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卦陣轟然閉合的刹那，楊可世手中雁翎鎖突然泛起幽光。鎖芯紋路遊走如活物，竟在宮牆上投射出潼關甕城的立體輿圖。梁紅玉劍尖輕點護城河標記，霓裳劍氣穿透三寸青磚——磚後暗格裏滾出半卷《靈州轉運實錄》。
    "這是..."趙佶袈裟染血的手剛要觸碰書卷，穹頂突然墜下七盞青銅佛燈。燈油潑灑處，書頁上的朱批"童"字突然燃燒，火苗竄起三尺竟化作西夏彎刀虛影！
    楊可世金鐧橫掃，擊碎兩柄彎刀。鐧風帶起的殘頁在空中拚出新圖——竟是端王府與西夏王庭往來的密道！梁紅玉劍走偏鋒，霓裳劍氣刺穿第三頁圖紙，缺角處顯出的暗道出口，赫然標注著大相國寺藏經閣。
    "當心腳下！"趙佶突然扯住二人袈裟後襟。地麵青銅卦象開始輪轉，七十二枚銅錢化作利刃破土而出。龍淵劍自鳴飛旋，青蓮劍氣織成光幕，銅錢撞上劍網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每枚錢眼都嵌著淬毒狼牙！
    佛燈驟暗的瞬間，西北角宮牆轟然洞開。寒風裹著雪片卷入地宮，牆外竟是二十年前靈州古戰場！殘破的"楊"字帥旗在朔風中獵獵作響，旗杆下斜插著半截斷槍——槍纓顏色與雁翎鎖紋路如出一轍。
    楊可世獨目充血，金鐧駐地三寸。裂紋順著當年巷戰的血跡蔓延，竟在地麵拚出完整的楊家槍譜！梁紅玉劍穗銅鈴突然齊鳴，霓裳劍氣掠過槍譜虛影，帶起的風將積雪卷成旋渦。
    旋渦中心，半塊玉佩破土而出。趙佶以袈裟裹手接下，玉佩觸膚瞬間，背麵的"文廣"二字突然滲血。血珠順著槍譜紋路遊走，在雪地上重現靈州糧倉被焚的景象——火把陰影裏，童貫親衛的腰牌清晰可辨！
    "這不是普通的火。"梁紅玉劍尖挑起焦土，"霓裳劍氣感應到硫磺與猛火油殘留..."話音未落，戰場深處傳來機械轉動聲。十八尊青銅戰車破雪而出，車轅上西夏狼紋與端王府印記交錯纏繞！
    楊可世暴喝躍起，金鐧猛擊首車軲轆。碎裂的木片中迸出九百枚透骨釘，釘頭藍光閃爍顯然喂了劇毒。趙佶旋身揮袈裟，青蓮劍氣卷起積雪成牆，毒釘入雪竟腐蝕出七尺深坑！
    "看車軸！"梁紅玉霓裳劍點地借力，劍氣穿透第三輛戰車底盤。齒輪咬合處卡著的半枚銅錢，正是靈州守軍當年的餉銀！趙佶突然嘔血，血珠濺在銅錢上顯出新字——"靖康元年童貫監鑄"。
    潼關甕城的陰影籠罩戰場時，雁翎鎖突然自行飛起。鎖芯插入城牆缺口，機關轉動聲震落簌簌積雪。暗門開啟的刹那，九百支弩箭呈八卦陣型射來——箭杆竟是用靈州糧倉的秤杆改製！
    梁紅玉劍舞回風，霓裳劍氣卷起箭雨反擲。箭簇沒入城牆時，磚縫中滲出黑血。楊可世金鐧猛擊牆基，裂紋中滾出青銅甕，甕身密密麻麻刻著靈州陣亡將士的籍貫與卒年。
    "小心甕中..."趙佶警示未畢，青銅甕突然炸裂。飛濺的碎片中藏著淬毒銀針，針尾係著的血書殘片，正是當年守將請求增援的急報！龍淵劍自鳴護主，劍氣掃落毒針，卻在觸及血書時突然凝滯——急報末尾的批紅竟是端王筆跡！
    甕城深處傳來戰鼓聲，聲波震得積雪倒卷。鼓麵浮現出童貫虛影，手中鼓槌竟是半截人骨！梁紅玉劍氣破空，霓裳劍刺穿鼓麵時，整座甕城突然傾斜——暗格中滾出二十架神臂弩，弩機處烙著的竟是禦前侍衛編號！
    日暮時分，三人循著血跡來到古戰場遺址。殘碑上的"忠烈塚"三字被劍痕劈開，碑後土丘裂開七尺縫隙。楊可世金鐧撬動碑基時，地底突然傳來金戈鐵馬之聲——竟是九百具青銅棺槨破土而出！
    趙佶袈裟鼓蕩，踏棺而行。龍淵劍點過第七具棺蓋時，棺內爆出淬毒鐵砂。梁紅玉霓裳劍氣織網，卻見鐵砂在空中拚出"亢龍有悔"卦象。卦象成形的刹那，所有棺蓋齊齊掀開，每具棺內都立著持弩青銅俑——俑身甲胄樣式，正是靈州之戰陣亡的楊家親兵！
    "退！"楊可世獨目淌血，金鐧橫掃擊碎三具銅俑。碎片中迸出的不是機甲，而是腐爛的軍牌與家書。趙佶以劍為筆，在雪地上刻《往生咒》，經文觸及銅俑時，所有弩箭突然調轉方向，指向潼關方位！
    潼關城樓出現童貫身影時，龍淵劍突然脫手飛出。劍氣貫穿三重箭樓，卻在觸及童貫虛影時驟然偏轉——劍鋒劈開藏兵洞，洞中滾出的竟是端王府特製的攻城錘！
    梁紅玉劍指西北，霓裳劍氣洞穿童貫虛影。幻象消散處顯出血字："佛渡有緣人"。楊可世突然暴起，金鐧擲出如流星，擊碎城樓匾額。匾後暗格裏疊出半卷聖旨，朱批"靈州守軍抗命者斬"八字猶在滴血！
    趙佶拾起聖旨時，龍淵劍自鳴不止。劍身浮現道道裂紋，最終在"斬"字上方斷成兩截。斷刃墜地時，整座潼關甕城開始崩塌，磚石縫隙中湧出黑水，水中浮著二十年前陣亡將士的殘甲。
    "阿彌陀佛。"趙佶忽然扯下染血袈裟拋入黑水。袈裟遇水即燃，青焰中顯出新讖："帝王劍斷紅塵遠"。梁紅玉霓裳劍氣掃過水麵，波紋竟拚出大相國寺塔林的星象圖——第七座佛塔的位置，北鬥勺柄正指雁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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