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傷害這件事，祁漾也會。
    開組會時，賀南風擺旁邊指不定怎麽搗亂，“跟著他”這件事可以靈活變通，祁漾幹脆讓人給他上下裏外做了個體檢。
    賀南風確定不會給他切片，隻是常規體檢後，很順從地去了，同時不著痕跡地了解著研究所內部的情況。
    組會持續了三小時，祁漾回到工作室時，雷公已經在那等著，按照祁漾傳給他的設計方案在焊元件，賀南風在旁邊安靜畫畫。
    十一月臨近尾聲時，喪屍驅散儀pus1.0版本終於設計出來，實際製造時可能還需要進行調試。
    但今年的寒流來得格外早，部分基地和避難所已經開始麵臨小規模喪屍潮，製造驅散儀也需要時間，等不了太久，江城基地高層當機立斷，將pus1.0版本的製作方案發給了能聯係到的所有幸存者聚集地。
    也這時，分別扣著沈家父母和洪院士妻兒的兩處基地終於將人送了過來，直升機，當天送，當天到。
    其中拉扯祁漾時不時從應桓那聽說過一兩句，不過應桓知道的本也是含糊的安撫版，傳到祁漾這自然更是報喜不報憂，但祁漾又不是傻子，再加上還有002幫盯著。
    初秋時他就說要人，找人很快，卻一直沒看到人，拖到現在都快入冬了。
    不過鑒於那倆基地都把人好生照顧著，他也就沒浪費時間去鬧。
    四人差不多時間到的，基地派人幫安頓好，祁漾去見了見他們，交流一番感情後便該幹嘛幹嘛去了。
    驅散儀的位置早便確定在了基地中心區域，已經初步框定了位置，便建好了基座。
    祁漾開始每天兩頭跑，本來還高興走幾步路，沒兩天便累得賴輪椅上了。
    實際建驅散儀時，祁漾又添加了太陽能板，邊建邊優化，最終實際算是pus2.0版。
    賀南風已經知道了他們到底在做什麽，一邊驚訝於這人在電子機械方麵的能力，一邊又本能地厭惡這個東西。
    等到核心部分完成，祁漾就將重心移回了實驗室，每天早上路過去看一眼就算了，大部分時候都是雷工在那監工。
    這時候隻要消息靈通的，都知道“沈博士累癱了”，喬眠擔憂地找過來幾回，身邊跟著不知道為什麽總是看起來很閑，還對他敵意一個比一個大的三位攻。
    一號靳藏鋒爹味十足，二號腦殘一個，三號黑蛇陰陽怪氣。
    把人打發走後，祁漾皺著眉咕噥了句“真閑”，應桓信號接收優秀，直達上聽，三位攻立刻被支使成了陀螺。
    江城基地沒有如世界線裏那般覆滅，二號攻的祖父與雙親尚在，這會兒還時不時上演棒打鴛鴦的戲碼，委實熱鬧。
    不過左右和祁漾沒什麽關係的。
    他想起來還有個把黑蛇和喬眠推喪屍堆裏的任務。
    但自從帶回黑蛇，靳藏鋒和二號攻就不肯帶喬眠出基地了，而基地裏隻有研究所這兒有喪屍。
    祁漾隻能先推黑蛇。
    但現在盯著他的眼睛太多，他幹脆把這偉大的任務交給了002。
    在一次外出時，黑蛇於眾目睽睽下，被一隻突然出現的狗頂進了喪屍群裏。
    靳藏鋒當時離他不遠，隻要他拿出救喬眠的速度，絕對能救下。
    但他早就不爽這個一臉陰險，還經常挑撥他和喬眠關係的情敵了，當下有意無意慢了半拍。
    黑蛇感染後沒能保持意識。
    002任務圓滿完成，順便錄了個像，把靳藏鋒嘴角那一閃而過的笑拍得清晰無比。
    祁漾晚上睡覺前看了視頻，又問了任務過程，神情有一瞬間的微妙，旋即“吧唧”親了一下它狗頭。
    “幹得很好。”
    “要不要發給喬眠？”
    祁漾輕嘖：“跟我都那麽久了，壞事都還做這麽不利索。”
    002：“……你為什麽那麽驕傲？”
    祁漾笑得毫無高嶺之花風範，雙眼彎起時，眼尾尖尖，倒像是狐狸精。
    他捏了捏狗爪子，突然問道：“四五六七號攻現在都在哪？”
    002亮出地圖，直接標點。
    祁漾單純對比距離還是沒問題的，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感覺他們是沒機會出場了。”
    “你要做什麽？”
    祁漾瞥了它一眼，笑道：“沒什麽，就是慶幸還好要推喪屍群的是黑蛇。”
    002突然生出了點好奇：“如果是四五六七號，你打算怎麽辦？”
    “我能怎麽辦呢？當然還是要靠你啊，這麽遠，總不可能我飛過去吧。”
    002回憶過往，突然發現自己做錯了一件事，呆在原地。
    “我為什麽要跟著他們跑一路？”鑽數據流不更方便嗎？
    祁漾看它終於反應過來，摸了摸狗頭：“沒事沒事，當鍛煉身體了。”
    002：“……所以你剛才一直在陰陽我對吧？”
    002悲憤地咬了他手一口，祁漾也不惱，搔了搔它下巴，然後補刀：“讓你總不愛動腦子。”
    002生氣地鑽回了祁漾識海，過了會兒悶悶問道：“你疼不疼？”
    祁漾看了眼手腕上的牙印，沒破皮，沒口水，也就懶得去衛生間衝了。
    “快疼死了，要吹吹。”
    002再次裝死。
    ……
    驅散儀pus2.0版即將建成時，基地遭遇了第一次大規模喪屍潮。
    黑夜裏，探照燈努力撐出一片光亮。
    應桓已經加入到戰鬥中去了，祁漾帶著賀南風上到哨塔。
    外麵目之所及都是喪屍，裝甲車連成防禦線，與空中編隊一起阻擋著喪屍的腳步。
    在本該和平的23世紀裏，人們再一次見到電視裏才會出現的槍林彈雨，戰火連天。
    悲哀的是，敵人中很大可能有著他們想念的親人與朋友。
    這是賀南風最接近自由的一次，機會來得這麽突然，讓他一時怔愣住了。
    但這自由遍布危險，一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
    他正猶豫時，聽到旁邊人叫他：“zero。”
    賀南風看向祁漾，他今天沒坐輪椅，也少見的沒把白大褂當外套，畢竟實驗室外，是切切實實的寒冬。
    賀南風分辨不出顏色，但在他的視野裏，這人穿著深色呢子大衣，內搭淺色高領毛衣，戴著眼鏡，雙手插兜站在那，半點不顯臃腫，依舊優雅矜貴，也冷靜從容。
    祁漾沒看他，而是看著外麵，問：“zero，喜歡這樣的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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