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誌明天天和四川妹子睡在一塊兒，不會說四川話也能聽得懂。
    當時在心裏狂呼了一百個“臥槽”，這小舅子牛逼啊，不聲不響的竟然做下了此等大事。
    小美雙手捂住了臉，哭著低下了頭。
    李家人全都張大了嘴巴，裏麵都能裝進鴨蛋。
    李青山站起了身，瞪著李從軍怒道，“你個龜兒子，人家說的是真的嗎？”
    李從軍恨不得屋子裏有個耗子洞，他好鑽進去。
    低著頭吭哧了半天，發不出一點兒聲音來。
    看李從軍的表現，任誰都知道這事兒是真的了。
    李青山氣的胡子直抖，命令道：“老大，你給揍死這個臭小子。”
    李建軍十分聽話，到了李從軍邊上就往屁股上踢，看得出沒留餘地，踢的那叫一個砰砰響。
    對麵老方看不過，對李青山說道，“行了，丟仙人的事兒已經做了，我來也不是看你打兒子的。
    我現在就問你，倆孩子的事兒你們家打算怎麽辦？”
    “結婚！必須結婚！”李青山斬釘截鐵道，“我明天就找媒人去你家下聘禮，過了年兒讓倆孩子開證明領證。
    正好從軍考上大學，我閨女、女婿也回來了，這回再加一叢親事，算是三喜臨門。
    老方，你看這樣行不？”
    老方看向了李從軍，問道：“你怎麽說？”
    李從軍閃開了好大哥的連環腳，紅著臉答道，“我肯定是想娶得，我是怕我去上大學了，她一個人在咱家不好過。
    要是小美願意，我肯定沒二話。”
    老方又問捂著臉的小美，“你怎麽說？”
    小美哭泣道，“我都沒臉了，我還能怎麽說啊？你們說了算吧！”
    老方又問小美媽，“你看這樣行不？”
    小美媽點了頭，為自己閨女爭臉道：“別覺得我閨女低你家從軍一等。
    念書的時候我閨女次次考第一，你家從軍才考第二。
    要不是今年我閨女沒報考，上北大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還有啊，那天是我和他爹不在家，你家李從軍死乞白賴，我閨女才從了的。
    別覺這麽娶到手了，就輕賤我家閨女。
    要是欺負我家閨女，我拚著打破頭，也上你家鬧來！”
    劉桂蘭看小美媽越說越激烈，連忙上前攬住了她的胳膊。
    笑著道：“都是親戚知根知底的，小美什麽為人我們能不知道嗎？
    倆人談著對象呢，郎情妾意的，發生點兒啥事兒也是正常的。
    再說了，這屋子裏都是自家人，難不成誰還會出去說不成嗎？
    誰都不是憨憨，哪個會把自家的事兒拿出去說呢？”
    李青山補充道，“從軍娶了親，那就說明我們認可小美。
    娶進門就是自家人，自家人難道當成外人對待嗎？
    親家公、親家母，這點兒你就放心吧，小美要是嫁到我家裏來，我和從軍他媽絕對當成親閨女對待。”
    這聲親家公、親家母叫的真好，把老方老兩口都叫得忍不住笑了起來。
    塗誌明踢了一腳李從軍，“還不趕快過去叫嶽父嶽母！”
    他這一腳是故意的，剛才李建軍踢弟弟他十分羨慕，找到機會就來了個借題發揮。
    李從軍哪敢炸毛啊，挨了踢還得裝笑臉。
    紅著臉走到了老方老兩口麵前，低著聲音喊了一聲：“嶽父、嶽母！”
    老方兩口子應聲道“哎！”
    聲音那叫一個響亮。
    新媳婦沒有空登門的道理，而且是過年前一天來的，必須有所表示。
    李青山父子外加女婿拉住了老方。
    劉桂蘭婆媳外加閨女留住了小美的媽和小美。
    廚房裏重新炒菜，家裏有的好吃的全都拿出來，再度開席。
    看著不斷端上桌的飯菜，梅冬瓜捂著圓滾滾的肚子說道：“還吃啊，能不能留著明天再吃啊，我都吃不下了。”
    馬湘蘭扯著他的耳朵道，“吃飽了就一邊去，少在這裏礙眼。”
    一餐飯賓主盡歡，夜半方散。
    李從軍的親媽劉桂蘭給了小美十塊錢，取十全十美之意。
    嫂子馬湘蘭掏了六塊六，意思是六六大順。
    親姐秀芝拿出了九塊九，寓意是有情有義。
    秀芝再有錢也不能蓋過親媽去，感情好不是麵上工作，想要多給可以背後來。
    當著麵不是挑撥，就是炫耀。
    一家子給錢，小美死活不肯要。
    劉桂蘭道，“閨女拿著吧，你是新媳婦頭次登門，於情於理我們都得給錢。
    這個可不是彩禮錢，這個是壓腰的錢，表示我們一家對你的重視。”
    小美現在很需要重視，抬頭看親媽。
    最後親媽發了話，小美才別別扭扭的把錢收了起來。
    大年三十，李青山找了小隊長李海生當媒人，拿著四樣禮去方家提親。
    方家經過一番裝模作樣的猶豫，然後同意了。
    …… ……
    七十年代末期，幾乎所有民俗都被破四舊給破除了。
    過年除了吃一頓年夜飯之外，剩下的就是放幾個炮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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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人喜事連連，李青山去供銷社買回了煙花炮仗。
    沒有北方那種含藥量巨大的二踢腳，隻有掛鞭呲花。
    李建軍還去山裏砍了幾根竹子。
    晚上在天井點燃了篝火，先放了一掛鞭炮。
    接著把竹子扔在火裏麵燒，竹子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梅冬瓜和塗晶晶放完了性價比極低的大呲花。
    各自把剩餘一掛鞭上的炮仗拆下來，時不時扔到火堆裏兩個。
    青竹爆裂聲，炮仗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給新年增添了幾分熱鬧。
    李青山不知從哪翻出來了祖宗牌位，安置在了堂屋中間的八仙桌上。
    擺上了葷菜素酒米糕鮮果，李青山做了一番禱告。
    先是匯報了李從軍考上大學和即將結婚的消息，接著又祈求祖先保佑全家人幸福安康。
    祈禱之後，攜帶李建軍、李從軍、梅冬瓜子孫三代給祖宗磕了頭。
    塗晶晶也想過去磕頭，被塗誌明一把拉住了。
    “閨女，外公他們是給自家長輩磕頭呢，咱們不能亂摻和，知道嗎？”
    塗晶晶似懂非懂，“外公的長輩不也是我的長輩嗎？為啥不能磕頭呢？”
    “因為過年的時候很特殊，姓李的隻能給姓李的磕頭，姓塗的隻能給姓塗的磕頭。”
    “媽媽也姓李，為啥不磕頭？”
    “因為媽媽嫁給了我啊！”
    “那大舅媽和姥姥為啥不磕頭？”
    “因為……”塗誌明有些編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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