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點點頭走了，旁邊的人想看不敢看，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情緒。
    建麗閉上眼睛，她此刻好想哭，總算是生出來了，以後想幹個啥也就方便了。
    娘病的那麽厲害估計日子也不長了，坐完月子趕緊回去一邊伺候老娘一邊帶孩子吧。
    走廊裏，吵吵鬧鬧進來了一幫子人。
    “建麗，誌國！”老丈人扯著嗓子挨門叫喊。
    護士急忙前來阻止“這是醫院不要大吵大鬧。”
    “我閨女建麗，她在哪裏？”老丈人抓住護士問詢。
    護士瞥了一眼身後，建軍虎背熊腰胳膊上青龍白虎的紋身讓她害怕。
    “那個門”，護士抬手指過去。
    老丈人閃過護士大步向前。
    “建麗！”建麗爹蒼老的臉上瞬間淚水橫流，他顫抖著靠近伸手想要觸碰。
    建麗聞聲抬起眼皮很是詫異：“爹，哥，你們咋來了？誌國通知你們的？你們都來了我娘一個人在家不行吧！”
    “我的閨女呀，可是苦了你啦！”建麗爹幾乎癱軟在地，身後兒子用力托舉著。
    “咋啦？我娘出啥事了？”建麗心中頓感不妙，表情緊張。
    “家屬，家屬，請注意情緒，她剛生完孩子，肚子上還有傷口，不易激動！”跟在身後的護士急忙提醒。
    建麗爹這才收了情緒。
    “誌國呢？誌國哪裏去了？你婆婆呢？咋沒有一個人陪你呢！”
    “估計是去看孩子了吧！”建麗還悶在鼓裏打晃子。
    “看什麽孩子，孩子都死了！你還想騙我！”建麗爹責怪說出口。
    “死了？孩子死了？誰的孩子死了？誰說的！”建麗一時間無法接受，連問三遍。
    “誌國說的呀，他親口說的，孩子悶死了，你還摘了子宮，你娘聽了就。。。。”爹想到這又哀傷起來。
    哥哥身後緊拽著也沒能及時阻止爹這個大嘴巴。
    氣的鼻子冒煙。
    建麗抬頭看著哥哥眼神問詢。
    建軍吸了吸鼻子沒說話。
    “娘沒了？”建麗翻白眼沒了反應。
    “建麗，建麗！”建麗爹急的跳腳大喊。
    護士聽到喊叫進來一看：“讓開，搶救！”
    建麗被一群護士推走了，走廊裏是輪子和地板急促的摩擦聲，刺耳悲傷。
    “建軍！你去哪？”爹慌忙問。
    “去找誌國，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這事我跟他們家沒完！也真不知道你是成心的還是故意的，非要跟建麗說這些！”建軍抱怨皺眉。
    “哎！”建麗爹癱坐下，他也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建軍走出大門，牆角邊蹲著抽煙的小弟連忙起身，麻利的掐滅煙頭上了車。
    “大哥，去哪？”
    “收貨！”建軍帶上手套，絕塵而去，身後小弟呼啦啦的跟上。
    建軍來到誌國家，門沒鎖，他一腳油門進了院子，身後小弟湧進屋子一番查找。
    “沒有人！”
    “這邊也沒有！”小弟各個屋子都翻找了，一個人也沒有。
    “媽的！這是逃了？”建軍眉頭皺成一個疙瘩。
    “你們找誰？”門口路過一個男人看著烏泱泱的站了一院子人詫異的問道。
    建軍打眼一看這一定是熟人，他起身下車換上笑臉：“您知道這家人去哪裏了嗎？我這有個結婚的喜帖子要親自送到。”
    “哦，這樣啊！”男人把牙簽從嘴裏拿出來指了指後壩方向：“你去他家老房子那裏看看，就是後壩前麵靠河有榆錢樹那邊，一打聽就知道！”
    “謝啦，謝啦！”建軍嘴角勾起。
    男人往邊靠了靠繼續看著。
    “走！”建軍上車調轉車頭衝出來，身後小弟也轟著油門跟出來，嚇的男人又往後踉蹌了幾步：“哎呀媽呀，這哪是送喜帖，簡直是送西天！”
    老屋。
    大哥和大嫂一根煙接著一根，耳朵聳立不時聽著外麵，隻要有個風吹草動就心驚膽戰。
    眼鏡剛才還氣勢軒昂的說她扛了，如今幾輪下來心裏著不住了，她開始碎碎念：“咱們不行去小家村吧，去躲幾天！”
    大哥搖頭：“我可丟不起那人，我回去人家還不笑死我！”
    “嘖，你也不分分啥事，啥時候了，要是讓人家給堵上了，萬一傷了兒子咋辦？”
    大哥搖搖頭：“傷啥了傷，又不是兒子弄的，再說了，以後他們還好好過，大不了抱養一個，多大點事~”
    眼鏡不樂意了“啥玩意抱養一個？跟誰抱一個，都不是咱家的種你抱回來祖宗似的伺候著算個啥？建麗是不會再要她了，大不了給她幾千塊錢，兒子肯定是要再娶的！以後不娶農村的了，太跋扈！”
    “哎呀，你一天天的就鬧騰不夠了，娶媳婦你當是買菜？要這個不要那個，現在保不齊外麵都咋說你呢惡毒呢！”
    “愛說啥說啥，別人都是羨慕嫉妒恨我過的好！”大嫂又點了一根煙，莫名自信。
    “行了，我多餘跟你說話！”
    “明天回我娘家，去年我回去老房子還能住人呢，等過了風頭再回來，他們找不到人也就沒指望了！”眼鏡盤算著。
    “轟隆隆！”一陣摩托車的聲音由遠及近。
    大嫂急忙起身豎起耳朵傾聽，聲音又遠去，她歎了一口氣。
    “奶奶個腿的，這嚇也嚇死了，還不如來個痛快的，咱們今天就走吧！”
    大哥不說話，隻是長歎一口氣。
    “不行，我這眼皮子老是跳個不停，今天就得走！兒子？起來！”眼鏡一邊進屋裏喊誌國，一邊從火柴盒上扯下一塊紙吐了口水貼在眼皮上。
    “幹嘛？”誌國睡飽了，感覺智商又回來了。
    “我這心慌氣短眼皮直跳難受的很，咱們回你姥姥家住一段時間！”大嫂過來扯被子。
    “哎呦！你真能折騰！”誌國不願起床，又把被子扯回去繼續睡。
    大哥本想罵誌國的，可是他試了試自己似乎提不起那口氣，索性閉了眼不看為好。
    “轟隆隆！”摩托車又返回來，這下越來越近，似乎進了巷子，震耳欲聾的。
    大嫂忍不住踮著腳尖往外看。隻見院子裏瞬間烏泱泱的湧進一隊騎摩托車的人。
    “哎呀！來了！”大嫂知道完蛋了，話說真給堵家裏了。
    “哐當！”門被踹開，大哥驚坐起。幾個青年上來就給他摁倒不能動彈。
    “他有心髒病，不能受驚！”眼鏡急了出來伸手阻攔。
    一個年輕直接也給她摁倒。
    誌國看到娘和爹被製服，顧不得穿鞋，起身過來拉扯。
    三個壯漢將他拖進裏屋摁到餐桌上，誌國手指頭都動不了一下。
    門口，建軍丟了煙蒂對著牆頭上看熱鬧的人嗬斥：“別多管閑事，誰要是不想活了就試試！”
    牆頭上眾人聞聲色變，迅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