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英看著小娟子消失的身影歎氣：“都是你出的餿主意，看把孩子給逼成啥樣了。大年三十還要出去賣畫，天寒地凍哪能賣到錢呢？”
    王彬在爐子上熬漿糊：“哎呦，慈母多敗兒，本來就該讓她去鍛煉，古時候毛頭小子這個年齡都要上陣殺敵的，哪個像你家三弟一樣兒啊兒啊，摟著護著，最後屁也不是！”
    王彬一通大道理想說服付英，可是付英心裏就是不舒服，惴惴不安的，感覺很對不起孩子。
    “小昭！過來幫我扶一下，看看年畫貼的正不正！”王彬招呼玩著的小昭。
    “你自己不會看！”小昭紋絲不動一口拒絕。
    “哎，你他媽的啥也指望不上，我扶著能看嗎？快滾過來！”王彬咧著嘴嗬斥。
    屋裏小昭堵上耳朵死活不搭理，付英笑著過來：“你可指望了個好人，那是你們王家的苗又懶又饞的！雷打不動。”
    “切，好的都是你的，差的都是我們王家的！”王彬看付英過來扶著後退幾步左右瞅了：“左邊高點！”
    付英抬左邊。
    “右邊高點！”
    付英抬右邊。
    “左邊再高點！”王彬皺著眉頭感覺老是不一般高。
    “滾你媽的，左邊完了右邊，右邊完了左邊，玩人呢？難怪小昭不理你，就我是個傻子！”付英扔下畫走了。
    王彬本來要生氣一聽付英承認自己是傻子樂嗬“知道自己傻子就行！”他拿起來自己隨便貼了貼。
    “請財神！”王彬在春聯裏麵找了好久沒有找到。
    “我財神呢？”王彬問付英。
    “我不知道！東西不都是你留的嗎？”付英也摸不著頭腦。
    “我昨天明明都留好了！”王彬前後上下的抖了抖，撅著屁股往床下麵看。
    大街路邊，小娟子找了個背風的地方鋪開一小片。
    “小孩，有財神嗎？”一個光頭滿脖子橫肉的男人從汽車上下來，他縮著脖子冷的哆嗦。
    “有，不過這個財神貴！”小娟子打開王彬留的那張大財神掛麵，紅色植絨，金色點綴鑲邊，在太陽下熠熠生輝，財神端著元寶活靈活現。
    男人很是喜歡。“多少錢？”
    “三十八！”小娟子篤定報價。
    “這麽貴？能不能便宜點？”男人皺眉。
    “財神不講價的哦，這個可是我們家獨一份一共沒幾個，全是大富大貴的人買走的！來年包你發大財！”小娟子一頓暗捧。
    “行，就他了！圖個吉利！”男人一咬牙從兜裏掏出五十遞給小娟子。
    “好嘞！我給您包上！”小娟子準備卷起來捆上。
    “不用，展開的才好，不能窩曲了財神爺！”男人笑著說。
    “哈哈哈，說得好！財神到你家必然大顯身手！”
    兩人一來二去還聊上了！
    “剩下十二不用找了，看看還有啥給我拿點！”男人看著小娟子手裏零碎的紙幣有點嫌棄。
    “這個吉祥娃娃來一對吧，我平時都賣十五，今天十二，買一對大的送一對小的，再送一張一路平安的車對子，您看怎麽樣！”小娟子收起錢一頓安排。
    “夠意思！就按你的來！”男人感覺很劃算。
    小娟子包裝好遞給男人。
    “走啦哈！”男人揮揮手告別。
    “再見！大老板，恭喜發財哈！”小娟子雙手抱拳情緒價值給滿。
    車子啟動消失遠去。
    “嘿嘿！五十塊到手。”小娟子拿出錢摩挲著：“毛爺爺，我就喜歡你！”
    一上午的時間，筐子裏都賣空了，剩下點殘次品。
    小娟子正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高東海一行人從網吧出來。
    高東海出門的時候已經看到馬路對麵的小娟子。
    他的神經細胞好像能感知到小娟子一樣，為了不讓對方感到尷尬並沒有告訴其他人。
    偏偏李佳眼疾手快喊了一聲：“王小娟！”
    馬路對麵，小娟子撅屁股彎腰收拾著，她似乎聽到有人喊她名字，起身抬了抬掉下來的帽子。
    透過川流不息的汽車，對麵的網吧門口站著四個人，各個衣著鮮亮笑臉盈盈。
    “我去！”小娟子心裏一震，自己今天如此狼狽醃臢卻碰到同學，她不禁心裏有些異樣。
    但是轉念一想，看到也好，自己本身家庭就不好為了生活努力沒什麽丟人的，正好嚇退那些心思活絡的人。讓他們知難而退。
    高東海原地沒動，蘇強抬腿穿過馬路走過來問“有沒有什麽好東西，我來捧場。！”
    小娟子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您來晚了，都賣光了，不過這倒是有幾張明星照可以送給你貼著玩！”
    小娟子拿出明星照，這是爸爸和人兌換東西的時候隨便拿的，也沒人買。
    “多少錢？”蘇強伸手掏錢。
    “不要錢，送你的！”小娟子把畫遞給他，繼續收拾東西。
    “用我幫你嗎？”
    “不用，你們玩去吧！”小娟子裝車。
    高東海在對麵看著，李佳不悅：‘這個孫子真他媽能嘮！討人嫌！’
    “嗨，快點走了！”李佳對著蘇強喊。
    蘇強回頭看對麵人的嘴裏罵罵咧咧不禁紅了臉，他對小娟子說：“那我先走了啊！新年好！”
    “新年好！”小娟子對蘇強的印象還是很好的，雖然他長的一般，卻是個心思細膩的人，看得出情商也很高，除了上次用雪球砸自己以外其他都挺好。
    小娟子綁好車子看到他們幾人有說有笑往前走，小娟子歎口氣，不知道該喜該悲。
    喜的是自己能獨當一麵出來賺錢，悲的是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的像他們這樣心無旁騖的快樂過。
    她不禁又想起和秦悅文在一起的那個暑假，雖然短暫，卻很美好。一生足矣！
    “哎！”小娟子歎了一口氣，遺憾的是一段情感無疾而終，鏡花水月，留下她一個人擱淺傷感。
    小娟子收了收思緒拖著破箱子往回走，路上所有的門店都已經關門了。幾米長的大紅春聯一展到底，氣派喜慶。
    這裏過年商店都會關門直到初六才開，隻有零星的網吧和煙酒小店會一直營業。
    過年，比得是誰家花錢多。門麵好看。
    各家各戶門上都貼著春聯互相攀比著，門神福字也不能少，有的門頭上還貼著掛錢，在風裏飄搖好看極了。
    小娟子喜歡這種闔家歡樂的太平盛世，心裏莫名的感動。
    她推著車子感受著節日的氛圍，這段時間埋頭做生意忙的無暇顧及。
    小娟子伸手拍了拍兜裏熱乎乎的兩百元感覺比什麽都香。
    抬腿騎上車子，她飛奔在回家的路上，媽媽一定煮好了香噴噴的醬骨頭，可以大快朵頤。
    過去的都過去了，她相信隻要努力未來一切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