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伽夜叫元宵叫得順理成章些，良辰沒急著給他安排上，打算等上元節那天再說。
    晚上伽夜睡哪便成了個問題，最後騰出了祁漾幾乎沒用的書房給他住。
    不過這人半夜還是翻進了正房，而後便對上一雙毫無睡意的眼睛。
    “又來做什麽？”
    伽夜慢慢靠近，猶豫著道：“想和你一起睡。”
    祁漾擁著被子坐了起來看他，仰著脖子不舒服，叫他蹲下，他也聽話地蹲了下去。
    美景白天下山去買了些衣服，裏麵混了幾件大尺碼的勁裝，穿在這人身上不那麽局促了，卻依舊很顯身材。
    祁漾問：“為什麽？”
    “喜歡你。”
    “喜歡我這張臉？”
    伽夜否認不了，他確實是見色起意。
    見他不回答，祁漾繼續問：“知道我為什麽把你留下嗎？”
    伽夜搖頭。
    祁漾伸手摘下他右耳上的紫水晶耳墜，撥弄了下麵的銀色流蘇，莫名笑了一下。
    這東西和這人本相真的很搭。
    他垂眸打量著伽夜，從那張俊美邪氣的臉，到肩和胸，再到腰。
    淺色的瞳孔裏映著夜明珠的光，在昏暗的室內有種刺目的明亮，也因此愈發難以忽視，生出幾分意味不明的侵略感。
    半晌，冰涼的指尖觸碰伽夜的臉頰，揉上他微微泛紅的耳垂，動作輕柔得帶著些曖昧蠱惑。
    他的聲音也很輕，像是呢喃。
    “我也喜歡你這張臉，而且我竟然不反感和你的接觸……真是奇怪，可能因為我下意識地沒把你當成人？可就算是狗，你也是隻公狗。”
    伽夜注意到他眼底的複雜情緒，厭憎倦怠還有些微恐懼。
    他仿若未覺，抬手覆上他的手背，察覺到他動作頓了一下，卻沒反抗，高興問道：“那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祁漾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直到他逐漸喪氣時重重撚了撚他明顯發熱的耳垂，微微頷首。
    “把外衣脫了上來。”
    等他上床，祁漾背對著他縮進他懷裏，打了個嗬欠，微眯著雙眸看著夜明珠，說：“你長得和一個人太像了，不安全。”
    伽夜像是抱著珍寶的龍一樣將他抱在懷裏，聞言愣了一下：“像誰？”
    “魔尊伽夜。”
    也就是這人多年不露麵，良辰美景不認識他罷了。
    伽夜有些訝異，這人前世見過自己？
    “所以才要我換個樣子嗎？”
    “嗯。藏好了，不然我還是會把你丟給舅舅。”
    伽夜將他抱緊，低低應了一聲。
    “公子，睡吧。”
    祁漾一頓，轉了過來，麵對著他，溫熱的氣息頓時撲在了伽夜喉間，他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了一下。
    “再叫一聲。”
    “公子。”
    祁漾微眯起雙眸，笑了起來：“還算好聽。”
    伽夜聽著他呼吸逐漸平穩，卻沒入睡。
    懷裏的人安靜沒多久，呼吸開始急促，渾身緊繃起來，預料之中的做起了噩夢。
    這一次顯然和以前不同。
    上一次這人夢見的是龍家覆滅的場麵，但他應該是沒看到的，所以夢裏到處都是模糊的無臉人，到處都是淩尋。
    這一次，不出意外會是那些被家族覆滅壓下的恐懼。
    伽夜感受到他的顫抖抗拒，揉了揉他僵硬的後脖頸，順著輕撫他微躬起的脊背，輕聲耳語了幾句。
    記憶這般隱私的東西，還是不要一再窺探比較好，尤其是這些糟糕的，連自己都不願意多看的記憶。
    那本就是他的夢，給他一個突破點，一把神兵利器，他就能殺盡一切夢魘。
    隻要他反抗。
    殺吧，反正是夢裏。
    現實裏，他替他殺。
    ……
    祁漾身邊多了個護衛並沒有引起過大關注。
    如今無妄宗最大的事應該就是劍峰首徒的劍不聽使喚了。
    伽夜跟著出去，聽到這件事時頗為稀奇。
    原世界線裏有這件事嗎？
    是一直沒出現的那個任務者動的手，還是龍樂陽用了什麽法寶？總不會真的是寶劍有靈，想通了，想換劍主了吧？
    第二種可能他直接排除了，畢竟龍樂陽和他身邊兩個女修，一個不能修煉，兩個實力低。
    這三人要是能當著元紹的麵做出這種事，無妄宗會不會遲早要完不好說，劍峰看著是沒希望了。
    至於是第一種可能還是第三種可能……
    誠然元紹資質很好，但心性忒差。
    朔風劍配他，也確實是委屈了。
    而任務者……
    伽夜幹脆放棄找那個任務者了，就當不存在，回去就直接投訴。
    離淩尋進宗門還有兩年，他就當這一趟目的是拐個魔後。
    ……
    宗門裏的弟子時常會出去曆練，比如處理處理宗門庇護範圍內的一些事件。
    良辰美景如今畢竟是宗門弟子，又都有金丹期修為，善功堂那邊定期清點弟子貢獻時，還是提醒了一下她們。
    祁漾一天天的在山上也無聊，打算跟著一起出去透透氣。
    至於安全，不說伽夜，他在山下還有個洞虛境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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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之前他去找玄清鞏固一下對寒毒的壓製，順便說了自己的行程。
    玄清略作思索，將本命劍劍鞘給了他，並往裏麵封印了三道護身劍氣，又教了他怎麽使用。
    時千寒則把七星如意鈴再次送給了他，又添了些被動激活的符籙。
    祁漾眨了眨眼睛，想說良辰美景的曆練不危險，而且他隻是跟著出去見見世麵，透透風，還有護衛在身邊，不需要這麽誇張。
    但被人關心愛護總是讓人開心的，祁漾抱著劍鞘高高興興離開了。
    伽夜就在門外跟良辰美景一起等著，聽著裏麵的動靜，看他帶出來的東西，快速挑了下眉。
    玄清那廝居然挺關心這個二弟子的？連劍鞘都給了。
    良辰美景選了個難度適宜的。
    無妄宗庇護區域內，最近某小鎮似有魔修作祟，按照上報來的消息推斷，可能是個元嬰期魔修。
    帶隊的弟子是剛好也不得不出門曆練的薑惜玉，她是元嬰中期，除了她，隊伍裏普遍是金丹期和築基期。
    馬明遠聽說祁漾要跟良辰美景出去，搶了個名額一起去了。
    他雖然熱愛烹茶品茗，卻是實打實的法修，金丹後期，剛好也需要曆練，看看能不能在戰鬥中有所感悟。
    宗門裏人才濟濟，卷得不行，但也缺乏危機，他卡在金丹後期許久了。
    祁漾不算隊伍裏的，他單純跟著，不分任務獎勵的一杯羹。
    鑒於他帶了兩個護衛，帶給了弟子們以無與倫比的安全感，大多人還是挺歡迎他的，除了劍峰的兩個煩人玩意兒。
    也因此當祁漾跟著聽任務情報前，伽夜先壓著那兩人打了一頓，最後給了薑惜玉點麵子，才消停下來。
    任務的地點離宗門較遠，宗門讚助的飛舟速度一般，和元嬰期禦劍飛行差不多。
    約莫辰初出發，到達目的地附近，再步行抵達宗門在此的駐地時，已是未時。
    此地的負責人看外表是個儒雅溫潤的中年男修，年齡不詳，見到他時，這人麵如金紙，半邊身體都被紗布裹著，隱隱透出糜爛氣息和魔氣。
    薑惜玉連忙替他查看了下傷口，用匕首小心替他刮去腐肉，拿了丹藥外敷內用，看著傷勢開始好轉，才核對起情況。
    看著天色還早，一行弟子十人，加上祁漾這三個編外人士，跟著負責人一起去檢查屍體。
    良辰美景是不想自家公子看這種血腥場麵的，卻又勸不住，發現他麵不改色後，才稍稍放下心來。
    地區上的情況呈交到無妄宗也是有流程的，一般最先由凡間府衙接手，確定不是他們能管的後，府衙上報給最近的宗門駐地負責人。
    負責人派人核查，派駐地弟子嚐試解決。
    如果發現解決不了，再傳報給無妄宗下屬宗門，如果還不行，才由無妄宗派弟子來處理。
    駐守這些區域的弟子普遍是外門，實力最高金丹期，而到了金丹期，便有資格爭一爭內門名額，又大概率會離開，導致這些地方的弟子平均實力很弱。
    這裏的負責人是一個金丹中期的弟子，駐地中也隻有他一個金丹期。
    按他說的，他是因為在這裏安了家，舍不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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