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小娟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付英從大壩上下來，雪太滑摔了個屁股蹲。
    小娟子急了大喊：“你從側麵下來，那邊滑！”
    付英也沒聽，連滾帶爬就下來了。小娟子連連搖頭，媽媽虎起來簡直沒法看。
    “穿衣服，緊讓你們穿衣服也不聽，跑這後壩多冷啊，感冒了怎麽過年！”付英責備中帶著關切。
    姐妹兩個穿了棉衣。
    付英拿起鐵鍬：“埋也不拿家夥什，冬天地都凍死了，怎麽刨坑！”
    “哦！”
    “呸！”付英啐了一口，拿起鐵鍬用力一鏟，鐵鍬觸冰彈跳起來。
    “你看，我沒說錯吧，換一邊吧，這邊是背陰的！”
    付英又往外走了幾米，用鏟子削開表麵的冰渣子，一點一點的刨著。
    慢慢的露出黑土，小昭忍不住開口：“媽，今天是我錯了，不該跟你發火的！我隻是當時太急了，怪你沒看好怪怪！”
    ‘這事我也確實有錯，有時候你爸說個啥我也會耳朵根子軟就聽了，要是我當初死活不同意他也沒辦法。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心想如果你回來無所謂就算了，要是不同意就接回來，沒成想這狗如此通人性，這事搞的就有點。。。哎。。。’付英也意識到自己問題。
    給怪怪下葬，付英對小昭說：‘它已經享受到動物界最大的殊榮了，別人家都是扔垃圾堆的，它還有自己的墳地，比有的人還強！’
    小昭長長歎了一口氣“以後沒有能力之前我不會再養任何小動物了！”
    “你這樣想是對的，自己還寄人籬下，拿啥保護心愛的東西！”小娟子深有感觸。
    付英一聽話鋒不對：‘一家人咋就是寄人籬下了，這次是個意外，你爸也沒想到會這樣！’
    “他沒想到，他沒想到的事情多了，他隨便動動手都要人命。當初不是他讓我姐吃壞麵條，我姐也不會落榜，家裏也不會白白出那麽多錢，要不是他看怪怪不順眼，三番五次的想要送走，也不會把讓怪怪丟了命，我就是恨他，恨死他了！”
    小昭咬牙切齒。
    “嘖，一個狗還沒有你爸重要？他到外麵辛辛苦苦賺錢養活你，給你交學費，到頭來不如一隻狗，讓你再而三的罵？像話嗎？”付英為了和平全力勸說。
    “哼！”小昭往前走去，不搭理付英，感覺她就是跟爸爸穿一條腿的褲子。
    “媽，給她點時間吧，畢竟你們看來是狗，對於她來說是朋友，是寶貝疙瘩，等她長大就會明白你們的不容易了！”
    “我看她長大也夠嗆，天生少了一根筋東西，她這天不怕地不怕的驢脾氣真讓我頭疼。”付英無奈搖頭，懷疑自己玩命生出了個哪吒。
    回到家，小昭從兜子裏拿出一件毛衣遞給付英：“這個是給你買 ！”
    “這個是給我姐買的！她一直不舍得買書。”小昭拿出一本高考作文書選集。
    “謝謝！”兩人喜出望外。
    “這個是給我爸買的!”小昭拿出一件黑色襯衫，看樣子也不便宜。
    “你自己又餓肚子省錢了吧，幹啥老是給家裏人買這買那的！”付英感動的責怪。
    話音未落，小昭拿著剪刀和襯衫去了廚房。
    “你幹啥去？”付英抬眼看到小昭拿著剪刀有些緊張，
    “趕緊點！”付英推了推看書的小娟子。
    “咋啦？”小娟子不明所以，看著媽媽一副焦急的樣子一腦袋問號。
    王彬在廚房吃麻餅，正盤算著其他事情。
    “哐當！”一聲門被踢開了，王彬的老心髒受了驚嚇狂跳不止。
    “你幹啥？”王彬看到小昭拿著剪刀心提到嗓子眼，他趕緊做防禦姿勢。
    別人不知道，小昭他太清楚。
    這孩子從小就是倔種。一旦惹急來了驢脾氣那是能大義滅親的主。
    小昭站在門口目露凶光，她掂量著剪刀瞄準王彬。
    “小昭，你要幹啥？”付英在院子裏緊張的大喊。
    付英的叫聲喚醒了小昭，她鬆了瞳孔站在門口。
    “我恨死你！”小昭千言萬語匯成這一句話。
    憤恨無處發泄，小昭一手拿著襯衫，一手拿著剪刀，當著王彬的麵開始哢嚓哢嚓剪著衣服領子。
    王彬怒目凝眉懵在原地。
    付英跟來看到小昭的操作一把奪過剪刀，抬手一巴掌。
    “你要死啊，敢咒你爸！”付英虎口劃破流出血。
    王彬這才看清楚，小昭是在剪衣服，老家有傳統，父母尚在衣服領子不能剪，不然等於是咒死。
    “你個沒良心。。。。”王彬剛要罵，心髒刺痛無法呼吸，他手捂胸口倒地不起。
    “小娟。小娟！”付英急了大喊小娟子。
    小昭丟掉衣服跺了兩腳氣鼓鼓回了屋。
    今天要不是媽媽極力阻止，她斷然不能輕易饒過這個討厭的家夥。
    小娟子看到躺在地上的王彬抬頭問“我爸幹啥呢？他啥意思？”
    付英凶神惡煞：“他有心髒病，趕緊去隔壁叫人送醫院呀！”
    “啥時候有的？裝的吧？”小娟子不時回頭看王彬，他一向紅褐色的臉現在變白了，還泛著灰青色。
    “廢話咋這麽多！”付英急了。
    “我去叫人！”小娟子感覺爸爸是裝的，他遇到事情就會裝死弄活的嚇唬媽媽。
    王彬被送到醫院吸氧，初步判斷是情緒激動導致血壓升高昏厥，心髒早搏心律不齊，目前看還不是很嚴重。
    醫生開了藥，讓他回家休養就可以了。如果感覺不舒服可以吃點速效救心丸。
    聽到醫生說無大礙以後少生氣就行，王彬開始閉著眼睛唉聲歎氣，仿佛一切都是付英沒有教育好孩子，導致他差點被氣死。
    “可以了！”小護士拆下吸氧管。
    “就吸這麽一會兒？交那麽多錢就隻吸這一會？”王彬嚷嚷著。
    “多吸一口能咋滴？一罐都給你吸？快別丟人了，跟你妹子一樣占不到便宜就是吃虧！”付英咬牙切齒罵他。
    “哎，這個家我算是沒了地位，大人孩子都是想打打想罵罵的！哎。。。”王彬一條胳膊蓋在眼睛上抽泣。
    “你算完蛋了，越伺候你屁事越多，你王家人從來不低頭想想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對，張口閉口都是別人的錯，你就跟你大哥一個屌樣，愛生氣你就生，早死早超生！”付英感覺越端著他，他還越事多了。
    付英起身出了醫院，不多時王彬後頭也跟著。
    家裏，小昭一點不怕事的開著電視看，自己煮了一袋方便麵吃著，她對一切都無所謂。
    她心裏裝不下那麽多條條框框。有火就發。
    付英前麵走，小娟子跟在王彬身後一路不說話。
    反正雞飛狗跳的過了這麽多年，已經見怪不怪皮實了。
    進屋，王彬直接躺床上睡去了，小娟子跟媽媽在廚房做飯。
    付英陰沉著臉，她就搞不明白了，怎麽兩個閨女跟爹就像仇人一樣，話不到三句必吵架。
    “你說說，我們一天天養活你們多辛苦，這麽多年，別人家父母吃香喝辣，我們天天省吃儉用的，你們一個個長大了反而沒了良心！”付英磨叨。
    小娟子不想多說，爸媽自己的問題都沒有認識到，反而都是別人的錯，怪孩子不孝順，
    “我們要不是為了你們早就過上好日子了！”
    小娟子聽不下去：“你們養活我們辛苦，我們也知道啊，我也不想你們辛苦啊，我沒額外花錢吧，別的孩子有的我都沒要吧？你還想我怎麽做？”
    “我說的不是你！”付英想了想確實也是，她又感覺是自己沒能力給孩子好生活。
    “我說的是小昭！”付英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