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子開門推車進院，把箱子放進廚房，發現地上多了兩盒喜餅。
    “喜餅？誰家又結婚了？又要出禮錢！”小娟子看著裏麵簡單的糕點嗤之以鼻：“這家也太摳了吧，選這麽差的！”
    小娟子一邊脫棉襖一邊往對麵屋裏看去，氣大玻璃都糊住了啥也看不見。
    小娟子走到門口掀開門簾進屋，家裏牆上貼的滿滿當當，果然賣啥不缺啥。
    聽到裏屋有人在說話。
    小娟子探頭。
    惠春笑嗬嗬。
    “舅媽？”小娟子不可置信。
    招娣從惠春身後探出頭怯怯叫了聲：“大姐！”
    “嗯！你也來了！”小娟子凍的滿臉通紅，她搓著手。
    “你看看這是誰？”付英指著拐角裏的男生問。
    小娟子看了一眼，這個男的好熟悉啊。
    舅媽開口：“你不認識他了？”
    “挺熟悉！”小娟子尬笑。
    “你們一起上過學，同班的呀！”舅媽提醒。
    小娟子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個就是當年坐在第一排，腿夠不著地，鼻涕老長的那個老鼠男楊飛。
    他時常跟在石曉峰身邊當二狗子，隻是現在長高一些快到一米六了，五官拉伸差點沒認出來。
    “哦！時間太久記不得了！”小娟子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聊。
    楊飛笑著站起身：“石曉峰你記得不！”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小娟子徹底不高興了，石曉峰這個人就是個渣渣給小娟子上了人生最糟糕的一課。
    小娟子目光冷冽回懟：“不認識！”
    楊飛看小娟子表情不悅扭身往外走。
    他穿著一套不合身的衣服和兩隻大皮鞋，活像偷了父親衣服的小孩子。
    惠春笑著介紹：“他是你招娣妹妹的對象！楊飛，他們剛訂婚！這不是給你們送點心來了！”
    “訂婚？招娣？”小娟子驚嚇的眼睛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她不可思議的掃視著對麵的每一個人脫口而出“招娣才多大就要結婚了？”
    付英看小娟子有些失態急忙圓場：“好閨女不都是這個年紀嫁人的，再大成了老姑娘了！”
    惠春也笑著說：“像你們這個年齡正好嫁人，等念出書來就沒人要了！”
    外屋，楊飛抽著煙偷眼瞅小娟子，這曾經可是他的班長，沒少用棍子打自己的手，沒想到如今做了自己的大姨姐。
    小娟子搖搖頭，各人各命她不再多說。
    惠春對楊飛說：“你和招娣先去你姐夫家，我一會兒過去！”
    招娣起身，穿著不合腳的紅色高跟鞋，走路一崴一崴的。
    小娟子莫名心酸，一夜間她就學著大人模樣長大了？
    在一個還什麽都不知道年紀就這麽要結婚成家了？
    那她將永遠留在農村繼承父母的貧窮和苦難。
    招娣感受到小娟子的詫異，她心裏有些難過，沒有和小娟子告別。
    招娣和楊飛走了以後。
    惠春掏出四千塊錢遞給付英：“大姐，這是彩禮錢，四千塊先放你這保管，我們用的時候再來取。這幾天村裏人都知道兩個孩子訂婚有彩禮，我怕招娣爸給輸了，放你這他找不到也就不鬧騰了！”
    “行！行，啥時候辦酒我們回去隨禮！”付英接過錢。
    “我到時候通知你！”惠春起身往外走，不忘記對小娟子說：“你有時間也回去啊！”
    “好的，舅媽，你慢點啊！”小娟子起身跟到屋門口。
    送完惠春，付英是跑著進屋的：“真冷啊！”
    “媽，你咋也不穿著點，小心感冒！”小娟子責怪。
    付英拿起錢數了數：“你看看男方家四千塊就買個閨女，養活這麽大去了別人家！”
    “我結婚給你多要點！八千！”小昭接話。
    “你？八千可不行，最少得四萬，還要對方有樓房有汽車那種家庭`!”付英打趣小昭。
    小娟子疑惑“媽，招娣還不滿十八為啥早早就尋了人家，不能出來打工嗎？為啥就直接嫁人了呢？”
    “你這就不懂了，這樣才能找到好人家，你要是出去打幾年工她的學曆和能力隻能去飯館旅店，那都是什麽地方，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動手動腳的多嚇人，還不如幹幹淨淨找個知根知底的男人好好過日子！”付英解釋。
    “這個楊飛是我同學，他小時候可差了，招娣雖然不能說多漂亮配他也太可惜了吧！你看看他長的。。。”
    “像老鼠！釘鞋的皮釘子。”小昭在旁邊打趣。
    “皮釘子？哈哈哈。。。”幾人笑出聲。
    付英把錢遞給小娟子，“給，你不是管家嗎？這些都給你保存著！”
    小娟子很詫異，伸手接過錢厚厚一遝子握不住。
    付英起身去熱飯。
    “我等幾天去把它存了！”小娟子連忙匯報，這麽大的任務就這麽突然的給了自己一時有些心裏慌亂。
    “那我就不管了，既然你吵吵著要當家，那你就當吧！我看看你怎麽把這個窮家過好。”
    “嗨，走著瞧！”小娟子把錢放進抽屜鎖起來。
    小娟子洗漱完，吃了點骨頭突然感覺身上軟軟的，沒有力氣想睡覺。
    “你這是幹啥呢？提前睡覺晚上熬年呢？”付英打趣。
    床上小娟子蓋著厚被子喊：“媽，你爐子加旺點，我有點冷！”
    “哪裏冷了，我都冒汗了！”小昭換了新衣服在那捯飭小辮子。
    “不冷啊！這孩子不是感冒了吧！”付英坐下身伸手摸了摸小娟子的腦袋又摸了摸自己的。
    “哎呀，你還真發燒了呢！”
    “我說我怎麽這麽不舒服！”小娟子哆嗦的蜷著身子。
    “你這孩子太不聽話，我說不讓你去你偏要去，今天多冷啊！你看看凍感冒了吧！”付英急了開始嘮叨。
    小娟子無力回嘴閉口不言，她知道媽媽最怕她們生病，每次都會嘮叨個沒完。
    “你別說我姐了，那還不是想賺錢嘛！”小昭看付英說個沒完回懟。
    付英穿好棉衣：“我去給買點感冒藥，人家過年都吃香喝辣，你這下到好隻能聞味兒了！”
    大門關上了，小昭爬過來問“姐，你要喝水不？”
    小娟子閉著眼睛搖頭，她感覺自己的皮有些疼。
    小娟子昏昏沉沉的睡著了，聽到有人說話就是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