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灼燒著藏兵洞的岩壁，九百年死士骸骨在劍氣中泛著磷光。趙佶赤足踏過滿地青銅腰牌，"端王府"三個篆字在洞頂漏下的天光中扭曲變形。
    "這不是軍製。"梁紅玉劍尖挑起半截臂骨，霓裳劍氣掃過朽爛的皮甲，"當年靈州屠城，守軍配的是銅絲軟甲。"
    楊可世獨目充血，金鐧劃過洞壁青磚。磚縫裏迸出的銅錢穿成十八枚暗器，釘入骸骨天靈蓋的刹那，九百具骷髏突然仰首嘶吼！
    "往生咒？"趙佶袈裟鼓蕩，龍淵斷刃懸空自鳴。青光掃過骷髏陣，每具骸骨左臂突然裂開，暗藏的機弩射出九百支鐵蒺藜——箭簇上的蓮花紋與童貫私印分毫不差。
    梁紅玉劍氣化虹，霓裳劍光卷起鐵蒺藜風暴。箭雨觸及劍網突然轉向，在岩壁上拚出靈州城防圖。缺失的西門位置，正是端王府別院所在！
    "寅卯相交！"楊可世暴喝躍起，金鐧擊碎洞頂鍾乳石。墜落的石筍在地麵砸出深坑，坑底青銅棺槨的七星釘，正與亂葬崗血棺同源。
    趙佶龍淵點地，青光如漣漪蕩開。棺蓋轟然掀起的刹那，十八道黑影破棺而出——竟是穿著端王府侍衛服的活屍！每具活屍掌心都嵌著帶血的銅錢，錢眼穿著的絲線直通心髒。
    "坎離易位！"梁紅玉劍走遊龍，霓裳劍氣刺穿活屍膻中穴。絲線斷裂的瞬間，活屍突然自爆，血肉在空中凝成血字："童貫弑主"。
    童貫汴京別院的飛簷刺破暮色，九重金絲楠木佛龕在夕陽下泛著血光。趙佶踏過門檻的刹那，十八羅漢銅像的眼珠突然轉動，檀香混著腐屍氣息撲麵而來。
    "戌亥之位有煞。"楊可世金鐧駐地，裂紋如蛇竄上梁柱。獨目倒映著彌勒佛肚臍處的暗格，格中供奉的不是舍利，而是半截帶齒痕的指骨。
    梁紅玉劍氣掃過供桌，霓裳劍光劈開紫檀木魚。木屑紛飛中顯出血色密文，竟是童貫與西夏國主的盟約副本！紙角蓋著的狼頭印，正與雁門關狼衛彎刀紋飾相同。
    "阿彌陀佛。"趙佶突然趺坐誦經，龍淵青光穿透佛龕背板。暗門洞開的瞬間，九百盞人皮燈籠同時亮起，燈影在地麵投出二十八星宿殺陣。
    西夏國師拓跋蒼從陣眼走出，手中轉經筒鑲滿頭蓋骨。每轉一圈，燈籠便熄滅一盞，陣中死氣暴漲三分："宋皇既已出家，何苦沾染紅塵？"
    "本來無一物。"趙佶袈裟染血，龍淵斷刃破空飛旋。青光與轉經筒相撞的刹那，十八羅漢銅像突然張口，噴出淬毒鐵砂！
    梁紅玉劍氣回環，霓裳劍光織成天羅。毒砂觸及劍網發出厲嘯，竟在空中凝成童貫麵容："雁門白骨，皆是陛下當年親賜的死士！"
    密室銅門在月色下泛著幽藍，門環上的狴犴吞口咬著半卷兵書。楊可世金鐧擊碎獸首時，門縫裏滲出的不是血水，而是朱砂寫就的密檔。
    "靖康元年三月..."梁紅玉劍尖挑起殘頁，霓裳劍氣映出字跡："童貫私鑄陌刀九千柄，以端王府名義運往西夏。"
    趙佶龍淵點中牆麵八卦鏡，青光折射處顯出新暗格。格中青銅虎符裂成兩半，符身缺口滲出的黑血，正與雁門陌刀陣同源。
    突然機關轉動聲自地底傳來，密室四壁浮現九百個箭孔。淬毒弩箭齊發的刹那，楊可世暴喝躍起，金鐧化作遊龍擊碎中樞機關。碎裂的青銅齒輪中，半枚帶血的"兵部勘合"印信滾落而出。
    "寅時三刻！"趙佶突然嘔血，血珠濺在丹砂密檔上。缺失的軍糧數目突然顯形——二十萬石糧草竟被替換成毒砂，此刻正囤積在童貫滄州別院！
    梁紅玉劍氣破窗，霓裳劍光穿透三重院牆。倒塌的磚石下露出地窖入口，九百個陶甕整齊排列，甕口封泥蓋著端王府的螭紋印。
    童府正殿的螭吻脊獸在烈日下張牙舞爪，趙佶踏著瓦當走向屋脊時，琉璃獸瞳突然轉動。青光閃過的刹那，整座建築開始傾斜——九宮八卦陣隨著日影偏移悄然發動！
    "離火克金！"楊可世金鐧插入飛簷，裂紋順著蟠龍紋蔓延。獨目充血凝視著正廳方位，那裏懸掛的徽宗禦筆"忠孝節義"匾額突然開裂，露出暗藏的九百枚透骨釘。
    梁紅玉劍氣化虹，霓裳劍光卷起釘雨。透骨釘觸及劍氣突然轉向，齊刷刷釘入青磚拚出西夏文字："午時三刻"。
    趙佶袈裟鼓蕩如帆，龍淵青光刺穿螭吻獸首。獸頭炸裂的瞬間，整座屋脊轟然坍塌，露出塵封二十年的密室——室內九百個檀木匣整齊排列，每個匣中都裝著陣亡將士的遺物與童貫克扣撫恤的賬本！
    "阿彌陀佛..."趙佶指尖拂過帶血的家書，龍淵突然自鳴。青光掃過密室穹頂，照見暗刻的靈州布防圖——所有標注的糧道，都通向童貫在江南的十三處錢莊。
    五更的梆子聲穿透汴京晨霧，童貫蟒袍玉帶立於宮門，手中把玩著半塊虎符。趙佶赤足踏過禦街青磚，身後跟著九百名捧著重盔甲的禁軍——每副盔甲內襯都縫著端王府死士的名冊。
    "陛下可知何為孤家寡人？"童貫陰笑揮手，城頭突然豎起九百架神臂弩。弩機扣動的刹那，趙佶突然口誦《金剛經》，龍淵青光化作千手觀音相！
    梁紅玉劍氣衝霄，霓裳劍光如天河倒卷。弩箭觸及佛光突然調轉，將童貫釘在"忠孝節義"匾額之上。楊可世金鐧擊碎宮門銅釘，顯出門後九百口黑漆棺材——每口棺中都躺著被童貫殘害的諫官屍骸！
    旭日刺破雲層時，趙佶袈裟浸透黑血。龍淵斷刃懸於童貫咽喉三寸，青光映出二十年前靈州城頭的血色殘陽："這一劍，為楊業將軍。"
    風起處，九百張帶血兵書漫天飛舞。宮牆外的楊柳突然開花，血紅花瓣落在新刻的碑文上：禪鋒所向，白骨生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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