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答葉雨馨，隻是猛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審訊室。
    “徐墨辰！”葉雨馨想要追上去，卻被阿福攔住了。
    “讓他自己靜靜。”阿福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徐墨辰快步走到走廊拐角，確認周圍無人後，他迅速撕開袖口，從裏麵取出一個微型錄音筆。
    這支錄音筆，是阿福在他逮捕趙文山時，偷偷調換了真正的口供記錄。
    他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包括司法係統。
    回到藏身處，徐墨辰獨自一人坐在黑暗的房間裏，播放著錄音。
    “……x7的原始記憶被封存在徐家老宅密室，鑰匙是林婉如的指紋。但陸沉在三年前就派人挖走了她的手指……”
    錄音裏，趙文山的聲音低沉而陰險，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
    徐墨辰猛地站起身，他衝到桌子旁，翻出一個小盒子。
    盒子裏，靜靜地躺著一枚銅質懷表。
    這是他從陸沉屍體上取下的，也是他唯一的線索。
    他打開懷表的後蓋，裏麵嵌著一枚幹枯的指尖皮膜。
    那皮膜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水分，變得皺巴巴的，但上麵的指紋卻依然清晰可見。
    徐墨辰死死地盯著那紋路，忽然，他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他想起林婉如的輪椅扶手上，刻著一個“林”字暗號。
    那是她用左手按壓留下的習慣性痕跡。
    “他們拿走了手指，卻忘了她還活著……”徐墨辰低聲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興奮和一絲希望。
    他立刻撥通了阿福的電話：“阿福，準備一下，我們回城西廢墟。”
    深夜，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寂靜的街道上飛馳。
    車內，徐墨辰、葉雨馨和阿福都沉默不語，每個人都緊繃著神經，仿佛即將麵對一場生死決戰。
    汽車在城西廢墟前停下，徐墨辰第一個跳下車，他走到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林婉如顫抖著走上前，她伸出自己的左手，緩緩地按在鐵門上的識別器上。
    時間仿佛靜止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
    突然，係統發出“嗡”的一聲輕響，一道暗門緩緩開啟。
    地下密室裏，整麵牆壁都堆滿了老式錄像帶，錄像帶的標簽上，用歪歪扭扭的字體寫著“x7記憶歸檔”。
    徐墨辰拿起第一卷錄像帶，插入播放器。
    屏幕亮起，畫麵中，一個七歲的男孩被綁在椅子上，他渾身是傷，臉上滿是淚痕。
    “你叫什麽？”一個冰冷的聲音問道。
    “我是徐墨辰！我是媽媽的兒子！”男孩哭喊著，聲音裏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畫麵微微晃動，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背影一閃而過……
    徐墨辰猛地睜大了眼睛，他死死地盯著屏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為那個女人，是葉雨馨的母親。
    葉雨馨站在他身後，眼神空洞地看著屏幕，她的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渾身僵冷。
    密室的空氣仿佛凝固，葉雨馨渾身僵冷，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背叛。
    母親，那個溫柔慈愛的女人，竟然早就知道徐墨辰是x7，是他，是喚醒“y9”——也就是她自己——記憶的關鍵。
    葉雨馨踉蹌後退，腦海一片混亂，轉身就想逃離這窒息的真相。
    手腕卻被一隻滾燙的大手牢牢抓住，徐墨辰的聲音低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小雨，如果我的記憶都是假的，那我那天在廢棄工廠說‘小雨別怕’……是不是也是程序設定？”
    葉雨馨猛地回頭，淚水奪眶而出，卻倔強地搖頭：“不是！我現在心跳這麽快，不是因為該死的共感……是因為你，徐墨辰，是因為你！”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報聲劃破寂靜，紅色的警示燈瘋狂閃爍——密室的自毀程序被遠程啟動了！
    灼熱的火焰從通風口噴湧而出，濃煙滾滾。
    徐墨辰毫不猶豫地抱起林婉如，衝向出口：“快走！”葉雨馨緊隨其後，卻在跑過播放器時，看到最後一卷錄像帶在火焰中熔化前，閃過一行字：“x8已激活，目標：葉雨馨。” 阿福猛地回頭，一把拽住葉雨馨：“大小姐，小心！”
    阿福猛地回頭，一把拽住葉雨馨：“大小姐，小心！”
    葉雨馨踉蹌幾步，險些被地上的碎石絆倒。
    密室的火焰像貪婪的巨獸，吞噬著一切，濃煙嗆得人幾乎無法呼吸。
    警報聲淒厲地嘶鳴，預示著死亡的臨近。
    徐墨辰一手抱著林婉如，一手緊緊攥著葉雨馨，用盡全力衝向出口。
    當他們終於逃出密室，跌倒在冰冷的夜色裏時，每個人都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濕透，大口喘息著。
    林婉如受到驚嚇，已經昏迷過去。
    葉雨馨癱坐在地上，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錄像帶的畫麵，母親溫柔的笑容和冰冷的實驗記錄交織在一起，讓她感到一陣陣惡心。
    徐墨辰緊緊地抱著她，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他的體溫，是他此刻唯一的真實感。
    回到別墅，徐墨辰立刻聯係了李浩傑，讓他調查“x8”和那家私人療養院。
    然而，電話那頭卻傳來一陣忙音，李浩傑的手機，竟然關機了。
    不安的預感像潮水般湧來，徐墨辰立刻驅車趕往林婉如在城郊的老宅。
    那裏曾經是他們躲避追殺的避風港，如今卻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
    周曼卿倒在客廳的地板上，人事不省。
    林婉如的房間空無一人，隻有床頭櫃上留著一張病曆卡，上麵赫然寫著“x8診療記錄”，診斷結論是：“建議清除x7，以穩定y9人格。”
    徐墨辰捏緊病曆卡，指關節泛白，額角的青筋暴起。
    他怒極反笑：“他們真當人是能批量替換的零件？想清除就清除，想替換就替換？”
    葉雨馨臉色蒼白，她捂住手腕上那道舊傷，那裏曾經是x7的致命弱點，此刻卻隱隱作痛。
    “我剛才……夢見他了。”她的聲音顫抖著，“他站在我和你之間，說‘哥哥的位置，不該是你的’。”
    徐墨辰猛地抱住她，他的身體緊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別怕，小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包括我自己。”
    李浩傑終於打來電話，他查到x8曾出入一家私人療養院，偽裝成精神科醫生，擅長催眠和心理暗示。
    “x8，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徐墨辰
    他故意在社交媒體上發布消息，宣布自己將在下周的慈善晚宴上露麵，並讓阿福散布謠言，說他已經恢複了全部記憶。
    果然，x8上鉤了。
    他以醫療顧問的身份混入了晚宴的安保團隊，伺機而動。
    晚宴當晚，徐墨辰在電梯間“偶遇”了x8。
    對方一身筆挺的西裝，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遞給他一杯水：“弟弟，該回家了。”
    徐墨辰接過水杯，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他突然將水潑向天花板上的攝像頭，借水導電引發短路，整層樓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徐墨辰低語：“你說你是完美的徐少……”
    黑暗如濃稠的墨汁傾瀉而下，徐墨辰的聲音低沉得像蟄伏的野獸，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人膽寒的壓迫感：“你說你是完美的徐少？那你告訴我——七歲那年，我在火裏喊了什麽？”
    x8的臉上，那溫和的笑容瞬間龜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瘋狂的偏執。
    他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冷笑出聲：“當然是‘救我’。這種求生的本能，還需要特別設計嗎？”
    徐墨辰的眼神驟然變得淩厲，如出鞘的利刃，帶著決絕的殺意。
    他猛然逼近，速度快如鬼魅，一拳狠狠擊碎x8的右耳後，那裏，植入著控製他們行動的芯片。
    鮮血瞬間湧出，x8痛呼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錯。”徐墨辰揪住x8的衣領，力道大得仿佛要將他撕裂，“我說的是‘小雨別怕’。”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楚，“那是我的痛，我的記憶，我的命——你抄不走，也永遠無法理解！”
    警報聲劃破長空，紅色的燈光瘋狂閃爍，一群黑衣保鏢衝了上來，像拖死狗一樣將x8拖走。
    x8在被押走前，聲嘶力竭地吼叫著，聲音裏充滿了絕望和怨毒：“還有x9！x10！他們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都得死！”
    而此刻，在走廊的盡頭，葉雨馨靜靜地站在那裏，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雙眼睛，像是最深邃的寒潭，讓人看不透底。
    她舉起手中的手機——直播已開啟，x8那張偽裝的臉，正在全球觀眾麵前，一點點地崩塌。
    她走向徐墨辰，伸出手，輕輕握住他的手掌。
    她的手心溫暖而幹燥，像是沙漠中難得的綠洲，給予他無盡的慰藉。
    “這次，”她說，聲音輕柔卻堅定，“沒人能替你活著。”
    徐墨辰反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心中那股翻湧的怒火，終於漸漸平息。
    他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就在這時，葉雨馨的目光，卻落在了徐墨辰身後空無一物的牆壁上，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疑惑。
    “墨辰，”她輕聲問，“你有沒有覺得……這裏，少了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