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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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曾飽受“x計劃”摧殘的家庭,那些被權力碾壓、被欲望吞噬的靈魂,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他們顫抖著雙手,送來一件件遺物一張褪色的照片,一件沾滿血汙的衣衫,一個被捏變形的玩具……
    短短幾天,火憶堂前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遺物,無聲地訴說著一個個被遺忘的故事。
    徐墨辰站在祭台前,看著那些飽含著痛苦與回憶的物件,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座建築,更是一座承載著希望與救贖的燈塔。
    與此同時,在西南邊陲的一個偏遠小鎮,黑衣保鏢最後一次執行任務。
    他護送著x6,那個曾經掌握著無數秘密的男人,到一個隱蔽的住所。
    臨別前,黑衣保鏢摘下了墨鏡,露出一張與陸沉完全相同的麵容。
    隻是,在他的右臉上,多了一道猙獰的刀疤,像一條蜈蚣般盤踞著,更添了幾分冷酷與滄桑。
    “我活了二十年,隻為了等一句‘哥,我替你看了這個世界’。”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骨灰壇,遞給徐墨辰的手下,“他說,若你建成火憶堂,就把他的骨灰撒在那裏——他要看著你,把名字燒成光。”
    西南邊陲的風,帶著幾分濕潤的泥土氣息,吹動著黑衣保鏢額前的碎發。
    他轉過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徐墨辰收到陸沉骨灰的那天,蘇淩月留給他一封信。
    信紙上,字跡娟秀而清麗,帶著幾分淡淡的憂傷。
    “徐墨辰,我去了邊境孤兒院,用蘇家的錢建了一所學校,名字叫‘想哭的孩子’。”信中,她沒有留下任何地址,隻是附上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教室的黑板上,孩子們用五彩的蠟筆,畫著各種各樣的火焰,紅色的、黃色的、橙色的……在火焰的下方,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行字老師說,火也能暖人。
    徐墨辰將這張照片掛在了火憶堂的入口處,與那些飽含著痛苦的遺物並列。
    他轉過頭,看向身旁的葉雨馨,輕聲說道“有些人贖罪,是把自己走成別人的光。”
    法院終審通過了《反記憶幹預法》,徐墨辰作為首任監督委員,站在莊嚴的宣誓台上。
    他的目光掃過台下,那些曾經的受害者,那些飽受摧殘的家庭,那些渴望正義的眼神。
    他舉起右手,聲音洪亮而堅定“我宣誓,必將竭盡所能,維護法律的尊嚴,守護人民的記憶……”
    宣誓儀式結束,徐墨辰沒有回家,而是帶著葉雨馨,重返了那座被焚毀的保險庫。
    在殘垣斷壁的深處,兩人合力撬開了最後一格暗格。
    暗格裏,靜靜地躺著一隻密封的鐵盒。
    盒子上鏽跡斑斑,似乎已經塵封了很久。
    徐墨辰小心翼翼地打開鐵盒,裏麵沒有遺囑,沒有玉冊,隻有一卷家庭錄像帶。
    他將錄像帶放入播放器,畫麵開始晃動,發出刺耳的噪音。
    漸漸地,畫麵穩定下來,一個年輕的女子出現在鏡頭前。
    她抱著一個嬰兒,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那是林婉如,年輕而美麗的林婉如。
    在火警響起的前一刻,她對著鏡頭,輕輕地笑了“小辰,媽媽要是回不來,你要替我好好活著……還有,找到那個叫小雨的女孩,她是你的光。”
    錄像帶戛然而止,屏幕一片雪花。
    徐墨辰呆呆地站在那裏,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一動不動。
    葉雨馨走到他的身邊,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心溫暖而幹燥,像一束光,驅散了他心中的陰霾。
    “墨辰……”她輕聲喚著他的名字,聲音溫柔而堅定。
    徐墨辰緩緩轉過頭,看向葉雨馨,眼神深邃而複雜,仿佛蘊藏著無數的情感。
    “小雨,”他低聲說道,聲音有些沙啞,“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葉雨馨搖了搖頭,溫柔地看著他“你隻是在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不過……那個錄像帶,是不是有點太老套了?”
    徐墨辰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一聲“也許吧。”
    葉雨馨突然踮起腳尖,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數日後,火憶堂舉行首場‘無名者祭’……你準備好了嗎?”
    火憶堂落成後的數日,首場“無名者祭”在肅穆的氣氛中舉行。
    數百名受害者家屬,如同一片黑色的潮水,靜靜地湧入這座由焦黑梁柱和透明穹頂構築的奇異建築。
    陽光透過玻璃穹頂傾瀉而下,在地麵上投射出斑駁的光影,仿佛是亡靈的低語。
    空氣中彌漫著焚燒後的木頭氣味,混合著鮮花的芬芳,形成一種奇異的、令人心悸的香味。
    徐墨辰一身黑衣,站在祭台前,手中緊緊握著那卷泛黃的錄像帶原件。
    他並沒有準備任何演講稿,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如同雕塑一般,任憑陽光在他臉上投下深深淺淺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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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臉色蒼白,眼眶深陷,下巴上冒出了一層青色的胡茬,整個人顯得疲憊而憔悴,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堅毅。
    他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默默地將錄像帶放入播放器,按下播放鍵。
    林婉如溫柔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在穹頂下回蕩,如同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低語,瞬間擊中了在場所有人的內心。
    人們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仿佛害怕驚擾了這片刻的寧靜。
    畫麵定格在林婉如抱著嬰兒,對著鏡頭微笑的那一刻。
    人群中,一個戴著黑色棒球帽的少年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而略顯稚嫩的臉龐。
    他緊緊地攥著一把古銅色的鑰匙,淚水無聲地滑落,在臉頰上留下兩道清晰的痕跡。
    徐墨辰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人群,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深邃而複雜,如同蘊藏著萬千思緒。
    他將手中的錄像帶輕輕地投入祭台中央的火盆中。
    火焰騰地一下竄了起來,發出劈啪的聲響,將錄像帶吞噬殆盡。
    就在火焰騰起的刹那,少年低聲呢喃了一句“媽媽……我回來了。”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到了徐墨辰的耳中。
    葉雨馨悄然走到徐墨辰身邊,輕輕地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她的手心溫暖而幹燥,仿佛帶著一股神奇的力量,能夠撫平他心中的傷痛。
    “這次,”她低聲說道,語氣溫柔而堅定,“火沒燒完的,是我們的命。”她的目光落在跳動的火焰上,眼神中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一個嶄新的未來。
    火憶堂祭禮後的第三天,空氣中焚燒的氣味依舊揮之不去,像是盤旋在城市上空的幽靈。
    徐墨辰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俯視著火憶堂外那片被夕陽染成金紅色的空地。
    那個戴著棒球帽的少年,林昭,依舊沒有離開。
    他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獸,蜷縮在焦黑的巨型梁柱下,用一塊黑色的炭筆,一下一下地描摹著手中的那塊懷表。
    那懷表樣式老舊,邊緣已經磨損得不成樣子,但少年卻像是捧著稀世珍寶一般,小心翼翼。
    徐墨辰的指間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煙,猩紅的火星在寂靜的空氣中明明滅滅。
    他沒有下令驅趕,仿佛那個少年身上,有著某種他無法忽視的東西。
    “辰少,”阿福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遞上一份文件,“這是您吩咐的,關於林昭的背景調查。”
    徐墨辰接過文件,卻沒有打開,隻是淡淡地說道“給他送件厚棉衣,再送一碗熱粥過去。”
    阿福微微一愣,隨即點頭應下“是。”
    夜幕降臨,監控屏幕上,林昭的身影顯得更加孤單。
    他蜷縮在祭台一角,單薄的身軀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他緊緊地握著那把古銅色的鑰匙,在黑暗中,那鑰匙仿佛被燒紅了一般,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他的嘴唇翕動著,發出低低的、含糊不清的呢喃“她說……鑰匙要交給記得火的人……”
    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灑在火憶堂的廢墟上。
    葉雨馨推開徐墨辰臥室的門,發現他正站在窗前,眼神深邃地望著遠方。
    “我查到了,”葉雨馨走到他身邊,將一張照片遞給他,“這把鑰匙上的齒痕,與當年徐家老宅地窖的鎖芯,完全吻合。”
    徐墨辰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徐家老宅的地窖,存放著徐家最隱秘的檔案和物品。
    那場大火,將一切都化為了灰燼,就連地窖的圖紙,也早已消失不見。
    “怎麽可能……”徐墨辰喃喃自語,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
    “除非有人見過那把鎖,並且記得鎖芯的形狀,”葉雨馨的目光落在徐墨辰的臉上,語氣平靜而冷靜,“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去過那個地窖。”
    三天後,徐墨辰出現在城南的一家破舊的檔案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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