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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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搭乘一輛出租車,如飛鳥般疾馳至黃山陵園。如果記憶沒有偏差,此處應當位於半山腰。車輛行至山底,便戛然而止,我隻得徒步而上。當我抵達陵園門口時,望著那陰森可怖的大門,心中不禁湧起一絲驚懼,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寒意自脊梁升起。不知為何,一種陰森森的感覺籠罩著我,然而,前方的未知卻如磁石般吸引著我,令我按捺不住好奇之心,渴望一探其中究竟。
    那高大的鐵門,鏽跡斑斑,宛如一位曆經滄桑的老人,默默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與神秘。彼時,四周萬籟俱寂,空無一人,安靜得如同沉睡的巨獸,令人心生恐懼。怎會如此寂靜,竟連一個人影也不見?
    我深吸一口氣,環顧四周,那天風如怒獸般咆哮著,肆虐著。我緩緩前行,視線所及之處,墓碑林立,宛如一片沉默的森林。一眼望去,眾多墓碑皆屬於烈士,難道此處竟是烈士陵園?
    還沒等我抬腳邁進,門口就有一個人如門神般攔住了我,一個聲音如驚雷般突然打破了寂靜。
    “你就是來應聘的那個嗎?”
    當時,我如遭雷擊,渾身一顫。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 40 多歲的男子,他身穿一套如墨般漆黑的衣服,神情嚴肅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也對,在這裏上班,怎可能穿得大紅大紫,笑得如春花綻放?這裏可是私人墓地,誰能笑得出來呢?
    “是的,我給你打過電話。”我強作鎮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麽顫抖,畢竟這是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心中難免有些發怵。
    “你以前是做什麽的?有沒有幹過?有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啊?”他的問題如連珠炮般向我襲來。
    我晃了晃腦袋,像撥浪鼓似的,表示從未涉足過此類工作。
    男人用他那犀利的目光,如掃描儀般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麵色凝重,猶如包公斷案般對我說道。
    這份工作可不簡單,猶如黑夜中的守護神,負責晚上巡邏。
    其主要職責便是巡邏,曾經有那可惡至極的盜墓賊來此作案,盜走了死者的骨灰盒,然後打電話向家屬敲詐勒索。
    所以,你們的工作就是要像鋼鐵長城一般,堅守崗位,防止盜墓賊的侵擾。
    你確定自己能夠勝任嗎?
    當時我一聽,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現在居然還有人盜這種墓?
    盜墓不是應該去古墓嗎?
    古墓裏或許還藏有金銀財寶,可這墓除了骨灰,還有啥呀,簡直就是喪盡天良的賊!
    我在心裏暗暗咒罵。
    我忙不迭地點頭,連聲道:“我我我我應該可以。”
    我啥苦沒吃過呀,打小就嚐遍了生活的酸甜苦辣。
    窮人家的孩子就像那野草,生命力頑強,能吃苦。
    我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張天涯,來自黑龍江齊齊哈爾。”
    “哦,原來不是本地人。”
    “是的,我是外地人,出來打工討生活。”
    此刻的我,猶如一隻好奇的貓,對這份工作充滿了無盡的好奇,迫切地想一窺究竟,看看在此處工作究竟是何種感受,那種躍躍欲試的心情,就如同即將踏上一場刺激的冒險之旅。隻要能賺錢,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男子聞聽我言,微微頷首,隨即拿起手中的對講機,喚來了一人。
    未幾,一個年約三十,未至四十的男子出現在眼前,其貌不揚,宛如路邊的一顆平凡石子。
    “今晚你帶他,他是新來的,帶他熟悉一下。”男子指著我說道。
    “他叫楊太,在這家陵園已經工作 10 多年了,有什麽不懂的,你盡管問他。”
    “你好,我叫楊太。”說著,他伸出了手,那手猶如幹枯的樹枝,在風中微微顫抖。
    我亦急忙伸出手,與他輕輕一握,仿佛握住了一段即將展開的緣分。“我叫天涯,很高興認識你,以後咱們就是同事了。初來乍到,還望多多關照。”
    行吧,你今晚就在此司職,切記莫要四處亂竄,定要緊隨阿泰,這陵園廣袤無垠,倘若你不慎走失,恐難覓你蹤跡。還有,切莫亂動此間之物,若有不明之處,隻管詢問於他。
    好的,我曉得了。
    就這般,眼前的阿太搖身一變成了我的師父,他引我步入一座崗樓,彼時我見這陵園仿若有四座崗樓,分立東南西北,恰似高牆內的崗哨。進入崗樓,隻見內裏有一張簡陋的床鋪,和一張飽經歲月滄桑的破桌子。
    今晚你就棲身於此崗樓。
    咱們這個班共有四人,他們皆分守在南北崗樓。
    這是對講機,有事對講機裏自會呼喊你,而後你按動此對講機便能回話。
    我明白了。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瞬之間夜幕已然降臨,我獨自矗立在高聳的崗樓上。夜晚的陵園萬籟俱寂,宛如沉睡的巨獸,然而當晚的風卻異常猛烈,如同一群失控的野馬在陵園中奔騰咆哮。那詭異的聲音在寂靜中回蕩,仿佛是從幽冥地府傳來的哀鳴,不禁讓我聯想起電影中恐怖的畫麵,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寒意,確實有些害怕。不過,這種獨特的感受也如同一股激流,刺激著我的神經,既然已經來到這裏,那就先嚐試幹兩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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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到了後半夜,困意如潮水般襲來,我雙眼迷蒙,幾乎要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突然,一聲驚叫如同驚雷在耳邊炸響,嚇得我一個激靈。
    “新來的,你在幹什麽?”
    我猛地睜開眼睛,原來是阿泰。
    “上班時間不許睡覺,明天白天再休息,被領導發現可是會被開除或者扣工資的。”
    我連忙點頭,應道:“知道了。”
    這座陵園曆史悠久,據說這裏曾是古代戰場的遺址,眾說紛紜,我也無從考證其真實性。
    在這裏,無數的英雄烈士、戰士以及猶太人如沉睡的星辰般被埋葬。
    稍頃,我將與你一同駕乘電動車,如巡弋的衛士般巡邏。
    咱們這裏劃分眾多區域,a 區、b 區、f 區、d 區等等,宛如星羅棋布的棋盤。
    切記莫要亂竄,否則我將如迷途的羔羊般難以尋覓你的蹤跡。
    半小時後,我會在對講機中呼喚你,而後你下來,我會在你這崗樓下靜候。
    我拚命地點頭,猶如風中搖曳的燭火。
    由於方才受了驚嚇,我此刻仍未平複,心似小鹿亂撞,難以平靜。
    阿泰離開後,我的心髒如脫韁的野馬般狂跳不止,仿佛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縈繞心頭。我躺在屋內的木板床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宛如一首哀婉的樂章,透過玻璃窗望向遠方,真是自討苦吃。
    不好好待在夜場,舍棄那風光的領班職位,卻偏偏跑到這荒涼之地尋求所謂的刺激。
    有時,我真的想不明白,自己頻繁更換工作究竟是對是錯?
    然而,後來的事實證明,這是正確的選擇。隻有不斷地嚐試,才能找到一條真正屬於自己的道路。
    半小時過後,我手持對講機,穿戴整齊,登上了阿泰的巡邏車。
    手中緊握著電棒,如閃電般穿梭於各個區域。
    我瞥見墓碑上模糊的名字和頭像,不禁嚇得自己如寒風中的秋葉般瑟瑟發抖。
    那陵園廣袤無垠,阿泰一邊駕駛著電動車,一邊在對講機中報告。
    “a 區一切正常。”
    “b 區一切正常。”
    “c 區一切正常。”
    當我們的車駛至 f 區時,他戛然而止。
    “天涯,你下來。”
    這種情況,必須報告異常。
    你瞧,這座墓碑已然出現裂痕,他手持電棒,反複照射,又用手輕輕摩挲著墓碑,在對講機中高呼:“f 區一座墓碑異常。”
    然後他像變戲法似的掏出了筆和本,不知道在上麵龍飛鳳舞地記著什麽。
    我也戰戰兢兢地用手觸摸了一下,仿佛觸摸到了死亡的咽喉,那股冰冷的氣息讓我毛骨悚然。
    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我心裏像被重錘狠狠地敲了一下,直發怵。
    就在這時,一個詭異的聲音像一把利劍,刺破了墓園的寂靜,嗷了一聲。
    那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惡鬼的咆哮。
    “媽的,什麽聲音?”我不由自主地罵了一句,聲音在空蕩蕩的墓園裏回蕩,顯得格外陰森。
    本能的反應讓我瞬間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緊緊地握緊了拳頭,眼睛裏充滿了憤怒的血絲。
    阿泰被我的反應嚇了一大跳,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天涯,你是不是嚇了一跳啊?”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倒是嚇我一跳。”我沒好氣地說。
    “是貓的聲音,不用害怕。在這裏很正常的。”他試圖安慰我。
    “這山上有很多野貓,夜貓子經常在晚上出動,像幽靈一樣。”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飄忽不定,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我瞬間警惕起來,像一隻警惕的獵豹,朝著聲音的方向躡手躡腳地走去。
    隻見一隻黑貓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突然竄了過來,嚇得我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媽的,我踢死你!”我怒吼著,抬起腳向黑貓踢去。
    “好了,這裏邊野貓特別多。”阿泰說,“在這裏待時間長了,你就習慣了。我剛來的時候也是經常被嚇一跳。”
    “我跟你說天涯,我來這裏很久了,一晃都 10 多年了。當時我是被逼無奈,家裏急著用錢,對這份工作也不太懂,沒有什麽競爭,幹的人比較少。正常的人呢,都不會來這種地方上班,都嫌晦氣。看樣子,咱倆都屬於不正常的人。”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自嘲。
    哈哈,我嘴角輕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當我手持手電筒,那微弱的光芒映照在他那張臉上時,一種詭異的感覺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再加上他那其貌不揚的長相,我看著他,宛如看到了一個從地府走出的鬼魂。
    我像觸電般迅速轉過頭去,如釋重負地坐上電動車。他邊開車邊說話,那聲音仿佛打破了墓地死一般的寂靜。
    “你不害怕嗎?”我小心翼翼地問了他一句。
    “害怕?剛來的時候確實特別害怕。”他的語氣平靜得如同這墓地的夜晚,“但是我在這裏堅守了 10 多年,現在已經和這裏融為一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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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本就是一個匯聚著死亡、怨氣、恐怖和痛苦的地方,就如同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隨時準備吞噬掉每一個靠近它的人。你說,我怎能不害怕身處這樣的地方?
    在這荒郊野外,半山腰上,每天都有怪風呼嘯而過,那聲音猶如惡鬼的哀嚎。又有誰能不心生恐懼?
    在這種地方,負能量猶如洶湧的波濤,陰氣則如厚重的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能夠在這裏長久待下去的人,必定是命格極強之人。而我,在這裏已經待了 10 多年。
    是啊,今天晚上我剛剛上班,在崗樓裏望著外麵的墓碑時,我的心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撲通撲通地直跳,甚至跳到了嗓子眼,感覺陰森森的怪風在耳邊呼嘯,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召喚。
    “時間長就好了。”他的聲音低沉得如同這黑夜,“你沒來之前,我經常一個人在這偌大的墓地裏巡邏。”
    其他的兩個崗樓離我們較遠,他們此刻應該都在崗樓裏吧。
    許多民間靈異事件,也都是從這墓地裏流傳出去的。
    “你真的就一點不害怕嗎?現在。”我再次問道。
    “我不是說了嗎?不害怕。”他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表情,“現在就算讓我躺在這裏睡覺,我也敢睡。”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再加上他那其貌不揚的麵容和一臉的嚴肅,讓人不禁心生敬畏。
    “你這麽年輕,來到這種地方,實屬不應該啊。”我歎了口氣,“你應該是在校園裏享受青春的年紀吧。”
    “是啊,說來話長。”我的目光望向遠方,仿佛在回憶著什麽。
    我將自己 8 歲時,父母離世,我被送入孤兒院,在孤兒院被富人領養,後來又被寄養,再後來寄養我的那家賀叔叔遭遇車禍不幸身亡,然後我被迫來到哈爾濱尋找工作,謀求生存的經曆,大致向他講述了一番。
    阿太大哥聽後,感歎道。
    真沒想到你的命運如此多舛,世間罕有啊!這些痛苦的事情竟然都讓你經曆了個遍,也難怪你會來這種地方工作。
    以後會好起來的,好好工作吧。
    找個合適的機會離開這裏,這裏隻是一個過渡的地方,你和我不一樣,我在這裏待的時間太久了,離開了這裏我都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你還年輕,我可比你大多了,我都 39 歲了,而且家就在附近,我真不知道離開了這裏,我還能去哪裏。
    此時,他一邊開著電動車巡邏,一邊與我閑聊著,似乎沒有那麽害怕了。
    如果沒有他,我獨自一人在這裏巡邏的話,估計呀,我會被嚇得魂飛魄散。
    也不知道巡邏到了幾點,反正當時那個陵園特別大,特別恐怖和陰森,猶如一座巨大的幽靈城堡。
    最後,我倆回到了值班室,走進值班室,裏麵燈光昏暗,阿泰大哥掏出了一盒香煙,遞給我一支。
    “抽煙嗎?”
    我擺了擺手。
    “不抽煙,你抽吧。”
    “對了,我要告訴你啊。”
    阿太大哥一臉嚴肅地對我說,“在這裏千萬不要用手機拍照,這可是很忌諱的事情!”
    也不要嬉戲打鬧。
    那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還有,f 區的另一邊,不要去,那不歸我們倆管,晚上巡邏的時候千萬不要過去。
    那邊是後山。
    一定要記住啊!
    我連連點頭答應。
    他又囑咐了我幾句,阿太大哥拿著手電筒,聲音低沉得如同悶雷一般,對我說道。
    “你就待在這個值班的崗樓裏,有什麽事情我會在對講機裏麵喊你。”阿太大哥的聲音低沉且嚴肅,仿佛是從地府傳來的一般。。
    我凝視著他那張平凡無奇的麵龐,心中不禁為之一驚。
    天涯啊,你今日初來乍到,尚處於試用期呢。這三日之內,若是你選擇離開,那可是分文不得哦。這可是領導的旨意,我不過是個傳話的罷了。在此地,你切記,無論發生何事,隻要我未通過對講機呼喚你,切不可擅離崗樓,明白了嗎?
    我頷首示意,表示已然明了。
    我目送他漸行漸遠的背影,他手持手電筒,在那墓地中悠然自得地踱步。
    我不禁對他的膽量欽佩有加,雖說我正值青春年少,意氣風發,可在這陰森的墓地之中,不知為何,竟似被抽走了所有的脾氣。
    我獨自一人在崗樓裏,隻覺無聊與恐懼交織,如影隨形。索性放聲高歌,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快快工作吧,我猶如一個忠誠的衛士,手持崗樓裏的探照燈,不停地在下方掃射,我的使命便是守護這座陵墓,凝視著屋裏的監控。初來乍到時,聽聞那位領導提及有盜墓者出沒,倘若真有盜墓事件發生,那我恐怕會被驅逐出這片領域,或者我的血汗錢也將如流水般消逝。
    想到此處,我便緊盯著屋裏的電腦,仿佛那是我生命的全部。
    我凝視著被監控的每一個角落,宛如審視著自己的靈魂。
    不知不覺,黎明的曙光悄然爬上了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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