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李青山已經站起了身，聽言說道，“因為有些長輩去世的時候沒見過你大舅媽和姥姥，要是給他們磕頭會把他們搞糊塗的。”
    塗晶晶似懂非懂的點頭道，“我明白了！”
    她想了想走到供桌前麵，對著李家的祖宗牌位說道，“我是你們的外孫女，你們要像保佑梅冬瓜一樣保佑我哦。”
    說著話不等別人攔阻，她跪在了地上砰砰砰就是三個頭。
    李家人目瞪口呆，塗誌明徹底無語，合著這個頭還是非磕不可了是不？
    …… ……
    除夕之夜，熬夜守歲這個習俗似乎全國都有。
    祭拜完祖先之後，李建軍變魔術一樣掏出一個布包來。
    打開一看，卻是一副竹製的麻將。
    “你家咋還有這玩意呢？”
    李建軍一邊放桌子，一邊道，“這玩意差不多家家都有。
    就是現在日子緊吧，吃不飽穿不暖的沒心情，要不然哪家閑著的時候都要摸兩把。”
    塗誌明覺得很有意思，後世四川兩大文化符號——火鍋、麻將。
    他還以為麻將是在物質極大豐富之後才開始流行的呢，想不到竟然這麽早就為普羅大眾喜聞樂見了。
    李青山老兩口自覺的去哄孩子了，塗誌明、李從軍、李建軍、馬湘蘭一起上了桌。
    秀芝坐在塗誌明身後壓陣。
    李建軍問塗誌明道“白玩兒沒意思，咱們帶點彩頭怎麽樣?”
    塗誌明道，“隨你們，我無所謂！”
    李建軍看向李從軍，“從軍你怎麽說?”
    李從軍道，“你不怕輸就行！
    那天我嶽父他們登門。
    你一共踢了我十三腳，準備好十三塊錢吧！”
    李建軍先是一愣，繼而笑罵道，“念書的人就是心機深啊！我那是幫你呢，你還計數是吧?行，我看你今天咋從我手裏贏走十三塊錢。”
    馬湘蘭笑問，“從軍你有錢嗎?就想贏別人錢！”
    這下李從軍有點尷尬了。
    他一個念書的人，吃喝拉撒全靠家裏，手裏真的是一點也沒有錢。
    秀芝掏出了兩塊二毛錢放在了李從軍麵前，說道，“沒事兒小弟，我借給你！”
    李從軍拿起錢在馬湘蘭眼前晃了晃，笑嘻嘻的道，“嫂子，賭本來了。
    借雞生蛋，一本萬利，今天把你和大哥倆人迎光。”
    馬湘蘭瞪了眼秀芝，沒好氣的說道，“你就慣著他吧！”
    商量好賭注大小，牌局正式開始。
    洗牌、碼牌、擲骰子、抓牌、看牌。
    十三張牌到手，塗誌明還在擺牌呢，身旁李建軍一張牌就已經打出來了。
    “一餅！”
    “九萬！”
    “三萬！姐夫到你了。”
    塗誌明趕忙抓了一張牌，擺好後端詳牌麵，琢磨該打哪一張。
    旁邊三人……
    李建軍快點打啊，花都謝了！
    馬湘蘭先打一張，都等你呢！
    李從軍姐夫，這不像你性格啊！
    塗誌明也急啊，越著急越擺弄不清楚。
    這時一隻手從身後伸出來拿著一張牌打了出去，
    塗誌明扭頭一看，卻是秀芝幫他打了一張牌。
    “一筒！”秀芝喊道。
    塗誌明萬分驚訝，“不是，媳婦兒你會打麻將？”
    秀芝嘴角翹著道，“我本來就會啊！”
    對麵馬湘蘭道，“看走眼了吧？和你說啊，你家秀芝麻將打的好著呢。”
    塗誌明隻打了兩把就不玩了，沒別的，就是受不了這個催。
    一打麻將一個比一個急，就這還好意思說慢節奏。
    輸了五毛錢，果斷退位讓賢。
    秀芝上場之後畫風為之一改。
    打出的牌不再叫牌，隻剩“碰”“杠“胡”三種聲音。
    打著打著“碰”和“杠”也不喊了，隻在胡牌的時候才會叫一聲。
    這一家四口打牌就和操演過一樣，順暢得不像話。
    塗誌明隻覺眼花繚亂，往往一把牌還沒看清咋回事呢，人家已經開始抓下一把了。
    最主要的是，這幫人牌打得快還不耽誤說話，手上出牌快如風，嘴上如機關槍突突個不停。
    塗誌明向來隨遇而安，眼睛跟不上看牌，但嘴巴總能跟得上說話。
    別的忙幫不上媳婦，擾亂一下敵人的軍心總還是可以的。
    李從軍今晚堪稱氣運之子。
    剛考上大學又定了親，手氣旺得攔不住，連胡六七把，殺得眾人丟盔棄甲。
    塗誌明捧著茶碗，狀似無意地問道："從軍，你們同學裏考上大學的多嗎？"
    李從軍一邊打牌一邊回答道，“不多，時間太倉促了，好多人都沒來得及報考！”
    “你對象學習那麽好，咋沒報考呢？”
    “家裏不重視唄！她自己想報考，她爸媽說女孩子早晚都是嫁人的份，上個高中就夠瞧的了！”
    塗誌明點點頭，吸溜一口茶水繼續道，“哎忘了問你了，看你也不是沒定力的樣兒啊，咋還幹出先上車後買票的事兒來了呢？”
    李從軍……你禮貌嗎？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看著牌桌上其他幾人目光灼灼，李從軍出牌的動作緩慢起來了。
    “快點兒啊！你在等著過年呐？”李建軍催促。
    眾人全都笑了，沒錯，還真就是在等著過年呢。
    李從軍急中生智，“姐夫你身上這件中山裝真好看，我結婚時借給我穿穿吧！”
    "借你可以，"塗誌明笑眯眯地說，"先說說那天怎麽回事？"
    "姐夫給我倒碗茶吧，渴了。"
    "不去，除非你先坦白交代。"
    李從軍漲紅了臉，連輸兩把後向姐姐求救："姐，你管管姐夫，他在家也這麽八卦嗎？"
    秀芝一邊收錢一邊笑道："你姐夫可不愛打聽閑事，他這是替我們大家問的。"馬湘蘭也笑著幫腔："就是，我們都想知道呢！"
    被眾人圍攻的李從軍支吾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說起來...這事兒還真得怪姐夫。"
    塗誌明樂了："這鍋甩得，你自己管不住褲腰帶，還能賴我頭上？"
    "是真的，"李從軍紅著臉解釋，"那天你打的那頭鹿，我鹿肉吃多了渾身燥熱。
    第二天去小美家，正好她爹媽都不在，我控製、再控製……最後沒控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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