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李佑緩緩點頭，道：
    “但此番行動凶險異常，即便是我等，也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
    “我不懼生死。”
    柳鳳兒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瘋狂，
    “若我死了，正好去向三弟他們請罪；若我活著……”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
    “定要親眼看著血影盟灰飛煙滅！”
    李佑看著柳鳳兒，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敬意。
    眼前這位女子，雖然出身草莽，卻有著不輸男兒的豪情壯誌和堅韌不拔的意誌。
    他微微頷首，說道：
    “大當家巾幗不讓須眉，李某佩服。不過，咱們聯手之事還需從長計議，製定一個周密的計劃，方能增加勝算。”
    柳鳳兒點了點頭，強行壓下沸騰的情緒，說道：
    “前輩說得是。不知前輩有何想法？”
    “具體事宜可與張凡他們詳談。畢竟此事他們才是主導。”
    李佑指了指不遠處的張凡幾人，
    “不過，我建議你們最近不要再行動了，血影盟已經注意到你們。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養精蓄銳，等待合適的時機為宜。”
    這之後，兩人又聊了幾句。
    最後，李佑神色變得極為鄭重，壓低聲音，說道：
    “大當家，今天咱們說的話，不可告訴任何人。“
    “此事幹係重大，稍有不慎，便會前功盡棄，還可能給咱們雙方帶來滅頂之災。”
    柳鳳兒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李佑的顧慮。
    她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
    “前輩放心，我柳鳳兒雖是個女子，但也懂得輕重。”
    “今日之言，出君之口，入我之耳，絕不會有第三人知曉。”
    見正事已畢，李佑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折扇輕敲著掌心，笑道：
    “既然正事說完了，我這把老骨頭可要回去歇著了。”
    說著，他便作勢要離開。
    然而，剛邁出幾步，他卻突然轉身，折扇“唰”地一聲展開，挑眉問道：
    “對了，若有人問起你我密談之事，大當家準備如何應對？”
    柳鳳兒一怔，秀眉微微蹙起。
    她方才隻顧著商議要事，竟忘了考慮這一層。
    此時，被李佑一問，竟然一時答不上話來。
    李佑見狀，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看看，你們年輕人終究還是不夠謹慎啊！你就說詢問關於先前陣中鳳凰血脈之事即可。”
    柳鳳兒恍然大悟，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說道：
    “前輩提醒的是，還是您想得……”
    還未說完，卻見李佑突然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向著張凡等人的方向努了努嘴，道：
    “記住，千萬別再叫我前輩，叫我名字即可。”
    “在他們眼裏，我不過是個愛耍嘴皮子的閑人罷了。”
    柳鳳兒應道：
    “是，李……李佑。”
    喊出這個名字時，聲音微微一頓，似乎還有些不太習慣。
    隨後，李佑轉身欲走，不料剛邁出兩步，身後再次傳來柳鳳兒清冷的聲音：
    “李佑，且慢！”
    李佑腳步微頓，轉身時已換上無賴的嘴臉，問道：
    “怎麽，大當家莫不是真的看上我了？這般依依不舍......”
    “李佑，關於鳳凰血脈之事，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柳鳳兒原本隻想提醒李佑，既然雙方已經達成合作，就不要再隨意編排自己了。
    可聽著這輕佻的調笑，一股無名火在心底騰的升起，話到嘴邊，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分。
    李佑笑眯眯地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
    “大當家，我這可是在幫你穩固人心啊。你看，現在他們看你的眼神，比看神仙還虔誠呢。”
    說著，隨手一指不遠處的一眾劫匪。
    “嗬，鳳凰血脈？”
    柳鳳兒冷笑一聲，美目圓睜，
    “你當他們是三歲孩童？這麽好糊弄？”
    “他們信了，不是嗎？”
    李佑眼神中透著一絲得意，懶洋洋地說道，
    “再說了，大當家剛才演得不是挺像那麽回事嗎？那氣勢，那眼神，連我都快信了。”
    柳鳳兒氣得牙根直癢，可偏偏又無法反駁。
    她冷冷地瞪了李佑一眼，說道：
    “若日後露餡，我第一個拿你是問！”
    哪知，李佑卻突然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說道：
    “大當家，話可不要說的這麽滿哦，世事無絕對！”
    “說不定哪天大當家真的能夠……”
    不等柳鳳兒發作，他已快速離開，隻留下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柳鳳兒握著劍，對著空蕩蕩的空氣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隻能跺了跺腳，暗自生著悶氣。
    李佑不緊不慢，晃著折扇回來時，已近黃昏。
    天邊燃燒著一片絢爛的晚霞，將整個山林都染成了橙紅色。
    此時的眾人已經紮好了營寨，並升起了幾堆篝火，跳動的火焰映照著一張張或疲憊或興奮的臉龐。
    四當家遠遠瞥見歸來的李佑，立刻撇下正在分幹糧的嘍囉，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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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兄！可算把您盼回來了！”
    他搓著粗糙的手掌，小眼睛滴溜溜亂轉，
    “大當家單獨留您這麽久，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李佑折扇輕搖，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故意賣著關子道：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哎喲，我的哥！”
    四當家急得直跳腳，手腕一翻，變戲法似的捧出一壇陳年佳釀來。
    “這可是我珍藏二十年的女兒紅！”
    他拍開泥封，醇厚的酒香頓時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跟您換這個消息，總行了吧？”
    說著，他湊近李佑身側，借著遞酒的姿勢，壓低聲音道：
    “您也瞧見了，今日黑虎寨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偏生大當家什麽都不肯說……”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聲音又壓低幾分：
    “兄弟們沒有別的想法，就是……就是擔心大當家一個人扛著……再給憋出個好歹出來。”
    “罷了罷了。既然你這麽有誠意，我便告訴你。”
    李佑端起四當家遞來的酒，眼底閃過一絲促狹，這才慢條斯理道：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大當家對先前鳳凰血脈之事有些疑惑，特意請教我幾句。”
    “就這事？”
    四當家明顯鬆了口氣，又突然警覺起來，問道：
    “那何必要避著人說？”
    李佑挑了挑眉，說道：
    “當然啦，不然你以為是什麽。這鳳凰血脈之事，幹係重大，大當家謹慎些也是應該的。”
    見對方依舊有些不信，隨即又補充了一句，
    “怎麽，難不成我還能和大當家密謀私奔不成？”
    四當家撓著後腦勺嘿嘿傻笑，臉上的緊張神色不覺又放鬆了幾分。
    “哪有……哪有……”
    李佑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突然湊近半步，攬住他的肩膀，聲音壓得極低：
    “我說老四，你怎麽這麽在意此事？”
    他故意拖長尾音，意味深長地說道：
    “莫不是對大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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