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血鑄禪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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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門關的月光滲著鐵鏽味。趙佶跌坐在甕城暗渠裏,禪鋒劍碎片在掌心泛著幽藍。韓世忠撕下戰袍裹住他滲血的右腕:"官家這脈象...像是被極寒內力封了氣海。"
"不是內力。"趙佶咳嗽著翻開掌心,藍色血絲在皮膚下遊走如蟲,"完顏希尹的青銅蜈蚣鑽進了經脈。"他忽然用劍片劃開虎口,三寸長的青銅觸須隨黑血湧出,落地竟發出金鐵交鳴聲。
暗渠深處傳來齒輪轉動聲。展雲翔拖著半截青銅棺爬來,心口龍鱗已與皮肉融為一體:"那九具青銅棺...是墨家二十八宿機關陣的陣眼..."他猛地扯開衣襟,胸腔內齒輪間卡著半枚玉璜,"快取走這個!"
韓世忠刀尖剛觸及玉璜,展雲翔突然雙目赤紅,五指如鉤扣向趙佶咽喉。趙佶旋身避過,劍片在渠壁劃出火星,照亮壁上密密麻麻的凹痕——竟是縮小版的汴梁城防圖!
"小心!"展雲翔突然清醒,反手將玉璜拍進渠壁凹槽。暗渠轟然震動,二十八個銅人從牆內轉出,手中兵器皆刻著墨家雲紋。最前方的銅人突然開口,聲音像生鏽的機括:"二十八宿陣重啟,需帝血為引。"
趙佶劃破指尖,血珠滴在銅人額間。銅人眼眶亮起青光,胸口裂開暗格,露出一卷泛黃的《魯公秘錄》。韓世忠剛要觸碰,銅人突然揮戟劈來,戟刃離他咽喉三寸時驟停,戟杆上浮現血字:"童貫監造"。
"原來如此。"趙佶撫過戟身凹痕,"三年前童貫督造雁門關防,竟將墨家機關改成了弑君陣。"他忽然扯開銅人後背甲片,齒輪間卡著半片帶血的指甲——正是他當年賜給童貫的翡翠指套!
渠外突然傳來號角聲,九個戴青銅儺麵的金國死士破窗而入。他們手中彎刀刻著北鬥七星,刀刃未至,腥風已掀翻三個銅人。展雲翔突然暴起,心口龍鱗射出藍光,竟將死士的儺麵熔成鐵水!
子時的滹沱河結著薄冰。趙佶立在渡口殘碑前,碑文被酸液腐蝕得隻剩"楊"字依稀可辨。韓世忠用刀鞘敲擊冰麵,回聲空洞如鼓:"官家確定要取沉在河底的禪鋒劍柄?"
"當年楊業將軍折戟在此,其佩劍"寒星"與禪鋒本是一對陰陽劍。"趙佶將劍片排成八卦陣,藍血順著冰縫遊走,"完顏希尹的青銅蠱遇水則凶,唯有..."他突然頓住,冰麵下閃過一道銀光。
十二個黑衣人破冰而出,手中漁網泛著綠光。韓世忠橫刀斬斷網繩,斷口處濺出的毒液竟腐蝕了冰麵!領頭黑衣人摘下鬥笠,右眼嵌著青銅目:"國師料定宋皇會來取劍。"他手中鐵索突然纏住展雲翔,"這個機關人,我們要帶回去當陣眼。"
趙佶指尖劍片激射,卻被鐵索上的螺旋紋彈開。展雲翔突然自斷左臂,斷肢中噴出藍色火焰:"快走!他們要把我煉成血菩提母體!"火焰觸冰即燃,冰層下浮出密密麻麻的青銅蜘蛛。
韓世忠背起趙佶踏冰疾行,身後冰麵不斷塌陷。黑衣人吹響骨笛,河底升起九根青銅柱,每根柱上都用鐵鏈鎖著具墨家子弟的屍骸。趙佶瞳孔驟縮——那些屍骸心髒位置都嵌著轉動的七星樞!
"官家看那裏!"韓世忠刀指河心漩渦。一柄青銅劍柄正在漩渦中沉浮,劍格處雕著北鬥七星。趙佶突然嘔出大口藍血,血滴入漩渦瞬間,河底傳來機括轉動聲。
十八具青銅棺破水而出,棺蓋上均刻著"宣和二年童貫監製"。黑衣人狂笑著揮動令旗,棺內伸出纏滿菩提藤的骨手。趙佶扯下腕間佛珠彈射,珠子嵌入棺蓋凹槽,九具棺槨突然調頭撲向黑衣人!
廢棄的烽燧堡內,趙佶用劍片在青磚上刻著陣圖。韓世忠拆下門板當盾牌,忽然聽見堡外傳來熟悉的咳嗽聲——竟是三年前戰死的種師道將軍之女種玉娥!
"官家...快走..."種玉娥渾身纏著浸血的繃帶,左臂裝著青銅機關手,"墨家總壇出了叛徒,他們在各州水源..."她突然抽搐,機關手不受控製地掐住自己咽喉。
趙佶劍片挑開機關手關節,發現齒輪間卡著帶血的菩提籽。種玉娥撕開衣襟,心口處釘著七枚青銅釘:"他們在造"七星菩提兵"...用墨家子弟當..."話未說完,七枚銅釘突然離體飛射,釘入烽燧石壁拚成北鬥陣。
石壁轟然開裂,露出藏在夾層中的青銅輪盤。輪盤中心凹槽與禪鋒劍柄完全契合,邊緣刻著首小詩:"冰河沉劍非無意,血染菩提方見真"。趙佶撫過詩句末端的落款——竟是二十年前自己的筆跡!
"這是先帝設計的機關?"韓世忠用刀柄敲擊輪盤,傳出空響,"下麵有密室。"
密室中央供著半截斷劍,劍身布滿螺旋紋。種玉娥突然跪下:"此劍名"驚鴻",是家父臨終前托付的。"她機關手突然變形為鑰匙,"父親說若見帝星蒙塵,便以此劍..."
話未說完,七枚銅釘從石壁飛回,貫穿她周身大穴。種玉娥瞳孔擴散前,用最後力氣將鑰匙插入驚鴻劍柄。劍格彈開,掉出塊帶血的絹布——上麵畫著禪鋒劍重鑄之法,需以帝王心頭血淬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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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外突然傳來馬嘶聲,三百金國鐵騎已將烽燧團團圍住。完顏希尹的青銅轎輦落在陣前,轎簾上綴滿人骨磨製的算珠:"趙官家可知,種師道當年怎麽死的?"他掀開轎簾,臉上戴著種玉娥的皮麵具,"他自願被製成七星樞,隻為在您體內種下青銅蠱。"
趙佶握緊驚鴻斷劍,劍柄螺旋紋割破掌心。血滲入劍身溝壑,竟浮現出大宋十九路輿圖。韓世忠劈斷立柱橫梁:"臣護著官家從密道走!"
"走不了。"趙佶突然將斷劍刺入青銅輪盤,"當年種將軍送朕出家時說過,驚鴻劍出之日,便是帝王還俗之時。"輪盤逆向轉動,密室地麵裂開,升起座青銅熔爐。
完顏希尹的笑聲透過石壁傳來:"沒有墨家心火,你如何重鑄禪鋒?"話音剛落,種玉娥的屍身突然站起,胸腔內竄出藍色火焰。韓世忠橫刀欲砍,被趙佶攔住:"這是墨家秘傳的"薪盡火傳"。"
火焰躍入熔爐,驚鴻劍身開始融化。趙佶扯開衣襟,劍片劃向心口。韓世忠目眥欲裂:"官家不可!"卻見趙佶指尖挑出條青銅蜈蚣,以之為引,將心頭血滴入熔爐。
血火交融的瞬間,禪鋒碎片淩空飛起。完顏希尹撞破石壁闖入,手中尋龍盤射出血線纏住碎片:"帝王血鑄的劍,正好做我大金..."話音戛然而止,他驚恐地發現血線正被碎片反噬。
熔爐突然炸裂,韓世忠用身軀護住趙佶。煙塵中寒芒乍現,一柄湛青長劍懸浮空中,劍身隱約有血紋流動。趙佶握住劍柄的刹那,完顏希尹臉上的種玉娥麵皮突然脫落,露出布滿齒輪的半張鐵麵。
"原來你才是第一個七星樞。"趙佶劍指其咽喉,"當年送給童貫的翡翠指套,內側刻著你的女真名。"
完顏希尹暴退間揮出九枚血菩提,卻被禪鋒劍氣攪成齏粉。三百鐵騎衝入烽燧,卻見青光如練,趙佶的身影在騎兵陣中時隱時現。韓世忠拄刀而立——官家的劍法,竟與二十年前失蹤的延慶公主如出一轍!
黎明前的雁門關飄著血雨。趙佶立在殘破的敵樓上,禪鋒劍尖垂著完顏希尹的青銅麵具。韓世忠清點著傷亡,忽然發現守軍中有七人後頸浮現北鬥紅痕。
"是七星樞發作的征兆。"展雲翔從陰影中走出,心口龍鱗已轉為暗紅,"需用禪鋒劍挑斷他們心脈。"
趙佶撫過劍身血槽:"此劍重鑄時飲過朕的心頭血,或可淨化..."他突然揮劍刺入自己左臂,藍血順著劍刃流成符咒,"拿酒來。"
烈酒澆在劍身,燃起幽藍火焰。趙佶以劍為筆,在七人後背畫下二十八宿圖。當最後一筆落下,七人嘔出黑色齒輪,眼中恢複清明。其中一人突然跪地:"國師在五台山埋了九千斤火藥,要炸斷大宋龍脈!"
展雲翔劇烈咳嗽,吐出帶齒輪的血塊:"是墨家地動儀改的...引線埋在..."
"雲岡石窟。"趙佶望向東北方,"當年遼國天祚帝在那裏藏過震天雷。"他忽然割破手腕,將血滴入禪鋒劍鐔,"韓卿,隨朕去斬了這條暗線。"
疾馳的馬背上,韓世忠想起二十年前秘聞。延慶公主正是在五台山出家,後與墨家巨子同歸於盡。此刻官家側臉映著霞光,竟與當年公主畫像重疊。
山道盡頭出現九座青銅鼎,鼎內火藥泛著藍光。趙佶揮劍劈向引線,卻被鼎身射出的鐵索纏住。暗處轉出個戴儺麵的老僧,手中念珠竟是縮小的人頭骨:"師弟,你終於來了。"
趙佶腕間佛珠突然繃斷:"了塵師兄?當年你盜走的《魯公秘錄》..."禪鋒劍突然震顫,劍尖直指老僧心口,"原來是你幫金人改造了地動儀!"
"是師父的意思。"老僧掀開儺麵,露出半張被齒輪取代的臉,"他說大宋氣數已盡,不如借金人之手..."話未說完,展雲翔突然撲來,心口龍鱗炸開,將青銅鼎轟下山崖。
地動山搖間,趙佶的禪鋒劍穿透老僧胸膛。齒輪與血肉一同迸裂,露出腔內跳動的青銅心——上麵刻著童貫的監軍印。韓世忠斬斷最後一條引線時,朝陽正照在趙佶的僧袍上,衣襟處滲出的血漬,恰似一朵盛放的菩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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