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掃過人群，見不少人神色動搖，心中更是得意，繼續添油加醋地說道：
    “你們以為她這麽做都是為了我們黑虎寨？嗬！”
    他冷笑一聲，
    “她不過是想把黑虎寨變成她的私兵！什麽仁義道德，什麽規矩方圓，都是借口罷了！”
    他猛地指向柳鳳兒，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她一個女人，憑什麽騎在我們頭上？”
    這句話像是一把火，瞬間點燃了某些人的不滿。
    人群中傳來低低的附和聲，一些原本就心懷不滿的匪徒更是握緊了手中的兵刃，眼神陰鷙地看向柳鳳兒。
    四當家見狀，怒火中燒，厲聲喝道：
    “姓趙的，你少在這兒挑撥離間！”
    “大當家這些年帶著兄弟們壯大黑虎寨，哪一次不是衝在最前麵？哪一次虧待過弟兄們？”
    二當家嗤笑一聲，陰陽怪氣道：
    “是啊，看上去是衝在最前麵，可死的都是別人！”
    他故意拖長音調，
    “三弟怎麽死的？那些折在血影盟手裏的兄弟又是怎麽死的？還不是因為她一意孤行？”
    “你——！”
    四當家氣得額頭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衝上去砍了他。
    柳鳳兒卻依舊神色平靜，隻是那雙鳳眸微微眯起，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她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讓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老二，你說完了？”
    二當家被她這態度激得更加暴躁，獰笑道：
    “怎麽？被我說中了，無話可說了？”
    柳鳳兒輕輕搖頭，她環視眾人，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既然二當家這麽不滿，那好——今天，我就把話說明白！”
    她豎起一根手指，擲地有聲地說道：
    “第一，黑虎寨的規矩，是我定的！誰不服，現在就可以站出來！”
    淩厲的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在場眾人，所過之處，流寇們紛紛低頭，無人敢與之對視。
    “第二！”
    她聲音更加洪亮，
    “我再說最後一遍，兄弟們若想討婆娘，就光明正大地去追！”
    “隻要你們兩情相悅，我不僅不阻攔，還會備上厚禮相賀，為其風風光光地操辦喜事！”
    說到這，她話鋒一轉，語氣驟然轉冷，
    “但，女子不是玩物！也絕非男子的附庸！若是有誰幹出強搶民女的勾當，我定斬不赦，絕不姑息！”
    “至於寨中兄弟們的私事，”
    說到這，她語氣稍緩，
    “若是雙方你情我願，我絕不幹涉，這是你們的自由。”
    “但若是有人借此生事，擾亂寨中的秩序，也休怪我不客氣！”
    “第三！”
    她目光如電，眼中盡是怒火，
    “從我執掌黑虎寨第一天起，我就說過，血影盟那群畜生人麵獸心、無惡不作，與我等勢不兩立！”
    說到這，她猛地提高聲調，
    “若有貪生怕死之輩，不敢與之為敵，現在就可以滾出黑虎寨，我絕不阻攔！”
    頓了頓，她聲音微顫：
    “三弟之死，我比誰都痛心！這筆血債，我柳鳳兒定要血影盟百倍千倍償還！”
    最後，她轉向麵如土色的二當家，語氣冰冷，繼續說道：
    “第四，二當家挑撥離間、意圖分裂山寨，按寨規當誅！”
    聽到這，在場眾人屏息凝神，心想一場屠殺就要展開，卻聽她話鋒一轉：
    “但念在多年手足情分，今日特赦。從此刻起，將二當家正式逐出黑虎寨，從此恩斷義絕！”
    隨後，她盯著二當家道，
    “帶著你的人，滾！若再敢踏入黑虎寨半步，定斬不饒！”
    她這一番話擲地有聲，將二當家多年來的積怨和挑撥徹底擊碎。
    四當家此刻雙手緊握成拳，指節發出”咯咯”的脆響，渾濁的眼眶裏閃爍著激動的淚光。
    他心中暗自感慨，這才是他追隨了幾年的那個大當家，永遠如出鞘利劍般鋒芒畢露、果決淩厲。
    一個彪形大漢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那道猙獰的傷疤，嘶吼道：
    “老子這條命是大當家從血影盟手裏搶回來的！誰要是對大當家說個不字，先過我這關！”
    一名女流寇眼眶泛紅，腰間短刃“唰”地一聲出鞘，寒光一閃，恨聲道：
    “當年若不是大當家收留，我早被血影盟賣到勾欄裏了！誰要是敢背叛大當家，我絕不輕饒！”
    一個滿臉刀疤的老流寇突然推開人群，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大當家，三年前要不是您從死人堆裏把我扒出來，我王老五早就喂了野狗！今天誰要跟您過不去，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他身後十幾個老弟兄齊刷刷跪下，粗糲的手掌拍得胸膛砰砰作響：
    “咱們這些老骨頭，誓死追隨大當家！”
    一個身材瘦小但眼神犀利的流寇，一腳踢開腳邊的石頭，大聲喊道：
    “二當家那些狗屁話老子早聽夠了！大當家帶著咱們劫富濟貧，從不禍害窮苦人家，這才是真豪傑，真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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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獨眼漢子立刻附和道：
    “就是！誰要是敢跟二當家走，就是跟咱們黑虎寨過不去！”
    張凡等人原本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想看看柳鳳兒會如何處理二當家。
    可越往後聽，他們越發佩服起柳鳳兒來。
    此刻，他們已經百分百確定先前第一次見麵時，柳鳳兒和二當家的對峙絕不是在演雙簧。
    這劍拔弩張的氛圍、針鋒相對的話語，都是真實情感的流露，沒有絲毫的虛假與做作。
    與此同時，他們也在心中暗暗慶幸，幸好自己等人的計劃並未成功。
    要不然，不僅少了一份對抗血影盟的力量不說，他們自己的內心也會備受煎熬，難以安生。
    蘇瀾微微眯起眼睛，低聲呢喃道：
    “這女人.......能在匪窩裏樹立如此威信，絕非等閑之輩。”
    孫昊陽也收起了平日的不羈，瞪大了眼睛，驚歎道：
    “我操，柳鳳兒太牛逼了，這氣場、這決斷，頗有一番大女主的風範啊！”
    “以後誰要是再說女子不如男，我第一個不答應！”
    司徒念兒緊緊盯著柳鳳兒，若有所思：
    “奇怪，她此刻氣息平穩，麵色紅潤，根本不像是燃燒壽元後的虛弱狀態……”
    “看來，剛才黑霧中發生的事情不簡單啊。”
    這般想著，她不由得看了眼地上的李佑，心中懷疑李佑是否與那黑霧中的秘密有關。
    張凡怔怔地望著人群中的柳鳳兒，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身影——那個曾經一度與自己爭雄的南宮雪。
    同樣的殺伐決斷，同樣的在麵對困境時毫不退縮，同樣的有著讓人心甘情願追隨的魅力。
    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這世間竟有如此相似又如此出色的女子。
    而裝暈的李佑，睫毛輕輕顫動著，心中暗自讚歎：
    “嘖嘖嘖，這女人，不簡單啊，若再給她十年光陰，在亂世之中，必定能成一方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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