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挨個通知在外務工人員盡快回村確權土地。
    付英和王彬打算坐汽車回去。
    清早，付英開門叮囑小娟子。
    “我和你爸中午肯定趕不回來，給你留錢你買點飯吃！”付英掏出十塊錢給小娟子。
    小娟子接過錢放到枕頭邊繼續看書。
    付英和王彬走了，最早的車。一路晃晃悠悠很快就到了鎮上。
    “呼哧！”汽車停靠開門，大家陸續下車。
    王彬下車伸了伸懶腰“咱們也吃點早點吧！”
    王彬餓的前胸貼後背，他本來打算煮點方便麵吃的，付英擔心誤車誤事愣是沒給他時間。
    付英下車一溜煙躥到路邊蹲在那幹嘔，她又暈車了，胃裏一陣陣翻騰，幹嘔吐不出東西。
    王彬沒有去扶她，反而左右掃射著尋找早點攤位。
    “那邊有餛飩！”王彬眼神亮晶晶的。
    付英沒搭理，她使勁拍打胸脯想讓自己吐幹淨。
    幾分鍾以後。
    付英眼淚巴差的回頭看去，王彬已經坐到遠處的餛飩攤邊了。
    付英也不指望王彬能等她，這個男人薄情寡義的她早就習慣了。
    付英感覺好了一些，她起身拍拍褲子上的泥土彎腰走過去。
    王彬端了一碗餛飩放在桌上，他看付英走過來開口說：“我不知道你要啥餡的！所以先點了一碗！你去排隊吧！”
    王彬拿起醋瓶子開始晃蕩，他吃飯頓頓要添油加醋。
    付英一看心裏不悅，剛才不等自己就算了，叫餛飩就要一碗，真是隻顧自己。
    她索性坐下伸手把餛飩碗端過來，拿起勺子開始吃。
    王彬開蓋倒醋，突然間碗被端走了，醋灑到桌子上嘩啦啦。
    “你鬧啥呢！”王彬叉開腿躲避桌上淌下來的汁水。
    付英黑著臉不說話，王彬隻好歎了一口氣起身重新去排隊。
    付英為了氣王彬吃的急，餛飩太燙，在嘴巴裏來回打滾還是不行，她索性一抻脖子一蹬腿整咽了：“下去吧！”
    餛飩像是坐著滑梯一路沿著食管往下滑，付英就這麽靜靜的感受著灼傷。
    “你不吃抻個脖子幹啥呢？”王彬又端來一碗。
    付英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開口到：“你這碗啥餡的？”
    “肉餡，餛飩還有啥餡！”王彬又開始捯飭醋。
    “那你剛才隻叫一碗說不知道我吃啥餡的？你這個人心都是冒黑水！屁話說的真好聽！”付英咬咬切齒的盯著他。
    王彬“嗬嗬！”笑出聲，付英說的沒錯，他就是這麽想的。自己太餓了不想多等。
    “你是不是看我很傻？”付英吃了幾口抬頭問。
    王彬笑著搖頭：“不傻，你們家人都聰明！”
    付英感覺這個話不對味，又不知道該怎麽反駁，索性歎了一口氣繼續吃餛飩。
    王彬吃著吃著笑出聲，不小心嗆咳起來。
    付英知道他肯定是想到自己家人什麽糗事了才嗆成這樣。
    吃過飯，兩人身上心裏都暖和了，付英的暈車也好多了。
    王彬付英一前一後往回走。
    “你咋不走馬路？”王彬問走在旁邊小道上的付英。
    付英神色複雜：“這條路點點滴滴都有我的血淚，我腳一走上來我就想起過去那些日子，那些雞飛狗跳的日子，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王彬也不走馬路了，跟著付英沿著小路往後山走去。
    “這裏，我第一次嫁過來的時候你不在家，我過年一個人就上那個山坡上等你，還有傻胖，他等大狗！”付英訴說著過去種種。
    這塊石頭是我流產以後三妹來家裏，我們一起到鎮上溜達回來肚子疼坐在這休息，那天遇上了白錦給我捎回去的。
    走到沙河灣，付英想起了白川，她心裏一陣難過，雖然白川不是什麽好人，卻死的淒慘。
    走到後山頭，她指了指旁邊的馬糞：“當年就是在這遇到小雨來村裏相親，後來目睹她發生的悲劇！”
    付英停了腳步，她看著小家村現在已經一大半都修整的很幹淨了，還有人蓋了磚瓦房，
    “一會兒忙乎完，咱們去後麵老房子看看！”王彬提議。
    “嗯！”付英小肚子抽抽，鄉近情更怯還真的是。
    大隊部裏，協議上沒有人願意按手印，生怕吃虧。
    那些文盲不認識字還拿著資料嘰嘰歪歪的查看。
    “同意的簽字，不同意的可以自動放棄！所有條款我都說清楚了，感覺合適的就簽，早簽完早了事！”大狗站在炕上扯著嗓子。
    屋裏光線昏暗，香煙嫋嫋。
    付英聞著難受，她開了門換氣，寒風刺骨。
    大家左看右看又看不出什麽門道，簽吧！總是感覺好像有人要害他。
    大狗一臉無語，支書勸他耐心點。
    付英起身過來：“給我筆，我簽字！”
    話音剛落，王彬伸手拽了拽他：“急啥，我還沒看完呢！”
    “你看個啥，你認識嗎？你知道啥意思嗎？聽大狗的就是了，我相信他！”付英麻利的第一個簽字。
    周圍人議論紛紛。
    大狗眼神欣賞，要說果敢，那付英屬第一份。
    付英放大嗓門：“你為了村裏人著想我們都知道，我肯定第一個簽，我又不懂不想裝模作樣拖延時間，到時候影響了你的計劃，不過有些人就是賤皮子，你幫他，他還以為你害他呢！”
    大家一聽這話好像是說自己，各個表情不悅。
    付英上綱上線：“要我說你就把那些願意的痛快的主直接簽了，那些婆婆媽媽的就讓他們窮著吧，管他幹啥呢！反正窮一輩子了！”
    付英看這些人都一個個的給臉不要臉的拿個破紙看來看去的就煩躁，她索性開口替大狗說話。
    付英簽完拉著王彬往外走，其他人見狀也開始紛紛動搖排著隊過來簽。
    “就是，就是，老爺們怎麽能不如個女人能成事呢，再婆婆媽媽下去耽誤了時間真的不管你們了！”支書也架著秧子。
    付英走出大隊，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她滿臉堆笑做著擴胸運動。
    王彬責怪：“就你逞能，顯擺不夠你了，別人不簽你急啥？更何況你說那些話幹啥？不得罪人？”
    付英扭過頭撇嘴：“呦，我還怕得罪人？這村裏一半我都打過了，另一半也罵過了，他們能怎麽滴？還不是見了麵客客氣氣的打招呼！都是欺軟怕硬的主。”
    王彬無語不說話，背抄手往後山走去。付英小碎步跟著。
    如今也算半個衣錦還鄉。
    一路上，時不時有人拉著牲口過來。
    “呦，王彬回來了！這是去哪裏？”男人停了腳遞煙給王彬。
    “去老房子看看！”王彬伸手接過煙點著火。
    付英不搭理，自己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