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今天宣布以後跟姥爺斷絕關係！我再也不喜歡他了！”小娟子憤怒了，她從來沒想到自己一直喜歡的姥爺會為了舅舅的事把自己視為仇敵。
    小娟子很挫敗開始懷疑人生，姥爺曾經那麽疼愛自己，難道一切都是假象？小娟子眼角濕潤。
    “哎呦，你都多大姑娘了還為了這點事哭！他就是腦子想不開，一會兒就沒事了！一家人咋斷絕關係？打斷骨頭連著筋。”姥姥伸手又來擦眼淚。
    小娟子起身：“誰都不可以隨便傷害我的感情！”
    付英瞪了小娟子一眼，“差不多得了，還矯情上了！趕緊洗手吃飯！”
    “我在廚房吃！”小娟子來了脾氣。
    “你別找事！”付英生氣威脅。
    “我就在廚房吃，今天你打死我我也在廚房吃！”小娟子怒吼。
    付英娘過來阻攔：“孩子想在哪裏吃就在哪裏吃吧，你別捯飭她了，這事本來就怪你爹拎不清！”
    付英被娘說服端著菜進了屋裏。
    小娟子在鍋旁邊一人抹淚吃飯。這冷不丁的被姥爺下臉還是頭一回。
    此刻，她才意識到問題的關鍵，難怪媽媽這些年一直忍讓舅舅，不敢輕易得罪聽之任之。
    原來得罪舅舅等於跟全家人作對，媽媽她怎麽能承受失去親人的聯係，自己一個人孤獨的生活。
    屋裏觥籌交錯，談笑甚歡，完全看不出任何問題。
    飯桌上，付英爹至始至終沒有問一句小娟子怎麽沒來吃飯。
    此刻付英心裏有了芥蒂，爹他可以這樣對自己，但是這麽對孩子不行。
    小昭看姐姐沒上桌，她也端著碗到廚房去吃。
    第二天付英把爹娘打發上車自己回來了。
    這幾天生意太忙了，付英不敢耽擱，本錢大賣的吃力，多虧了小娟子。
    大年二十七，王彬數著錢“今年是個豐收年，淨賺了一萬一，還剩下很多貨，明年都是沒本錢的，到時候賣一個賺一個。
    “叮鈴鈴”手機響了
    王彬接通電話一陣沉默，隻是不停的說“好，嗯！”
    “誰呀？”付英看王彬掛了電話問。
    “他姥爺打電話，讓回去過年！”
    “回去過年？為啥讓回去？”付英感覺不可思議。
    “我哪知道！你爹讓回就回唄！他既然邀請了不回去不給麵子！”王彬心裏有小算盤。
    上次三弟承諾他過年回去帶他抓狐狸。
    “行吧，想回去就回去！二十九那天走也行！”付英心裏豁然開朗，那個家不回想回，回吧又有點心驚膽戰，看王彬如此決絕付英也不再推脫。
    “對了，招娣讓把她剩下的彩禮錢帶回去。”王彬突然想起來。
    “行，咱家今年也算有錢了，把這個窟窿補完就徹底解放了。”付英算過了，綽綽有餘。
    很快到了二十九。
    今天隻有上午開門，大家都整理收拾。很多頭腦靈光的二十八就不到市場來了，提前準備好三輪車到街邊去賣。
    這幾天過年，巡邏大隊的人員都放假了，沒人管。
    王彬付英把東西搬上車送回家。他們換了新衣，帶上年貨準備回富家坡。
    付英拎著包進來再次詢問小娟子：“你真不回?”
    “不回！”小娟子篤定的搖頭。
    “過年你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啊！”付英心裏有所顧慮。
    “有啥不放心的呢，家裏有吃有喝的！一會兒下午我還要去擺攤，掙的錢都歸我！”小娟子開始收拾準備出去賣的東西。
    付英歎了一口氣：“你這大姑娘一個人在家，我這心裏著實不踏實！”
    小娟子直起身：“哎呦，我都多大的人了，等兩年上大學我還要自己到外麵去闖呢，你還能跟著？該幹啥幹啥，回去就好好玩，我大舅鬧事你別管躲遠點，照顧好小昭就好了！”
    “行吧！”付英聽小娟子這麽說心裏鬆快了一些，孩子總歸是要長大的，話說招娣都已經當媽了，小娟子應該可以的，她那麽聰明。
    付英走了兩步又回來：“你晚上記得鎖大門，不要出去！我兩天以後回來。”
    “知道了！快走吧，一會兒天黑到不了了！”小娟子抱著箱子，準備穿衣服出去。
    “你不要賣太晚！小心凍感冒！”
    “知道了！”
    付英跟著王彬往外走。人走了心還在。
    小昭揮手道別。
    小娟子擺擺手，開始綁車子。
    付英他們在郵局門口等車，汽車通常從車站出來會到街邊拉人，這個地方是固定上車點。
    小娟子騎著車子遠遠的看著他們上了汽車，自己拐到另外一頭。
    她在街邊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又開始生龍活虎的做生意。
    這幾年生意做下來，小娟子嘴巴靈巧，言語幽默，察言觀色的本事愈發精進。
    隻要雁過必定拔毛。
    小娟子半天下來二百塊到手。
    最後一天了，該買的人都買過了，剩下一些都是來撿漏的，小娟子巧合搭配盡量把紙換成錢。
    “明天上午再出來半天還能弄個一百多塊！”小娟子彎著凍紅的手指頭數著錢，她急不可耐的想知道今天的收獲。
    太陽快要下山，別人還在等人，小娟子收了攤子，畢竟自己在家又怕黑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小娟子騎著車子回家，看到門口貼春聯的鄰居王叔叔。
    他這人雖是鄰居平時都不說話的，今天破天荒開口：“你沒跟你爸媽出門啊？”
    “嗯！”小娟子沒停車，隻是簡單嗯了一聲開門進去了，她迅速朝裏鎖上門。
    小娟子不愛理人，她感覺自己對人性充滿了敵意。
    特殊的生活環境讓她成為了徹底的悲觀主義者，感覺所有的東西都是明碼標價，一切感情都在等量交換。
    尤其是姥爺對她的漠視讓她徹底熄滅了對親戚的渴望和依戀。
    這麽多親人卻沒有一個值得自己親近愛戴。
    晚上，小娟子自己煮了餃子，她一邊看電視一邊嗑瓜子，給自己來了個全身放鬆。
    富家坡。
    王彬和付英到了娘家，脫鞋上炕暖和。
    小昭一路就是吃吃吃，可能有點積食了，躺在那捂著肚子哼唧。
    “我說讓你少吃點，偏不聽，非要大過年的找事！”付英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抱怨。
    “咋地啦這孩子？”娘過來問詢。
    “路上逮啥吃啥，帶點年貨回來讓她吃了一半！柿餅子吃了好幾個，真是油鹽不進的強驢！”付英白了她一眼。
    “哼，”小昭不愛聽！
    “沒事，晚上我給她熬點粥，不能吃葷腥的了，不然更難受！”
    “行！”
    “小娟子咋不回來？”娘追問。
    “她暈車，都大了不用管！”付英找借口。
    王彬像個大老爺一樣坐那喝茶，爹從院子裏笑嗬嗬進來：“王彬，你猜我這是啥？”
    王彬接過來一看眼睛瞪的老大：“你們從哪裏弄的？”
    爹得意洋洋：“你三弟套的，這家夥的肥肉煉成油冬天抹了手上防凍瘡效果是真好！”
    王彬用手指頭挖了一坨塗手背上，自然舒服，“好東西！還有沒有了？”
    爹趕緊蓋上蓋兒咧著嘴：“我就這點兒，你別想打我主意！”
    “你看你這老頭，你給我看又不給我，你不是誠心眼饞我？”
    “嗬嗬。。。。”付英爹拿著走開。
    “你藏起來也沒用，走的時候我肯定給你順走，就像你順我們家東西一樣！”王彬沒大沒小的開著玩笑，果然多年女婿熬成爺。
    “你快行了吧，人家啥時候順你東西了，嘴沒個把門的！”付英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