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姻緣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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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魂接魄倒不是什麽難事,但凡仙人皆可為之,月老將自己關在密室之中,三天之後,采芹仙姑終於睜開了緊閉千年的雙眸。她看到了頭發花白,滿臉愁容的丈夫頓時間淚如雨下,千年時光於她而言不過是黃粱一夢,丈夫卻如同一夜之間蒼老,這讓她如何不潸然而泣?
二人緊緊相擁,用自己的體溫來暖化千年以來的惡寒。
夜鴉看見二人攜手從密室中走出的瞬間忽然心中一暖,他的眼眶竟有些微微濕潤,鼻頭也絲絲泛酸,可他終究沒流淚,他是魔,魔應該冰冷,應該無情才對。他想起了兒時桃樹下巧笑倩兮的桃靈兒,想起了身上散發著果香的桃子,嘴角卻又不自覺上揚起來。
月老在夜鴉的護衛下與妻子離開了天庭,至於他們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自此,夜鴉就成了天庭唯一的月老。
那能給神仙牽線的禁術學起來不難,可要實施卻不容易——要求將雙方的頭發打成夫妻結,再加上禁術咒語使得二人心生情愫,最後加上一根紅線將二人姻緣石上的名字相連,這一切才算圓滿。
天蓬的頭發並不是難事,隻要夜鴉開口,他屁顛屁顛地就會送上門來,可是廣寒宮的那位可就難了,那個地方天帝已有明令,眾仙無旨意不得擅闖,違者天規處置。
夜鴉思來想去想到了西王母,既然她有心撮合天蓬與嫦娥,此番遇到的困難,隻需擺到她的麵前,以她的地位,這小小禁令豈是什麽難事?於是夜鴉偷偷去見了西王母的貼身宮女小環,說明了來意,那小環卻什麽也不肯多說,隻道:“知道了。”
西王母聽小環稟報後,淡淡道:“不過是小小禁令罷了,你叫月老帶著本座的口諭今晚便去廣寒宮,守宮侍衛本座會安排妥當,他們絕不會攔他!”
廣寒宮果然如其名一般冰冷,明明是八月份,滿目可見卻是一片雪白,稀稀落落的桂花樹上掛著一根根尖銳的冰淩,夜鴉不由得心想:“這些樹從生到死可開過一次花?”
守門的侍衛隻有四個,但都是護龍衛,他們目光冰冷,身形健碩,穿著也與普通天兵不同,一身金甲在冰天雪地裏尤其刺眼。
夜鴉壯著膽子走向宮門,那些護龍衛好似看不見他一樣,眼神空洞,自己宛若一個透明人,宮門沒有關,夜鴉徑直走了進去,護龍衛依舊如同一尊尊泥像,紋絲未動。
剛踏進廣寒宮,夜鴉便聽到了一個極其悅耳動聽的聲音,如黃鶯出穀,牽人心扉:“小玉,小玉……”
隨即一個長相極美,身著一襲素衣的女子從房門走出,她四處張望,好似在尋找什麽東西,當她看到夜鴉,先是一愣,然後雙腿微曲,行了個禮,問道:“月老怎麽來我廣寒宮了?”
夜鴉在冰天雪地裏陡然間見到這樣出塵絕美的女子,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沒有回話,
那女子又問了一遍,夜鴉這才回過神來,回了個禮,說道:“奉西王母口諭,前來拜尋嫦娥仙子,還請仙子引見。”
那女子奇道:“月老您是否又喝醉了,怎地連我也不識得了?”
夜鴉一驚,原來這女子便是嫦娥,想來也是,廣寒宮中除了嫦娥仙子之外誰還能有如此容貌?他道:“小仙年邁,已然老眼昏花,再加上的確小酌了幾杯,不識仙子真容,倒叫仙子笑話了。”
嫦娥笑道:“我久居廣寒宮,月老您記不得我也是應該。方才您說奉西王母娘娘口諭前來,所謂何事?”
夜鴉道:“西王母娘娘欲向仙子借一樣東西。”
嫦娥不解,夜鴉又道:“娘娘近日偶感微恙,經禦醫診治乃是邪毒侵體所致,與藥王商榷之下已經煉出靈藥,可還缺一味藥引子……”
嫦娥道:“我這廣寒宮除了冰雪與桂樹外應無治病的藥。”
夜鴉道:“仙子久居廣寒宮,寒氣繞體,正好能壓住邪毒的火氣,故此,仙子的秀發一縷便是那靈藥最好的藥引!”
嫦娥躊躇一番,她原是一個極其愛美的女子,可終究是王命如山,她不敢違拗,隻好剪下一縷長發交與夜鴉,說道:“妾身祝願西王母娘娘早日康複。”
嫦娥的秀發絲滑得緊,夜鴉竟差點沒握住,小心翼翼將那縷秀發藏於懷中,手中沾染了幽幽的發香,味道甚是好聞,他這下總算明白為何天蓬元帥為什麽會為了她費盡思量,甘冒大不韙,因為這樣的佳人實在太值得冒險了。
夜鴉想到了桃子,她雖然不及嫦娥仙子貌美,卻是他心中最喜歡的“靈兒妹妹”,雖然她“失憶”,已記不得她的夜鴉哥了。
他隻想著快把事情辦好,好早些去尋找桃子。
禁術進展得十分順利,幾乎沒遇到任何的麻煩,天蓬早早地就把頭發送來了,一起送來的還有他元帥府壓箱底的奇珍異寶。
待到那一絲紅線連住了用朱砂寫的天蓬與嫦娥二人名字的兩塊小姻緣石,這一切便已經結束。
夜鴉喝上一口天蓬送來的酒,不禁想笑:“男女情愛當真如此淺薄麽?就靠這一根細細的紅線就將兩人的一生交織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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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念又想到:“不如我也把我和桃子也用紅線連起來豈不是好?”可他沒有桃子的秀發,桃子是個桃樹精,按理來說其真身也沒有頭發,她的柳樹枝他倒是有,卻不知道有用與否,況且他自己也不長頭發,羽毛亦不知道能不能行的通?
這麽一想,夜鴉“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原本也對月老的紅線表示懷疑,而且他不屑用下這種無聊的手段,情愛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牽了紅線,二人即便在一起了他心中也會不安。
九頭元嬰的計劃似乎已經成功,接下來就交給時間去發酵,總要留給天蓬一些花前月下的美好記憶吧,畢竟這可能也是他最後的美好記憶了。
夜鴉又一次下界尋找桃子,好在他身上有玉龍令,否則這來來回回的實在太凶險,若是被聖君知道了決計會受重罰。由於天庭發生的這些變故,九頭元嬰又想出了一個計劃要讓夜鴉傳遞給聖君。
此時的桃子已不是一個多月前的桃子了,她苦修四個老頭教的呼吸吐納以及一些實用的法術,一個月後竟已踏入半仙境界!
玄冷讚道:“姑娘真是一個修仙的奇才,尋常人一輩子都窺探不了的仙家境界,你竟隻花了一個月!”
玄寞道:“她的仙脈可不是修煉出來的,那是與生俱來的,我們不過是打開了她體內封閉的大門,你別忘了她可是木桃女君的後人。”
掌門玄空道:“不錯,的確如此,桃子姑娘生來就有仙脈,不過是沉寂已久,沒有顯現罷了!”
桃子忽然道:“我現在可以去往生窟登天梯了吧!”
四人驚愕,相互對視一番,臉上盡是惋惜之情,玄空道:“原本我們任何一人都可護送姑娘上去
,可你還不是仙人,本上不得天庭,為表心誠,若是執意登天也隻能孤身前去,否則即便是上了九重天也是一個‘私闖’的罪過,我四人看你是修仙的上好苗子,又是一個有情有義好女娃兒,實在不願意看到你死在了那天梯之上!”
桃子道:“四位長輩的心意我豈能不明白?可風離哥被抓上天去已經一月有餘,隻怕是……隻怕是已經沒了,我此番上天隻求天帝要回他的屍身回家鄉安葬便足以。”她說著說著流下淚來,卻沒有哭出聲,
不知不覺中,她似乎成長了許多。
玄冷道:“其實,風離……”他話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玄寂是個急性子,說道:“我們就跟桃子姑娘明說了吧!”
玄寞道:“可她知道了隻怕會比死還難受的。”
還是掌門玄空拍板,說道:“那也比死了強!”他頓了頓,對桃子說道:“其實你的風離哥不
在天上,在仙竹塢好好活著呢!”
桃子如何肯信,她親眼看到風離被李靖的玲瓏塔收了去,他如何能夠逃脫?
“掌門您就莫要誆騙我了,這天梯我是爬定了,便是死在上麵也就隨風離哥一起去了!”
玄寞道:“掌門師兄句句屬實,我等師兄弟三人在明光鏡中看得清楚,那小子活得好好的呢,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身邊還有仙子作陪,好不快活!”
玄空道:“師弟莫要妄下定斷,眼見的不一定為實啊!”
玄寂道:“此番我卻認同玄寞師弟的話,那小子確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他哪裏知道姑娘你為了他做了這許多?”
桃子躊躇半晌後緩緩說道:“帶我去找明光鏡。”
明光鏡乃是涅盤山的鎮派之寶,可俯瞰人間百態,涅盤山四老聽她話語間已帶嗚咽之感,互相對視幾眼,便帶著桃子進入了藏有明光鏡的密室。
果如四老所言,桃子在鏡中看見了她心心念念的風離哥,也看見了玄寞長老口中的仙子,桃子是見過她的,那日風離便是為了她著了心魔而完全忽略了一旁的自己,當時卻也沒覺得什麽,可此刻看著那夏寒和風離相互倚靠的親密模樣,甜美的笑容宛如一把利刃刺進了桃子的心。
那個地方她很是熟悉,是仙竹塢最偏僻的地方,也是她和風離,陳天順三人經常玩耍的地方,那裏有他們三人的童年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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