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
    四當家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陡然拔高，引得附近幾個弟兄紛紛側目。
    他連忙壓低嗓音，結結巴巴地解釋道：
    “大……大當家那樣的女中豪傑，弟兄們敬重還來不及……李兄你可別亂說。”
    “呦！還不好意思了。”
    李佑嘴角上揚，露出一抹促狹的笑，故意逗弄道：
    “老四啊，我看你就是喜歡大當家，別藏著掖著了。”
    四當家被李佑說得有些急了，古銅色的臉龐在火光映照下漲得通紅，梗著脖子道：
    “是……是又怎樣！”
    話一出口，又覺得有些不妥，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寨子裏暗戀大當家的兄弟多了去了！但我們都清楚，就我們這些粗人，哪能配得上她？”
    他說著說著，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落寞，
    “能這樣遠遠地守著，替她抵擋下刀劍，就夠了……”
    李佑搖頭輕笑，扇骨“啪”地敲在四當家的肩上，調侃道：
    “瞧你那點出息！說的這般義正言辭的，這不就是江湖上說的……”
    他故意拖長了聲調，
    “舔狗嘛！”
    “要你管！”
    四當家一把拍開折扇，氣呼呼地瞪了李佑一眼，
    “我這怎麽能叫舔狗呢，我對大當家那是相當敬重，是純粹的喜歡，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李佑挑了挑眉，壞笑著說道：
    “哦？沒有非分之想？你可拉倒吧！”
    “那你敢摸著良心說，你在夢裏沒有和大當家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他故意沒有說完，隻是意味深長地“嘿嘿”兩聲。
    四當家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惱羞成怒道：
    “李佑，你別太過分了！再這樣我可跟你急眼！”
    李佑的笑聲還在空氣中回蕩，正欲再開口調笑幾句，突然一陣寒意襲來。
    二人不約而同地噤聲，隻見柳鳳兒不知何時已站在不遠處，火光下的身影清冷如霜。
    柳鳳兒也不過是恰好經過此處，卻剛好將李佑那幾句調侃的話聽了個真切。
    “大當家！”
    四當家一個激靈，臉上的窘迫瞬間化作恭敬。
    李佑連忙放下剛欲放在嘴邊的酒杯，幹咳兩聲，說道：
    “那個……那個老四啊，我突然想起我還有要事要處理……就不陪你啦。”
    話音未落，便腳底抹油，向著遠處跑去，轉身時還不忘朝著四當家擠了擠眼睛。
    四當家顧不得理會李佑的調侃，連忙整了整衣襟，小跑著迎上前去：
    “大當家，您回來啦！可有什麽吩咐？”
    他搓著手，語氣裏帶著幾分討好，
    “弟兄們剛剛獵了幾隻火紋穿山甲，燉的湯正熱乎著……”
    柳鳳兒冷眼掃過，火光下那雙鳳目如刀，開口道：
    “沒胃口！”
    她腳步不停，徑直朝著主帳走去。
    “是、是……”
    四當家訕訕地退到一旁，卻又不死心地追問道：
    “那要不要讓人給您送些熱水……”
    “不必！”
    柳鳳兒頭也不回地再次將其打斷。
    四當家望著她的背影，小聲嘟囔著：
    “平日裏也沒見發這麽大火......”
    他有些不爽地踢開腳邊一枚石子，正要回篝火堆旁，卻聽到身後傳來柳鳳兒清冷的聲音：
    “今晚讓弟兄們養足精神，明日辰時拔營回寨。”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
    “還有，把這湯給李佑他們送去些——我看他笑得挺歡，想必胃口應當不錯。”
    四當家張了張嘴，有些納悶，自己等人何時與李佑他們這麽親近了？
    但也不好多問，最終隻是抱拳應了聲“遵命”。
    待柳鳳兒的身影消失在遠處，他才垮下肩膀，小聲嘀咕道：
    “這倆人今天怎麽都神神叨叨的……”
    轉頭瞥見李佑在不遠處衝他擠眉弄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瞪了回去。
    夜風掠過營地，篝火“劈啪”作響。
    四當家望著主帳的方向發了會兒呆，終究還是老老實實去安排明日的行程去了。
    ……
    夜色漸深，營地漸漸安靜下來，偶爾傳來幾聲蟲鳴，更襯得四周靜謐無聲。
    離黑虎寨一行人不遠處，一處偏僻的帳篷內，跳動的篝火將扭曲的影子投在篷布上，映照著幾張神色各異的臉龐。
    張凡幾人圍坐成一圈，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茶香和肉香。
    不過，若仔細辨別，便會發現其間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緊張感。
    孫昊陽抓著烤兔腿的手懸在半空，抬眼看向李佑，低聲問道：
    “李兄，柳大當家今晚真的會來？”
    李佑懶洋洋地靠在軟墊上，嘴角噙著一抹篤定的笑，道：
    “當然，哥什麽時候騙過你們？大當家可是親口答應的，今晚必來與咱們商議合作之事。”
    姚佩瑤晃著一雙馬尾辮湊了過來，眸中閃過一絲狐疑，問道：
    “先前大當家單獨喚你過去，就僅僅是為了說這些？她直接把我們所有人一塊叫去豈不是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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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佑聞言，忽然坐直了身子，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道：
    “當然不止，這些事情哪能需要那麽久。”
    他環視一圈，見眾人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便得意地揚起下巴，道：
    “想必你們也知道，是我救了大當家一命。她私下約我見麵，其實是想……”
    說到這，他微微停頓，故意不再說下去。
    孫昊陽見狀，催促道：
    “想什麽啊？李兄你倒是說啊，就別賣關子了。”
    段有財也忍不住起哄道：
    “是啊，李兄，你快點告訴我們啊！我們都好奇著呢！”
    李佑見眾人的胃口被吊足了，這才慢悠悠地說道。
    “要以身相許！”
    “噗——”
    姚佩瑤剛入口的茶水噴了對麵的張凡一臉，她對著張凡比了個抱歉的手勢，隨即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得了吧！”
    “你先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說，大當家是覺醒了什麽鳳凰血脈，才得以脫險的嗎？怎麽現在又變成是你救的了？”
    李佑擺擺手，一副嫌棄眾人不懂的表情：
    “切，那不過是糊弄黑虎寨那群莽夫的托詞罷了，你們怎麽也當真？”
    他歎了口氣，搖頭晃腦道，
    “哎，看來你們還是不夠了解我啊。若不是我在千鈞一發之際出手相助，大當家哪能渡過此劫？”
    說到這，他突然壓低聲音，聲音裏帶著一絲誇張的驚悚，
    “說句不中聽的，要是當時我沒在場，這會兒大當家的屍骨怕是都已經入土了！”
    稍作停頓，他又意味深長地補充道：
    “再者說，你們也不仔細想想。”
    “若不是有這份救命之恩在，以咱們幾個如今這血影盟的身份，大當家早就把我們抓去問斬了，哪還會坐在這裏跟咱們商議合作之事？”
    此言一出，眾人也不由得信了幾分。
    畢竟先前李佑確實提到過，蘇瀾的身份曾被對方一個小嘍囉認出來過。
    這個細節，無形中為他的說辭增添了幾分可信度。
    一時間，眾人陷入了沉默。
    雖然對李佑的話依舊不信，卻也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又過了一會兒，姚佩瑤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
    “哦？那你倒是說說，你是如何相助大當家的？”
    這次，她不敢再大口喝水，而是輕輕抿了一小口，這才補充道：
    “——講仔細些，可別漏了關鍵的細節。”
    李佑頓時語塞，眼神有些閃躲，吞吞吐吐地說道：
    “這……這個嘛，過程有點複雜，跟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懂，還是不知道為好。”
    火萱兒雙手抱胸，眼中閃著促狹的光芒，故意拉長聲調道：
    “哎呦……李兄，我們最不怕的就是複雜了，快說說唄，我們洗耳恭聽。”
    頓了頓，又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這般吞吞吐吐，該不會是還沒編好說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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