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怎麽突然跟瘋了一樣？”
    “光明騎士呢？草，這群縮頭烏龜。”
    “快、快跑，快跑啊……”
    “嗡——”
    “結界，是誰設下的結界？”
    “呼，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等等，那邊……那是什麽？”
    阿比索斯正拉著一個傭兵問克萊門斯被關在了哪裏，心髒突然劇烈跳動，似乎有什麽要鑽出來一樣。
    他鬆開傭兵，手指死死摳上心口那一塊皮肉，莫名慌亂。
    “喂，你怎麽了？你的血……”
    遠處天空，一道金芒劃過天際，轉瞬沒入他體內。
    世界似乎閃耀了一下。
    他僵硬低頭，胸口溢出的血初時還是紅色，漸漸卻變成了金色。
    旁邊窗玻璃上，海藍色兜帽下，一雙金眸熠熠生輝。
    耳邊似有歡欣低語，天地間所有光明皆向他而來。
    但他的老師，他唯一想要的光……在哪？
    他攥住來不及逃跑的傭兵，厲聲質問：“克萊門斯在哪？”
    “瑞恩斯，在光明之城瑞恩斯，教皇說是要將他……”傭兵看著阿比索斯可怕的臉色，與那雙冰冷金眸對上，哆哆嗦嗦，沒敢繼續說下去。
    阿比索斯拿出便攜法陣，注入魔力的同時，聽到後麵傳來慌亂的聲音，很是嘈雜喧鬧。
    不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天地霎時一暗，傳送法陣激活。
    他剛站穩，便聽到了更加密集高昂的慌亂驚叫，心下升起不好的預感，拿便攜法陣時順著周圍人視線抬頭，便看到一團濃鬱黑雲以決堤之勢衝來。
    所過之處，不斷有黑色霧氣被吸引著從地麵匯聚其中，更高的天空之上，逐漸被黑雲遮蔽的天空，卻也有金色光芒灑落。
    阿比索斯顧不上多看，再次傳送離開，卻發現那東西的速度幾乎和他傳送差不多，而且看行進方向，是與他一樣的。
    ……
    光明之城，瑞恩斯。
    祁漾垂眸看著腳邊火焰，長發在熱浪中起伏，一點點變成黑色。
    他唇角笑意加深，卻依舊給人以溫暖聖潔之感。
    前來圍觀的除了光明教廷高層，還有大陸各大勢力的強者——除了綠洲成員，看到他這樣的變化，皆發出了驚訝又憎恨的聲音。
    驚訝於他現出真麵目，憎恨於他此時此刻依舊在試圖蠱惑世人。
    很快，他們注意到了疾馳而來的洪流。
    教皇下意識放出一道聖光結界，卻完全無法阻擋，眼睜睜看著洪流如百川入海，湧入火刑架上那人的身體，不由麵露驚懼。
    這種情緒在發現在場所有人身上都出現了黑霧，並連接向洪流時越發強烈。
    沒人知道那洪流是什麽，但下意識的，他們都覺得和克萊門斯有關，覺得解決了他就是解決了源頭。
    “殺了他，立刻殺了他。”
    不祥的預感讓這群心思各異的強者第一次齊心，五顏六色的魔法同時亮起，不乏禁術，魔力威壓讓人心驚膽戰，足以將移山平海的魔法轟然砸向火刑架。
    阿比索斯眼睛一瞬間赤紅一片，想也不想地，將心口那一團強大能量放出。
    純粹的光明之力和一道橫空而出的劍光將所有攻擊攔截。
    不管教皇等人如何詫異，也沒關心劍光來源，他立刻飛向祁漾。
    “老師，你怎麽樣？”
    下一瞬，他僵立原地。
    祁漾已經掙脫開綁縛自己的鎖鏈，麵對襲來的魔法，隻是平靜地活動手腕，而後一甩衣擺，就地坐下。
    阿比索斯看到一雙不複燦爛溫柔的眼眸，其中一片混沌，掃視一圈，輕飄飄地略過了自己，仿佛並未認出他來，嘴唇輕啟，嗓音似穿越空穀，虛無縹緲，呼喚著另一個人。
    “貝塔。”
    沒人發現綠洲的首領是什麽時候來的，直到一道披著黑袍的身影越眾而出。
    002手持一把銀藍長劍，擋在祁漾身前。
    “保護我，貝塔。”
    “好。”
    “老師……”
    祁漾閉上了眼睛，再次忽視了學徒。
    看到快碎掉的新生光明神，002偏頭想了想，還是嚐試安慰了一下：“他現在聽不到你的聲音。”
    這一句安慰仿佛補刀，阿比索斯心下幾乎在滴血，但清楚現在的情況並不允許他鬧脾氣。
    他重重咬了下舌尖，強迫自己冷靜，再次擋下襲來的魔法，目光在洪流和落下的金輝間徘徊，問002：“這到底怎麽回事？”
    “深淵裏的東西出來了。”
    阿比索斯目露茫然。
    他知道深淵，黑暗神的居所，其餘的便不知道了，那並非人類可以窺探的地方，他的老師也沒和他說過。
    “老師他……”
    “他在嚐試控製那些東西。”
    黑暗神剛一出現，聽到的便是這句話，不可思議地看向幾乎被洪流淹沒的身影。
    祂用當初說“命運無法改變”的語氣，篤定道：“他不可能做到。”
    002手腕翻轉，劍鋒朝人，盯著黑暗神，一字一頓地反駁：“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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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神抬腳上前，002隨手揮出一劍，地麵裂開縫隙，逸散出銀藍光芒，升起透明的屏障。
    “退開。”
    黑暗神腳下一頓，略帶詫異地看向他和他手裏的劍，意外於自己居然從中感覺到了危險，更意外於他竟完全不受深淵洪流的影響，對他的存在更是感到了好奇。
    稍稍思索，祂看了一眼祁漾，沒試圖去阻止。
    一切都沒有意義。
    阻止也沒有意義。
    轉身間，神力威壓降下，所有人頓時匍匐在地，無法動彈，半空中的魔法刹那湮滅於黑暗。
    黑暗神抬頭看天，目光穿過厚重黑雲，落在那道金光璀璨的龐大結界上，抬手攏住一片金輝，感應到其中的淨化與信仰之力，嗬笑出聲。
    “光明神啊……”
    阿比索斯皺了皺眉，將注意投向祂，神情戒備，試探道：“黑暗神？”
    黑暗神斜睨他一眼，在他心口停頓兩秒，嫌惡皺眉：“滾開，廢物。”
    阿比索斯握緊法杖，到底沒在這時候和祂掐起來。
    祁漾不管外麵什麽情況，放開身心，吸收著黑色洪流。
    悲傷、憤怒、嫉妒、絕望、恐懼、憎惡……
    世界誕生之初便存在的諸多負麵情緒，是神明也不願沾染的存在，流落在外，匯聚於深淵。
    當深淵也無法容納，便是災難來臨之時。
    光明之神掌控世間光明。
    他若吸收世間一切負麵情緒，為何不能成就新神？
    至於是邪神還是魔神，祁漾倒沒那麽在意，他隻是想實驗一下而已，要是有危害，回頭回去報個工傷就是了。
    他很早以前就有這麽一個念頭，試驗過一次，成功了一半，被該死的攻略對象攔下來了。
    那一個半成品神格破天荒地被他從小世界帶回了時空管理局，之後一直沒機會完善。
    主要是因為他不太喜歡去高級世界找虐。
    這回意外遇上這麽個情況，倒是可以趁機完整神格，也算豐富任務體驗了。
    衝著這一點，祁漾還是覺得可以體諒一下把他匹配過來的主係統的。
    塵封已久的半成品神格被激活，源源不斷地吸收著旁人避之不及的情緒能量，殘缺的表麵逐漸圓潤，新的規則開始補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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