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寒髓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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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匱閣內,陰冷的石壁滲著水珠,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光。
    孫昊陽蹲在高覺泰身旁,不耐煩地拍打著他的臉頰:
    “嘿,醒醒!別裝死!太陽都曬屁股了!”
    “唔……”
    高覺泰悶哼一聲,緩緩抬起沉重的眼皮。
    他的視線模糊不清,腦袋像是被重錘砸過一般嗡嗡作響,四肢更像是灌了鉛似的酸脹難忍。
    待看清圍在身邊的幾人後,他強撐著支起上半身,聲音沙啞:
    “大、大人?小的這是……”
    “你還好意思問?”
    孫昊陽翻了個白眼,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剛才要從那妖女的牢房出來時,她突然說要撫琴一曲,轉眼就把我們全拖進幻境了!”
    他朝張凡的方向努了努嘴,
    “要不是鈴木大人修為高深,當機立斷……我們現在還在幻境裏當傀儡呢!”
    姚佩瑤抱臂而立,冷哼一聲:
    “你早知道那女子會妖術是不是?為何不提前告知我們?”
    “冤枉啊大人!”
    高覺泰撲通一聲跪下,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小的真不知她有這等本事。她平日隻是彈些尋常的曲子,從沒……”
    話到一半,他忽然想到什麽,目光越過眾人肩頭,急切地朝著一旁的囚室望去,
    “大人!那、那女子現在如何了?”
    很快,他的視線便落在囚室內的白芷身上——
    隻見她白衣染血,正虛弱地倚在琴案旁,蒼白的手指還搭在斷裂的琴弦上。
    那雙原本清冷的眸子此刻正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著他們,唇角掛著一道未幹的血痕。
    “她這是……”
    高覺泰喉結滾動,聲音不自覺地發顫。
    孫昊陽滿不在乎地擺擺手:
    “鈴木大人破了她的幻術,被反噬了唄。僅僅受這點小傷,算是便宜她了。”
    見高覺泰神色仍有些不安,又補充道,
    “放心,鈴木大人查看過了,死不了的,養幾天就好。”
    說著,他故意提高音量,
    “某些人啊,就是不自量力,總愛幹些以卵擊石的蠢事!”
    高覺泰這才長舒一口氣,但眼中仍帶著幾分狐疑。
    白芷見狀,適時地冷笑一聲:
    “高覺泰,沒想到你帶來的人實力這麽強。今日之辱,我記下了!”
    她的聲音雖弱,卻字字如冰。
    直到聽見這句話,高覺泰緊繃的肩膀才真正放鬆下來。
    此時,孫昊陽湊上前來,壓低聲音戲謔道:
    “你這斯,擔心這妖女作甚,她咎由自取,死了也是活該。”
    “倒是你,剛才在幻境裏喊了十七聲 "師尊饒命",莫不是和這妖女有什麽舊賬?”
    高覺泰猛地搖頭,臉色漲得通紅:
    “小的哪敢!定是那妖女使壞,故意拿小人的心魔做文章……”
    孫昊陽挑了挑眉,露出一抹促狹的笑容,故意拖長聲調道:
    “哦?心魔?看來你小子肯定做過什麽對不起你師傅的事啊——”
    說著,他湊得更近,眼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
    “說出來聽聽唄,讓哥幾個樂嗬樂嗬?”
    高覺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哆嗦了幾下,卻半天擠不出一個字來,額頭上冷汗涔涔,眼神閃爍不定。
    顯然是被戳中了痛處。
    孫昊陽見他這副模樣,更來勁了,正要繼續調侃,一旁的張凡卻冷冷開口道:
    “もういいです。”
    夠了。)
    他神色陰沉,看起來心情極差,
    “せっかくの興味も、ファム?ファタールにかきまわされてしまいました!”
    大好的興致,全被這妖女攪了!)
    他瞥了一眼囚室內的白芷,眼中刻意閃過一絲厭惡,隨即轉身朝甬道外走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このまま寒髄ホールへ連れて行って下さい、こんなところで時間を無駄にしてはいけません。”
    直接帶我們去寒髓廳,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孫昊陽聳了聳肩,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但見張凡神色不悅,也不好再多話。
    隻是拍了拍高覺泰的肩膀,壓低聲音笑道:
    “算你小子走運,鈴木大人看著這妖女就心煩,暫且不打算追究此事,讓直接去寒髓廳,咱們改天再好好‘聊聊’。”
    高覺泰如蒙大赦,連忙點頭哈腰地跟上張凡,一邊擦著冷汗,一邊快步向前引路:
    “大、大人請隨我來,寒髓廳的入口就在前麵……”
    剛走沒幾步,孫昊陽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惡狠狠地瞪著囚室內的白芷。
    他獰笑著用指節敲了敲鐵柵欄:
    “妖女,你給我等著。等老子騰出手來,定要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白芷緩緩抬起蒼白的臉,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冷笑。
    她輕啟朱唇,吐出一個字:
    “滾!”
    這個字說得極輕,卻像一柄冰刀直刺人心。
    孫昊陽臉色瞬間陰沉,正要發作,卻被前麵張凡不耐煩的催促聲打斷。
    他隻得悻悻地啐了一口,快步跟上了隊伍。
    ……
    幾人沿著濕滑的石階往下,
    剛轉過地下二層的拐角,一股濃重刺鼻的血腥味便撲麵而來,混雜著腐肉與鐵鏽的腥氣,令人作嘔。
    潮濕的空氣中,隱約回蕩著痛苦的呻吟和鎖鏈摩擦的聲響,仿佛地獄的低語。
    高覺泰深吸一口氣,竟像是嗅到什麽芬芳一般,臉上浮現出病態的愉悅。
    他微微躬身,語氣諂媚地介紹道:
    “大人,寒髓廳專門用來‘招待’那些嘴硬的犯人,無論骨頭多硬,到了這兒,最後都會變得……格外配合。”
    話音剛落,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驟然炸響,在幽暗的甬道中回蕩,淒厲得讓人毛骨悚然。
    張凡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雖早有耳聞寒髓廳的手段,卻沒想到這裏的酷刑竟能讓人發出如此淒厲的慘叫。
    這讓他對接下來要看到的景象有些本能的抗拒。
    姚佩瑤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她雖見慣了血腥,但這般直擊靈魂的慘叫聲還是讓她心頭一顫。
    不過很快,她便強迫自己維持著冷漠的表情——畢竟,她如今的身份,可是冷酷無情的血刃堂弟子。
    小蝶則明顯被嚇到了,嬌小的身軀微微一顫,下意識往姚佩瑤身後躲了躲。
    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寫滿了不安,卻又忍不住偷瞄甬道的深處,既害怕又好奇。
    高覺泰卻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享受般的笑容:
    “聽這動靜,定是又有人不識抬舉了……”
    他轉頭看向張凡,眼中閃爍著興奮而貪婪的光芒,壓低聲音道:
    “大人,要不要親眼瞧瞧咱們的‘勸說’手段?保證讓您大開眼界……”
    他舔了舔嘴唇,語氣裏帶著幾分炫耀,
    “有些法子,可是連修仙之人都扛不住的。”
    一旁的孫昊陽聽聞,頓時來了興致,饒有興味地問道:
    “哦?是什麽法子這般厲害?我倒是真想見識見識。”
    高覺泰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臉上的諂媚之色更濃。
    他搓了搓手,壓低聲音道:
    “大人既然感興趣,小的這就給您詳細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