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長廊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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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聖君見到小將軍額頭顯現的七瓣紫金蓮印竟興奮得笑出聲來,手臂一揮喝退蜂擁而上的聯軍,抽出肋骨化作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刀緩緩走了過去。
小將軍亦迎麵而上,到了三丈之遙,一神一魔旋即消失,須臾再現之時一刀一劍已碰撞在了一起,法力激蕩開來,修為稍低的便遭了殃,連滾帶飛地被掀翻了去。
六界功脈各有所長,仙脈主洞察之力,魔脈則以力量見長,同是第七境,魔君蟄心的力量猶在小將軍之上,三百回合後刀勢漸漸壓過劍勢,蟄心大喝一聲,一刀震碎將軍甲胄,又一刀劈其胸膛,若非小將有護體金光,這一刀便足以要了他性命!
肉身雖未損,然痛楚卻不曾打了折扣,小將軍捂著胸口,隻覺天旋地轉,眼冒金星,再看那魔君不容他歇又提刀來攻,下意識便舉劍格擋,然胸口的一陣筋攣劇痛竟讓他一時舉不起劍來。
危急時刻,竟是憑空飛來一柄環首刀替小將軍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那刀好似有生命一般,發動一連串攻勢將魔君逼退,而後折返架起小將軍,刀柄呈前。
終於有眼尖的認出這刀:“這是斬神台上的刑刀!”
小將軍傷痛稍緩,左手持刀右手拿劍,將生平所學盡數施展,劍招之繁雜,刀法之詭異令人目不暇接!
魔君力量為勝,刀劍工夫卻欠了火候,隻一會兒便吃了好幾記刀劈劍刺,可憑借水火不侵的身體一味猛打猛衝,倒也不曾落了下風。
小將軍見其金身難破,為尋求至強力量,靈機一動,竟驅使劍靈讓刀劍合二為一!
那一刻,天地色變,神魔駭然!
小將軍緩緩升起,怒吼著舉起那柄不知是刀還是劍的神兵奮力劈下!
這一劍,劈碎了魔君蟄心的半邊身體,也轟塌大半瑤池聖境,劍鋒所指,一連九重天,層層碎裂,天被豁開一個大口子,遍地流淌的仙妖之血順著口子流落,化作一場血雨,染紅了半個人間!
最終還是厚實無比的大地承受住了這一劍,一道自西向東,橫跨了半個中原大地,遙不見底的深淵就此形成!
時常在九重天俯瞰人間的仙人們都知道大地是個球,將軍這一劍已經傷及大地內裏,傷口正一刻不停地向下崩裂,若不及時補救,這個球遲早會裂開兩半!
仙人們自然明白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知道天庭會隨著大地崩裂而土崩瓦解,六界也將重回混沌!
於是太上老君眼疾手快,一把扯下數月前贈予火德星君的合仙玉帶拋向人間,嚴絲合縫地貼住了大地之殤,這才止住了崩裂。
至此魔君跌落人間,妖魔聯軍土崩瓦解,妖界大聖帶領殘部隱入山林,從此一蹶不振。
小將軍官升一品,掌虎嘯、狼嚎、鳳鳴三營兵馬,位列武將之首,因當初是強行破境,身子本就不堪重負,沒了大法力的支撐額前法印終是破碎,修為境界不出所料地一跌再跌,最終停留在元仙境界,饒是如此,諸仙還是尊他為天庭第一神將!
千年過去,不知從何時開始,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竟然會變成一個沉默寡言的冷麵怪人,一年到頭難得上一次朝會,即便是勉強站著也很少說話,他的兵權早被天帝收回,朝會的站位也被排到了末席,他似乎毫不在意,頂著一品將軍的頭銜整日裏除了待在府邸便是在蟠桃園睡覺。
可當有仙人注意到這位將軍的容貌一如數百年前時,便開始有了他重新修成不滅金身的傳聞,將軍對此不置可否。
蟠桃延年,仙丹益壽,欲得長生,唯苦修耳。隻有修煉至大金仙境界,方可永生不滅。
哪吒一家是在第二次神魔之戰後才上天效力的,在他的記憶裏,淩淵始終是長這個樣子,數百年過去了,便是蓮藕化身的他容貌也有了些許變化,父親李天王更是肉眼可見得老了許多,這麽多年他似乎永遠沒有看清過淩淵。
作為參加過第二次神魔之戰的巨靈神來說,他至今都還能感受到淩淵千年前的那一劍帶來的震撼,午夜夢回,他多麽希望那威壓六界的一劍是出自自己的手!當他再次看到那個七瓣紫金蓮印時,就好像有人一下子把他拉回了千年之前,少年多了幾分成熟,將軍還是那個將軍。
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實在無用,因為根本捕捉不到淩淵的速度,眼神一晃,手中的巨錘就已經被奪了過去,緊接著下腹也被踢了一腳,龐大的身軀斜飛出去,生生壓倒一片兵士。
淩淵稍一用力,那玄鐵所製的大錘就如同麵團一般任由揉捏,最後搓成一根鐵釺插在了巨靈神腳下!
“你……”巨靈神還想動手,可下腹的傳來的劇痛瞬間將他的戰意撲滅。
淩淵張開雙臂,示意天兵神將群起而攻,可親眼見到他捏鐵成泥的恐怖力量,眾將士誰還敢上?
哪吒躍躍欲試,卻被其父攔住。
淩淵拔起龍吟劍,稍稍用力就將混天綾扯下並丟還給了哪吒,說道:“既然大家不肯留我,我等這便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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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一聲尖叫響徹長廊,竟是那巨靈神惱羞成怒,不顧仙家尊嚴,奪過天兵的短劍將夏寒挾持了起來。
他跳著腳叫道:“淩淵,放下龍吟,束手就擒,不然我就殺了她!”
“現在放了她你還能有命在,否則……”
巨靈神短劍收緊,喝道:“少嚇唬我,放下劍她才有命在,此言決計不再說第三遍!”
可憐夏寒隻是一個修為淺薄的守園小仙,在巨靈神強大法力籠罩下根本無法動彈,隻能高喊道:“巨靈神,你好大的膽子,我乃陛下義女,是天庭的公主,你這般對我,不怕我父王怪罪麽?”
若不是當年的冊封典擱置,夏寒的公主身份便真的名正言順了,也不至於會去看守蟠桃園,被一番激戰嚇得六神無主的風離此時此刻才如夢中驚醒,心道:原來她竟是天庭的公主,我是不是闖下大禍了?
巨靈神道:“陛下的確有個看蟠桃園的義女,不過公主之名怕是你自己封的吧!退一萬步講,就算你是陛下的親生女兒,此刻也犯下了彌天大罪,眾將士皆為見證,就算殺了你,陛下最多也不過斥責幾句罷了!”
淩淵沉聲道:“巨靈神,你當真不要命了麽?”
“淩大將軍,現在還不是你發號施令的時候,仔細嚇到了我,一不小心傷了這位公主殿下!”巨靈神道。
風離現下也不那麽害怕了,指著巨靈神罵道:“你算什麽狗屁神仙,簡直比大街上的潑皮無賴還要沒臉沒皮!”
哪吒一聽,竟笑出聲來,說道:“這凡人說的還真對,巨靈神啊巨靈神,你真是活脫脫一個潑皮無賴,當真是丟光了天庭的臉麵!”
巨靈神道:“三太子,你究竟是站在哪一頭的?難道你也想反下天去,與天庭作對麽?”
“左右也不會站在你這頭,太丟人了!”
巨靈神冷哼一聲道:“其實我早早看出,你三太子的身體裏藏著的是一顆反心!”
李靖道:“巨靈神,你隨口汙蔑我兒,挑撥內鬥,是何居心?”
“我懶得和你們耍嘴皮子,”巨靈神看向淩淵,接著說道,“淩淵,考慮得如何了,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他扯下胸前的一片金甲拋向半空,說道:“甲片落地,要麽你的劍落地,要麽她的腦袋落地,自己選吧!”
淩淵的劍放下了,自打從龍帝手中接過此劍,從沒有主動放下過,此刻為了夏寒,他放下了,放下之時那片金甲還在上升之中。
“真是不可思議,大金仙竟然也會執著於人世間的情情愛愛,這種無聊的東西都勘不破,空有高深修為又有何用?”巨靈神一番感慨後,手中的短劍卻仍不肯放下。
“還不放人?”
“別急啊我的大將軍,我還有另外小小要求,希望將軍一並滿足了。”巨靈神的手心變出了一隻紅色藥丸來,“此丹名曰鎖神丹,凡人吃了能變神仙,仙人吃了卻會自毀根基,修為盡喪……今日一戰,將軍的本事不得不讓我驚歎,為了防止你日後報複,隻好委屈將軍服下這顆藥丸,我便放了夏寒仙子,不過天規森嚴,她和那個凡人卻是萬萬不能下凡的,將軍你也要被囚於天牢,與她此生不複相見了!”
夏寒無法想象這麽一個驕傲的天庭神將將來會在囚牢裏度過陰暗寒冷的下半生,她不過是一個看守蟠桃園的末流仙子,何能讓淩淵如此付出?她一邊掙紮哭喊,一邊竟用脖子去抹那短劍,巨靈神心頭一顫,當即封住了她的上半身。
“小仙子性子還挺烈,想死還不容易?”
淩淵不再猶豫,伸手接過巨靈神拋出的鎖神丹就往嘴巴裏送,卻在這時,手腕猛然一抖,那顆暗紅色的藥丸不偏不倚竟撞進了風離口中!於此同時,聽得巨靈神慘叫一聲,見他短劍脫手,施展在夏寒身上的封印也不知何時解的,那守園小仙看準時機,掙脫了挾製退到了淩淵身後!
巨靈神旋即暴怒:“那個混蛋竟敢明助天界重犯,暗算害我?”
淩淵見他拿短劍的手腕破了一個大口子,血流不止。
他心中雖疑,然機不可失,一陣風似的撲到巨靈神麵前,握住他的肩頭,稍一用力,隻聽得“哢嚓”一聲,巨靈神的肩胛骨已然碎裂,他吃痛之下,竟連喊叫的力氣也沒了,麵對此情此景,眾將士無不膽寒。
哪吒道:“將軍神勇無敵,看來我等是攔你不住了,不過還是請你放了巨靈神,他好歹是神武將軍兼拱衛司指揮使,傷了性命,天庭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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