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身後是小昭跟了過來。
    小昭看小娟子開門走了趕緊穿鞋跟上。
    “你出來幹啥？這麽冷的天？”小娟子很詫異。
    “我看你一個人出來擔心你！你一天沒吃飯了！天又快黑了。”小昭走近。
    “還好，不太餓，回來的時候不是吃了點街邊炸串嘛！等一會兒大舅他們走了我再回去！你先回去吧！”小娟子繼續踢著雪往前走。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大舅，擔心他一會兒喝了酒鬧事，你擔心媽，擔心爸擔心全家人，可是他們卻不明白還以為你性格不好，不懂禮貌！”小昭跟著後麵分析的句句到位。
    “嗯，沒想到你還挺懂我！”小娟子點點頭。
    “天天生活在一起早就看明白了，爸媽都是那種表麵厲害，其實沒有啥骨氣。比如大舅上次來家裏鬧騰，我要是爸我非給他打一頓，他以後肯定就不敢了。咱爸卻選擇天天數落媽，這不是那個隔著鞋子撓癢癢嗎？”
    “隔靴搔癢！”
    “對，就是這個意思！媽是從小被姥爺教育的要對弟弟好，弟弟是她們的命根子她們破爛家的香火，她不管多厲害隻要遇到大舅的事情那都是緊著讓著。你也改變不了什麽，何必為難自己！”小昭勸解。
    “哎，沒辦法我就是放不下，總是想著要改變，我討厭大爺姑姑她們鄙視的眼神，嘲笑的嘴臉，我咽不下這口氣，我相信咱家會成為最厲害最有錢的那個。到時候閃瞎他們的狗眼！”小娟子情緒激動。
    “你咽不下氣又怎麽樣？媽是沒救了，家裏有啥隻要姥爺大舅說句話招招手那都是掏心掏肺的給。爸勉強賺個正常錢，太累的活馬上就不幹了，你還想發家？等到啥時候？我看這輩子不可能了！”小昭橫豎想著也是路不通。
    “哎。我其實有時候不想念書了，我想去做生意，要是能找到一門好生意發了財咱們家就好過了！”小娟子意興闌珊踢著路邊的雪塊。
    “呸，你可別瞎想，你學習那麽好還是要好好學習，要為了自己活，不要為了家裏人活，不然你又變成第二個老媽了，爸媽思想不轉彎你賺多少錢都是給別人家添磚加瓦，到時候大舅過的更滋潤了！”小昭勸阻。
    小娟子聽了也在理，要想過好，他們的思想還是要改變一下，如此渾渾噩噩不分青紅皂白的敗家確實不行。
    小娟子拍著小昭的肩膀：“可以，大智若愚的家夥！我想不通的你卻看透了！”
    小昭害羞連忙擺手：“我隨便說的，理解多少看你個人了！”
    這趟沒白出來，姐妹倆的談心讓小娟子發現了新的方向。
    姐妹倆順著後壩方向穿過冰麵上了橋，路燈亮了。
    “我們回去吧，天越來越冷了，估計舅舅他們也走了吧！”小昭跺著腳。
    “好！”
    走到門口，門縫開著，小娟子輕輕推了門，屋內燈光下隻有兩個人影，看樣子大舅他們真走了。
    進了院子，地上散落著玻璃渣子，抬頭看去窗戶上空了一塊，熱氣外冒。
    “嗬嗬”小娟子咧嘴，果然人無語了會笑出聲。
    小昭拉了拉小娟子胳膊示意她不要頂風作案，小心被媽媽無名火傷到。
    推開門，一地酒瓶渣子，看樣子戰鬥剛結束。
    王彬躺著，付英抽煙，兩人肯定也交鋒過了，現在處於戰後修養時間。
    桌上還留著殘羹冷炙，統一傾斜，應該是大舅掀桌子失敗了。
    小娟子踮著腳尖往裏走，她可以根據一地玻璃位置還原當時情景。
    “媽，我們回來了！”小昭象征性的打了個招呼。
    小娟子沉默不語進裏屋。
    “飯在鍋裏自己去盛！”付英態度冷淡，語氣生硬。
    “知道了！”小昭做起了和事佬緩解尷尬。
    屋子裏沒人說話，隻有姐倆個吃麵條的聲音。
    第二天，付英照舊，隔夜的事醒來就忘了，小娟子卻心頭淤堵。
    她曾經一直為媽媽打抱不平，想到她給自己講訴舅舅是怎麽踢她的肚子拽她的耳環打她的事就難過。
    而現實是媽媽不僅不記仇反而每次巴巴的伺候著舅舅。
    感情這些年是自己白白替她難受心疼。
    年底了，付英爹娘坐車來縣城給付英送最後一筆錢。
    付英爹娘這幾年忙忙碌碌給三弟平賬，付英家的四千塊也斷斷續續還完了，終於心裏踏實了。
    付英早早回來給爹娘準備飯菜，小娟子和小昭依然是正常時間等人家統一關了門才走。
    “姥爺和姥姥來了！今天晚上媽肯定做好吃的！”小昭饞了。
    小娟子笑了笑，很久沒見姥爺和姥姥了，不知道他們現在好不好。
    姐妹兩個急忙往回趕。
    路過賣海棠果的小攤，小娟子停了腳步。
    “幹啥？”小昭不明所以。
    “姥爺最愛吃凍海棠果！我給他買點！”一輛三輪車上散放著半車海棠果，各個飽滿凍的像冰塊一樣當當響！
    “這好吃嗎？”小昭皺眉。
    “老板，來兩斤！”小娟子豪爽的掏出錢。
    “兩斤高高的啊！”老板的秤杆子晃悠的都快戳瞎眼了，小娟子也看不懂上麵的小點點，隨便吧，無所謂！
    姐妹倆到了家。
    小昭在院子裏就開始喊：“姥姥，姥爺！”
    姥姥開門笑嗬嗬的迎出來。
    小昭撲到姥姥身上抱了一下扭身進屋，小娟子身後跟著喊了一聲：“姥姥！”
    “冷了吧，趕緊回屋熱乎熱乎。”姥姥目光慈愛。
    屋裏熱鬧非凡。
    “姥爺！”小昭走到付英爹身邊，伸手摸著姥爺的光腦袋。
    姥爺看著她和顏悅色：“冷不冷？”
    “不冷！”
    小娟子隨後進屋喊了一聲：“姥爺！吃海棠果！”
    付英爹眼皮沒抬一下仿佛沒聽見，小娟笑臉變得僵硬，伸出海棠果的手縮了回來。
    “孩子叫你呢！”付英娘開口緩解尷尬。
    盡管她這麽說，付英爹依舊沒搭理，擺明是給小娟子難看。
    小娟子放下海棠果出了屋。
    她明白了，一向對她不錯的姥爺如今給了自己一個冷臉，算來算去應該是為了上次自己不搭理舅舅的事情。
    小娟子搖頭苦笑，自己不搭理大舅，姥爺就視自己為仇敵。原來賬還能這麽算。
    廚房裏，付英忙著。
    小娟子進來表情不悅。
    “咋啦？”付英問。
    “我跟姥爺打招呼，他不理我！”小娟子有些委屈。
    付英娘跟出來寬慰“別搭理他，他腦子有病，上次聽你大舅胡咧咧幾句記仇了！難成大事。”
    “虧我還給他買海棠果，我沒理我大舅，又不是沒理他！太不講理了！”小娟子說的難過。
    “你不搭理人家兒子就等於打了人家的老臉，現在知道我們從小為啥怕你大舅了吧，誰要敢惹你大舅，你老爺大嘴巴臉上抽，今天已經不錯了隻是沒搭理你而已！”付英笑中透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