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如鉤，少室山七十二峰在夜色中若隱若現。趙佶青衫芒鞋立於洗象池畔，龍淵劍倒映著池底青銅地藏的梵文。梁紅玉將霓裳斷劍收入鹿皮劍囊，忽然瞥見池麵浮起細密水紋。
    "官家當心！"楊可世金鐧橫掃，擊飛三支淬毒袖箭。箭矢釘入古柏樹幹的刹那，七十二羅漢像同時轉動，手中降魔杵噴出紫色毒煙。
    趙佶劍指拂過龍淵劍脊，青蓮劍氣破空而出。劍氣過處，毒煙竟凝成西夏文字："三更取袈裟"。梁紅玉霓裳劍鞘點地，七枚銅錢激射入土，地麵頓時浮現血色紋路——正是當日童貫所布山河鎖殘陣！
    "雕蟲小技。"楊可世獨臂擎鐧，鐧風掀起丈餘青磚。磚下暗藏機括顯露真容：三百六十枚透骨釘組成蓮花陣，釘尖藍光與潼關狼煙遙相呼應。
    地宮深處傳來金鐵交鳴，三十六尊藥師大佛突然裂開。佛腹中滾出寒鐵囚籠，籠中竟鎖著二十年前失蹤的靈州斥候！白發老卒喉結滾動，沙啞吐出童貫密令："子時...炸毀達摩洞..."
    趙佶瞳孔微縮，龍淵劍挑開囚籠鐵鎖。老卒突然暴起，雙掌赤紅如烙拍向檀中穴。梁紅玉劍鞘橫格，木屑紛飛間顯出掌紋——赫然是西夏一品堂的赤砂掌！
    "讓老夫看看大宋皇帝的斤兩！"老卒撕開人皮麵具，露出布滿刺青的真容。楊可世金鐧如電，卻在觸及對方天靈時驟停——刺青圖案竟與趙佶脊背的賀蘭山走勢圖完全吻合！
    龍淵劍鳴響徹地宮，趙佶青衫無風自動。劍氣化作萬千蓮瓣，將老卒周身要穴盡數封死。梁紅玉趁機劍指連點，霓裳劍氣透體而過，老卒經脈中竟流出金色血液！
    "金蠶蠱！"楊可世急退三步，金鐧駐地激起火星。蠱蟲遇火即爆，毒霧中顯出一行血字："明日午時，汗血馬踏洗象池。"
    寅時三刻，潼關古道霜重如鐵。趙佶等人策馬疾馳，忽見前方石碑攔路。碑文被利器刮去，殘留"賀蘭"二字滲著黑血。梁紅玉劍挑碑頂積雪，露出暗藏的青銅機括——竟是西軍常用的霹靂火裝置！
    "地下有暗河！"楊可世耳貼地麵，金鐧猛擊凍土。冰層開裂處湧出赤色河水，腥氣中混雜著硝石味道。趙佶龍淵劍劃破水麵，劍氣激起三丈血浪，浪中浮出半截斷刀——刀柄銘文正是童貫親衛營徽記！
    梁紅玉解下劍穗銅鈴擲入河中，鈴聲忽變淒厲。水麵漩渦驟現，三十六具青銅棺槨破水而出，棺蓋梵文與少室山地宮如出一轍。楊可世獨臂運鐧，擊碎首棺刹那，棺中射出九道寒光——竟是淬毒諸葛連弩！
    "三才鎖龍陣！"趙佶踏棺而起，龍淵劍點向北鬥方位。劍氣過處，棺槨排列突變，顯露出前朝運河暗道。梁紅玉霓裳劍氣橫掃，斬斷三根碗口粗的鐵索，鎖鏈盡頭竟拴著靈州城防圖的青銅拓片！
    暗河深處傳來戰鼓聲，水麵浮起萬千鐵蒺藜。楊可世扯下大氅鋪展，金鐧攪動蒺藜如雨。趙佶突然並指成劍，在虛空畫出《洗髓經》梵文。經文過處，鐵蒺藜盡數倒飛，將暗處偷襲的西夏鐵衛釘死在岩壁！
    "官家看這裏！"梁紅玉劍指岩壁裂縫，隱約可見金絲軟甲殘片。趙佶龍淵劍刺入石縫，劍氣激蕩間，整麵岩壁轟然崩塌——後麵竟是二十年前被焚毀的靈州糧倉遺址！
    殘垣斷壁間，焦黑木梁上釘著數封密信。楊可世以鐧風掃落灰燼，露出端王府火漆印。趙佶拆信的手指微顫，帛書內容令他瞳孔驟縮——竟是童貫與西夏約定焚毀糧倉的密約，落款處蓋著樞密院暗章！
    辰時將至，眾人行至廢棄驛站。殘破匾額上"潼關驛"三字被利刃劃去，門廊立柱布滿箭痕。梁紅玉劍挑門閂，腐朽木門應聲而倒，驚起萬千寒鴉。
    驛站天井中央，九具青銅棺槨擺成蓮花陣。棺蓋縫隙滲出黑血，在青磚地麵匯成西夏文字："以血還血"。楊可世金鐧駐地，震起三枚帶倒刺的透骨釘——釘尾係著的竟是西軍陣亡將士腰牌！
    "裝神弄鬼！"梁紅玉劍氣如虹，霓裳劍光直取首棺。棺蓋突然掀飛，童貫殘破蟒袍淩空罩下！趙佶龍淵劍劃出半圓，劍氣絞碎蟒袍，露出藏在其中的三百枚喪門釘。
    驛站二樓傳來機括響動，七十二支弩箭破窗而至。楊可世旋身舞鐧，金鐵交鳴聲中，箭矢盡數折斷。箭杆中空的夾層裏，飄出蓋有三司使印鑒的糧草調令！
    "小心屍毒！"趙佶突然暴喝。青銅棺槨同時炸裂，腐屍黑霧彌漫庭院。梁紅玉劍穗銅鈴急振，霓裳劍氣結成光幕。黑霧觸及劍光竟凝成童貫麵容，嘶吼著吐出汴京官話："陛下可知靈州嬰啼？
    龍淵劍鳴淒厲，趙佶踏霧而行。劍氣所過之處，黑霧盡散，顯露出藏在棺底的鐵匣。匣中《鎖龍策》殘頁墨跡未幹，字跡與端王絕筆分毫不差！
    驛站馬廄忽然傳來嘶鳴，三十六匹汗血馬破欄而出。馬眼赤紅如血，鞍韉暗格彈出彎刀。楊可世金鐧橫掃，擊碎馬腿的刹那，馬腹中竟鑽出西夏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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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屍傀儡術！"梁紅玉劍光如練，斬斷死士脖頸卻無鮮血濺出。趙佶龍淵劍點向膻中穴，劍氣透體而過，死士經脈中流出金色蠱蟲——正是少室山見過的金蠶蠱！
    驛站地窖轟然炸開，童貫嘶啞笑聲震蕩屋瓦："老奴恭候陛下多時！"殘破身軀纏滿寒鐵鎖鏈，每根鎖鏈都拴著武林高手的頭顱。楊可世獨目充血，認出其中竟有當年靈州突圍的先鋒官！
    正午時分，眾人抵達古戰場遺址。殘破旌旗在朔風中獵獵作響，趙佶忽覺龍淵劍震顫不已。梁紅玉劍指西北，黃沙中隱現青銅地藏像——與少室山洗象池底的造像完全一致！
    地藏像掌心托著鐵匣，匣麵梵文遇光顯形："舍帝王身，破紅塵障"。楊可世金鐧試探機關，鐵匣突然射出九枚透骨釘，釘尾紅綢寫著陣亡將士姓名。
    "陛下不可！"梁紅玉驚呼未落，趙佶已徒手接住透骨釘。掌心鮮血滴入鐵匣鎖孔，機括轉動聲響起，匣中竟是用陣亡將士骨灰燒製的佛珠！
    地藏像突然轉動，降魔杵指向賀蘭山方向。杵頭蓮花座中升起狼煙，煙中顯出一尊青銅鼎虛影——鼎腹饕餮紋張開巨口，正對潼關十二連城！
    "山河鎖的陣眼..."趙佶袈裟翻卷，龍淵劍劃破手腕。血珠墜地成陣，竟與當日童貫所布殘陣完美契合！梁紅玉霓裳劍氣淩空書寫梵文，血陣突然迸發金光，照出地底埋藏的五百具禁軍屍骸！
    楊可世金鐧砸向地麵，凍土翻卷處露出帶倒刺的鐵網。網上掛著破碎腰牌，正是二十年前西軍敢死營的製式！趙佶龍淵劍突然脫手，劍氣如龍直貫地脈，震出藏在九丈深處的青銅虎符——符身裂紋與端王頭骨完全吻合！
    古戰場突起狂風，沙塵凝成童貫麵容："陛下可曾夢見靈州雪夜？"聲波震蕩中，八百青銅弩機破土而出，箭簇全部指向趙佶眉心！
    申時三刻，賀蘭山輪廓已在天際隱現。趙佶突然勒馬，龍淵劍指向路邊石碑——"雁門"二字被新雪覆蓋，石縫中滲出黑血凝成西夏文字。
    梁紅玉劍挑積雪，露出碑底暗格。格中羊皮卷繪著汗血馬行軍圖，箭頭直指汴京！楊可世金鐧微顫，認出圖中關隘正是當年折可適將軍殉國處。
    山道轉角傳來馬蹄聲，三十騎黑甲武士踏雪而來。為首者高舉玄鐵令箭，箭身刻著楊業將軍的斷刀紋章！梁紅玉劍氣驟起，卻在觸及令箭時驟停——箭簇暗藏大內織造局的鎏金印記！
    "雁門關急報！"武士滾鞍下馬，呈上染血密函。火漆印竟是樞密院絕密級別，拆開卻是空白帛書！趙佶並指抹過紙麵，龍血顯形術下浮現密文："童貫未死，汗血馬已過陰山！"
    楊可世突然暴起，金鐧架住武士脖頸："說！腰牌為何有西夏藥味？"武士詭異一笑，七竅流出金蠶蠱蟲。趙佶龍淵劍及時斬落頭顱，腔子裏滾出微型青銅弩機——弩身刻著端王府工匠印記！
    山巔傳來號角聲，積雪崩落如瀑。梁紅玉劍氣劈開雪浪，露出藏在其中的鐵索橋。橋身木板盡毀，僅剩寒鐵鎖鏈掛著人皮戰鼓——鼓麵刺青正是河北十七路禁軍的布防圖！
    趙佶袈裟鼓蕩，踏鏈而行。龍淵劍氣割破三麵戰鼓，鼓皮裂處掉出調兵虎符——符身缺口與楊可世金鐧紋路嚴絲合縫！楊可世獨目圓睜，認出這是當年靈州突圍時遺失的帥符！
    暮色四合時，眾人終於望見賀蘭山缺。血色殘陽中，九尊青銅鼎虛影懸浮山隘，鼎耳拴著寒鐵鎖鏈，鏈身梵文與少室山地宮如出一轍。趙佶龍淵劍突然脫手飛向山巔，劍鳴如泣如訴——二十年前的靈州謎局，終於要在帝王血中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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