壇子："小郝怎麽讓你天天喝冷風？"梁曉萱把發熱的筆記本貼在胃部，電梯鏡麵映出她後頸的櫻花貼紙——被碎紙機噴了滿頭的夜光塗料早該洗掉了。
    "劉總監要的數據。"郝宇澤把u盤插進主機時，無名指上的拉環刮出一道金屬刮痕。
    梁曉萱突然按住他手腕，消毒櫃不鏽鋼表麵閃過林悅補口紅的畫麵。
    鍵盤敲到第十三個淩晨，咖啡漬在ppt封麵積成島嶼。
    劉總監的皮鞋尖出現在隔間縫隙，"這就是趙總力薦的精英？"他甩下沾著夜光塗料的跨國函件，"新加坡的運氣救不了你。"
    梁曉萱彎腰撿文件的瞬間，鑽石手鏈突然從記憶縫隙掉出來。
    中央空調出風口飄落的櫻花貼紙粘在她睫毛上，郝宇澤的掌心覆住她發顫的肩胛骨。
    "宇澤啊..."梁母的聲音刺破加班警報，梁曉萱手抖著把手機扣在染著熒光塗料的文件堆上。
    郝宇澤喉結動了動，西裝口袋裏的冰晶拉環磕到桌角。
    碎紙機突然發出尖銳嘯叫，趙總踩著滿地夜光塗料經過防火門。
    梁曉萱摸到消毒櫃縫隙的鑽石手鏈，劉總監的皮鞋聲混著郝宇澤的西洋參茶香在胃裏翻攪。
    霓虹燈穿透26層落地窗時，梁母第七通電話震亮了黑屏的電腦。"周末家庭聚會必須來。"聽筒裏的雜音裹著碎紙機殘骸，"你爸要把老房子..."梁曉萱的鋼筆尖戳穿了染著夜光的跨國函件。
    碎瓷片濺到郝宇澤皮鞋尖上。
    “你表姐二胎都上早教班了！”梁母的筷子戳進糖醋排骨，醬汁順著骨縫滴在繡金桌布。
    梁曉萱盯著旋轉玻璃盤上那道糖漬劃痕，像極了自己被熒光筆圈出來的報表漏洞。
    郝宇澤的拇指摩挲著婚戒：“媽，曉萱剛升項目組長……”
    “組長能喂奶？”青花湯碗重重磕在轉盤邊緣。
    梁曉萱的指甲掐進掌心，消毒櫃裏那截鑽石手鏈突然在記憶裏閃了一下。
    手機在桌底震動。
    劉總監的郵件提示跳出來——項目截止日期提前三天。
    刀叉碰撞聲驟然停歇。
    梁母的翡翠鐲子磕到郝宇澤的腕表：“明天就辭職。”
    梁曉萱突然站起來，餐巾帶翻了楊枝甘露。
    粘稠的汁液漫過新加坡項目合同複印件，染黃了劉總監的電子簽名。
    霓虹燈在寫字樓第18層亮起時，碎紙機又卡住了。
    梁曉萱把驗孕棒塞進裝著夜光塗料的文件袋，屏幕右下角彈出孕嬰用品廣告。
    玻璃轉盤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梁母夾起海參扔進郝宇澤碗裏：“小郝你說句公道話。”
    枸杞茶在保溫杯裏晃出漣漪。
    梁曉萱突然抓起染著夜光塗料的項目書：“這是趙總特批的跨境並購案。”
    “並購能並購出外孫？”瓷勺摔在骨碟上迸成三瓣。
    郝宇澤摸婚戒的動作停頓兩秒，撿起的碎瓷片在指腹壓出白痕。
    打印機吐出的新日程表還帶著餘溫。
    梁曉萱用熒光筆劃掉“產檢”二字，咖啡潑在第三頁的財務數據上。
    “趙總要看終版。”劉總監的鱷魚皮鞋尖出現在的隔間外。
    碎紙機突然噴出櫻花貼紙，粘住他甩過來的變更通知。
    衛生間鏡燈管滋啦閃爍。
    驗孕棒第二道杠在冷光裏洇出淡粉色，消毒櫃方向傳來林悅的笑聲。
    梁曉萱把驗孕棒塞進西裝口袋時，鑽石手鏈突然從文件堆滑落。
    郝宇澤的西洋參茶香混著碎紙機轟鳴湧進來，她抬腳踩住驗孕棒包裝紙。
    “十點開會。”劉總監的皮鞋聲停在女廁門外。
    梁曉萱按下衝水鍵，夜光塗料在漩渦裏凝成破碎的櫻花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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