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劍影懸空刹那，九艘西夏戰船同時爆裂。狼麵人雙臂張開，青銅鱗片簌簌而落，露出楊可世完整的右臉："二十年滄州血債，今日該還了！"
    韓世忠獨臂刀嗡鳴如泣。二十年前靈州水戰，正是楊可世帶五百死士拖住西夏狼騎，才讓滄州軍主力得以突圍。此刻那人左臉爬滿青銅紋路，眼珠泛著妖異的碧色。
    "楊兄弟..."刀鋒顫抖著垂下三寸。
    狼麵人突然暴起，彎刀劈出九道殘影。刀光未至，梁紅玉霓裳劍氣已卷住韓世忠腰身急退。原先立足處炸開青銅尖刺，二十具浮棺應聲開啟，鑽出渾身纏滿水藻的鐵甲屍！
    趙佶心口插著斷劍，血染袈裟卻仍結蓮花印。龍淵劍影忽明忽暗，映得湖麵青光粼粼："這是西夏控屍術！青銅鱗乃狼山血咒！"
    狼麵人狂笑震落麵具，整張臉已覆蓋青銅甲片："韓兄可知當年斷臂之痛？"彎刀劈向祭壇上的斷臂，刀鋒竟帶起滄州軍衝鋒的號角聲！
    韓世忠虎目充血，獨臂刀突然脫手。刀身在空中碎裂成九片，每片都映出當年戰場畫麵——楊可世率軍斷後時，背後竟插著樞密院的令旗冷箭！
    "看明白了？"狼麵人刀勢突變，滄州軍破陣刀法裹挾腥風，"當年童貫要我們死，如今我要大宋亡！"
    梁紅玉劍氣掃落三具鐵甲屍，霓裳劍光忽然轉向趙佶："陛下小心！"
    祭壇上的斷臂突然蠕動，五指如鉤抓向趙佶咽喉。斷劍龍淵青光暴漲，心口血順著劍紋遊走，竟在袈裟上繪出梵文金剛咒。腐臂觸及梵文的刹那，祭壇青銅銘文逐一亮起。
    "以將星祭..."趙佶咳著血沫盤膝而坐，"原來是要韓將軍的殺伐之氣！"
    湖底傳來齒輪轉動聲，二十具浮棺開始吸收戰場殺氣。狼麵人刀勢越發淩厲，韓世忠卻隻是閃避。梁紅玉突然劍指東北："水遁方位！這些鐵甲屍在布九宮血煞陣！"
    霓裳劍氣穿透兩具鐵甲屍，汙血濺在青銅祭壇上竟化作西夏文字。趙佶染血的指尖劃過銘文，突然並指如刀刺向自己雙目！
    "陛下不可！"韓世忠飛身來救，卻被狼麵人刀風逼退。隻見趙佶雙指在眼前三寸驟停，指尖血珠映出祭壇倒影——本該是青銅紋路處，竟藏著大相國寺藥師殿的琉璃瓦！
    "鏡花水月..."趙佶突然朗笑，"好個西夏狼主！"斷劍龍淵猛地插入祭壇中心，青光順著血槽蔓延。九艘戰船殘骸突然浮空，在湖麵上拚成渾天儀形狀。
    狼麵人臉色驟變，彎刀擲向渾天儀中心。梁紅玉劍氣後發先至，霓裳劍光絞碎刀身，九百枚聽風錢暴雨般灑落。錢雨觸及湖麵的刹那，二十年前滄州兵變的畫麵竟在水中重現！
    韓世忠獨臂接住一枚銅錢，齒痕與當年射入楊可世咽喉的弩箭完全吻合。鐵甲屍突然集體跪倒，朝著渾天儀方向叩首。狼麵人臉上青銅鱗片片片剝落，露出底下腐爛的皮肉。
    "原來你早就..."韓世忠話音未落，湖心突然塌陷。青銅祭壇帶著三人急速下沉，龍淵劍影沒入黑暗前，映出狼麵人左胸插著的滄州軍短刀——刀柄刻著"韓"字。
    地宮寒氣刺骨，青銅祭壇嵌入穹頂的瞬間，九百盞人皮燈籠次第亮起。趙佶袈裟浸滿心頭血，斷劍龍淵插在祭壇中央嗡嗡作響。韓世忠獨臂扣住梁紅玉腕脈："梁姑娘且慢！這燈油..."
    燈籠映出地麵紋路，竟是二十年前滄州布防圖！梁紅玉劍氣輕挑燈穗，霓裳劍光裏飄落焦黑碎骨——每盞燈籠的燈芯，都嵌著半截指骨。
    "阿彌陀佛。"趙佶突然扯斷佛珠，檀木珠滾落之處，地麵顯出血色溝壑。溝中流淌的並非鮮血，而是泛著金光的黏稠燈油。韓世忠刀尖蘸取少許，火光驟亮處竟映出端王府舊影。
    "這是佛門金身坐化後的舍利油！"梁紅玉劍鞘點地，青石板應聲碎裂。下方三尺埋著青銅匣，匣麵陰刻瘦金體："元佑六年，敕封大相國寺佛骨四十九枚"。
    狼麵人的嘶吼從穹頂傳來，青銅鱗片雨點般砸落。趙佶突然並指劃開左掌，帝王血滴入青銅匣鎖孔。機括轉動聲震得地宮簌簌落灰，匣中飄出的竟是半幅《清明上河圖》殘卷！
    "畫中有龍脈走勢！"梁紅玉劍氣掃過畫軸，霓裳劍光裏顯出水墨未幹的朱砂標記——汴河七十二道水閘，暗合人體經絡圖。韓世忠獨臂顫抖著指向虹橋："這處閘口，是滄州軍運糧密道！"
    殘卷突然自燃，灰燼在空中凝成西夏文字。趙佶袈裟卷起氣勁，梵文經文竟從灰燼中浮現："龍脈即佛脈，舍利鎮山河"。話音未落，祭壇下方傳來齒輪咬合聲，二十尊青銅佛像破土而出。
    佛像掌心各托一盞琉璃燈，燈芯竟是釘入顱骨的鎮龍釘。梁紅玉劍氣觸及琉璃燈罩的刹那，佛像眼窩突然射出毒針。韓世忠刀風卷起地麵積水，水幕中針影竟顯出道家符咒。
    "這是參同契機關！"趙佶突然盤坐佛前，斷劍龍淵橫置膝頭，"佛道雙陣，需以帝王血為引。"袈裟無風自鼓，心口劍上迸發的血珠懸空成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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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紅玉踏罡步鬥，霓裳劍氣勾連血珠。韓世忠刀劈佛像底座，滄州軍破陣刀法暗合九宮方位。當最後一尊佛像移位，地宮中央裂開九尺深溝。
    溝底寒潭映月，潭中浮著水晶棺槨。棺內高僧金身雙手結印，指縫夾著半枚虎符——正是童貫調兵用的那枚！趙佶佛珠擲向水麵，檀木珠突然炸裂，顯出血書：
    "嘉佑八年，諫議大夫司馬光藏佛骨於龍亭地脈"
    潭水忽起漩渦，棺槨翻轉露出背麵銘文。韓世忠獨臂青筋暴起："這...這是楊將軍家傳玉佩的紋樣！"梁紅玉劍氣破開棺蓋，霓裳劍光裏金身化作飛灰，露出下方青銅棋盤。
    棋盤星位嵌著帶血佛珠，正是趙佶方才擲出的那串！棋子皆是人骨所製，楚河漢界處刻著西夏狼頭。趙佶突然咳出黑血，血滴棋子竟成活物，在棋盤上演化出二十年前滄州戰局。
    "原來如此..."梁紅玉劍指天元位，"狼山祭司以戰魂為棋，佛骨為盤！"霓裳劍氣突入棋眼，整座地宮突然傾斜。潭水倒灌處顯出一條密道，石階上滿是帶齒銅錢。
    密道盡頭傳來木魚聲。韓世忠刀劈石門，碎屑紛飛中現出禪房——陳設竟與端王府書房別無二致！梁紅玉劍氣掃落經幡，露出牆上墨寶：
    "宣和二年臘月廿三，臣京謹記：以禪鋒飲血，可斷帝王骨"
    趙佶突然踉蹌扶牆，斷劍龍淵發出悲鳴。劍柄玉璽殘片脫落，露出中空劍身內藏的羊皮。韓世忠展卷驚呼："這是...佛骨埋藏圖！"
    羊皮標注的七處佛塔，竟是大宋曆代帝王陵寢！梁紅玉劍氣穿透羊皮，霓裳劍光映出暗紋："龍脈非山非水，實為帝王氣運。佛骨鎮之，可奪天機"。
    禪房供桌突然炸裂，童貫金身端坐蓮台。二十枚聽風錢從其七竅射出，錢雨在空中組成西夏狼旗。韓世忠刀劈狼旗，卻見旗麵血紋竟是滄州軍陣亡名錄！
    "韓將軍還不明白？"童貫金身突然開口，"當年你斷臂突圍時，接應的根本不是西軍！"獨臂刀當啷落地，韓世忠虎目迸血——記憶裏那麵"種"字大旗，旗杆頂端掛著半截楊可世戰袍。
    趙佶突然口誦《楞嚴咒》，斷劍龍淵青光裹住三人。童貫金身寸寸龜裂，露出體內青銅齒輪——每個齒輪都刻著"元佑黨人"姓名！梁紅玉劍氣絞碎齒輪，霓裳劍光裏飄出司馬光手劄殘頁：
    "佛骨本為帝王鎖，龍脈原是眾生劫"
    地宮開始崩塌，趙佶袈裟卷起羊皮圖："去藥師殿！佛骨燃盡前..."話音未落，水晶棺槨破頂而出，棺內高僧金身睜開雙眼——眸中映出西夏王宮！
    藥師殿琉璃頂滲著血光，趙佶踏碎青磚躍上橫梁。斷劍龍淵映出殿內異象——本該供奉藥師佛的位置，立著二十尊青銅人像，麵容竟與元佑黨人碑上的罪臣一模一樣！
    "陛下當心梁上！"梁紅玉霓裳劍氣掃落三支毒箭。箭簇釘入青銅人像天靈蓋，殿角忽然轉出九名西夏狼衛，手中彎刀鑲滿帶血佛珠。
    韓世忠獨臂刀卷起香爐，爐灰迷眼瞬間劈倒兩狼衛。第三人的彎刀卻突然變招，滄州軍破陣刀法直取咽喉："韓將軍可認得這招"斷門閂"？"
    刀鋒相擊迸出火花，韓世忠虎口崩裂——這分明是楊可世獨創的守城刀法！梁紅玉劍氣突入戰團，霓裳劍光絞碎狼衛麵甲，露出布滿青銅鱗片的下頜。
    "這些是藥人！"趙佶斷劍點地，借力翻上藥師佛蓮座，"青銅鱗下藏著西夏蠱蟲！"袈裟拂過佛像眉心，朱砂突然化作血水流淌，顯出手掌大的暗格。
    狼衛突然齊聲嘶吼，彎刀插入自己胸膛。青銅鱗片遇血即溶，鑽出無數碧眼蜈蚣！韓世忠刀風卷起幔帳，火折子順勢拋出。烈焰中蜈蚣劈啪炸響，毒霧卻更濃三分。
    梁紅玉劍氣破窗，月光入殿的刹那，青銅人像突然移動。二十尊人像結陣，將三人逼向殿角。趙佶突然口噴鮮血，染紅佛像暗格——內藏的羊皮卷遇血顯形，竟是司馬光手書：
    "元佑元年，奉旨熔佛骨鑄鎮國鼎九尊，藏於..."
    殿外忽起驚雷，九道青光破土而出。青銅鼎耳刻著梵文，鼎身卻是道家雲紋。梁紅玉劍氣掃過鼎沿，霓裳劍光裏浮出二十年前滄州戰場——每尊鼎內竟封印著陣亡將士的殘魂！
    西夏狼衛突然跪拜青銅鼎，血肉之軀化作青煙注入鼎中。韓世忠獨臂刀劈向最近一尊鼎，刀鋒卻被無形氣勁震飛："這是...滄州英靈？"
    趙佶袈裟鼓蕩，斷劍龍淵刺入鼎身銘文。青光順著劍紋倒流，心口鮮血在鼎內繪出山河圖："原來鎮國鼎要飲帝王血！"九鼎共鳴聲震碎琉璃瓦，月光如瀑傾瀉而下。
    鼎內殘魂突然具象，為首老將竟是楊可世之父！幽靈鐵騎踏鼎而出，將西夏狼衛衝得七零八落。梁紅玉劍氣指引戰魂，霓裳劍光所向之處，青銅人像紛紛崩解。
    "速封鼎眼！"趙佶話音未落，殿外射來九支狼牙箭。箭杆刻著童貫印信，箭簇卻是帶血的鎮龍釘！韓世忠獨臂接箭反擲，箭矢穿透三尊青銅鼎，滄州戰魂發出痛苦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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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紅玉突然割破手腕，血染霓裳劍。劍氣暴漲三丈，劍光裏顯出水月觀音像："以我梁氏血脈，請大士開眼！"觀音玉淨瓶傾倒處，九鼎歸位結成北鬥陣。
    地麵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寒潭。西夏狼主端坐冰蓮，手中握著的竟是完整傳國玉璽！趙佶斷劍龍淵突然脫手，與玉璽殘片在空中相撞。
    "陛下可知這玉璽如何補全？"狼主掀開鬥篷，半張臉爬滿青銅紋路，"用的是端王府三百暗衛的骨灰！"玉璽砸向青銅鼎，九鼎陣眼應聲偏移。
    韓世忠獨臂刀劈向冰蓮，潭水卻凝成楊可世模樣。梁紅玉劍氣穿透水影，霓裳劍光裏映出當年真相——滄州突圍的韓世忠背後，童貫令旗指揮西夏伏兵！
    "現在明白誰是真凶了？"狼主笑聲震落冰淩，"這二十年老夫借童貫之手，等的就是九鼎現世！"玉璽突然融化，青銅液注入寒潭，凝成傳國玉璽形狀。
    趙佶突然跌坐冰麵，斷劍刺入心口。帝王血染紅寒潭，龍淵劍影自血光中重生："佛曰無相，何來龍脈！"完整龍淵劍破水而出，劍身浮現《淳化閣帖》金字。
    狼主驚退半步，冰蓮突然炸裂。梁紅玉霓裳劍氣卷住玉璽，韓世忠獨臂刀劈向青銅紋路。龍淵劍光籠罩整座藥師殿時，眾人耳邊響起梵唱——大相國寺八百僧眾的《金剛經》穿透夜幕而來。
    晨鍾震碎最後一粒青銅鱗，狼主金身龜裂處露出童貫麵容。趙佶以袈裟覆其麵："原來施主才是真佛。"龍淵劍歸鞘時，九尊鎮國鼎沉入地脈。
    梁紅玉倚劍喘息，霓裳染血卻更豔三分。韓世忠拾起半枚滄州軍腰牌，輕輕放在楊可世虛影手中。僧眾湧入藥師殿時，隻見趙佶跏趺坐於破碎佛前，斷劍龍淵橫置膝頭。
    佛龕暗格突然彈出血書，卻是徽宗親筆：
    "朕今悟得，山河即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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