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血菩提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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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隱寺地宮深處傳來九聲鍾鳴,震得青銅液浪翻湧如沸。韓世忠陌刀劈開最後一道石門,刀鋒嵌入青磚時突然發出金石裂帛之聲——眼前赫然是二十丈見方的玉髓礦洞,洞頂懸著三百六十五盞人皮燈籠,每盞燈芯都是截斷指骨。
"這是白馬灘礦脈的祭燈陣!"梁紅玉霓裳劍挑起一盞燈籠,燈罩上朱砂繪著的竟是元符三年礦工名冊。趙佶袈裟無風自動,胸前往生咒刺青泛起金光:"燈陣未滅,說明玉脈深處還有活祭。"
話音未落,洞壁玉髓突然滲出黑血。韓世忠獨目暴睜,陌刀橫掃間挑飛七盞燈籠,燈油潑灑處現出條青銅甬道。甬道兩側跪滿石俑,每具俑人脖頸都套著滄州軍鐵牌。梁紅玉劍尖輕點俑身,石屑剝落處露出森森白骨——這些竟是用真人澆鑄的!
"小心腳下!"趙佶梵文鎖鏈纏住梁紅玉腳踝,將她從突然塌陷的玉板拽回。裂縫中騰起青煙,煙霧裏幻化出童貫身影:"陛下可還記得元佑四年臘月初七?那日白馬灘礦洞塌方,三百工匠的慘叫可比這梵音動聽?"
韓世忠陌刀劈碎幻影,刀氣激得洞頂玉髓簌簌墜落。墜落的玉片中忽然映出楊可世麵容,他獨臂持槍正刺向某處機關。梁紅玉劍氣追著玉片軌跡而去,霓裳劍穗上的東珠突然爆裂,珠粉在甬道盡頭凝成箭頭形狀。
箭頭所指處,九條青銅鎖鏈纏著具水晶棺槨。棺中人身著天子冕服,麵容竟與趙佶年輕時別無二致。梁紅玉劍氣觸及棺槨刹那,霓裳劍突然重如玄鐵——劍身倒影裏浮現出童貫為新帝加冠的場景,冕旒玉藻竟是由人筋編織而成。
"這是玉髓養屍術!"趙佶指間梵文鎖鏈突然繃斷,斷鏈如靈蛇般遊向水晶棺。棺蓋移開半寸,湧出的不是屍臭而是濃鬱藥香。韓世忠嗅到藥味突然踉蹌,獨目充血:"是當年礦洞裏的醒魂散!"
突然,甬道石俑齊齊轉頭,空洞眼窩射出青銅細針。梁紅玉舞劍成幕,劍刃與細針相擊迸出火星,火星落地竟燃起碧綠鬼火。趙佶袈裟翻卷撲滅火焰,布料焦痕處顯露出西夏文字——正是當年駁回滄州軍增援的朱批!
"原來如此!"韓世忠陌刀插入水晶棺底,刀刃挑出半枚虎符。符上銘文突然遊動重組,竟化作童貫筆跡:"滄州軍聽令,玉脈即成,當焚臨安以祭天地!"
棺中屍身突然睜眼,口中吐出青銅液箭。梁紅玉旋身避讓,霓裳劍順勢刺入屍身咽喉,劍尖傳來金石相擊之聲——這具"趙佶"體內竟布滿青銅齒輪!趙佶雙掌合十,胸前往生咒離體飛出,金光照耀下齒輪漸次崩解,露出藏在心竅處的血玉菩提。
血玉菩提現世瞬間,整座地宮開始震顫。三百石俑突然起身演練陌刀陣,招式竟與韓世忠的"破虜刀法"同源。梁紅玉劍氣掃斷三具石俑手臂,斷臂中掉出的卻是元符三年的軍餉賬簿。
"這些俑人都是滄州軍!"韓世忠獨目眥裂,陌刀劈開一具石俑胸膛,果然見到裹在青銅裏的森森白骨。白骨心口插著半截箭矢,箭杆上"張"字依稀可辨——正是白馬灘失蹤的都頭私印!
趙佶突然盤坐誦經,袈裟上的焦痕文字浮空而起,化作金鍾罩住血玉菩提。菩提子突然裂開,迸出的不是舍利而是張泛黃絹帛——竟是元佑四年玉脈開采的聯名血書,末尾簽名者赫然包括楊可世!
"楊將軍當年諫阻玉脈開采,原來早有預見。"梁紅玉劍氣震碎最後具石俑,霓裳劍突然發出悲鳴。劍身映出童貫正在地宮深處操縱青銅輪盤,輪軸竟是百具疊羅漢的滄州軍屍骸。
韓世忠陌刀突然脫手飛向輪盤,刀刃"禪鋒"二字映出血色地圖。趙佶見狀雙指刺目,以心頭血在虛空書寫《楞嚴咒》。血字觸及輪盤刹那,屍骸堆中突然伸出隻青黑手臂,死死扣住童貫腳踝——那手臂虎口處的老繭,與二十年前礦工別無二致!
童貫紫袍鼓蕩震碎屍骸手臂,袖中飛出七十二枚玉髓釘射向血玉菩提。趙佶袈裟突然自焚,灰燼凝成金鍾罩護住菩提。韓世忠趁機奪回陌刀,刀刃劈在青銅輪盤上竟發出晨鍾暮鼓之聲。
"將軍可知這輪盤材質?"童貫獰笑著扯開衣襟,胸口皮膚下嵌著塊青銅殘片,"這便是當年礦洞塌方時,刺入楊可世咽喉的斷刃!"
梁紅玉聞言劍氣暴漲,霓裳劍化作當年楊可世所授"玉碎式"。劍光觸及童貫瞬間,紫袍突然碎裂,露出布滿全身的《青囊書》刺青——穴位標記處皆嵌著玉髓,正與地宮玉脈遙相呼應。
趙佶突然口吐梵音,血玉菩提應聲炸裂。迸射的玉屑中浮現出白馬灘礦洞全景,三百工匠的亡魂正沿著玉脈走向移動。韓世忠陌刀追著亡魂軌跡劈砍,刀氣所過之處玉髓紛紛龜裂,滲出漆黑血水。
"沒用的!"童貫腳踏屍骸躍上輪盤,"玉脈已與臨安龍氣交融,除非..."話音戛然而止,梁紅玉劍尖正抵著他後心要穴,霓裳劍不知何時已吸足玉髓,劍身浮現出西夏皇族密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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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宮突然陷入死寂,唯有血水滴落聲清晰可聞。趙佶拾起燒剩的袈裟殘片,就著血水畫出曼荼羅陣圖。陣成刹那,靈隱寺地麵傳來九聲鍾響,聲浪震得玉髓礦脈寸寸斷裂。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陣眼!"韓世忠陌刀插入陣圖中心,刀身"禪鋒"二字突然離刃飛出,化作兩枚青銅鑰匙插入輪盤鎖孔。梁紅玉見狀逆轉玉簫心法,霓裳劍氣凝成楊可世虛影,獨臂持槍刺向童貫眉心。
童貫狂笑震碎虛影,卻不妨趙佶突然近身,以燃燒的袈裟灰燼在他胸前畫出卍字。灰燼觸及《青囊書》刺青的刹那,三百滄州軍亡魂自玉脈裂隙湧出,陌刀陣化作往生咒文纏住童貫四肢。
"我不甘心!"童貫嘶吼著捏碎胸口玉髓,迸發的青光中竟浮現出西夏鐵騎影像。梁紅玉劍氣貫穿其咽喉時,霓裳劍突然映出二十年前場景——白馬灘礦洞外,童貫正將玉脈圖卷交給西夏密使!
地宮轟然坍塌之際,趙佶拾起血玉菩提殘片。碎片上映出的不是佛陀,而是年輕帝王在礦洞前焚毀諫書的場景。靈隱寺晨鍾再響,混著當年鑿石聲穿透雨幕——臨安城頭九闕冠冕,正在青銅雨中緩緩融化。
地宮穹頂崩裂的瞬間,九道天光刺破青銅雨幕。趙佶袈裟殘片裹著血玉菩提墜向深淵,韓世忠陌刀橫擲而出,刀背"禪鋒"二字正托住菩提。梁紅玉霓裳劍順勢挑起,劍穗東珠突然映出靈隱寺碑林景象。
"往生碑!"趙佶赤足踏過滿地玉髓,足底鮮血在碎玉上印出卍字軌跡。三人奔至碑林時,但見三百石碑竟自行移位,碑文滲出的血水在雨中匯成礦脈圖。韓世忠獨目圓睜——這分明是白馬灘礦洞的逃生密道!
梁紅玉劍尖輕點中央石碑,碑身應聲碎裂。內藏的鐵匣鏽跡斑斑,鎖孔形狀竟與陌刀"禪鋒"紋路吻合。韓世忠劈開鐵匣,匣中絹帛展開足有三丈,密密麻麻的血手印間,是元符三年礦工聯名訴狀。
"原來楊將軍早將證據藏在此處..."趙佶指尖撫過絹帛上幹涸的血跡,忽然發現角落有個帶箭痕的掌印——那分明是當年為救自己而中箭的侍衛統領!
童貫的狂笑自碑林外傳來,紫袍殘破如幡。他手中青銅輪盤正吞噬著玉脈殘光,盤麵浮現出西夏狼圖騰。"陛下可知這二十年玉髓都流向何處?"輪盤突然射出七十二道青光,每道光裏都是西夏鐵騎持玉髓兵刃的場景。
韓世忠陌刀破空劈向輪盤,刀刃觸及青銅的刹那,二十年前的記憶如潮湧來。當年礦洞塌方時,他親眼見童貫的親兵將生還者推回火海。那些扭曲的麵容此刻竟在輪盤上重現,嘶吼著要撕碎仇敵。
"張都頭!"梁紅玉突然驚呼。霓裳劍映出某道青光裏的畫麵:白馬灘礦工屍骸被鑄入陌刀,刀柄"禪鋒"二字竟是童貫親筆所刻!韓世忠獨目淌下血淚,刀法陡然變得暴烈,每招都帶著礦工亡魂的悲鳴。
趙佶盤坐血泊中結不動明王印,胸前往生咒刺青離體飛向輪盤。金光與青光相撞的刹那,三百石碑同時迸裂,碑中封存的礦工骨灰混著雨水凝成巨掌,將童貫死死按在輪盤之上。
"爾等可知何為真正的玉脈?"童貫突然咬破舌尖,血霧噴在輪盤狼圖騰上。地麵轟然裂開,露出深不見底的血池,池中漂浮的竟是曆代諫官屍身!梁紅玉劍氣掃開血霧,見池底沉著塊青銅碑,碑文記載著玉脈實為前朝龍脈的驚天秘辛。
趙佶凝視碑文,忽然想起元佑四年那個雪夜。當時還是端王的他,曾在靈隱寺見過一模一樣的碑文拓本。"原來童貫早在那時便布局..."袈裟突然無風自燃,灰燼飄向血池竟凝成當年拓本殘頁。
韓世忠陌刀劈開血池,刀氣激得諫官屍身紛紛睜眼。梁紅玉驚見某具屍骸手中緊攥的,正是楊可世失蹤多年的槍頭!槍尖刺入血池底部時,整座靈隱寺突然地動山搖,十八羅漢像齊齊轉向藏經閣方向。
"玉脈盡頭在藏經閣地窖!"趙佶赤足奔過燃燒的碑林,足底焦痕竟與龍脈圖吻合。童貫趁機掙脫巨掌,紫袍碎片化作毒蛾撲向三人。梁紅玉逆轉玉簫心法,霓裳劍氣凝成霜雪屏障,毒蛾觸及冰刃瞬間爆出滄州方言的咒罵聲。
藏經閣地窖內,九盞青銅燈組成北鬥陣。燈油竟是當年礦工骨髓提煉,燈芯為諫官發絲編織。韓世忠陌刀橫掃燈陣,刀刃卻被突然現身的宇文虛中擋下——這位"新帝"瞳孔已化作玉髓,咽喉處延伸出青銅絲連入地脈。
趙佶雙掌合十,靈隱寺晨鍾突然連響九聲。鍾聲震得宇文虛中周身玉髓龜裂,露出藏在胸腔的西夏狼符。梁紅玉劍氣如虹,霓裳劍穿透狼符刹那,劍身映出二十年前畫麵:童貫與西夏國師在礦洞密謀,腳下跪著的正是年輕時的宇文虛中!
"原來你才是真正的玉脈鑰匙!"韓世忠陌刀劈向宇文虛中天靈,刀刃卻被青銅絲纏住。地窖四壁突然滲出玉髓,凝聚成童貫麵容:"玉脈既毀,便用趙氏血脈重鑄!"無數青銅絲自地底鑽出,直刺趙佶周身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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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紅玉縱身撲救,霓裳劍穗東珠突然炸裂。珠內藏著的楊可世血書飄然而出,字跡遇玉髓顯形——竟是破陣口訣!趙佶依訣運轉閉口禪,胸前往生咒刺青離體化作金鍾,將青銅絲盡數震斷。
宇文虛中突然七竅流血,嘶吼著撲向血玉菩提。韓世忠陌刀後發先至,刀刃刺入其心口時,竟發出玉磬清音。破碎的狼符裏飄出張黃絹,赫然是先帝傳位遺詔的殘缺部分!
地窖穹頂轟然坍塌,月光混著青銅雨傾瀉而下。童貫半身嵌在玉脈中狂笑:"趙佶!你毀得了玉脈,毀得了這人心鑄就的修羅場麽?"紫袍突然炸裂,三百玉髓釘射向臨安九門。
梁紅玉舞劍成幕,劍鋒所過之處,玉釘竟化作當年諫官奏折灰燼。韓世忠陌刀插入玉脈泉眼,二十載戎馬征塵順著刀紋注入地脈,礦工亡魂的悲鳴漸漸化作往生梵唱。
趙佶拾起血玉菩提殘片,以指血在宇文虛中額頭書寫梵文。屍身突然自焚,灰燼中升起盞青銅燈,燈焰裏映出白馬灘礦工跪地謝恩的場景。"原來超度之法不在經卷..."袈裟殘片飄然落地,露出胸前新刺的《往生咒》——竟是用滄州方言重新詮釋!
晨光破曉時,靈隱寺殘鍾發出最後一聲哀鳴。臨安城頭懸浮的九闕冠冕已然消散,唯有韓世忠陌刀斜插在太廟廢墟之上,刀身"禪鋒"二字浴血生光。梁紅玉將霓裳劍穗係上刀柄,東珠裏最後的畫麵,是楊可世在礦洞刻下"玉脈盡頭即人心"的血書。
趙佶赤足行過焦土,手中菩提子突然開裂。嫩芽破殼而出的刹那,二十年前那個雪夜的靈隱寺鍾聲,混著今日雨聲,終於譜成完整的往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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